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琛身上有淡淡的古龍水香味,透着男性致惑的魅力,彷彿淬了毒一般地一嗅上癮。
這並非第一次被老闆擁入懷中,可江萱萱的身心反應與初次無異。心臟的躍動在加速,雙頰漸漸升溫,在顧明琛看不見的角度裡,江萱萱面紅耳赤,慌不擇言,“老,老闆…怎麼了?”
耳畔還回響着他剛纔的那句‘你真好’,像是被捧上了天際,恍惚給她一種不切實際的感覺。
顧明琛側臉輕貼於她耳邊,嘴角噙笑,用極低的聲音魅惑啓脣,道:“抱一會兒…”
若不是此刻他貼的極近,江萱萱不敢保證她能聽到他說的這幾個字。因爲那聲音真的很小,只能讓她感覺到氣息噴灑在耳邊,引起輕微波動…
“老闆…你現在有在生氣嗎?”她小心翼翼的問着,也怕觸及到他敏感情緒,問完以後復又解釋,“你可別生氣了,不要生氣啊…”
江萱萱也並不是很會哄人,除了拍馬屁說好話,她幾乎沒什麼技能。但是在這種氣壓低至濃重的時候,她也不敢做這種事,於是只能用隨便哄就…幾番重複就只有幾個字‘別生氣了’。
但江萱萱不知道,這幾個字帶有治癒性能,她只需說上一次,顧明琛這塊堅硬的心便軟下一分,被哄的很舒服。
“沒生氣。”擁緊她的手臂加重力道,顧明琛口中卻是微微嘆氣,“只是有點累。”
應付女人什麼的,真的太累了。
柏慕說在他身後追逐了8年,除去那待在法國的4年,真正呆在他身後的4年裡,顧明琛無時無刻都覺得累。
本該輕輕鬆鬆自由放肆青春的大學時期,顧明琛卻幾次三番爲保護柏慕而身心疲憊,常常是接到一個消息便得擱下手中的事物去給她解決麻煩。這一切都賴於顧明月畢業時給他的鄭重交代,出於對親姐的信口承諾,顧明琛不得不做到。
而他若是早知道曾經隨手幫她兩把會換來這麼多折磨的話,顧明琛明亮必定冷眼旁觀,坐看她墮落人生。
直至如今,她居然還能當着他的面將所有責任都怪在他身上。顧明琛懶得反駁卻也覺得煩躁。
所以這鬧一鬧也挺好的…
如果有些事情只有鬧到這種程度才能解決的話,那確實應該早些解決。否則等到哪天真的讓柏慕傷害到江萱萱了,顧明琛便又只有後悔的份,就像顧明月的事一樣。
“萱萱。”忽地,他開口輕喚。江萱萱隨時隨地都在警備狀態,在他音落的第一刻,她大聲回答,“恩!”
“想聽我以前的故事嗎?”不知出於什麼心理,顧明琛道出了這樣的話。
江萱萱在他懷裡瘋狂點頭,小腦袋一下一下砸在他胸口,拖着很長的音回答:“想——!”
就在方纔那一刻爭吵之後,顧明琛的過去簡直成了她的渴望。
江萱萱迫不及待的想聽,想感受,想參與。
顧明琛終是鬆手,然後帶着她走到陽臺,兩人雙雙靠臂至陽臺柵欄,墨黑色的天空映入眼簾,心情彷彿隨之空曠,回憶拉伸綿延…
“我姐叫顧明月,你可聽說過?”顧明琛啓脣,問聲溫柔。
江萱萱自然是聽過的,還不是今晚從於總監嘴裡聽到,上次王叔一時口快便提過。
她點頭,睜着圓溜溜的大眼睛巴望向他。
“我姐生的時候比我大一歲,死的時候卻與我同歲。凱兒是她的孩子,死於難產,她要求保孩子。”敘述着這種事情,顧明琛面上毫無波瀾,像是在說別人的事情一樣。
江萱萱視線直勾勾的盯着他,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她一晃眼便能錯過他一個表情,“那,凱兒是陸步城的兒子嗎?”
“恩。”輕聲應下,顧明琛斂下眸子,薄如蟬翼的脣角輕抿,抿出他的無奈與隱忍,“陸步城是黑道的大哥大,當年是提過子希認識我姐。認識不過多久,他便開始追求我姐,而且很成功。幾乎是追到後的半年裡便成了婚,一切水到渠成,我姐還以爲她這輩子已經定了。”
“那後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啊?”歪着腦袋,江萱萱一臉不解,“那個陸步城是壞人嗎?他是騙了明月姐嗎?”
江萱萱很習慣的便脫口喚了‘明月姐’,這個稱呼顧明琛聽着順耳,彷彿她已經徹底成爲他的家人。
“騙了,也可以說是沒騙。準確來說,應該是隱藏。”用了好幾種措辭來敘述原因,顧明琛的回答,江萱萱聽着懵懵地,“他隱藏了什麼呀?”
“一個孩子。”顧明琛答道。
“啊?”而後,江萱萱驚的大呼,好像聽到了什麼不得了的消息,“那陸步城已經結婚啦?已經有孩子了嗎?那明月姐是被當二奶了嗎?還是後媽?”
各種天雷滾滾的都市生活劇已經在江萱萱的腦子裡形成副本,她已經補腦了好幾種情節,比如,顧明月不甘當二奶,不甘二女共侍一夫,於是生了孩子都要將孩子交給弟弟來報復那渣渣前夫。
顧明琛一側頭便對上江萱萱那閃着星光的好事瞳眸,他擡手照着她腦門一敲,開聲提醒,“你這小腦袋在想些什麼東西?你把我姐當什麼人了?”
“可是…”江萱萱捧住腦門,癟着小嘴正欲說些什麼,想想還是忍住了,“那老闆繼續說吧。”
“陸步城藏起來的孩子是他的私生女,遺傳性白血病伴有糖尿
遺傳性白血病伴有糖尿病,據說孩子的母親沒活過二十五歲,孩子可能也同樣。我姐嫁給他兩年多才發現這件事,當時她懷着孕偷聽到陸步城在說以後要讓她的孩子當做現實**,隨時準備給那私生女提供腎臟或是一系列能夠提供的東西。”
“啊……那不等於是養了只小白鼠在家裡嗎?”江萱萱聽得一驚一乍,表情不是很好看。
那得有多倒黴呀…
本來就是被騙着結婚,騙了自己也就算了,連孩子都搭進去了。難怪顧明月怎麼也不肯讓孩子認回父親呢。
“據說白血病是一種慢性絕症,糖尿病也是一種終生疾病,且不說能那私生女不能活的長久,後期的併發症也難以預料。陸步城的態度很堅決,他要他的私生女,因爲那是他青梅竹馬的戀人給他留下的孩子。他認爲他跟我姐的人生還很長,未來還可以擁有更多的孩子,所以我姐質問他的時候,他反斥我姐自私。”
這些事情顧明琛都是到很後來才知道,包括他姐被陸步城囚禁在家,好不容易逃亡法國找柏慕幫忙,反而還被柏慕背叛,行蹤暴露,又被陸步城一舉抓回的事……顧明琛都是在最後一刻進產房見她最後一面時所知。
好在他大鬧了一番醫院,否則那產科醫護是死活不讓他進產房。
“後來,我姐死於難產。恰好最後一刻,在她身邊的是我。凱兒便被我帶走,換了一盤死胎留在醫院以欺騙陸步城。”吞吐出一口重重長氣,顧明琛心情也隨着往事的翻起而沉重。
江萱萱親眼看着他的臉色由輕鬆轉變至灰霾,她竟想不出任何安慰他的話…
好可憐…
不管是被騙難產的明月姐,還是現在身陷囹圄的老闆…
“那…那現在…凱兒…”明明有很多話想問,張張嘴,卻結結巴巴的什麼也問不出來,江萱萱素來得意的好口功不知道都滾哪兒去了。
她心生挫敗。
“陸步城還盯着凱兒,我打聽到他的私生女身體逐日惡化,不知道他尋凱兒的目的有沒有私心。”顧明琛呼吸沉重,低頭落在手掌上的瞳孔失了焦,情緒不知是怒是氣又或是無奈。
“所以我們一定要保護好凱兒!”忽然正起,江萱萱上手握住他的根骨分明的手掌,笨拙的動作帶來溫暖,悄無聲息的暖上他心田。
江萱萱傾近他的時機剛剛好,在顧明琛情緒低落頹喪之時。
他側頭,墨如星夜的眸子滿是認真緊緊鎖住江萱萱,“江萱萱,你是第一個,接近我卻沒有讓我覺得反感的女人。”
這算什麼話……告白嗎?
不對不對…她不能相信這種模棱兩可的話。
江萱萱一舉消了她胡思亂想的念頭,她大聲開口回道:“老闆,我不是柏慕,我不會纏着你的。我會跟你一起保護孩子,就算你不喜歡我,就算以後你真的找了你喜歡的另外人,我也不會成爲你的威脅,絕對不會!”
她說的很認真,眉頭微微顰蹙,天真小臉充滿力量。
“恩。”顧明琛眨眼確認,嘴角歪邪着勾起,笑意帶着痞味,很是迷人。
江萱萱也抿脣笑開,她搖着他手臂繼續追問,“那我還想知道老闆跟柏慕以前的事情。想知道的很詳細,一點點細節都要知道!”
什麼去過他的宿舍,什麼去過他教室,什麼在操場等他下課,還有住過他家裡……
江萱萱要是真不在意這些事,那他媽都是裝的!
她簡直無比介意柏慕做過這些事情!非常非常介意!
看着她一臉天真無邪的笑容,顧明琛卻好像感受到了些殺意,他挑起一側眉頭,百般思忖,“我跟那賤人……沒什麼過去。”
“有!”反駁的很大聲,江萱萱小臉皺起,“她都說了你幫他她,保護她,花錢讓她出國,還把什麼合約給她了!結果那時候我在家裡把孩子帶生病了,你卻在法國泡她!”
話裡帶着那麼明顯的酸意,顧明琛再遲鈍也能聽的出來。
他頓了許久,似乎不知該怎麼回答,簡而言之用簡短几句話解釋了柏慕:“她在學校性格差,被小太妹欺負時我幫過她。後來我姐看她放假回家太遠收留了她一個暑假,再後來,我姐想讓她配的上我,所以出錢找關係送她出國留學。沒了。”
聽了感覺跟沒聽一樣,明明江萱萱最想聽到柏慕的事,結果他說的只有這麼點。
“哪裡只有這麼點事…那法國呢!你去法國是不是見她了?”江萱萱撅起小嘴,情緒很是不滿。
感覺到江萱萱無端發起了脾氣,顧明琛第一選擇是趕緊尋機避過,他伸手揉了揉江萱萱的腦袋,巧妙帶過話題,“法國只是生意場上的碰面,沒有其他。樓下聚會散了,我去看看子希,你在這兒等我。”
“散了嗎?”江萱萱也就這麼被他的話題給帶了過去。
她轉頭從窗臺邊往庭院那邊望去,好像真的沒那麼吵了。
再回過頭時,顧明琛已經踏步進屋,江萱萱趕緊一道追上,“老闆,你去看於總監,那我也去找我同事了哦?”
“晚上早點回來。”顧明琛應允過聲。
“我想去跟琪琪睡,明天早上回來。”
聞言不對,顧明琛轉向時,江萱萱已沒有跟在他身後而是轉向去沙發處整理起她的揹包來。
“江萱萱,你剛纔說什麼?”顧明琛皺眉問道。
很快便打包好揹包,江萱萱對上顧明琛,答的義正言辭,“我要去琪琪那裡睡啊,這裡就一張牀,我留下來當然不合適啦!”
也不是沒有在一張牀上睡過,江萱萱突然提出不合適,方纔給顧明琛打了個警醒。
他纔想起,他們倆似乎並沒有真正成爲情侶關係,包括這夫妻關係也是假的。
“老闆,我明天早上回來。”江萱萱很快便揹包跑走,馬尾在腦袋後一甩一甩,背影透着歡愉。
顧明琛臉色凝重,良久良久道不出話來。
曾經是他給江萱萱安排的分房睡,如今從她嘴裡提出來,他卻覺得很是不悅。
心裡升起濃濃失落,顧明琛沒忍住,馬上又擡步追上了江萱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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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快猜猜老闆攔住江萱萱以後會做什麼!猜中有獎哦!有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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