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映入季擎軒眼底的一個畫面是水靈悠駐足於一塊石板上,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沒過幾秒,一隻小麻雀已經落在了她的手心裡。
“聽它們說,你叫啾啾”
“很好聽、很可愛的名字”
“你說我的脖子上有東西在一閃一閃,紅色的光”
季擎軒並聽不懂那些嘰喳叫的鳥兒在說什麼,可是他能聽懂水靈悠在說什麼,同時他還看到她下意識的摸了摸空無一物的脖子,語調甚是疑惑不解:“可是我脖子上什麼東西都沒有呀”
接下來,他看到另外幾隻小麻雀也湊了過去,嘰嘰喳喳的似乎像是在爭吵着什麼。
水靈悠卻像只鶯燕兒一樣俏皮的笑了起來,說:“好了,好了,不管我的脖子裡到底有沒有東西,大家都不要吵好不好”
一隻小麻雀嘰喳的說了些什麼。
水靈悠勾脣嬌笑起來,端着的手歡快向空中一拋。
那隻小麻雀立刻騰空而飛,然後帶着其他同伴繞着她飛來飛去,幾圈後,相繼離去。
季擎軒起步走到水靈悠身邊,向她一樣仰頭看着小麻雀飛去的方向,薄脣輕輕開啓:“每次看到你和它們在一起,都讓我有不同的感受”
仰頭而望的水靈悠將目光落在湛藍的天空中,想起小希就站在那兒像自己一樣看樣她脣角一分分勾起,天籟般的聲音平淡響起:“說實話,每次和它們在一起,我自己的心情都不同有時候,我在想,上輩子或者上上輩子,我並不是一個人類,而是像它們一樣是或是飛禽或是走獸,在投胎轉世的時候忘記喝孟婆湯了,所以才導致我和它們比和自己同類更爲親近。”
“作爲一個從小接受無神論教育的人,原本是從來相信什麼前世今生的但是”季擎軒話沒有說下去。
水靈悠聰明的接過話去:“但是,我的出現改變了你的想法”
季擎軒斂起目光落在水靈悠的背影上,斬釘截鐵的說:“是顛覆性的。”
水靈悠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靜靜的感受着吹拂過面頰和耳畔輕柔的風,一種莫名的情愫生在心間。那感覺就彷彿正有一雙像媽媽那樣充滿情深、慈祥、寵愛的雙手正在愛不釋手的輕撫自己。
“媽”
脣瓣情不能已的輕啓,一個似乎與她註定無緣彷彿幾世紀沒喊過的尊稱出口。
季擎軒心頭不禁狠狠一緊,生疼。
聲音依舊還是猶如天籟,卻是那麼無力、悲苦,充滿了無盡的渴望,讓人聽在耳裡,心如刀割。
他動了動喉頭,安慰的話語還未破脣,意識到自己失態的水靈悠迅速斂起心思,突然笑了,就宛如剛纔的事情沒發生一般不冷不熱不疾不徐的說:“你剛纔說向老爺子和如風舉薦我暫時接收你的公司,我會考慮的。”停頓了一秒,斂起仰視而望的目光,轉身,起步的同時櫻脣再啓:“我們回去吧一會兒如風該找我們了。”
看着她起步遠去的倩影,季擎軒愣了一下,遽爾起步,因爲他不相信剛纔那聲媽來自於幻聽,更詫異那一聲喊的是媽而並非是小希。
水靈悠走在前面一步落下一步又起,來自於內心最深處的吶喊令她脣角自嘲勾起,一個連自己親身母親是誰都不知道的人,憑什麼喊那一聲媽呢,又可悲的喊給誰聽呢。
她不想獲得同情,因爲她這一生她獲得同情太多。
或許就是由於太多,小小身軀無依無靠的她身心得到的同情呈飽和狀態,一個承受不住,從而導致了記憶全部消失。
回去的路程時間僅僅用了來時的三分之一。
“抱歉季太太,季先生又讓你等久了肯定餓了吧,咱們一起去辰希那裡解饞去”
季如風一看到水靈悠,幾個箭步站在她身邊,胳膊一伸,自己的專享小蠻腰已經攬在臂彎。
水靈悠甜甜的笑了笑,嬌聲說:“改天吧你下午肯定還有忙滿當當的行程安排,午餐我們隨便吃點就好,我覺得咱們的員工餐廳就不錯,要不,兩位少爺屈尊一下,咱們一起移駕員工餐廳如何”
季如風和季擎軒兩人幾乎想都沒想,不約而同開口答應。
於是,大約十分鐘後,員工餐廳裡出現了沸騰狀態。
連季承威都帶着助手參與進來。
水靈悠在許許多多女員工的眼睛中看到了瘋狂跳動的紅心,自然而然對像就是兩位最尊貴的少爺。
季氏集團員工餐廳以自助爲主。
中西餐都有。
水靈悠淺笑而不語走在菜餚前。
兩位少爺則像個隨時等候命令的騎士,滿是享受的端着餐盤跟着水靈悠走在身後。
一頓午餐,三人吃得很飽,很滿足。
大約在總裁辦公室小坐了一會兒,季如風和季擎軒又開啓了忙碌狀態。爲了不讓自己太無聊,水靈悠便拉着米蘇去上瑜伽課,做溫泉spa。
晚上回到家,已經過了八點。
一頓美味的晚餐後,大家圍在一起小坐了一會兒,便各回各房,各找各牀。
第二天,又是忙碌的有些過分的一天。
不過,水靈悠今天並未到處閒逛,而是穩坐如泰山的坐在辦公椅上翻看着各式各樣的不需要她處理的文件。
期間,副總裁張曉軒來過了兩次。
老爺子季承威來過一次。
至於,季如風嘛,回來了兩次,每次停留不足半小時就轉移陣地忙着開各種大會小會。
季擎軒回來一次,小酌了一杯咖啡,果斷閃人。
一直忙到下午四點鐘,才停止了忙碌模式,開啓爲季擎軒送行而做準備。
在機場候機大廳,兄弟二人情深相擁,各自耳語囑咐幾句,來個帥氣灑脫的對碰拳。
季擎軒一如既往的對水靈悠畢恭畢敬,即使可能大半年會見不到,他依然不漏痕跡的將自己的心思全數收起。
一直到廣播裡響起了航班廣播,大家才依依不捨的分開。
在揮別中,季擎軒走進了ip安檢口。
在回眸中,他把所有對水靈悠的不捨和牽掛用笑來替代,把對季如風的敬仰用堅毅的眼神表示。
半小時後,航班顯示屏上那趟飛往美國紐約的航班狀態更改爲準時起飛。
接下來的幾天,一切看來都於平常無異,水靈悠卻感覺自己的記憶好像一點點被抽離,而脖子上的淨魂瓶又一閃一閃的紅光變成了如火焰般的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