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雷厲霆又恢復成霸氣十足的模樣,凌蕭亦高興也擔憂:“雷旭風的背後有‘血影’撐腰,根據情報,雷旭風答應和‘血影’一共開挖寶藏。還有沈建陽在被關在‘龍門’時和賀依依一時情不自禁,這段錄像落在雷旭風手上,他不敢不聽雷旭風的命令。”
“雷氏那些老傢伙多多少少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落在雷旭風手上,他們是敢怒不敢言。雷旭風接手雷氏的這一段時間裡,表面看起來賺了不少,實際上他並不懂得經營公司。手下的職業經理人,趁機撈了不少油水,內部管理也很混亂。”凌蕭亦徐徐道來。
在營救雷厲霆的行動中,他故意假裝受傷落水。茫茫大海,驚濤駭浪,雷旭風以爲他必死無疑,於是,放鬆了警惕。
這成了雷旭風致命的自負,他有一項不爲人知的本領。就是可以在水裡呆上半天都不會有事,落水後,藉着夜色他遊向事先準備好的小船,回“rk”做了不少事。
打了鎮定劑後,林熙蕾安靜地睡着。傷口被仔細處理好,包上層層白紗,白皙無瑕的肌膚上斑斑血痕。
執起她包着紗布的手,放在脣邊細細吻着。對靠在窗外的凌蕭亦說:“再過幾天度假村就要支付第一筆工程款,只要銀行的錢不到位,雷旭風所吹噓的泡泡,不攻自破。”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可是,你不怕雷氏元氣大傷?”他比誰都清楚,雷氏對於雷厲霆的意義不單單是祖業而已。
“在那樣困難的情況下我能讓雷氏起死回生,成爲今日宣城的龍頭老大,現在也可以。”雲淡風輕卻掩飾不了那份霸氣側漏。
燈光照在臉上,雖然多了一道猙獰的疤,卻掩不住那自信從容和優雅。
看到雷厲霆終於恢復到正常狀態,凌蕭亦比誰都高興。上前幾步,拍拍他的肩:“不管你要做什麼,我都支持你。”
林熙蕾被帶走後,雷旭風變得十分暴躁易怒。動不動就揮鞭傷人,他自認爲天衣無縫的計劃居然被雷厲霆耍得團團轉。
他的妻子被帶走,他卻一句話都不能說。因爲他對外宣佈雷厲霆已死,現在再改口,不是打自己的耳光嗎?
更何況集團裡那羣老傢伙並不安分,萬一讓他們知道雷厲霆就在宣城,說不定會倒戈相向。他不是怕他們,而是時機未動。
早晚他會除掉他們的,只不過不是現在。
一大清早來到公司,喬治打他的事,演變成了醉酒起的衝突。狠戾的眸灼灼如火,盯着報紙久久,才強壓下狂怒。
好,他就賣許氏這一個人情。昨晚的事明明就是一個局,他若再揪住不放,最後只有兩改俱傷。現在還不收拾雷厲霆的時候,三十年他都等過來了,就讓他先得意一陣子。
人只有在得意忘形的時候纔會露出破綻,更何況,林熙蕾現在的情況着實不妙。就讓雷厲霆治好她,他再去接收成品。
“叩叩叩……”
靠在大班椅上,姿態傲慢強勢:“進來。”
在他冷冷目光的註定下,秘書的手有些顫抖。報紙雜誌上的雷旭風身世悲慘,待人溫和有禮,是最佳的勵志教材。
然而,真正接觸過他的人就知道他是個沉冷陰狠的角色。尤其是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配上豔紅如血的脣,令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總裁,這是度假村的最新工程進度表。後天就要付第一期的工程款了,由於,上一次因資金問題而導致工程的停擺,這一次媒體對這件事很關注。”雖然戰戰兢兢,仍必須盡本份,提醒雷旭風。
“還有事嗎?”懶懶靠向椅背,一副胸有成竹,毫不在乎的樣子。
“許氏集團的許副總裁約你喝下午茶,說是給你道歉。總裁,如何答覆?”始終低着頭,不敢去他陰晴不定的眸子。他長得並不醜,就是令人很不舒服。
明顯感覺到一道寒光掃過自己的脖子,秘書不自覺縮了縮。
“給許副總裁回覆,我會準時赴約。”冷森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刺耳。
“是,總裁。”秘書走後,雷旭風點燃一支菸,吞雲吐霧間青煙繚亂,襯得他更加神秘莫測。紅影自休息室裡閃出,長髮飄飄,一張精緻的瓜子臉美豔無比,只是,上面結了一層冰,令人不敢靠近。
“旭風,許若姍究竟在搞什麼鬼?你就這樣答應了,會不會……”昨晚的事歷歷在目,她身上的傷仍然很痛,提醒着她雷厲霆的詭計多端。
“怕什麼?大庭廣衆之下,我倒要看看他們演什麼戲?”氤氳煙霧中,一口白牙森寒恐怖。
冠豪酒店,空中花園內。
透明的玻璃屋在被陽光包圍,金燦燦折射着迷人的光。這裡的一景一物無不精緻奢華,哪怕是桌上一個小花瓶都價值連城。
許若姍一身淺綠色的及膝秋裙,外搭白色小披肩,精明中不失純真。利落的短髮爲她略顯嬌柔的臉增添幾分英氣,與秦汐蕊長得相似,卻多了一分堅毅。
這裡是宣城最佳的觀景地,整個宣城的美景一覽無疑,美不勝收。宣城是座國際化的大都市,卻又透着幾分時代沉澱下來的韻味。
美麗似一個妙齡少女,青春活潑,充滿無限潛力,卻又不是全然無知。散發着歷史遺留下的淡淡彌香,聞之,醉人。
很小的時候她就出國讀書,一直到最近纔回來,未能有時間好好欣賞一下這片生養自己的土地。
“許副總裁,讓你久等了,真的很抱歉。”一身灰色西裝的雷旭風看起來文質彬彬,如果不是知道他的底細,她或許也會掬一把同情淚。
禮貌站了起來:“雷總很守時,是我早到了。請坐。”
侍者趕忙迎了上來,能在這裡喝咖啡的人非富則貴,更何況是大手筆包下整個花中花園,自是一點都不能怠慢。
一人點了一杯咖啡,待侍者退下後,雷旭風開門見山:“不知許副總裁今天相約有什麼事?”
美目微擡,有那麼一瞬間,雷旭風眸光一亮。恍惚間,他好像看到了秦汐蕊。斂了斂心神,他知道今天許若姍約他出來必然有事。
揚起禮貌性的笑:“我是替喬治來跟雷總道歉的,昨晚是他不對,喝多了,所以,真的很抱歉。希望雷總大人大量,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雷旭風久久不語,臉上表情變化不大。諱莫如深,整個人像罩在霧裡,令人琢磨不透。氣氛有些凝重,凍結了空氣。
等侍者端上咖啡,雷旭風仍一言不發,輕抿了一口咖啡,才緩緩開口:“許副總裁,我們都不是傻子,喬治的真實身份是誰,你和我一樣清楚。我想今天你來找我,他應該不知道吧?你是個聰明的女孩,人長得漂亮,家世好,能力強,卻心甘情願爲一個男人付出所有,包括自己的名節和尊嚴,那只有一種原因,就是愛。如果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們應該是盟友,而不是敵人。謝謝你的咖啡,我先走了。”沒有給許若姍開口的機會,逕自離開。
望着雷旭風離開的背影,許若姍陷入沉思。一個令她都震驚的念頭冒了出來,趕忙壓了下去。風和日暖的秋天,她竟驚出了一身冷汗。
抓起一旁的包,匆匆離開,未發現景觀樹後閃出一抹紅影。
林熙蕾的情況十分不穩定,偶爾很安靜,有時突然抓狂,如同受傷的野獸見人就咬,更多時候她傷害的是自己。
雷厲霆一直陪着她,寸步不離,紅腫的眼顯示出一夜未眠的疲憊和對林熙蕾病況的擔憂。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包紮好了,又裂開浸血了,如此重複着一遍又一遍。
肉體上的痛承受了太多已經麻木,心的痛卻不斷不斷積累堆高。鬧了好一會兒的她終於疲憊地睡着了,慘白的臉上佈滿斑斑傷痕,長睫蓋住瘋狂迷亂的眸子,嬌脣鍍上白臘,無比憔悴。
他很難想像這樣一個柔弱的女孩竟有那麼大的毅力,爲他重生了兩次。凌蕭亦和祉漢已經將所有事都告訴他了,包括她的苦衷。
一直怪她爲什麼不早告訴他,而將所有人都弄人傷痕累累。原來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她眼睜睜看着他對她的恨,看着他和賀依依的甜蜜,看着他周旋於花叢……
每次一想到這裡,他就心如刀絞,更恨不得殺了自己。
執起她的手,放在脣邊,每落下一個吻,便說一句對不起。沉睡中的林熙蕾安靜如一尊精緻透明的玻璃娃娃,他不敢眨眼,好怕稍一分神,她就化成泡泡消失了。
他好不容易纔找到她,抓住她,這次就算是死神都無法將他和她分開。
扇睫微微顫動了好一會兒,雷厲霆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裡。醫生建議給她打鎮定劑,他一口拒絕。不單單是鎮定劑對人的傷害,還有,他希望在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哪怕是恐懼或者恨,噬骨的疼痛裡,他可以清清楚楚感覺到她的存在。
她就活生生呆在他的身邊,而不是午夜一場華麗的夢。
俯下身,柔聲地問:“渴了嗎?我倒水給你喝,好不好?”一直用一種小心翼翼的語氣跟她說話,是贖罪,是擔憂,更是徨恐。
“霆哥哥,小熙生病了嗎?”稚嫩的聲音帶着一絲不解和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