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是如何認識奶奶的?我們祖孫倆之前明明沒見過的。”老太太這一開口,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
“奶奶,你真是我奶奶!”水靈悠沒有回答,加重語氣再次喚道。
“孩子,我是奶奶,我是你奶奶!”老太太起身,蹣跚的步履還沒邁開,水靈悠便已站在了她面前。
水靈悠一瞬不瞬的盯着老太太,突地笑了,如那夏日裡的陽光燦爛,櫻脣雀躍開啓:“以前,靈悠只有通過照片才能偷偷看看你,沒想到有一天竟然也可以像小寰一樣看得一個活靈活現的奶奶。”
聽到‘照片’一詞,季如風心如刀絞,疼到了極點。
憤與恨充斥在心間。
不禁自問,這究竟是怎樣狠心的父親,不但將對她母親的恨都報復到她身上,居然還剝奪了她見自己至親的權力。
於是,他不由自主的開了口:“悠,你確定這位老人家真的是你奶奶嗎?”
水靈悠淺笑如蘭,她重重的點了點頭,一字一字的說:“靈悠從小想記住什麼事或者什麼人,只需要看一眼就能記住一輩子,不會錯的,不過……”
忽然,她淡雅如蘭的笑僵硬在了臉上,下一瞬,眸子裡的喜悅消逝的蕩然無存,緊接着彷彿見了鬼一般尖叫起來,而後便蹲在地上捂着雙耳驚恐的縮着身子不敢看老太太一眼。
季如風臉色驚變,三步並兩步來到水靈悠身前,蹲下,緊緊的將她擁在懷裡,心急如焚的問:“悠,悠,你怎麼了?”
水靈悠使勁兒往季如風懷裡鑽着,眸子卻有一下沒一下的偷看着老太太,神情驚恐的說:“風,我看見鬼了,我看見鬼了。”
季如風不禁皺眉,她能看到常人所不能看已經成了季家公開的秘密,而且大家還知道她不只有有三四五六七八……個特殊朋友,如今怕起鬼來,很奇怪好不好?
除非有一種可能,就是事情必有隱情。
他收緊雙臂,柔聲安撫道:“悠,你還記得炎夕夜老哥和孤兒院的琳琳嗎?他們都是阿飄,你不但不害怕他們,還和他們成了非常好非常好的朋友。你從小就是個有別於常人的女孩子,你能看到我們看不到的東東,你還能和小蟲小鳥小狗小貓說話,這些你都不記得了嗎?”
水靈悠又往季如風懷裡鑽了鑽,輕聲說:“我記得!”
“那你爲什麼還怕?”季如風真的不懂了。
水靈悠伸直脖子瞅了老太太一眼,又快速縮回,將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康鑰說,奶奶是我害死的,所以爸爸才恨我!”
“這話真是那賤人說的?”老太太直接炸毛。
季如風敢肯定,如果此刻康鑰在這兒,老太太鐵定得大耳光扇過去。
“嗚嗚——”水靈悠哭得傷心,嚶嚶道:“她說我害得爸爸從屋頂上摔下來失去了生育能力,奶奶非常生氣,說我是喪門星,說就應該遭受天打雷劈纔不失公允,最後卻被反詛咒。嗚嗚——風,我沒有,我沒有害爸爸從屋頂上掉下來,我也沒有反詛咒過奶奶,在今天之前,我甚至都沒見過奶奶……”
“我知道,我都知道……”季如風痛心疾首,淚如雨下,輕柔的拍着她的後背。
“媽,這個女人真是可惡!二十多年前就顛倒是非、好壞不分,現在居然還胡說八道、信口開河,把她自己的可惡和罪過抹得一乾二淨。”婦人氣得咬牙切齒。
季如風怒不可遏,扭頭,對着高啓厲聲喝道:“高啓,去給本少把那個可惡的老女人抓來,還有那個水清墨,本少要三方對峙!”
“是,季少!”高啓早就無法坐視,此刻聽到命令可謂是打了興奮劑,亢奮盎然到了極點。
“高啓,等一下!”雙眼猩紅,滿腔怒火的季擎軒,騰然而起,脣角漾起一抹陰森的邪魅,不緊不慢的說:“這等有趣的事怎能少得了本少?”
高啓變得更加亢奮。
“堂哥……”季擎軒剛啓口,話還沒到嘴邊,季如風雙眸炯炯,怒火橫飛,邪魅而帶着玩味的笑肆意洋溢在俊朗逼人的臉上:“去吧!記得把孟博叫來。”
季擎軒一擠眼,勾脣邪魅壞笑:“我明白堂哥!”
說完,與高啓相視一笑,遂一前一後起步離開了待客廳。
“悠……”季如風剛啓脣就發現眼淚婆娑、哭得梨花帶雨的水靈悠又恢復了無魂狀態的恬靜,如星靈動的眸子悠然的眨動着,那抹如蘭清雅的笑淺淺的掛在脣邊。
“季少,靈悠,靈悠她,她這是……”婦人立刻發現了水靈悠的異樣,開口聞道。
季如風伸開雙臂將她溫柔的抱上沙發,放好,單腿跪地的他用溫熱的指腹心疼的爲她拭去掛在臉上的淚,緊抿嘴脣,靜默了半分多鐘,面冷聲更冷:“拜你哥水之恆所賜!”
婦人儘管並不意外,道臉色依然大變,忿憤道:“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他竟然還如此執迷不悟,簡直喪心病狂!”
季如風失聲冷笑,黑寶石的眸子裡迸發着悚人的陰戾和危險,那隻捏成拳的手發出嘎嘣嘎嘣令人心膽皆顫的聲音。
水之恆的現任妻子看在眼裡,聽在耳裡,懼在心裡,嚥了好幾口口水,頭低得更低,生怕一不留神就被哄的連渣都不剩。
不過,季如風並不打算放過她,他鬆開拳頭,悠然自得的在水靈悠身側落座,脣角邪魅一勾,眸子戲謔一揚,聲柔如水,調冷如冰:“王美彤,本少是該稱呼你水太太呢,還是該稱呼你後媽呢?”
稍頓片刻,不等水之恆現任妻子回答,季如風冷嘲熱諷的調調又起:“哦,不,本少覺得稱呼你財迷更爲恰當。聽說,本少的岳父纔拿到一億辛勞錢,您就迫不及待的要走了五千萬,並且連夜出境,您就那麼急不可耐的去尋找邂逅、創造激情嗎?”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我那是在周遊世界!”水之恆現任妻子神色慌張,說話不敢擡頭,更不敢看老太太一眼。
季如風慵懶的往沙發背上一靠,兩隻胳膊愜意伸直一搭,似笑非笑,眸子上下左右打量着水之恆現任妻子,調笑道:“噢,是麼?既是周遊世界,那麼你緊張什麼?你看看你,汗都快流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