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等等,你說三叔是建德建工的大股東?”顧暖悅匆忙喊住顧青巖,語氣裡竟是訝異。
顧青巖挑了挑眉,“我也是才知道。”
“那,你安排的人不會有問題吧。”她真正關心的是所有證據能不能銷燬的一乾二淨。
“放心,不會有事。”顧青巖信誓旦旦,“不過,我還是好奇,除了我們,誰還在動三叔的主意?”
顧暖悅淡淡瞥了眼,“我不好奇,無論是誰,只要不是對付我們,只要不把我們牽扯出去,我就全都不會好奇。”
好奇害死貓,她從來不對不該好奇的事情好奇。
顧青巖哼了聲後什麼也沒說就走掉了。
顧暖悅卻是打開電腦去看上面的報到,婚外情,出軌,死亡,事故等等足以扎人眼球的詞彙成了熱搜榜上的常客,與之相對應的人名,首當其衝是顧冬凝。
女人眼底緩緩升起極端詭囧的笑意,雖然事情跟她的安排有了嚴重的偏離,可是這樣的結果卻是顧暖悅所樂見的,她倒要看看顧冬凝到底還有什麼本事。
既然敢動了她顧暖悅的奶酪,那就讓她試試自己奶酪被動的滋味兒。
這場緋聞和事故之後,她就不信顧冬凝在墨家還能有立足之地。
……
方譯馳說的倒是並不嚴重,可手術完畢醫生過來查房時候,顧冬凝才知道並不是那麼簡單,肋骨骨折致使肝、脾出血,這個手術算不得小,她看着他裸着的上半身緊緊纏起來的繃帶,心裡刀子割一樣的疼。
可是她不能哭,不能掉眼淚,他還沒清醒過來,她還要照顧他。
陸川早就請了特護,醫院方面方譯馳也早就安排好了,倒也不急着轉院,等墨成鈞清醒過來後也不遲。
“嫂子,你也去休息下吧,腿上的傷也要好生照顧。”陸川見顧冬凝執意坐在這裡便是勸說,可她這會兒誰的話都聽不進去,他不醒過來,她看不到他沒事了,她就一刻不得安心。
她抿着脣不吱聲,可也不挪動,陸川是一點招數也沒有就扭頭看向方譯馳,男人一聳肩表示也沒好辦法。
顧冬凝看牀上躺着的男人耳朵裡還是有些血往外流,就有些心慌,她扭頭看向方譯馳,失措的問,“他這裡,怎麼會流血,你看看……”
方譯馳走近看了眼,“不要緊,已經請了腦內科的醫生過來看過片子,沒大礙,這樣讓他淌就好,拿棉籤幫他清理乾淨,估計明天就不會再流血了。”
撞擊導致的挫傷,不是什麼大問題。
方譯馳檢查完直起身來,就見女人睜着一雙大眼看着他,“真的沒事?真的不要緊?”
她接連問了兩句,急切的想要確定,方譯馳忍不住蹙了眉心,從墨成鈞出了手術室之後她就一直這狀態,膽戰心驚,一副驚弓之鳥的模樣,她這樣子,恐怕墨成鈞醒過來之後她反倒是垮了。
“我保證,他一點事都沒有,現在只是麻醉的問題他睡着了,有特護在這裡照顧你不用過分擔心,別等他好了之後你反倒是垮了,我讓醫院在這房間再加張牀,你也休息會兒。”
顧冬凝還想拒絕,方譯馳卻已經下了命令,“我是醫生聽我的,你要累垮了還要分神照顧你。”
他說的也對,這種時候總是不能再添麻煩。顧冬凝點了點頭應下來。
陸川的手機從到醫院的那一刻就沒停下來,他接了幾個電話後回來跟顧冬凝說了聲,就匆忙離開了,似乎有什麼急事。
方譯馳因爲白天連續動了幾個手術,這會兒也精神不濟的告辭離開。
外面兩人碰了個面,陸川跟方譯馳商量好明天等墨成鈞清醒後立馬轉院到方譯馳那邊,說完就趕着走,方譯馳看他這樣忍不住問了句,“你這是趕着投胎去?”
“滾!”陸川罵了句,“我他媽去墨家老宅走一趟,這麼大的事兒,老爺子那邊不能一點風聲沒聽到,瞞也瞞不住的。老太太那脾氣,要知道成鈞出了事我他媽都要跟着蛻層皮了!”
方譯馳摸了下鼻子擺了擺手,“老太太這兩年身體不太好,怎麼也等成鈞醒了再說。”
“我知道。”陸川說了句就往停車場走去,他倒是沒什麼信心封住信息,方纔墨震淵給他電話問他現在能不能回家一趟,陸川就知道老爺子這鐵定是知道情況了。
不過,老爺子既然電話裡什麼都沒問,陸川心裡就明白了,這是要他過去把情況詳細彙報給老爺子。
他今天下午第一時間讓公關部不惜一切代價壓住新聞,哪怕是壓一天,可他到底知道這種事情的難度,尤其是現場竟然發現那麼多的媒體。
不過陸川也有信心,最起碼電視和報紙上到底是要賣墨龍帝國幾分薄面,不至於大張旗鼓去發佈新聞,他能做的至多是維持到墨成鈞清醒過來。
偌大的病房突然間寂靜下來,顧冬凝眼睛盯着一瓶瓶液體輸入他的血管裡,她慢慢闔上眼睛,澀澀的在心間低語,墨成鈞,你要好好的,要好好的。
……
操,這特麼真疼!
墨成鈞醒過來的時候天還沒亮,病房裡只開着展壁燈,淺淺的光芒,男人動一動疼的呲着牙罵了句。
顧冬凝幾乎是在聽到動靜的瞬間就坐了起來,她睡不着,神經繃的很緊,哪怕方譯馳已經跟她保證墨成鈞沒事,可她還是不敢輕易的閉上眼睛睡覺。
害怕呵,真的就是害怕,害怕她睡着的時間裡再發生她無法預知的事情。
“你別亂動。”顧冬凝單手壓住他肩頭,阻止他動作,立馬按下呼叫鍵喊了醫生。
墨成鈞扭頭,看她站在旁邊,男人擡手突然用力抓住她手腕,用力過猛連着男人都嘶了口氣,顧冬凝手腕受了疼卻好似根本不覺,視線反倒是擔憂落在他臉上,“你剛手術完,不要這麼用力,傷口會疼。”
手裡力度鬆了鬆,男人視線謹慎在她臉上皴巡,半響問了句,“你沒事吧?!”
一直忍着的眼淚在這一刻就猶如決堤的洪水,再也控制不住,嘩嘩的往下掉,顧冬凝用力吸着鼻子搖頭,“沒事,我沒事……”
如果不是他突然推了她一把,躺在牀上的會是她。
她這樣掉眼淚,掉的墨成鈞心底焦躁,他伸手想要碰她的臉,可剛一舉起小小的維度就扯的胸前一陣疼痛,男人嘶嘶的用力吸氣,手臂頹敗的落在病牀上。
墨成鈞鬱悶的罵了句,“你他媽哭毛線,我不是還沒死!”
“……”顧冬凝梗了下,伸手胡亂抹自己的眼淚,“你不要胡說八道,什麼死不死的!我沒哭,我就是控制不住!”
她真的不想哭的,他醒過來,她應該高興的,可眼淚竟然就這樣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墨成鈞看她這副樣子,心底竟是微微嘆息,還有說不出的柔軟,哪怕他現在根本沒什麼悲春傷秋的意思,這他媽到底動了刀子啊,麻藥褪去後渾身都不得勁。
醫生過來做了簡單的檢查,手術還是非常成功,這會兒就是忍着疼,然後休養。
顧冬凝鉅細靡遺的問了醫生要注意的事情,哪怕特護就在旁邊,她也固執的坐在他的病牀邊不離開,墨成鈞看她臉色蒼白的病態,“趕緊睡覺去,你還指望我明兒就活蹦亂跳的?爺躺這裡你得貼身照顧着!”
他說話中氣不足,可語氣裡還是帶着那股子欠扁的調子。
顧冬凝看他一眼,伸手整理他身上的被單,聲音哽咽着應,“好。”
她這樣痛快,倒是出乎墨成鈞意料,男人視線緊緊盯住她,半響挪開眸光,聲音難得正經,“所以,現在你去睡覺,明兒讓特護回去,你來照顧我。”
他這樣說,顧冬凝就真的乖乖的躺在旁邊的牀上,這一天的驚嚇和恐懼已經將她折磨的不輕,若果不是心裡硬撐着早就該坍塌了。
許是放下心來,顧冬凝不過一沾枕頭就睡了過去。
墨成鈞這一宿註定難眠,麻醉退下去後就剩下了疼痛折磨,姿勢怎麼擺都不對,男人咬牙切齒的,要讓他知道到底誰背後折騰這些陰招,尼瑪扒了他的皮!
那邊不多時就傳來均勻的呼吸聲,男人扭頭望過去,就見到顧冬凝已睡着了,她側身躺着,臉就朝着他的方向,光線下還能看到她臉上掛了淚水被映出來的點點水光,眼睛哭的有些腫,哪怕是這樣睡着來,還間或能聽到深深的抽噎聲。
墨成鈞擡起眼望着病房上的天花板,男人嘴角勾起個無奈的弧度,他知道,這輩子真是逃不出這女人的手掌心了。她不過是傻傻的衝着他笑笑,他竟然就這樣義無反顧的踏進了她的陷阱。
顧冬凝就是個一眼被人看得透透的女人,簡單的彷彿是張白紙,他墨成鈞豈有看不明白的道理,他知道她對他動了心,他知道她的眸光一直追着他。
他在心理極度滿足膨脹的同時又覺得煩躁,不同尋常的煩躁,所以他用言語刺激她,想要讓她知難而退,想要讓她退出自己的空間。
可誠然,他做到了,顧冬凝真的就將他當做最熟悉的陌生人一樣來對待了,他又覺得不爽了,比最初的煩躁更是不爽,很不爽。
這種反反覆覆的情緒衝擊,墨成鈞亦是煎熬,他也未曾料到有一天自己會陷入這樣兩難的境地。無數次的肯定之後再否定,他在自己的情緒漩渦裡艱難的選擇。
他想要這個女人,想要她衝着他笑,想要她衝着他生氣,想要左右她的一切情緒,想要被她左右自己的一切情緒,墨成鈞甚至知道自己這樣無異於玩火*,可他也想要試一試真正火燒在身上疼不疼。
可當在工地那一刻,當他看到上方墜落的物體和轟然坍塌的腳手架,他只覺得自己胸腔口被人硬生生挖了一塊,空洞的疼痛,錐心刺骨。
從這一刻,墨成鈞知道,他完了,哪怕這條路走到最後也無法圓滿,他也不想要放手。
他不只是想要試一試到底疼不疼,而是,哪怕是疼的,他也不想再鬆開她的手。
哪怕到了最後,他們在這一場愛恨糾葛裡再無退路,他都不想鬆開她的手。
……
關於墨龍帝國未來掌權人的妻子發生婚外情的新聞在網絡上炒的如火如荼,再加上墨龍帝國新項目出現的重大傷亡事故被媒體炒得熱氣騰騰。
墨龍帝國公關部這陣子爲了應對各界媒體,累的死去活來。
可哪怕墨震淵極力隱瞞,朱敏英還是知道了。
老太太看到網上江赫琛和顧冬凝一起的照片倒是沒有多大反應,可當聽說墨成鈞動了肋骨手術時候差點暈過去,匆匆喊了司機就要去醫院,墨震淵攔不住索性就一起過去了。
陸川當司機陪着,朱敏英氣的一路上數落個沒完,心裡又驚又懼,“這麼大的事你們竟然都瞞着我?!成鈞要有個三長兩短的,我這老命也不要了!”
墨震淵看她這樣輕斥,“這麼大年紀了說話也不走走腦子,這不沒事嗎!別整天不要命不要命的!”
“你就動腦子了?那你怎麼還能讓這種事發生?!墨震淵,我告訴你,少平就成鈞這麼一個兒子,他要有事,你能賠給我嗎!”朱敏英說着眼睛也是溼潤,“你們瞞着我,能瞞到什麼時候?倘若這一輩子都不讓我知道少平走了,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那我也就認了,關鍵你瞞住了嗎,你瞞住了嗎?!”
想起以前,朱敏英只覺得自己難受的心都碎了,她唯一的兒子就那麼走了,她卻在許久許久之後才知道,墨龍帝國在外人眼裡就是一座金山銀山般的存在,人人羨慕嫉妒恨,可如果能夠選擇,朱敏英寧可用盡所有財富來換取她兒子一條命。
墨震淵說不出話來,蒼老的手緊緊握住身前的柺杖,他縱橫商場那麼多年,從不覺得有什麼事情困難,卻唯獨在自己兒子身上嚐到了苦澀的味道,卻連苦都說不出來。
“奶奶,成鈞沒事,怕你擔心纔不讓我們說,這兩天已經能輕微活動。”陸川小心陪着,慢慢將話題轉開。
朱敏英伸手揩了下眼角的淚,“事情你查了嗎,是意外嗎?”
陸川脣線抿起來,這種事要說意外真的是牽強,現場竟然還有那麼多記者在場,這讓陸川后來想要封鎖消息都封不住。
話到嘴邊,想着之前墨成鈞的叮囑,陸川還是改了口,“還在查,但是意外的可能性高些,那天成鈞到現場也是臨時決定,我們都不知道。”
朱敏英沉默下來,“那丫頭怎麼也會在現場?”
“她是設計師,跟施工單位對接材料問題。”
老太太看了陸川一眼不再說話。
墨震淵全程都未曾再說什麼,那雙蒼老而銳利的眼睛望着前方,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這兩天墨成鈞氣色看起來好了些,顧冬凝就在他跟前照顧着,寸步不離,她腿上的傷也不輕,卻總是不肯好好的休息,墨成鈞也就依了她。
顧溫恆過來時候她正在幫墨成鈞削水果,見到他匆忙就站起來喊人,“爸!”
墨成鈞也跟着喊了聲,作勢就要起來,被顧溫恆制止住,“受傷了就沒那麼多虛禮,躺着吧。”
男人倒是從善如流,就那麼躺在牀上接受瞻仰,兩人聊了幾句項目的事情,談起那位高位截肢的工人,顧溫恆臉色略略往下沉,到底是表現不很明顯,只說好處理。
墨成鈞也便不再多問,這個項目說來還是他接手墨龍帝國主持的最大的一個項目,這會兒出了這樣大的問題,別說外界媒體了就是墨龍帝國內部反響自然也是大,不過是顧忌着他這會兒受傷還沒人敢直接的到醫院裡質問他。
要比起顧溫恆的損失,真正損失大的該是墨龍帝國,該是他墨成鈞。
兩人又是寒暄幾句,顧溫恆卻突然喊了顧冬凝一聲,“你跟我出來!”
------題外話------
那啥……親們還是不要養文了吧…最近數據很難看哇。咳咳……
好吧,其實也可以當做沒看見我說話(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