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雲聞言似受到滅頂打擊,雙肩顫動,捂面頹然坐下,晶瑩的咖啡杯,被她一掃跌落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
走上歸途,喬小北雙手一抹眼睛,她掉淚了。爲自己的話所感動。人之初,性本善,所以她相信許多人,可是絕對相信的人,只有自己兩個死黨和雲弈,以及雲皓天。
雲皓天,這一生她是虧欠定了……
或許,與雲弈的親事真值得她好好期待,然後好好經營。
只是葉青雲會不會甘於這樣放手呢?喬小北搖頭,不知道,可能會跟她遇到的困難大小有關。她剛剛忘了問她是什麼困難。
傍晚回家,路瑤和杜心心先上樓了。杜嘯和喬浪在花園遊樂區不肯走,喬小北留下來看着兩人。黑白分明的眸子落在喬浪小臉上,瞅着兒子快樂的笑顏陷入深深的回憶。
手機鈴響,接起,裡面卻只有一首歌:
我多想告訴你我的心事
但每次總是欲言又止
怕你笑我不矜持
怕連友情都消失
這種感覺像首詩
浪漫卻停留在紙
我笑我傻笑我癡
心跳不停愛你不止
……
《單相思》?雙眸一合,珠淚滾落。一手抹掉,淺笑着:“皓天,最近不忙,還有時間聽歌呀……”再也說不下去。許多人,註定要辜負……
確實是雲皓天打來的。沒有迴應喬小北的話,歌聲完了,悄悄地掛了電話。沒有人知道他的生命有多沉重,前後九年的愛戀,本以爲鐵樹都會被感動得開花,結果四歲的年齡讓她永遠不會回頭看他。
他成了她永遠的弟弟。和子傑一樣。
“媽媽,你怎麼哭了?”喬浪敏感地注意到了,不再貪玩,顛顛兒地跑向媽咪。
這孩子就是敏感。喬小北蹲下,輕輕地捏了捏兒子的臉兒:“媽媽看到寶貝長大了,高興得哭了。”
“媽咪?”喬浪小小的人兒也蹙眉兒,他好象不太懂媽咪說的話耶。
忽然摟緊喬浪,喬小北淚如雨下,一直欠孩子一個解釋——他的爸爸在哪裡。這個秘密,窮這一輩子,她不會告訴任何人。永遠不會……
忽然覺得光線暗了下來,詫異着,鬆開孩子,看到面前一雙黑亮的皮鞋。抹掉眼淚,笑:“寶貝,媽媽沒事。乖,哥哥正在等你和他一起玩,快去。”
“媽咪?”喬浪可不好打發呢,高高地仰起頭來看容海,不是那麼相信媽咪。
“真的。”伸出尾指勾上兒子的小指兒打勾勾。喬浪這才放心跑開了。
鎮定站起,喬小北無視面前的人,然後轉身。徑直向家裡走。
“小北——”還是追了上來,容海還是那個敦實的容海,可是她心境不一樣了,便覺得容海不再是最初的那個穩妥可靠的人。
當初還說中南海保鏢呢,現在看來倒像黑幫社會出來的馬仔。動不動就出來掻擾她平靜的生活。
“小北爲什麼不給容瀾機會解釋?”容海追問,大步跟上。
又是爲了他?喬小北合眸,深呼吸,慢慢轉身,輕輕地:“容海,你什麼時候找我不爲他?”
容海語塞,微赧,尷尬低喃:“小北,我是爲你好。你對我們的恩惠,我永遠也忘不了。真的,小北,我至今記得六歲時的你穿着乾乾淨淨的格子花衣,像個天使站在我們面前。所以,我無法做到眼睜睜地看着你們因誤會分開。”
六歲時見過麼?她對此毫無印象。可容海說得這麼形象,那便是真的了。輕嘆,當年她到底做了什麼事,說了什麼話,改變了他們一生的命運。
“容海,我要訂婚了。”她說,靜靜地仰首,凝着他,平靜得像曾經的迎風小苑旁邊的糊。
“小北!”容海大驚,駭然盯着她,終是忍不住,上前抓住她雙肩,“我知道容瀾有些事做得過分。因爲在意所以常常不知如何是好,做事常常失了分寸。但他愛你,這是我們所有人都知道的。因爲愛你,苗苗纔會這樣嫉恨小北。可是容瀾是局中人,纔不明白自己對你的心,看不出苗苗的心……”
“容海,我求你了。”低喃,喬小北搖頭,“別再說這些。容海,下次如果還爲他,請不要再找我了。”
“小北……”容海心痛,“兩個相愛的人不該這樣分開。”
“我不愛。”她說,緩緩搖頭,“容海,四年前我就不愛了。不對,六年來我就沒愛過。一個八大條的契約妻,怎麼會有愛呢?如果容大哥看過那八大條,就不會這麼說話了。容海,你總是這麼自以爲是。”
自以爲是?這怎麼會是喬小北說的話?容海驚住,愕然凝着她清冷的容顏。黑白分明的眸子有如璀璨明珠,一如當初那般純淨。她還是當年那個讓人移不開目光的清純淡雅的女人,只是生活的磨練讓她容顏間堅毅些許,舉止間更淡定從容。
她性本柔和,依然是纖細的感覺。她向來有自己的看法,常常自動深埋心底,可是表面依然淡淡,讓人無所攻破。
“唉,你們……”長嘆,容海竟一臉沉痛,瞅着喬小北的背影心痛,“是不是真要死掉一個才肯面對自己的真心。”
喬小北默默回去。真心?不是每一個人都懂得自己有沒有心,更何況是真心!一把清淚,和着心痛,葬送說不清的曾經。
喬小北的決然讓容海毅然離開,招了出租車,趕到東方瀾所住的花園。
進了屋,看着一地的碎玻璃渣無語。紅色的酒漬早已風乾,可見這不是新痕跡。這一地的狼藉是何時有的?而且東方瀾好象沒打算收拾,好象打算讓它一直保留下去。
擡頭,陽臺上東方瀾正憑欄而立,深幽的黑瞳看着遠方,寂靜得讓人心驚。
“我要是你,就是把小北綁起來,也要讓小北聽完整個故事。家國天下,四方兼容,你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易。如果不是你,今天換作任何一個人,嫁入東方家都難保她如此周全。”容海平靜以告。
無人應答,黑襯衫黑西裝黑皮鞋的男人冷肅而微微有着蕭條。繃緊的臉有如大理石般堅硬,讓人想像這根本就不是個有着熱血的人。
“容瀾,你說話呀!”容海上前,雙手抓着他的領口,“你痛苦我不管,可是我不想看到小北痛苦。如果你顧忌苗苗,苗苗以後由我來管。”
“她會過得很好。”他說話了,淡淡地,聽不出心意,“起碼比我過得好。她若有心,會知道我如何對她。牀第間的糾纏柔情,那是一個男人所有熱情的全然放開,泄慾與寵愛,她分得清,不會不明白她對我如何重要。她是個聰明的女人,當年東方集團風雨飄搖時不肯離開我,肯用心待我,就猜到我的行動特別。這麼多年智商不可能後退。她只是封閉了自己我,選擇了她想要的生活。如此而已。”
“我不懂。”容海真心不明白。可愕然,容瀾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話,他站在陽臺上多久了,在整理思緒麼?
“她懂。”東方瀾淡淡地掠過他,目光落在雲端,“這麼多年我只做錯了一件事,這件事她把我打入了地獄……”
那是什麼事?容海不明白,瞄着他,卻不知從何問起。許久,才醒悟:“起碼你得和她解釋那個孩子的事,或者讓晴晴去和她說清楚,晴晴爲了苗苗做錯了事,她有必要自己去承擔。容瀾,這事不說清楚,小北一生都陷在其中。”
“這樣很好。”東方瀾如大理石的臉終於微微地鬆開,幾不可察的淺笑,“總算還會想起我。恨,比遺忘好。”
“真想剖開你的腦袋看看裡面是什麼?”容海幾乎絕望,卻仍然細心勸導,“你是個頂天立地的男人,爲什麼非得把自己弄得讓人看起來人不人鬼不鬼?小北心思那麼細膩,這些事怎麼可能放得下。”
不再說話,東方瀾轉身,進屋,拉起行李箱往外走。
“你再不阻止,小北就訂婚了。”容海跟上。
“我阻止,她也會訂婚。”東方瀾淡淡的,“訂婚又如何?不用兩天,雲弈和我一樣,成爲她身邊無可奈何的男人。”
“你有沒有對雲弈幹了什麼?”容海驚疑。
“你不是說我頂天立地,我能幹什麼?”東方瀾淡淡掃過容海,有絲輕蔑,“這麼多年我分身乏術,命在旦夕,根本就不知道世上還有個雲弈的存在,我能做什麼?這些天我一直在查當年的事,我能有時間做什麼?容海,我還不屑於對一個仁慈的企業家做什麼。我應付的,是我的親生父親,是配着槍的毒梟和軍火走私犯。”
“我明白了。”容海低喃,“說來說去,最後傷心的依然是小北。”
“不。也許因此真相大白,她成爲世上最幸福的女人。”東方瀾神情間有絲幾不可察的隱痛,讓人感覺困獸囚入牢中,“容海,你以爲喬浪是誰的孩子?”
“喬浪是誰的孩子很重要?”容海愕然,也不屑,“難道你真在乎她曾失身給蘇庭?就算是蘇庭的孩子,生了下來,孩子沒罪。那情景小北也不知道孩子是誰的……”
“她的失身因我而起,我會如此淺薄,介意她的一次被迫?”反問容海,東方瀾仰首,目投穹空,黑瞳清亮,“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更比我心痛她的失身。小北是我的女人。”
低喃:“就算她真心出軌,若肯回頭,我東方瀾也不會介意。從她第一天的落紅沾上我的身體,我發誓絕對不碰別的女人,纔對得起她蛻變成女人的撕痛……”
“容瀾……”容海呆住,他們兩人的全程他年年看得清清楚楚,難道還有他沒不知道的情況?
已經走到門口,他喃喃着:“是誰撕裂了誰的心?是誰不信任了誰?容海,你哪裡知道……”
“容瀾……”容海跟出門口。長臂拽住同樣高大的東方瀾,卻被東方瀾巧招格開,輕巧地進了電梯,按上按鈕。電梯門已緩緩關上:“容海,當你真正戀愛時,纔會知道一個無堅不摧的男人是怎樣被女人打倒的……”
“容瀾你去哪裡?小北怎麼辦?”是幾十年的兄弟,怎麼也不交待一聲就走。
沒有任何迴音。
這真不像容瀾的作風,似乎對喬小北不抱一點希望?他是那種勢在必得的男人,怎會如此?還是,他已成竹在胸?
容海頹然站住,一步步又走回屋子,看着一地的乾乾的酒漬默默無語。
隱約間,也能猜到這裡曾發生了什麼事。面對着這一堆殘漬,容瀾撫住了額頭。幾個鐘頭過去,他緩緩打開手機,撥號碼:“晴晴,你當年爲什麼要找小北,讓小北誤會。爲什麼?你明知容瀾孤寂一生,好不容易就遇上這麼一個值得留戀的女人。我看着他們一痛再痛,也捨不得動手帶小北離開,你偏偏要拆散他們。晴晴,你不該如此縱容苗苗……”
“容海,如果我說不爲苗苗而爲了我自己找的小北呢!”晴晴的聲音不再溫柔,而是平靜,似乎早幾年前就知道容海有此一問,纔回答得如此淡定從容。
“爲你自己?”容海覺得自己瘋了,原來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容海一個人活得清醒而簡單。
“我不願容瀾這樣毫無保留地愛上一個女人。”晴晴似在輕笑,“我愛過的男人怎麼可以這樣愛另外一個女人?在我爲他的女人生死在外,名譽盡毀的時候,他受傷昏迷時喊着的只有一個喬小北。容瀾,我也是女人,我寧願他被半死不活的苗苗纏着,也不願眼眼睜睜地看着他和喬小北恩愛纏綿……”
“晴晴,你不是我認識的晴晴。”容海混亂了。
“我也是女人。這就是答案。”汪晴晴淡淡的,隱隱的寥落,“容海,你不懂女人。”
“你已經和司徒謙有了孩子。你已經有家。”容海不明白,他果然不明白女人。可笑的是連容瀾都看出來了。
“容海,女人的最愛是她的初戀。”汪晴晴掛了電話。
容海默然。
兩天後,容海再次來到了喬小北所住的地方。週末到,這是喬小北訂婚的好日子。
喬小北透過窗外看到了容海,也看到了容海一臉的寥落。默默收回目光,她關上了窗戶。默默上樓,來到路瑤房中,默默地睡倒。
“怎麼了?”路瑤比誰都懂她,一看就知道有心事。
“婚前恐懼症。”喬小北悶悶的。
路瑤笑:“是訂婚。”
“我不以爲訂婚了還能毀婚。”
“那也是。”路瑤偏着頭想了想,完全同意。轉而取笑她,“嫁給雲弈,你還有什麼不如意?這年代就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這種五好男人。虧得你爸就能找着,也敢向人家開口。把人家黃花大男人配你這昨日黃花。”
黃花大男人和昨日黃花?真形象,夠犀利。不由一笑。可立即搖頭,鬱悶,喬小北皺眉:“還真找不到不如意的地方。”
那不就得了。不,就是這樣完好才讓人心中不安。
“中午你陪我去,我沒親姐妹,你就當我親姐姐得了。”喬小北請她。
“好啊。心心不去?”路瑤驚問。
“媽說心心帶着孩子,去了不好說話。可能她也看出來了,這孩子和司徒家有淵源,不要被太多人認出來的好。我瞧心心愛孩子愛的那個勁兒,寧願自己累死也不會讓杜嘯回司徒家的。”喬小北趴着,眸子瞪着涼蓆,手畫着圈圈,“心心沒有靠山,出了什麼事兒沒人幫襯,避着點好。”
“你媽考慮得周全,是該這樣。”路瑤點頭,“心心又心實,說話不留神,該避開就避開。”
說着,路瑤也躺下,看着天花板:“小北,有時候真羨慕你有個後媽。說實話以前我一直以爲後媽都是灰姑娘裡面的那一種。看到顏阿姨才知道世事不盡如此。”
“我也這樣以爲。”喬小北淺笑,“可能是媽沒孩子的緣故,才接受我和子傑這麼快。”
“這樣就好了。”路瑤神往,掰着指頭兒數,“嚴肅的父親,慈祥的母親,有爲的弟弟,光芒萬丈的未婚夫。小北,你的幸福都全了。啊呀呀,好羨慕……”
“路瑤,你也找一個吧,後半生不孤單。”喬小北抓住她白白淨淨的纖纖十指,試探着。
“不了。我的愛情用完了。”路瑤滿不在乎,“我早熟,從十五歲愛到二十三歲,愛了整整八年。”
“去!”喬小北笑,“十五歲的時候只是蒙朧的感覺,愛的感覺,還算不上真正的愛情。起碼也要等到十七八歲吧?”
“沒有啊,我十五歲就同居了。”路瑤平靜地告訴她。
“啊?”聽起來不是假的,但更不像真的。
“我父母早亡,他說喜歡我,請他爸媽收留我,養大了好給他做老婆。他比我大三歲。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志同道合,兩人立志一起做畫家。”路瑤似乎今天心情特別好,非常平靜地談起了自己,“後來他媽看上了一個富家千金,覺得那樣纔對他的未來好,逼他娶。他不肯,半夜帶我離家。誰知匆忙間出了車禍,他推開了我,獨自一人躺在血泊中……”
本來是來尋求安慰的,結果喬小北反身擁住了路瑤。寥寥幾語,道出了那個年輕男人曾是路瑤的全世界。當全世界都拋棄了自己,忽然有個志同道合的男人伸出援手,還當老婆養,哪能不傾心。可惜……
正要出聲安慰,路瑤反而笑了:“你今天訂婚,我還說這些不吉利的事。真該死!”
“你也信這個?”喬小北噗哧笑了。
“羨慕你的幸福,忍不住就想起來,忍不住就說了。”路瑤微赧。
“畢竟曾經擁有過。”喬小北黯然。
“是啊!”路瑤淺笑,“小北,我從來不覺得寂寞。只是有些遺憾,畫家永遠是個夢。”
“還年輕呢,怕什麼!”喬小北給她打氣,“齊白石不是大器晚成?”
那倒是,離五十歲還真是遠,希望大大的有。一句話讓兩個女人相視而笑,起身,喬小北拉了路瑤就走:“走吧,時間快到了。我媽等着呢!”
下樓,透過窗戶往樓下眸光一瞥,容海還在。他想幹嘛?
看上去好象他不想幹嘛,因爲他完全沒有動,眼睛也不再看着她的窗臺,而是看着……
順着容海的眸光一掃,喬小北大吃一驚,容海正盯着在下面玩的喬浪。他盯得那麼深幽,好象在做生物研究般專注而深沉。
“容海怎麼了?”路瑤也發現了。
平靜地瞄着容海,心裡漸漸變得不平靜。容海打量兒子的目光,實在讓她心有些虛浮。
“真慶幸東方瀾終於放手。還是你爸厲害。”路瑤感嘆,“這年代還是要錢要權啊!”
“我爸要是聽到,你吃不了兜着走。”喬小北朝書房裡一呶嘴兒。做噤聲的動作——雖說事實就是如此,可咋能說得這麼白呢!
噗哧一笑,路瑤果然一臉正經,嫺雅得像古代肩披流蘇的仕女。那般輕盈那般飄逸,令人留連忘返。
“雲弈的前女友找上門了。”喬小北隨口說。
“哦?”路瑤大驚。
“八年前的女友。”喬小北補充。
“那有什麼要緊的。”路瑤放下心,“要複合早就複合了。”
“我倒不是擔心他們複合……”喬小北欲言又止。這個女人的動機不單純啊!
“那擔心什麼?”路瑤一聽就知道她在擔心。
喬小北終於無視容海的存在,搖頭:“這個女人太勢利,只怕……”
正說着,門鈴響起,隨後聽到雲弈歡快的聲音:“小北,爸媽呢,可以去了。”
門開了,白襯衫深紅領帶灰白西褲的男人玉樹臨風般站在喬小北面前。明明三十二歲了,此時竟讓人覺得青春得耀眼。喬小北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啊眨的,好似有些不認識面前這個變青春了的男人。
雲弈瞅着她嘻嘻地笑,合不攏嘴。往裡找人,和喬天洪打招呼,催着顏如意。果然把主要人物都聚齊了。回頭見喬小北還愣在門口,偏着頭,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凝着他,像在評估着他。
雲弈笑,無視旁邊站了個路瑤,修長的手撫上她頭頂,揉着她軟如黑緞的青絲,輕柔地:“小北,想研究我雲弈,白天黑夜都可以研究,有一輩子慢慢研究。現在嘛,爺爺奶奶正在等着我們,先抓緊時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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