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風明輝暗自慶幸。
“明明看着都要到手的東西,居然被那個賤人出來攪了局——”坐在中堂對着的正房裡,臥室中,男人手捶在牀上,一張臉鐵青,臉上滿滿的不能發泄的怒火。
他就是想不通,當時爲什麼沒有一個人站起來找個點來反駁,如果有一個站起來,這麼多男人對付她區區一個冉依顏,又算得了什麼。
口水都能淹了她,但是,結果,那一刻,那女人的氣場,的確是出於意料,竟然彷彿被她逮到了痛處,而且,那實打實的股份佔有率壓下來,沒有人敢說話。
真的是氣煞他了,
風冿揚倒了,冉依顏後面就再無扶持她的勢力了,更何況,現在東區的別墅裡的保鏢防守肯定鬆散,家裡還有三個孩子,兩個不懂事,一個還嗷嗷待哺,那成了現在他們夫妻倆最大的弱點,但是,即便如此,他真沒有想到冉依顏還敢在這種時候跟他橫。
這女人,到底是有多愚蠢。
她是看不清形勢麼,就算現在將風氏的董事長位置握在她手裡又怎麼樣,這樣只能讓風氏垮的更快,到時候,所有的股東怨聲載道,市面的股價更會一路下滑。
她以爲她死守着這個位置,有用麼,她以爲,是她玩得轉這個董事長的位置,還是傻傻期待風冿揚會醒過來。
呵,植物人,要醒來談何容易,事實上,根本就不可能。
一旦讓他掌管了風家的醫院,這個時候的風冿揚還有藥物給他治療麼,no,想都別想,只要屆時讓他掌管了風家醫院,注射一支鎮定劑進去,風冿揚只有死路一條。
他不會放過他,不會讓他再有存活的可能,哪怕是植物人都不行,他最想的,還是讓風冿揚從這個世上永遠消失。
其實,想想,如果風冿揚真的消失了,以後在別人眼裡,那個威風凜凜的風少只是他風明輝,再不是,再不可能是另外一個什麼姓風的。
但是,可氣的是,竟然敗了,那張會議桌上,這麼多男人竟然鬥不過一個女人,那麼一個嬌嬌小小的女人,讓他不僅丟掉了這董事長的位置,還讓他吃了癟,吃的死死的,讓他一肚子悶火沒地兒發,明明就能一隻手捏死她的女人,最後,居然讓他栽的如此不值和狼狽,這世上,如果對方是一個厲害角色,敗了倒也罷了,最讓人不消火的就是,居然是那麼一個小不點的女人,煮熟的鴨子都飛了,多麼的不划算,如此,怎麼會不氣煞他——
可氣,真的是可氣——
“其實,只是這次而已,下一次就沒有她那麼好運了,何必要爲不開心的事兒生氣,我只怕你氣壞了自己,不值得——”旁邊,溫柔而靈動的眼眸,一張笑的溫婉如花的笑靨,女人挺着微微凸起的肚子,翠綠色沾了亮片的指甲,兩指收攏,手裡捏着一顆剝了皮的葡萄,小步的踱着,過來,體貼的將葡萄按到男人的脣邊。
男人張口就噙了,雖然有女人溫吞的聲音勸慰,臉上總還是有些不悅…
“雖說下一次,可是我這口氣總還是咽不下去——”
說完,雙手搭在膝蓋上。表情裡還是有點垂頭喪氣。
想來想去,在屋子裡無聊的來回走來走去,卻總覺得心裡煩躁非常,這好好的明明是他的董事長職位,回想,真的是氣人——
‘啪’過了好久,男人坐下來,又一手握成拳大力的錘在牀上,在情婦面前,他從來不需要掩飾自己的情緒,咬牙,氣糙,總覺得不甘——
“怎麼說呢,這件事兒,還是風大少你不夠強硬,你想想,如果你夠強硬,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你會對付不了——?!”
帝豪的包廂裡,幾個穿着體面,此刻身份金貴的男人坐在頭頂的包廂裡,秦瑜澄一手拍在風明輝的背上,大義凜然,語氣裡不知道是激勵還是奚落,行動上卻一副力挺哥們的豪氣之感。。
“可是——”頭垂下去,身體窩在柔軟的高級沙發裡,男人手放下去戳了戳臉,似乎自己也羞愧,怎麼會在這樣一個嬌小又無什麼實際能力的女人手中敗落。
但是,想了想,的確也有他自己的顧慮
“風冿揚手裡握着的股票份額不少啊——”所以,這一點來說,冉依顏的確有話語權,風冿揚是風家最大的股東這點沒錯。
“冉依顏這個女人,啊,別的我不敢說,性情那的確是不妨害的,你想啊,她一個女人,丈夫都快死了,她還有什麼辦法——”手搭在風明輝的肩上,而另外一隻手撐在膝蓋上,腰彎下去,脣貼進風明輝的臉畔,香檳在晶瑩的高腳杯裡面由手握着輕輕盪漾,秦瑜澄脣角的一抹戲謔的淺笑,燈光下格外明媚,黑色的條紋西裝,整齊亮澤的黑髮,西裝貼着褲腿而下,沒有絲毫褶皺,背脊挺直,身材適中包廂裡暗沉的橘紅色的燈光,從天花板上打下來,將男人的臉孔修飾的更加深邃完美。
那輕勾的脣角,散發出幽幽暗香的脣線,一絲一絲,下巴肖尖,美輪美奐的輪廓。
但是說話的時候那臉上的笑意未達眼底,看向在他旁邊的男人。
他說的這番話,無疑是間接的鼓勵風明輝跟冉依顏要權。
如果風明輝掌管風家,他們能撈到的好處就更多。
好久,坐在中間單獨的一方沙發上,吞雲吐霧的龍家少爺,龍哲宇,本來是對着剛纔是對着剛纔那一幕一直不開口,手裡享受的捧着他的雪茄。
此刻,也象徵性似得,將煙從手裡拿開,吐出一爆煙霧,黑色的發揚起,同樣是俊逸的非常的男人,只是那細緻的五官裡,卻比其他豪門大少多了一絲狂野和不羈。
“既然我們合作,自然就不會讓風大少爺吃虧,冉依顏的事兒,一個女人而已,商場上的事兒,能懂什麼啊,弄點手段她就招架不住了——”
風家除了去風冿揚,沒有人能守得住這塊領地,此刻,風冿揚出事兒,他們趁機找到風明輝,勸說風明輝上位。
跟風明輝合作,風明輝這個男人,剛愎自用,陰險狠辣卻遇事兒拖沓,對商場這塊的管理能力,決策能力,如此大的一個風家拿給他,完全就在玩火。
風家的產業就是一塊大肥肉,它的資金,它的內部運營管理,雄厚的內部財力讓人不得不垂涎——
可是,現在,如此大的一塊肥肉,就擺在面前。
利用風明輝,先小塊的吞,然後小口小口將它整個軀體吞下,到時候的龍家,合併了風家產業的龍家,到時候就有更多的資本跟其他兩大家族對抗,算是半壁江山了。
而曾經傳說中的大三家族,就會慢慢的瓦解,以後,人們的視野裡,不再有什麼三大家族,而單單隻有不可一世的龍家。
是的,不可一世——
那纔是他龍哲宇的目標——。
風明輝剛出去,這邊的別墅——
這小敏在懷孕期間,一直有個老媽子服侍她,這老媽子是風明輝拿錢從外面請來的,平時服侍小敏上心,自己有女兒卻來照顧別人,卻也把小敏當親女兒看待,在走廊上看見風明輝氣沖沖的出去,‘大爺大爺的叫了兩聲’挽留了他兩下卻知道挽留不住也就算了。
回頭,托盤裡給小敏端的熱湯——
走進門去笑——
那會風明輝進來的時候,她聽見了兩個人的談話
“姑娘你剛纔寬慰大爺的話是真心的麼,這風家的董事長的位置誰不想坐呢,像我們這種人,連做夢都想跟風家沾點邊,可是,那裡去夢去啊——”
因爲小敏的身份特殊,這老太也知道其實這風大爺是有原配夫人的,只不過幾年了,蛋都沒下一個,而且和原配的夫人感情也不好,所以,這小敏就是他在外面包養的情婦。
這稱呼稱什麼都不對,所以叫姑娘順口順景些。
被稱做姑娘的小敏,這女子,從大學裡就一直跟着風明輝,姓江,全名叫江雲敏,從大學畢業一直到現在,跟了風明輝好幾年。
沒什麼家事,知道也進不了豪門,跟着風明輝那幾年就甘於當個安分守己的情婦。
此刻,聽見傭人在旁邊如此一說,自然也明白了傭人的用意,女人端着碗假意輕笑——
“錢媽,你說什麼呢,他始終是風家大少爺,而我是什麼啊,一個始終都見不得光的情婦——”說道這句話的時候,女人的臉上有些憂桑的淡淡情愫。
而錢媽自然也是明白這句的,急忙在旁邊對着小敏的心口慫恿道:“姑娘你青春貌美,有什麼是不可能的,少爺是真心愛你,你看,他是多疼你肚子裡的孩子和你啊,別說這正房太太的位置,以後說不定整個風家的財產都是你肚子裡的這塊肉來繼承呢,你享福的日子在後頭,咱們不說別的,現在風家那正房太太,哪裡能及你,你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上品,就算那些什麼豪門太太有的,你又哪樣沒有啊。——”
傭人一邊舔着臉喜滋滋專門說了這些奉承話,那老臉上都聳起來兩團橫肉,另一邊將手寬慰的搭在江雲敏的手臂上。
聽着老傭人的話,江雲敏那敏感而多思的心終於又彷彿是吃上一記定心丸。
一說到風明輝的疼愛,那白皙的臉上的確又泛着些女人的幸福感,
“我不求什麼大富大貴,我只求他能好好的愛我,愛我——”低頭,女人摸了摸肚子,柔軟的聲音又頓了頓“愛孩子,這孩子生下來,他承諾過,給他資格繼承風家的財產,只要這樣,孩子能混的半碗飯吃,有個保障,我也就安心了——”
女人說着,一邊說臉上始終帶着恬淡安和的笑意,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似乎也覺得自己在傭人面前這樣說有點羞澀,最終將臉半側下去。
這女人的心思,傭人又怎麼會不懂,都是人老過來了,什麼心思摸不着,聽女人這樣說,只裝作故意不知,一本正經的搭話,笑“姑娘你這就是自己貶低自己了,那肚子裡的這塊肉,哪裡只是能分到風家吃半碗飯的錢,說不定整個風家都給您搬呢,你想想,風家是何等的富貴,真真的金山銀山,怕搬不完,姑娘啊,嘖嘖,你就等着以後好好的享福吧——”
老人還是一樣樂呵呵的說着,搖着頭髮出‘嘖嘖’的聲音,眼睛都笑眯着了,兩邊細紋都蹙成一條線。
江雲敏聽着這些話,也笑眯眯的再不說話,看了一眼傭人,然後低頭,一臉滿足的摸了摸自己才微微凸起的小腹——
“夫人——”在龍陽山莊裡,此刻,顧雲芷正在三樓的臥室外廳慢悠悠的喝酒。
八二年的拉菲,色紅,如人的血,搖曳片刻,品一口,脣齒留香…
她此刻,房裡還坐着剛從挪威回來的兩姨表妹。
而她變身的一直聘用的從顧家帶過來的保鏢,站在她面前,身體筆直,恭恭敬敬站在那兒。
“那賤人怎麼樣了——”女人淡定的喝茶,她旁邊的表妹,也是個如花般的人兒,此刻埋着頭抹着指甲油。
而此刻,顧雲芷漫不經心的問着的那個賤人,就是風明輝在拿着她們的別墅在外面養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