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脣齒相觸,即被他伸手拂開,修長有力的手指扣緊她的雙肩推離咫尺之外,她氣息中royalsalute的甜膩令他不適。
狹長眼眸眯起來,男人嘴角勾起涔冷而譏誚的笑意,“發什麼瘋?”
凌霜眼風一瞥,抓緊他衣袖的手指沒有放開,揚起的臉上透着些許緊張,他的表情一如往常邪肆張狂,可那份冷卻刺的骨頭都疼!
“怎麼?你不喜歡?”她咬着牙擡眼看過去!
墨成鈞擡起手腕輕轉着鉑金包裹的深藍袖釦,眯起的雙眸透着難掩的冷意,“你這行爲,有個詞叫第三者!”
他微微的板起臉,眸色墨深如海,語氣若有擬無的凌厲,卻又譏諷至極。縱然凌霜想過再多,也未曾料到他會將這個詞用在她的身上,臉色瞬間變得慘白,“你是一定要這樣羞辱我?”
他收回手,單手抄進褲兜裡,“凌霜,你該明白,我允你在我面前任性,只是因爲我需要!誰準你在我面前放肆?!”
這話說的冷硬,凌霜卻聽的明白,抓在他衣袖上的手指緩緩鬆開,女人的臉上僵硬的厲害,半響她才聽到自己聲音,“我不認爲你這婚有實質意義!”
墨成鈞深深看她一眼,“我的婚姻什麼時候輪到你說三道四了?”
“你……”凌霜語塞,清麗眸光落在他臉上,緊緊抿起的脣畔隱隱透着怒氣卻到底死死給壓了回去,半響她纔再度開口,“你是不是覺得我對不起你?!”
墨成鈞瞅她一眼,腳步踏前伸手搭在凌霜肩頭,他俯下身靠近她,嘴角勾起的笑意幾分輕佻幾分殘酷,“你怎麼玩是你的事,不過我向來沒什麼耐心!”
女人被酒精暈染的紅漣漣的色彩瞬間黯淡下去,眸光裡凝現幾分不可置信,可到底斂了情緒,不輕不淡的,“墨成鈞,不會像你想的那麼容易。”
男人收回手,他斂了情緒嘴角卻還掛着抹看不透的笑,“你管太多了!”
他手搭在凌霜肩頭,微微俯下身的姿勢莫名讓他身上的狂戾減了幾分,哪怕他嘴裡說着警告的話,可這一切落在顧冬凝的眼底卻是說不出的曖昧。
她眼看他擡起身,轉頭看過來時神情一如往常,甚至還頗爲意外的衝她挑了挑眉梢。顧冬凝只覺得好笑,心底還有種描繪不出的難過,她微微偏開視線,臉色冷淡而疏離。
走廊一端菲恩神色尷尬的笑起來:“顧小姐要走,我來跟你打聲招呼。”落話不由看向顧冬凝,席間不過言談間就能見識她的幾分凌厲,這會兒這樣,不知道還要怎樣鬧!
墨成鈞垂下頭,嘴角笑意難以泯滅,他款步走過來,伸手拿過顧冬凝手裡的包,“走吧!”
冬凝心底厭煩,手裡用力拽了下,到底沒有抵得過他的力氣,她手指鬆開的瞬間,電腦包就落在他的手裡。
凌霜踩着十寸高跟鞋跟過來,一時間迴盪着鞋跟敲打地面的聲音,每一下都像敲在人的心口上。迎着顧冬凝看過來的眸光,凌霜臉上卻收起了方纔那份面對墨成鈞時候的弱勢,這會兒臉色竟是坦蕩自如。
時至此刻,顧冬凝心裡的厭倦達到極至,眼前錦衣男女各自翩翩,在她看來更像粉墨登場的戲子,可無論這場戲怎麼演,她都不想在他們的故事裡摻上一腳,哪怕是路人甲她都不願意。
在這一幕戲劇裡,如若不是主角,那就讓她再不要有出現的機會。
顧冬凝眸光淡淡的掃過墨成鈞,卻終究再沒有一句話轉身就往外走,男人自然跟上去,這一前一後不過一步的距離,卻讓她硬生生給扯出了一道深深的溝壑。
墨成鈞走在她身後,視線落在她束起的長髮上,男人眉心輕擰,顧冬凝就是有這種本事,明明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做,可就這樣壁壘分明的讓你跨不過去,哪怕就這麼點的距離,也讓你覺得遙遠的心緒暴躁。
在會所門口叫了車,她拉開車門就往副駕駛坐去卻被墨成鈞一把抓住手腕,男人眉角上揚着一抹難掩的躁鬱,聲音低沉下令,“坐後面!”
“我不喜歡。”她淡淡開口,視線卻落在他抓住自己的手腕上,聲音平靜到極度的漠然,“放手!”
嘖!
墨成鈞心底煩躁嘖了聲,他舌尖輕抵在自己脣角,狹長眼眸眯起來的弧度亦是狂戾,“怎麼,跟我使脾氣?!”
“沒有。”她動動自己手腕卻抽不回來,索性也不再動,卻嘴角慢慢上揚起一抹極致妖嬈的弧度,“只是突然覺得我和你還是不要同時出現在一個鏡頭裡!”
她偏着頭看他,嘴角彎起的弧度刺目到極致,墨成鈞只覺得胸腔裡一股子火噌噌的冒,抓住她手腕的手指禁不住用力,眼見着她疼的眉頭都皺起來他才覺得自己終於吸上一口氣。
男人手腕用力將她拉至身前,單手滑到她腰上,重複一遍,“坐後面!”
說完,手上用力直接把人給塞進後排座,男人身體一矮跟着坐了進去,報上酒店名字告訴司機:“開車。”
他的聲音很低,那種被刻意壓制的聲音隱隱帶着怒意,可握住她手腕的手指卻一點也不曾鬆開,顧冬凝只覺得累,轉首窗外,鼻骨酸得厲害,眸中氤氳的水氣讓整個世界霧氣濛濛,她努力吸緊鼻子,不讓眼淚掉下來。
窗外無數面無表情的臉投影一般滑閃過去,一路上墨成鈞一言不發,車廂內的冷氣壓近乎低靡,她偏着頭並不看他,被他緊握住的手腕暗中用着力,好似時刻準備着掙脫。
她這樣,他應該樂見其成,可男人濃墨般的眼眸卻頭一次蘊集起一種莫名的暴躁和戾氣,手指用了力的扣緊了,緊的要將她的骨頭捏碎了。
兩個人的勁兒,在暗中較量,那種彼此間理智着的疏遠和無法自制的吸引碰撞在一起,矛盾到了極點。眼底景色隨着車輛行駛變幻,在男人眼底凝聚成一幕幕難以割裂的圖片。
到底,他什麼時候鬆開了手顧冬凝也不知道,她只覺得自己手腕疼到已經麻木,輕轉了下自己的手腕,冬凝擡頭看了眼,卻驚出一身汗。
他就這麼慵懶閒散的坐着,單手手肘撐在另一側車窗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眸光落在她身上,那種眸光深沉而譏誚,車輛急駛,男人輪廓深邃的五官被倏然射進來的流離光芒映襯的分外招眼,一眼看過去,只覺得那種陰暗與光明的糅合,驚心動魄。
他就這樣大剌剌的盯着她看,連與她的眸光相撞都未曾偏離半分,反倒是顧冬凝率先受不了的挪開視線,心臟跳動的頻率出乎意料的激烈,手指用力的扣進掌心裡,這麼尖銳的疼痛都拽不回平穩的心跳。
看她突然偏開頭去,連着耳根子都紅了些許,光線如此暗淡的車廂裡,男人嘴角卻莫名勾起一抹笑意,一晚上的陰鬱卻隨着她肌膚上難以隱藏的紅暈而消弭。
直到回到酒店,顧冬凝拍上車門就往酒店走,墨成鈞卻順手扯過她的胳膊,“着什麼急?付錢!”
他說着下頜擡了下,顧冬凝直接反應不過來,胸口堵的厲害,說不上是怎麼堵的,反正很堵悶,很生氣,她深呼吸下逼着自己冷靜,“我沒錢,錢包被偷了!”
墨成鈞眉角挑着,脣角的笑意肆意蔓延,“我錢包在口袋裡!”
“……”顧冬凝實在很想踢他一腳,有手有腳的付個錢怎麼也要讓他折騰的!
深吸口氣壓下涌上來的怒火,顧冬凝實在不想跟他在大庭廣衆下拉拉扯扯,只順着他落下去的視線手伸過去取他的錢包——
這樣的動作,沒做之前真的覺得最是簡單,可手伸進去之後顧冬凝臉蛋卻唰一下就紅了,他今兒穿着條休閒時裝褲,版型挺括,她手掌伸進去時才發現自己整個人幾乎貼進他的懷抱裡,擡起頭嘴脣幾乎掃到他的下頜線,男人喉結緊繃輕滾,微微偏着頭看她,眼底暗色蔓延,聲音低嘎,“別亂摸,那邊口袋!”
別亂摸?!別亂摸!
牙齒幾乎都要咬碎了,顧冬凝羞怒交加,滿臉通紅,她倒吸口涼氣猛然將手抽回來,卻只來得及看到男人整張臉都佈滿愉悅笑意。
他伸手從另一邊口袋取了錢包付款,然後挑着眉看她,“傻了?進去吧!”
這混蛋!王八蛋!
顧冬凝抿着脣,覺得指尖都在哆嗦,那麼近的相貼,男人結實的腿部線條就貼進了她的掌心,燥的她心臟都要瑟瑟的抖,明明是他讓她去拿錢包,最後他竟然還這樣嘲笑她!
重重喘息,顧冬凝壓根找不到詞來罵他,最後只扭頭就往酒店走,隱約能聽到身後男人低沉的笑聲!
進了房間,顧冬凝反手就要掩上門板,卻被墨成鈞一隻手臂撐開,“怎麼,想把我關外面?”
“我不想跟你說話!”顧冬凝咬着牙關,臉蛋還帶着慍怒的紅,“或者,你們可以再定個房間,我不會有意見!”
墨成鈞將手裡電腦包丟在沙發上,他回身看她,她站在門邊,腳步不曾踏前一步,男人眉目間凝聚起一股看不透的暗沉,他一步步逼近過去,伸手將她身後的門板拍上,掌心按在她的肩頭將她整個人壓在門板上,眉角輕揚,“你們?指誰?”
他在明知故問!
顧冬凝向來瞭解這男人的惡劣,可她沒料到他竟然這麼可惡,還要她說的怎樣更明白?!
脣線抿得死緊,顧冬凝都生恐自己出聲時候音調顫抖,她再也不願意將自己倉皇難過的一面暴露在他的眼前,她眸光深深的望進他的眼底,逼着自己冷靜,“墨成鈞,我比誰都明白,這場婚姻不過是一幕戲劇,落幕是遲早的事情,所以你真的不用擔心我會陷進這場戲裡!”
“我不會,絕對不會陷進去!”顧冬凝用力重複,似乎這樣說就真的不會陷進去,就真的能夠做到,咫尺距離,她擡眼就能看到他瞳仁裡的自己,盈盈眸光,臉色微紅而堅毅,她手掌伸出去,落在他的胸口,“你說的,這裡要不在乎。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