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局點頭。
葉瀾回憶起了那個監控畫面,素凱身後的那個女人,其實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很刺眼,抿了抿脣,輕聲的,“跟素凱在一起的那個女人……是誰?”
宋局稍稍遲疑了一下。
葉瀾看着他,心生焦急。
宋局沉默了一會兒,又笑了笑,“小葉啊,別胡思亂想,你只要明白素凱是在工作就行,儘快回北京,明白嗎?”他打起了哈哈。
葉瀾聽了心裡多少不是滋味兒,但也明白有些話怎麼問也問不出答案的,只好強忍着心裡的不舒服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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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精石集團,總經理辦公室休息室。
按摩浴缸裡,水泡翻滾成了一枚枚炸開的小花兒,無聲地涌向靠着浴缸閉目養神的男人。清水之下是性感結實的男性身軀,水珠濺在了他英挺的臉頰輪廓上,徐徐滾落,在他剛剛刮完鬍子的清湛下巴上跌落,停在了凸起的喉結上。
他的一條胳膊搭在了浴缸外,修長的手指夾着一根菸,細細的青白色菸絲從暗紅的菸頭上嫋嫋升空,菸灰老長,終於經不住重力“啪”地一聲落地。
良久後,他才睜眼,擡手,重重地抽了一口煙。
輕輕吐出,那煙霧與水霧交織着迷亂了他的眼。
他彷彿看見了素葉的身軀,妖嬈地在他眼前動來動去,就像她剛入公司時的那場晚宴之上,她大膽熱情地摟着他的脖子,在他懷裡如一條蛇似的扭動。
她是個十足的壞女孩,卻壞得令他難以自拔。
年柏彥想到這兒倏然皺緊了眉頭,狠狠摁滅了菸頭。起身,簡單地衝了一下,他高大結實的背影罩在了牆壁上。
花灑落下的水珠砸在了他的臉頰上。
他的目光卻緊緊盯着洗手檯上的浴液,停了花灑,走上前拿過浴液,不由得想起了洗完澡的素葉嬌滴滴地摟着他,對他說,你看你看,我多給你買了幾瓶這款牌子的浴液,年柏彥,你幹嘛一定要用這款啊?很貴的,你要賠我錢。
他問她,那你還買那麼多?
她仰着頭,眼神魅惑撒嬌,那人家也要用啊。
他笑,這款是男士的,你可以買同一款女士的。
她摟着他抿脣笑,我就是故意要跟你用一樣的浴液,對你虎視眈眈的女人那麼多,我就是要讓她們知道,能跟你最親密的女人就只能是我。咱倆都用一種浴液,我身上也有了你的味道,你不在我身邊我也不覺得孤單了。
這間休息室裡到處都是素葉的影子,牀上、窗子前、沙發上、洗手間、浴室,哪怕是走廊…………
謊言說得太美,美得讓他都分辨不出了真僞,他忘了太多,忘了,女人心,海底針!
鏡子前,年柏彥的眼變得異常冰冷,嚴苛的眉梢也染上了霜寒,他狠狠揮走了腦中素葉嬌笑明媚的樣子,手一揚,浴液被扔進了垃圾桶裡。
一個小時後,年柏彥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
洗漱完的他稍稍驅走了眉梢的倦怠,換了件黑色的襯衫,配了條深灰色的西裝長褲,沒系領帶,襯衫的扣子敞開了兩顆,袖子也挽在了胳膊肘上,看上去低調慵懶。
辦公室的會客廳裡,葉玉早就等候多時了,她坐在沙發上,靜靜地喝着玫瑰花茶,十分嫺熟地往茶壺裡扔了兩顆方糖,聽見休息室有動靜後擡頭朝這邊看了一眼,在見到年柏彥後,她夾着方糖的手指略微顫抖了一下。
方糖掉在了茶几上,抖落了不少糖渣。
葉玉趕緊拿過紙巾,擦走了渣子,連同那顆方糖一併扔進了垃圾桶裡。
她之所以變得緊張是因爲,年柏彥看上去比以往冷漠了很多,像是一個……陌生人,她只找到了這個詞來形容眼前的年柏彥。
“有什麼能爲你效勞的?”年柏彥在她對面坐了下來,夾了快方糖,放進了玫瑰花壺裡。
他自己卻沒喝茶,只是倒了杯黑咖啡,放在了面前,很快,咖啡的香醇蓋住了玫瑰的芬芳。
葉玉的手指從杯沿收回,看向年柏彥,開門見山地說,“我想知道,我要怎樣做你才能放過我。”
這話令年柏彥微微蹙了眉心,“什麼意思?”
“事到如今你就別裝了。”葉玉冷笑,“你放出我和曲藝的事不就是想要今天這個效果嗎?”
年柏彥擡眼看了她一下,默了會兒,擡手端起杯子,抿了口咖啡。黑咖啡的苦在口腔中迅速擴撒,瞬間,他的心都是苦的。
“許桐跟我說,你來找我是尋去我的幫助。”他沒解釋什麼,放下杯子後只是輕描淡寫地回了句,言下之意就是,直接入正題,別那麼多廢話。
葉玉畢竟跟他朋友一場,對他是否不耐還是能聽出來的,清了清嗓子,“我希望你能高擡貴手,放了我和曲藝一馬。”
“怎麼現在你和曲藝還那麼受關注嗎?”年柏彥故作不解。
“年柏彥你心知肚明!”葉玉咬牙切齒道。
年柏彥雙手一攤,“很抱歉,你們的情況我真的不關注。”
葉玉氣得差點想跟他理論,但一想到曲藝還是將火氣壓下了,良久後看向年柏彥,眼神雖說憤恨,但語氣顯得有點由衷了。
“這件事已經發生了,我沒有能力阻止一切的發生。年柏彥,現在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了,難道還不能放了我和曲藝?行 ,我就當這件事不是你做的,看在朋友一場的情分上,我能不能請你幫個忙?我知道你有能力擺平這件事,最起碼不要讓那些記者們天天守在曲藝家的門口,讓她出不了門啊。”
年柏彥看着杯中的咖啡,精緻的銀勺輕輕攪動時折射耀眼的光線,他的面色始終平靜,可語氣有了一絲冷諷,“你們葉家的人沒有一點生活自理能力嗎?除了公事外,我是不是還要負責你們的吃喝拉撒睡?”
葉玉緊緊咬着嘴脣,手攥成了拳頭。
“你知道你父親在董事局的短短几天給我帶來多大的麻煩嗎?”年柏彥放下勺子,擡眼看着她時,目光裡有明顯的不悅。
葉玉感覺到了他的這份不悅,一時間保持了沉默。對於董事局重整後的精石,她像以前一樣壓根就不感興趣,精石的林林種種她也或多或少地聽說了點,但具體怎樣一無所知。
“他的一個錯誤決定導致了精石出現嚴重的資金鍊凍結,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年柏彥微微眯着眼,眼隙中有鋒利的光閃過,一字一句,“意味着那些禿鷲早就在頭上盤旋,就當着精石嚥氣的那一刻俯衝下來拆骨入腹。”
葉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所以,你現在還要跑來告訴我,你擔心的只是你和曲藝那些無聊的個人問題是嗎?”年柏彥語氣寒涼。
葉玉的呼吸變得急促。
“你們葉家從上到下究竟能做什麼?”年柏彥心寒地看着她,“如果有一天精石被人吞了,誰還在乎你的死活?現在記者搭理你,是因爲你是葉家大小姐,等沒人搭理你那天,你就算是在大街上脫光了裸奔都上不了頭條!”
“我知道精石離不開你,這個道理葉家上下沒人不懂,所以葉淵才把大權交到了你的手上。”葉玉鬆開了手,看着年柏彥露出哀求的神情,“我壓根就不在乎葉家大小姐的身份,我只在乎曲藝。柏彥,算我求你了,放過我們吧,幫幫我們,你幫了我也是幫了你自己啊,這種事畢竟對精石一點好處都沒有。”
年柏彥看着她,漸漸地,眼神恢復了冷漠,身子朝後一倚,默了會兒道,“好,我可以幫你,但是,我有什麼好處?”
葉玉一怔,脫口,“爲了精石……”
年柏彥冷哼,“說實話,你和曲藝的事對我來說造成不了什麼威脅,別忘了,精石2/3的市場渠道都是我鋪的,你以爲我救得了精石就只能靠平息你和曲藝的事?”
葉玉一時間答不上來,她知道憑着他的能力救精石於水火併非難事,也知道剛剛那麼說只能是激得他更加不高興,她想了很久,想到了很多的事,都是與曲藝有關的事。
咬了咬牙,“年柏彥,你是個成功的商人,我知道我求你幫忙必然要付出代價。就算我再不在乎葉家的頭銜,爲了曲藝,我也要保障我的利益,年柏彥,我可以讓出手中一部分的股票作爲交換,條件就是,你必須要完全壓下這件事,必須能保證我和曲藝平安無事。”
“你要把葉氏的股票讓給我?”年柏彥哼笑。
葉玉深吸了一口氣,重重點頭,“對。”
“怕是你父親知道了這件事都能給你託夢,罵你是敗家女了。”年柏彥不鹹不淡地說了句。
“我……我只讓百分之一。”
豈料,年柏彥搖頭,似笑非笑地盯着她,“我要收你兩個點的葉氏股票。”
“什麼?”葉玉猛地從沙發上站起,“那你……”
“沒錯,我手中持有葉氏兩個點的股票後,加上我年家的,就可以打破葉淵的絕對控股權,至少,我們相互制衡。”年柏彥接過了她的話,將身子倚靠沙發上,修長的右腿優雅地疊放在左腿上,看着她淡淡補上了句,“所以你想好了,這股票讓,還是不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