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年柏彥很八卦喜歡給別人做紅娘,他對別人的感情生活向來不是很關心。但對方是盛天偉,他不錯的朋友,曾經不止一次在旁敲側擊問他有關許桐的事,他就算再遲鈍也能察覺出什麼。怎麼就那麼巧,前一陣子又聽說盛天偉在歐洲,而讓他順便也打聽到許桐也在歐洲,這就有點玩味的意思了。
作爲他的多年助理,許桐是怎樣的一個人他很清楚,盛天偉雖說沒有對許桐大張旗鼓,但看那個架勢也是有點考慮的。年柏彥覺得,如果能順水推舟地推一把,那會事倍功半。
許桐聞言這句話後,神情竟有點尷尬了,目光也變得躲閃,咬了咬脣,說,“我和盛總是兩個世界的人。”
很少看見許桐如此躲閃過,年柏彥看着她,眉梢染上疑慮。許桐被他看得更是不自然,清了清嗓子道,“他那個人……有點奇怪。”
“奇怪?”年柏彥還真是頭一次聽見有人這麼評價盛天偉。
不過看樣子許桐也不大想解釋,只是應付般地說了句,“我不瞭解他,他也不瞭解我。”
年柏彥挑眉,冷不防說了句,“在歐洲相處了那麼久還沒了解嗎?”
這句話嚇了許桐一跳,她怔楞了一下,很快地就恢復正常,“什麼啊,盛總也去了歐洲嗎?我不知道啊。”
年柏彥仔細觀察許桐的神色,他太瞭解許桐了,她一撒謊的時候就是這樣,故作鎮定,實則眼神遊離不定。
手機震動了一下,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然後淡淡地說了句,“盛天偉來南非了。”
“啊?”許桐一驚,想都不想脫口而出,“別告訴他我在這兒。”
一句話,暴露了所有的謊言,繼而,也揭穿了她來南非的目的。所以,當許桐急切脫口了這句話後,在看到年柏彥一臉瞭然的神情後方知上當,一時間臉也紅了,神情愈發尷尬非常。
年柏彥很是平靜地說道,“的確是盛天偉發來的訊息,他讓我轉告你,請你在南非注意安全。”然後又補了句,“看來,他很關注你的行蹤。”
許桐不知道該說什麼,嘴巴張了張,始終也沒道出隻字片語來。
年柏彥笑了笑,“看來,你來幫我是假,要我來幫你打掩護纔是真。”
“不不不,年總,我發誓,我真的是來幫你的。”許桐不知怎的就弄了個大紅臉,她急了,忙着解釋。
可有些事情有些情況就是越解釋越糟糕,也愈加顯得心裡有鬼。
年柏彥笑着轉身去打了電話,許桐一臉的懊惱。
他給她訂了酒店,打完電話後拿過車鑰匙,含笑說了句,“走吧,送你回酒店。”
“年總,我……我真是來替你做事的。”
年柏彥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拎起她的行李箱說,“我呢暫時還請不起年薪六十多萬的助手,但請你在南非吃喝玩樂還是綽綽有餘,你喜歡的話,可以在南非待一段時間,當是旅遊了,玩得差不多就回北京吧。”
關於盛天偉和許桐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事,年柏彥也沒有權利知道,而且他也不想知道,這畢竟是他們的私事,他不方便過多幹涉。
不過從許桐刻意逃避的反應來看,盛天偉是絕對做了什麼舉動或行爲,嚇壞了許桐。盛天偉那個人就是一團火,而許桐是一池水,原本一個狂熱好動,另一個又循規蹈矩習慣平靜,的確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也難怪許桐會有點無所適從。
而許桐,這麼多年她的生命裡只有工作,除了交際場所,怕是也沒幾個能談得來的朋友,所以可想而知,當她心裡有了迷茫有了不知所措時,能夠想到的就是他這個老闆,這個多年來一直信得過的人。
許桐看年柏彥是鐵了心拒絕,也不好再堅持什麼,跟在他後面出了辦公室,無奈地說了句,“那我先住下吧,不過,請你千萬千萬別告訴盛總我酒店的地址。”
“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你不用這麼防着他。”年柏彥笑着說,不管怎樣,先替好友挽回點顏面再說。
許桐一直默不作聲,等快上車的時候,小聲嘟囔了句,“他纔不是好人,他是個*。”
“嗯?”年柏彥誤以爲自己聽錯。
“哦,沒什麼。”許桐恢復了笑容,故作淡定地上了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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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又臨週末。
穿過東直門外的那條街,兩旁的樹木全都頂着金色的葉子,風過時,索索而落,鋪得滿地也是耀眼的美麗。這裡是大使館聚集區,各個大使館門前都肅然站立着警衛,有規整地換班。如果是一幅畫的話,漫天的金黃與警衛身上的綠色形成了最搶眼的風景,極美。
街的另一頭人不多,因爲是高檔消費區,所以少了來逛街熱鬧的年輕人,他們更喜歡在三里屯的南街打轉,熙熙攘攘着充斥着太古的繁華。
餐廳,搖曳着溫柔的燭光,在這樣一個秋天,找到一家色彩斑斕的餐廳也着實是心悅的事兒,現場演奏的是德國小提琴家穆特的知名曲目,完全演繹了穆特的演奏特色,溫柔而沉靜,甚至揉弦也如穆特那樣飽滿,如果閉上雙眼去聽,真的以爲是穆特在現場演奏。
在北京很難找到如此安靜的餐廳,不是沒人用餐,而是環境靜謐,客人用餐亦是輕聲細語。如此,就感覺秋意已經飄進了餐廳,懶懶地,讓人直想偷懶了。
“唉。”當一曲小提琴樂完畢後,素葉感概地嘆了口氣,看着坐在桌對面的紀東巖說道,“此時此景,真應該是跟年柏彥度過啊,不應該跟你。”
紀東巖慢悠悠地喝着紅酒,對於她的感概也不作任何表示。他早就習慣了素葉三句離不開年柏彥的節奏了,從進了這家餐廳到上了菜,她提年柏彥這三個字怕都快過百次了。
對於紀東巖的漠然,素葉倒是見怪不怪,她嘿嘿一笑,自顧自地享受着秋日的慵懶。
“過兩天,我會去趟香港。”冷不丁的,紀東巖冒出這麼一句話,晃了晃手裡的杯子,然後,仰頭喝下杯中酒。
素葉沒驚訝,“是因爲楊玥去了香港?”
紀氏在香港的珠寶展,規模不小,引起了上百家媒體的關注,楊玥作爲珠寶設計的助理,也自然要趕到那邊去助陣。
而素葉一直覺得,有時候緣分是妙不可言的,楊玥就這麼誤打誤撞認識了紀東巖,別管是純心還是無意,總之就是認識了。十一的時候她關注了一下這兩個人,站在一起其實挺配的。楊玥漂亮,小鳥依人,紀東巖高大魁梧,硬朗結實,兩人天造地設。
所以她覺得,這兩人還是有發展的可能,這也是紀東巖說要去香港時,素葉第一個反應就是他要去找楊玥的原因。
一個嬌美如花,一個帥氣多金,很容易產生化學反應。
豈料,紀東巖搖了搖頭。
有服務生上前爲他倒酒,他示意不用,服務生又退回了原本的位置。紀東巖伸手拿過酒樽,自行倒了杯酒,淡淡地說,“我打算去趟大澳漁村。”
素葉這下子驚愕了,瞪大了雙眼看着他,“你打算去找海生?”
紀東巖抿着脣,臉色有點猙獰,狠狠瞪着素葉,“我不應該相信的!”
“別這樣嘛,這是好事啊,至少你能證實一下楊玥是否在撒謊啊。”素葉很是興奮。
紀東巖一字一句道,“我纔不相信什麼前世今生的鬼話呢。”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
“海生,海生!”紀東巖有點不耐煩,卻因察覺出自己的聲音有點大了,便壓低了聲音,跟素葉說,“就算真有上輩子,我也不能叫這麼土氣的名字。”
“那個時代叫這種名字很正常啊。”素葉寬慰着他,“你想想看啊,要是你紀東巖這三個字拿到那個年代多怪呀。”
紀東巖冷哼。
“你打算跟楊玥一起去嗎?”素葉好奇。
紀東巖沒好氣地蹦出了個字,“不。”
“你看你這個人就沒勁了吧?既然都決定的事了還彆彆扭扭的,你在擔心什麼啊?真怕自己是海生,要對楊玥負責?”素葉一針見血地拆穿了他糾結的內心,“come on,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人家楊玥也沒逼着哥你再續前緣吧?反倒是你想要一探究竟了。”
“這件事像顆毒瘤似的長在我心裡,不弄明白我會失眠。”紀東巖重重喘了口氣。
素葉抿脣笑了,手裡揮舞着叉子,“這說明你在乎了。”
紀東巖哼笑,“我只在乎你們是不是合起夥來騙我。”
兩人正說着,只聽“咔擦”一聲,眼前有閃光燈閃過,晃得素葉差點睜不開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