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穆啓然就一直在想，如果掀開蘇小格的那層厚厚的保護膜呢，會看到一個什麼樣子的她？
她越是對他漠然，他就越加的想要知道這個答案，執着的簡直着了魔一樣。
五一小長假的時候，穆晰然參加學校組織的海外遊學會，當然穆卓軒、喬曼兩人以不放心學校的安保措施爲由，亦陪同前往了。
家裡一時靜悄悄的，就剩蘇小格和穆啓然兩人。
平日裡沒覺得，這些天來，蘇小格突然覺得穆啓然彷彿閒得都快要長出毛來。每天一睜眼，總能看到他在家裡晃來晃去的影子。還時不時的感嘆一聲呆着太無聊，打着要給她提高藝術素養的名義，拖着她陪他一起參加了許多活動。
看話劇、畫展，聽音樂會。甚至還幼稚兮兮的拖着她一起去了遊樂場、電影院，雖然玩的不亦樂乎。但蘇小格總在心裡偷偷的嘀咕，穆啓然不會是因爲童年過的太枯燥了，這把年紀了突然想要尋一回童趣？晚上回來的時候還不開車，甩着一雙大長腿，順手在路邊給她買了一支棉花糖，湊過來吃一口，就直接拉着她一路逛進了鬧雜而煙火重生的夜市。蘇小格到此刻，纔在心裡肯定了那個想法，穆啓然果然是富家少爺，想要體驗一把貧民小孩的樂趣，還不大好意思，拖着她這個真宗的貧民來，才覺得安心。你看，連吃個棉花糖，都不好意思自己拿着，裝作賣給她的樣子，偷偷湊過來撕一口，再撕一口。
原本以爲穆啓然會在這花花綠綠的小攤子間興奮起來，誰知道，玩的最高興的還是蘇小格自己。到最後，因爲竄的太快，穆啓然怕被人給擠散了，乾脆伸出大手，牽着她，不讓她亂走。
直到夜色深濃，鬧雜的市面上人流漸少的時候，穆啓然才慢吞吞招了司機來接。
雖說平時，蘇小格偶然也會跟着穆家兄妹兩，以‘陪同’或者‘順帶’一起的方式參加了不少活動，但從來不似近日這個樣子，出入各色他們曾經想都不會想的地方。蘇小格突然覺得，就像被這個人給盯上了一樣，每天裡總被拖着四處走。
有時候微微露出一點點厭煩的或者歡喜的情緒來，他彷彿就覺得很有趣似的，帶着研究的意味，半眯着眼的凝視着她。
慢慢的，蘇小格也就見慣不怪了。也樂得不用整天悶在家裡，看那些傭人們勢力的臉孔。等假期的第六天出門看完電影，兩人撐着一把傘，踩着一路淅瀝小雨步行回家，蘇小格都沒有半點驚訝。
穆啓然側頭看了她許多次，沒從她臉上讀出任何他想要的情緒時，突然就顯出十分無趣的表情來。
蘇小格在心裡撇撇嘴巴，想，看吧看吧，他從一開始原本就是太閒了，拿自己當大玩具呢。
回來的路上，有人提着箱子撐了傘，在雨地裡叫賣一種熒光的小鳥。捏一下還會發出唧唧的叫聲。蘇小格突然雙眼就亮了，興致勃勃的樣子，彷彿一下就有了小時候的那種天真爛漫的表情。
穆啓然一邊掏錢付款，一邊在心裡微笑着嘆息。十六歲，不論多麼會掩飾自己的情緒，也莫過是個孩子，這樣的一個小玩意兒，就能將她哄的如此開心。
叫了司機來接的時候，雨已經基本停了。
回到家，穆卓軒夫妻和晰然三人居然已經回來了，在客廳裡坐着。
晰然正不遺餘力的翻着行李，給大家分送禮物。擡頭看到相續從門外進來的兩個人，小臉就立馬垮下來，撅着嘴巴“都不來機場接我！嗯，我也沒有禮物送你們哦。”瞪着眼睛撒嬌的樣子很可愛，蘇小格不由自主的，嘴脣就翹了翹。走過去輕輕拍拍她的腦袋。
喬曼微微笑着，目光卻若有所思的自蘇小格的臉上，慢慢過到穆啓然的臉上。視線不防和穆啓然相撞了，也十分淡然的凝視了一陣，慢慢移開來。
蘇小格手上依舊拿着剛剛買來的熒光小翠鳥，被晰然看到了，一把拿過去“這什麼東西？”擡手捏了一把“唧唧……”的叫聲先是嚇了她一跳，緊接着，就有些愛不釋手的捏一下，笑一陣，再捏一下，笑一陣。
“喜歡的話，送給你好了。”蘇小格很無所謂的態度，叫穆啓然又不太舒服起來。也不知道她從什麼時候，表情已經和在外面的時候有了很大的不同。臉上的笑容浮着，不那麼真實了。行動像是突然收起了爪牙的小貓似的，乖巧的團着，沒有一點點在外面時候的恣意樣子。賴洋洋的敷衍着。
前後腳進了門，她和穆卓軒、喬曼打過了招呼，又回頭客氣的衝身後的他說：“謝謝你今天帶我玩，我很開心。”
像是交際場合的體面話，很是標準的辭令和笑臉，叫他爲之一怔，微微擰了眉。
穆啓然突然覺得，這些天來，一直不遺餘力的，想要叫她展露出一點點孩子的本性來的自己，像個笨蛋。微微的對她就有了幾分惱意。
這種重拳揮出去，打在棉花裡的感覺太沒勁了。叫他心裡堵的難受。
大概是喬曼這段時間裡，有意無意間表現出來的一些態度，讓蘇小格跟穆家的這對兄妹更加的疏遠起來。
接下來的日子，她在這個家裡，就更加的默默無聞起來，似乎恨不得將自己變成個影子。
放學也是，找了許多理由不願意同晰然一起坐車回家，在外面停留很久才自己慢慢磨嘰着回來。在家裡的時候，也很少在客廳裡逗留，早早避進自己的房間裡，直到晚飯時間纔會出來。
偶爾和穆啓然在樓梯上撞見了，每每目光相接，她都會十分禮貌的微微笑着，垂了臉避開來。
她對他一直端着的這種客氣的距離，和那種視而不見的漠然，都叫他胸口悶的發慌，無處發泄的氣惱。
穆啓然一連多天，被這樣莫名的情緒鬧得簡直有些食無味寢難安。在公司裡還被同事們打趣“穆經理，你是不是戀愛了啊。突然變得這樣多愁善感的一張俊臉，不知道又要讓多少女孩子爲之芳心暗投啊！”
穆啓然像是被人當頭敲了一棍子似的，簡直有些眼冒金星的感覺了都。
這些年，一直不曾深究過自己從一開始，對蘇小格的那份兒‘放不下’的莫名情感是怎麼回事。此刻被人一語道破的感覺如遭雷擊。彷彿突然的，就明瞭了一樣。愣愣坐在椅子裡，簡直覺得後背都有些絲絲涼意。
那樣一個小丫頭片子，那樣一個看到自己就自動調整爲警戒模式的傢伙。
穆啓然簡直有些灰心的樣子，起身倒杯咖啡給自己，慢慢的喝着安神。
話說，對一個比自己小那麼多歲的小孩子，有如此的感情，還真讓他覺
得微微難堪。又有點點罪惡感。更何況她還是‘妹妹’，至少法律上暫時是。
他又想起來第一次見她時候的，那微微的嬰兒肥的小臉，和細嫩的雙臂。
十六歲！十六歲，還是個小孩子呢，穆啓然沮喪的都嘆出聲來。
之後的日子裡，穆啓然在家的時間突然就多起來。
連穆卓軒都有些驚訝，偶爾還會特別關心一下“年輕人，難道沒有一兩個朋友聚會什麼的，怎麼每天都守在家裡？”
穆啓然也就含糊應承兩句。
整個人似乎突然都變得異常敏感，在一衆鬧雜的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中，一下就能抓出蘇小格的聲音來。回頭，又能準確無誤的自這大的，如同宮殿似的別墅角落裡，尋到她的身影。
穆啓然對自己如今的樣子，感覺都微微的有些噁心了，又微微有些替自己冤屈。雖說也交過幾個女朋友，但沒有誰如同蘇小格，叫他突然變得這樣的不安，如此的神經質。
憋着一口氣想，肯定是自己誤會了。肯定是自己混淆了對她的感情……
穆啓然強迫自己回去老宅住了一個星期。再回來別墅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憋壞了似的。那種想要見她的衝動強烈到讓穆啓然自己都有些自我厭棄的程度。雖然沒覺得自己是什麼謙謙君子，但至少算是個行爲正派且正常的青年男人吧？
他對自己都有了一點點懷疑了。
可是想一想自己的視線總想要停留在那樣一個小孩子身上，簡直就有了些自暴自棄的想法。喜歡就喜歡吧，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不論怎麼樣，都要等她長大，至少十八歲吧。暗戀兩年的經歷自己雖然沒有，但不至於暴露，給她造成負擔的信心他到是有。
到那時候……誰知道呢，說不定自己已經對她沒了這份感覺，早已遇到了真正的意中人。
誰知道呢……
心裡想的正暢快着呢，可是一擡頭，發覺自己的車子不知道怎麼的，已經停在了別墅的車庫裡。
那種抑鬱的氣息就猛然膨脹起來，快要自他的身體裡蔓延出來一樣的不可抑止。
擡手推門下車，目光簡直就像雷達，一下就自花圃中找到了躲在陰涼裡讀書的蘇小格。草地上鋪了淡藍色的薄毯，身着的鵝黃色連衣裙撒開在上面。大概爲了舒服點，時常扎個馬尾的長髮也沒梳起來，就那樣隨意的四散在肩頭，和晰然頭抵頭的躲在陽傘下翻着書。
安靜祥和的樣子，在陽光下像個精靈。他看的有些愣神。
大約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蘇小格就微微的欠了身。等看清了他的臉，立馬乖乖坐起來，整好衣裙，已一種戒備的姿態等待着他的靠近。
穆啓然方纔還一臉興致勃勃的表情，可是一對上她那緊繃着神經，提高警戒的姿態，心底那份甜甜的暖絲絲的勁兒，突然就如被風颳滅的燭光一樣，忽的就暗淡了下去。
“地上那麼潮，怎麼可以躺下來。”因爲氣悶，口氣就顯得生硬。
蘇小格一愣，擡手就將晰然拽了起來，幫她拍拍衣襟，說：“對不起。”
依舊的乖順樣子，一句話就阻住了他接下來想說的所有言語。
“有什麼關係……”晰然拖長了聲音，一副耍賴的姿態，攤開了四肢就又要倒下去。
“噯！”蘇小格輕叫了一聲，雙手一把拖住她的後背，“我們進去吧，這草地上說不定有什麼蟲子之類的東西。”
“啊？”穆晰然立馬自薄毯上蹦了起來，一步竄到了穆啓然的跟前，雙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穆啓然看看妹妹，又看看嘴上十分乖順的說着軟話，可是後背挺的筆直的蘇小格。
突然覺得自己就像守着一隻小河蚌，不斷小心翼翼的安撫、敲打，剛爲她遲遲疑疑間啓開的那一條小縫兒歡天喜地呢，卻不小心刺了她一下，她就立馬嚴絲合縫的閉上了，不論他在外面，在如何的敲打安撫，她都不會在向她張開一點點縫隙了。那種束手無策的煩悶。
這二十多年來，穆啓然從未覺得對什麼事兒這樣的無力過。似乎多用力一點就要崩斷，少用力點就要丟失。這些天，他的大腦似乎成日的被她那張淡淡的小臉填充着，想的，也全是她的一嗔一笑，可她什麼都不知道……
這四年多來，一直自以爲是的以爲自己只是心疼身在穆家的她，可是……
記得最初見她，她還很小。十來歲，剪很短的頭髮，穿着大兜牛仔褲。黃昏的時候，總是一個人蹲在他們校園後面的沙坑裡玩沙子。
那時候，父親很忙母親剛剛過世，晰然還小，家裡一堆雜事都要他來打理讓他心煩。空閒的時候，他就喜歡躲在校園的那個地方，躺在花壇中的長椅上望着天空發呆。
突然的，就聽到她咯咯的笑聲，天籟一樣。回頭，就見她帶着一身一臉的沙子，飛撲進蘇教授的懷裡去。依舊咯咯笑着，攀住他的脖子，眼底閃着狡黠的光。
啊，她原來是蘇教授的孩子。
他那時候，對蘇教授是帶着幾分崇拜，那樣雅趣的一個人。入校之後，他幾乎選修了他所有的課程。
只是蘇教授對他這個K大高材生，穆企未來的主人，卻不似學校裡的任何其他教授一樣熱絡，甚至讓他莫名覺得，蘇教授對他有幾分戒備的疏冷。
蘇教授牽着女兒準備離開的時候，看到坐在不遠處的他，蘇教授有些驚訝似的，微微駐足。續而轉身疾步而走。
之後很久沒有看到她。直到那一年，蘇教授突然離世，他纔再次見到她。被新近入門的繼母牽着小手進來，說：“她是蘇小格，我的女兒。”
那原本燦爛的一張小臉，冷冷的凝着，嘴脣緊抿，不論喬曼怎麼推她，她就是不說一句話。
他有些忍不住，向前走一步，說：“我是穆啓然，以後你可以叫我哥哥。”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記得那笑聲，期待着，再次看到她那樣天真爛漫的表情。而不是現在這樣，眉眼彎彎看似在笑，但眼底卻是冷咻咻一片。
他不喜歡她這樣。也心疼這樣的她。
那天在去往老宅的路上，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被憤怒燒昏了頭似的，突然的就吻了她。雖然是蜻蜓點水似的一觸，但讓他記憶猶新，讓他突然洞悉了自己內心深處的那份渴望……
他一直努力的漠視着這份心情，努力的視而不見。可是不行。
這天從公司出來，穆啓然又不由自主的開了車回到這邊來。穆卓軒從書房出來看到他，微微一愣，問“是找我有什麼事嗎
？”
“沒有。”穆啓然轉身將臂腕裡的衣服交給迎出來的女傭說，“那邊的廚師請假了，我回來吃飯。”
“哦……劉媽，叫後廚加幾道菜。”穆卓軒揚聲說着，回頭又瞟了自己兒子一眼。
這天，餐桌上一如這些日子以來的沉寂壓抑。
穆卓軒握着筷子，目光落在蘇小格臉上，突然說：“前幾天參加小格的家長會，聽老師說她有點偏科，數學成績不是很好。”他說着話，目光自蘇小格的身上移開落在喬曼的臉上，帶着徵詢的口吻說：“我們給她請個家庭教師吧。”
正低頭給晰然認真挑着魚刺的喬曼聞言，眉頭微微一皺，停下筷子，目光並不看他，擡眼直直看住蘇小格“你數學學不好？”
啊……啊……
蘇小格原本以爲，那天家長會後，穆卓軒也就是那麼隨便一說罷了，誰知道，他今天竟然又在這個時候突然提出來。
蘇小格低着頭，用筷子戳着碗裡的飯粒，有些惱，沒有說話。她知道穆家兄妹此刻也在看她，突然覺得無地自容，對母親感到歉疚，低了頭臉都要埋進碗裡去。
不知道爲什麼，經過那件事情後，她這個一向在家裡存在感爲零的人，不論如何小心稀釋自己的存在感，都能突然就引起他們的興趣，關注起來。
“也不是。”見大家目光齊齊盯着她，她才說。
“那成績不好，是怎麼回事？”喬曼在學習方面，對她要求甚是嚴格。大約因爲穆家兄妹，在學校都是年紀第一，怕她給穆家丟了臉。
“你那麼嚴厲幹什麼，孩子已經很努力了。”穆卓軒暼了喬曼一眼，微微怪責的口氣說着，擡手幫她盛了一碗濃湯遞到她的面前。喬曼還想說些什麼，看一眼穆卓軒就又閉上了嘴。
她現在淑嫺柔順的樣子和蘇小格記憶裡的那個母親，簡直判若兩人。
那時候的她在爸爸面前特別任性，愛撒嬌。洗完澡非要爸爸幫她吹乾頭髮。買了新衣服回來總要逼爸爸讚美她。懶得洗碗的時候就抱着爸爸的手臂，一邊輕輕搖晃一邊膩着聲音叫老公……
常常讓爸爸皺眉苦笑，說自己養着兩個女兒，大女兒，和小女兒。
爸爸每次出門參加演講或者聚會，我們母女都會翻出許多衣服塞給爸爸叫他去試。
然後兩人又排排坐着，對他的一身行頭指手畫腳。她說，我喜歡男人穿暗色格子襯衫。
蘇小格則在一邊耍賴，雙手捧拳，對爸爸猛做星星眼的動作，說，爸爸穿白色襯衫最帥了。
爸爸就會衝她皺着鼻子笑，回身摸摸女兒的頭，說，嗯那爸爸就相信小格的眼光吧。
那個任她任性撒嬌的男人，已經死了。
而她，只能在這金碧輝煌的屋檐下，做出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討生活。
哈，真可憐！
蘇小格心口悶疼，忍不住擡頭，臉上莫名露出冷笑，狠狠的盯了母親一眼。
“我覺得，人還是要勞逸結合。學習是很重要，但也要適當的讓孩子玩一玩，放鬆放鬆。”穆卓軒說着，筷子噹啷一聲放在盤子上，總結似的說：“給小格請個家庭教師，每天補課兩個小時，另外的時間，小格可以選自己喜歡的東西去學，或者跟朋友出去玩玩也沒關係。她其他成績都好，就數學拉低了總分。”他說完又徵求似的擡頭看一眼淡着臉，沉默着的喬曼。
“小格這孩子還是太安靜了點。”大約是看到喬曼用十分嚴厲的目光瞪視着她，他又輕聲補充了一句。
坐在對面的穆啓然，用十分意外的目光看一看蘇小格，見她再次避開了自己的視線，才微微蹙眉低頭，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放下手上的筷子說：“數學嗎？我輔導她不就可以了。”
“啓然？”喬曼微微訝異，眸光閃了閃。
“你不是要忙着做課題和博士論文嗎？還抽空幫着你爸打理公司事務，哪還能抽出時間幫她輔導？”她審視的目光自女兒臉上淡淡移開，才說。
“嗯，應該沒問題。小格不至於那麼笨。一天輔導她四十分鐘我想就足夠了。”他淺笑着儼然一副師者的自大樣子。
幾個人當她這個當事人是隱形人一樣，根本沒想起問問她的意見，在一邊開始討論着關於她的事情。
“對，怎麼忘記啓然。他自小理科就好的很。那以後公司事務你就適當調整一下，騰出時間來輔導小格。對了，還有，暫時還是住在家裡吧方便點。”
穆卓軒說到兒子，臉上掩飾不住的自豪。擡手，大手蓋住喬曼落在餐桌上的手微微笑着說。
“噯……”被冷落在一旁的穆晰然突然拖長了聲音，站起身來，噹啷一聲將湯勺丟進碗裡。黑白分明的大眼瞪得圓溜溜的，撇着嘴巴向着穆啓然叫“哥哥那麼懶，給我講道英語題都不耐煩的很。你就別指望他能教你功課了。”
不知道穆啓然最近怎麼得罪了她，她鼓着腮幫子對住蘇小格說。
穆啓然的臉，竟然真的微微僵了一下。才微笑着點一點穆晰然的鼻子，說：“你功課學不好純粹屬於太懶。初一的功課有什麼難的，單詞不會翻譯，翻翻英漢詞典不就行了，還需要別人輔導，羞不羞。”
“呀……”她癟了嘴巴叫着，腦袋一歪，就撒嬌的靠進母親的懷裡去。
“媽媽，哥哥是笨蛋、是討厭鬼。”
“好好好，晰然說什麼就是什麼。”母親笑着安撫她。
一家人，看起來其樂融融，似乎幾天前的陰影，早就一掃而盡。
“那個，其實不用專門爲我擠出時間來的。我以後放學，請學校老師幫忙輔導一下也是一樣的。”蘇小格冷眼看着這幫人，突然說。
穆卓軒微微擡了眼皮掃她一眼，直接說：“就這麼定了，以後啓然輔導小格功課。晰然，你也學乖點，都十二歲的人了，還沒大沒小，口無遮攔，隨便罵人。”
他說完，又拿起筷子來，準備用餐。突然又停住了動作，轉了臉對着妻子，聲音柔軟，說：“還有小曼，你也別太寵着晰然。”
他們都這把年紀的人了，他卻十分固執，不論在什麼地方都這樣親密的叫着她的名字。讓人覺得好笑。
“哥哥原本就是笨蛋，討厭鬼。”穆晰然小聲的，委屈的紅了眼圈，在那裡小小聲的念念。
蘇小格有些羨慕她，這樣任性，隨意撒嬌的樣子。
剛一擡頭，就撞上穆啓然看過來的目光，靜靜的帶着點了然的溫柔笑意，蘇小格冷冷回視幾秒，淡淡的別開了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