時過五分鐘,經過各項指標檢查,孟博最終將目光鎖定在了腎臟檢查的b超彩超上,眉心緊蹙,神色凝重,震驚的半天說不出話來。
“有什麼問題嗎?”一同跟來的秦鵬問道。
“秦鵬,如果我說她沒有腎臟你相信嗎?”正因爲如此,作爲一個從事了多年醫學臨牀工作的學界權威,深知沒有腎臟的人根本不可能存活,孟博才震驚的久久無法說服自己。
“沒有腎臟?這怎麼可能!幾年前,季少和擎軒少爺在醫院親自向主刀醫師證實太太把其中一顆腎移植給了水清墨。”直到今日,秦鵬都無比清晰的記着當季如風知道這個消息時的雷霆大怒。
“師父,她不止沒有腎臟,她還沒有心臟。”恰在這時,助理走了過來,將手裡的彩超單遞給了孟博:“心電檢測儀數值顯示幾乎趨於直線,若不是親眼看到腦電波像正常人活躍,徒弟真不敢相信人還活着。”
孟博徹底震驚:“沒有心臟!”
在現代醫學上,不管是沒有腎臟,還是沒有心臟都必死無疑,根本沒一點存活的希望。
水清墨此刻的存在,直接重新刷新了孟博這個醫學天才對生命的認識。
“沒有心臟人居然可以活着?”秦鵬驚得目瞪口呆,一把奪過孟博手中的體檢單,難以置信。
“雖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許多事情都不無可能,但沒有心臟可以存活不止在醫學上不可能,在人類的生命史都從未從出現過。”孟博眉心緊鎖,目光深沉。
倘若放在其他人上,他定然把這種奇事認定爲醫學上的奇蹟,可這個人是水清墨,身體裡曾經擁有水靈悠的一顆腎,而水靈悠又是一個科學都無法解釋的奇女子,他這個醫學天才還真不敢輕易下結論。
“師父,患者的生命體徵直線下降,我們的施救方案該如何制定?”助理說。
“無法制定!”孟博想都沒想,脫口而出,雙目炯炯,一字一字的說:“除非立刻馬上找到匹配的腎臟和心臟,不然她的生命終將走到盡頭!”
“師父,難道我們就什麼也不做,眼睜睜的看着患者等死?”
“不然呢?”孟博不答反問:“當然,如果你有可行的方案,可以大膽一試!”
“師父,我……”經過這麼一問,助理才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天真。
“既然沒有好方案,就什麼都不要做,馬上通知患者的直系親屬即可!”孟博說完,起步走向彩超儀。
看着顯示器上那原本該有心臟和腎臟的位置上空空無物,孟博雙脣緊抿,眸光深邃,一種說不出的情愫襲在心頭。
水靈悠離去的畫面如循環播放般浮現在眼前,那本該留在世上的肉身卻隨着仙靈的離去而離去,而水清墨身體的那顆消失的腎曾經是屬於水靈悠的。
在這一瞬間,他彷彿明白了。
不過,令他想不明白的是爲什麼連同水清墨的心臟也會一併跟着消失了。
沉默了數十秒,突然開口:“秦鵬,隨我去見季少!”
話落的同時聚眸回神,一雙一眨不眨的眸子印入眼底,着實嚇了孟博一跳。
“我是不是沒幾天可活了?”水清墨問,語氣很是平靜:“聽說你是季少的御用的私人醫生,連季老爺子都無法請到你!”
“你的信息是三年前的了,太太回到季少身邊的第一天起,我就是太太的私人醫生了!”孟博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說話的語氣友善了許多。
“可想而知季少有多麼寵她!真羨慕她被一個男人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愛着。”想到自己爭來爭去,到最後得到的只有滿身心傷痕,她就爲過往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
孟博笑了,笑得燦爛,薄脣輕啓:“你錯了!她至少被五個男人至死不渝毫無保留的愛着。”
“你一定非要用她的幸福向我這個婚姻失敗的人炫耀嗎?”水清墨心狠狠的抽搐着,從小她就知道,自己的妹妹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你非要這麼覺得我也沒辦法,我說得不過是事實罷了!”孟博垂眸將目光落在了顯示屏上,脣再啓:“你的腎不見了,你知道嗎?”
“所以我才問你我是不是沒幾天可活了!”水清墨語氣平靜,神色泰然:“讓我見見小悠吧,我真的發自內心的想見見她。”
“給我一個她必須要見你的理由!”說話的是推門而入的季如風,聲音冰冷刺骨。
水清墨歪頭尋聲望去,落入她眼底的是季如風凌厲如鋒、冰冷徹骨充滿了厭惡和憤恨的眸子,脣瓣掀了又掀,終還是沒能說出一個字。
“既然沒有她必須要見的理由,那麼水大小姐就請你死了這條心吧!本少是不會容許你再靠近她的。”季如風徑直走向孟博,神色嚴肅,說:“她的情況我已聽說,即可派人送她離開!”
“是,季少!”孟博認爲,這是不二且是最好的決定。
聽到季如風要把自己送走,水清墨頓時驚恐起來,急聲說:“我,我,我不離開!”
季如風左手插兜駐足而立,皮笑肉不笑,邪魅和戲謔噙在眉宇間,一言不發的看着水清墨。
看着看着,倏然轉身,冷聲道:“收起你那早就不值錢的眼淚,地獄更適合你懺悔!”
“不!我不要下地獄!”終於,水清墨再也繃不住,猛地起身,直接從病牀上翻滾落地。
顧不得被摔得老疼,連滾帶爬的哀求道:“季少,求求你讓我見見她,我不要下地獄,我不想下地獄!嗚嗚……我不要下地獄……”
季如風頓住腳步,垂眸冷看,面上沒有一絲溫度:“敢情你所謂的發自內心的道歉是害怕下地獄!水清墨,你心裡的如意算盤微妙打得也太天真,本少的靈悠是心地善良,不忍傷害任何人,可你別忘了舉頭三尺有神明,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報應來了,就算是天王老子照樣也得受着!還有,你當真以爲我季家的人都瞎了,任由你再傷害她?”
“水清墨不敢!不敢!”水清墨跪在地上,雙手抱着季如風的雙腿,痛哭流涕:“我知道就算我下地獄也是我自作自受,罪有應得,你們是絕對不會原諒我的。可,季少,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法律都會給每個犯人改正的機會,小悠她那麼善良,她一定願意給我這個姐姐一次機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