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試探的聲音,音線有些顫抖。
“小澄——?!”
偶然的重逢,恰好的遇見。
在東區十字路口,這裡是t市一貫的繁華地帶,人來車往,熱鬧非凡。
從二樓的咖啡廳往下看,就是那繁華吵雜的市街。
“感覺,這些年過去了,t市的發展是越來越好了——”兩個人對坐着,旁邊是湖藍色的玻窗,穿着紅色整齊的工作服的服務員胸前帶着蝴蝶領結,穿梭在桌間。
秦瑜澄,小澄是在靠着上的一邊,而冉依顏的方向是下。
而秦瑜澄,當初的小澄,此刻已經是一個大男生,也算大半個成熟的男人,此刻的他,年輕如朝暉,在冉依顏面前,那份身上的蓬勃朝氣,活力的逼人…
而他就着下面的繁華街市這樣嘆息了一句。
服務員過來,躬身——
“先生,這是你的藍山咖啡,——這位女士的拿鐵,請慢用——”
兩杯咖啡擺在面前之後,冉依顏用勺子輕輕的攪,她也不知道爲什麼,喝咖啡之前一定要用勺子去攪,然後看見一圈細細的奶泡她纔會開始喝,大概是以前留下的習慣。
她的確是很久沒有喝咖啡了,連咖啡店都很少來。
“是啊。這麼多年過去,如果是像我們這種,每天都在這市裡生活,看着看着也覺得就這樣,如果是離開久了的人,突然回來,就會發現變化很大——”
女人漫不經心的說着,勺子還是在漫不經心的在杯子裡攪着圈圈。泛上來一圈圈的白色奶泡。
而小澄就那樣看她,看她的動作,看她的神態,從外貌上看,她幾乎一點都沒有變,從九年前他離開的那會,她明豔動人,美的讓人怦然心動。
只是,那時的她,身上常常帶着些青澀的氣息,那時的她,常常能感覺到她身上的那種軟弱,和多愁善感,讓她總有種很迷茫的人生態度在裡面。
那時,她還不是冉家的女兒,她以爲自己是秦家的女兒,那個時候,面對冉母的欺負,冉雙露的欺壓,她總是用忍讓,寬容去面對。
那個時候的冉依顏,讓他很心疼。
那時的秦瑜澄如果說聽話,只會聽兩個人的話,一個是他的媽媽,杜雨娟,還有一個就是他的堂姐,冉依顏。
他還記得,有次,因爲冉家欺她太甚,他甚至翻牆進冉家,去做出報復冉家的衝動,那個時候,只爲她,因爲他心疼她。
他不想看她被她們欺負,尤其是她們,當時冉家的那對母女,所以,他明知道自己氣力也小,只要自己那樣魯莽的闖進冉家,可能會丟掉一條小命,可是,他還是進去了。
他想要幫她向欺負她的人討債,哪怕,這個回報只是一點點,而承受的痛會讓他失去生命,他也沒有退縮。
那個時候,他的心中,對冉依顏的依賴和憐愛比對自己母親的還多。
原因,母親原本就可以爲了兒子付出一切,而堂姐,卻根本不用爲堂弟付出一切,可是,她付出了。
但是,後來,顯然沒有什麼效果,他進去冉家就被傭人抓住了,然後被人像狗一樣扔進冉家的客廳裡,最後又被捆綁了關進了一間地下室。
那天最興奮的就是抱着冉雙露的手狠狠的咬上了一口。咬了幾個血洞出來。
後來,他還是被人放出來了,但是卻讓冉依顏做了更大的犧牲,交出了當初祁家給她的跟祁家訂婚的那條項鍊。
那個時候,他覺得,他欠她的,這輩子心裡都難平。
而她,似乎對他從來都不計較,甚至,這件事兒她提都沒有跟他提,全是她將傷痛一個人扛下了。
而,現在,在他面前的美麗婦人,不僅過去這近十年的時間,沒有爲她臉上多添一絲歲月的痕跡,反而,她如花的容顏,毫無瑕疵的肌膚,她膚色光潔而膚質細嫩,一點都不像結婚了近十年而且是生過孩子的女人。
她的身材保養得很好,就比如今天的她,穿着的並不華麗,反而是很不起眼的打扮,裡面的白色的背心,外面是長的薄薄的如同蝙蝠袖的針織衫,黑色的皮褲,貼身,緊腿,下面是一雙鉑金縷空涼鞋。
凹凸有致的身材,身體稍微的比過去豐腴,多添了一份少婦的情懷,比過去多了些成熟女人的風韻,這樣,現在的她看起來,美麗,溫和,多情,知性。
一恍惚,彷彿面前坐立的依然是當初的婷婷少女般…
只是,一切,是,卻也不是了…
因爲,旁邊,他的右邊角邊,還掛了個扎着沖天辮的小手捧着,小嘴都是奶油的,大口大口吃着泡芙的小女孩。
這小女孩真的很漂亮,眼睛大大,晶亮而靈動,皮膚剔透雪白,只是,五官長得不像冉依顏,像另外一個人,但是那個人,年輕的男人眉宇一暗,然後轉頭過去,是一個小澄不想提他名字的人…
冉依顏也不知道爲什麼,小澄會突然這樣看旁邊的沙拉一眼,眼眸似乎意味深長,沙拉呢,她下細看自己的小女兒,小指頭被泡芙上面的一層酥皮細屑沾的滿滿的,還滲進了小指甲縫裡,雖然她的指甲剛剪過,指甲溝並不深,但是,的確也粘在了指頭上不少。
而她,正將手中的吃了一半的泡芙放下,然後專心的舔着自己的手指頭。
先將小手清理乾淨了再繼續。
冉依顏每次看到女兒貪吃的模樣總是忍俊不禁。
“對了,你在英國好不好,我。我有很久沒有打電話給你…”說道這裡的時候,她的臉色有點訕然,所以,語氣頓了一下,有些遲疑。
沒有打電話,這原因,似乎是有點尷尬,這是讓她和小澄都比較尷尬的話題。
小的時候,他不過就十二歲,而她呢,也就剛二十歲,那時家裡貧窮,而他們,就是生活在最底層的那種人士,那個時候,日子過的拮据,緊巴巴的,而且,就算冉依顏後來在物質上面不是那麼緊巴,那個時候,已經有風冿揚每個月匯給她賬頭的零用錢。
但是,她的日子依然難過,因爲那個時候的風冿揚,總是欺負她。
而她,也一點不瞭解他,每天被他整的身累心累,所以,依然是日子難過。
那個時候,她能依靠的,最惦記的卻是小澄一家。
想那個時候的嬸子,小澄,和她,彷彿纔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可是,後來,一切又都變了…
恍然間,女人的眉宇間就瀰漫開了些許哀傷,真的不知道怎麼來面對這一切。
而秦瑜澄將冉依顏那略帶哀傷的神色看在眼底,卻淡淡的略過其他。
“我在英國很好,過去的那家史密斯夫婦很喜歡我,他們沒有孩子,讓我做他們的養子,並且爲我申請了英國公民的身份,所以,我現在的名字叫史密斯傑頓,這是我過去十五歲時他們夫妻倆爲我取的這個名字,如果不是憑藉這英國公民的身份,我少有機會被保送出去——”
冉依顏低頭,聽到這話有些羞愧,的確,雖然那時她是動用了關係將他送出去,終究卻沒有能力給他一個更穩定的環境,一切,還是必須得靠他自己。
“對不起,小澄,我沒有照顧好你——”
她不知道他被保送了什麼學校,也不知道史密斯傑頓這個名字的意義,因爲她不關注金融那一塊,所以,也並不知道這個名字的影響力。
她現在只是單單的覺得心裡有些難過,只因爲她沒有將他照顧好,開始是沒有能力,後來沒有資格,或者說沒有這個義務。
她已經不是他的親堂姐。
“只是——”她想解釋什麼,許久,也發現自己解釋不了什麼,這麼多複雜的東西在裡面,該從何說起,而且,說這些又有何意義…
而小澄就看見她說對不起時那落寞的神情,眼眸有些無措的下斂,手抵在脣邊,隨後,在那一聲突然的‘只是’之後,她卻又沒有說下去,轉頭,一時頭側向窗邊。
美麗的臉龐落在那明亮的光線裡,而她的小臉接着光暈彷彿散發一層薄薄的光暈,明豔的動人,簡直讓人心神一屏。
其實,那個時候,她對面的年輕男人真的是差點沒有忍住,他真的很想將手伸出去,然後觸碰她的臉的。
他很想碰。
他的手就放在桌上,他想擡起來去觸碰那張臉的,他真的很想,他想安慰她,不想見她難過,她難過,他會難過,她不知道麼,這些多年,他能一直支撐下來的原因都是因爲她,他希望,有一天,他回來,可以功成名就,滿身耀光,他希望,他能保護她。
這是他從小的願望,是的,保護她…
他不想看見她傷心,難過,就想小時候她每次抱着他哭泣的情形,她的善良,她的執着,她的淚,一顆顆的都曾流進他的心底。
只是,那個時候的他,除了瘦弱的軀體,什麼都沒有,他不能保護她,見她哭,他不能安慰她,甚至有次,爲了幫她出頭,進了冉家的院子,最後,卻是她做出了更大的犧牲來救他。
姐——他的心裡想這樣喚她…一直想這樣喚她…
她內疚又帶着心煩的神情讓他心裡那麼痛。
他知道,她會內疚,她在自責,沒有照顧好自己,但是,她也沒有辦法,那麼多錯綜複雜的關係,感情,她當初不再聯繫自己也是正確的,而他,完全可以諒解,理解她當時的複雜心情。
放在桌子上的手想擡起來,去撫摸她的臉,他希望,能像小時候那樣,她每次抱着他給他安慰一樣,他也可以去安慰她,保護她。
依顏姐——
他心裡想喊出來,但是,卻開不了口,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他想擡起放在桌上的手,去輕撫她的臉,但是,不知道爲什麼,他沒有自信舉起,彷彿那支放在玻璃桌上的手臂重達千斤,他擡不起來。
爲什麼爲什麼。自己總是這樣沒有勇氣呢。
“依顏姐,我想你。我很想你。在國外的時候,我每天都會想你,我會想你過的好不好,會想回來看你是什麼模樣。”
以爲不會說出口,可是,片刻之後,自己就喃呢出來了
“小澄——?!”冉依顏忽然反應過來,將頭從窗邊傳過來,聲音裡有些驚詫…
但是,相對於她的反應,男人卻一副很鎮定的模樣,眼眸裡感情沉斂,看不出情緒,薄脣微啓,聲音也很低啞,真摯。
他的手擡起來抵在下巴,中肯的看她,聲調不疾不徐。
“你不用驚慌,我就是想看看你而已,我想你了——”
“你回來幾天了——”頓了頓,冉依顏擡了擡眼皮看他。
“第二天——”
“第二天?!”冉依顏有些訝異,她不知道,原來他是昨天回來的。而她,似乎什麼都不知道…恍惚,似乎更是尷尬了呢。
男人輕輕的‘嗯’了一聲
片刻,男人又繼續道,因爲顧慮,他的聲音有點遲疑
“其實我想知道,你現在還好麼,你的婚姻好麼,那個男人他對你好麼,他是不是還是欺負你——”
“呃——”問着這個事兒,好像總有幾分尷尬,冉依顏的手肘撐在桌面上,似乎遲疑。
“他沒有欺負我,也許,只是他的脾氣有些差,但是,他還算是一個負責的好男人——”
她一字一句都說的很緩慢,似乎在思忖在回想。也很認真。
“負責——?!”不知道是什麼使然,在她的話音落下之際,對面卻是直接飄過來一道冷笑的聲音。“他算負責麼——”
“小澄——?!”冉依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爲什麼小澄會給風冿揚這樣的評價,不管怎麼說,風冿揚是她的丈夫,這句話似乎也只有妻子都資格去評判吧,可是,他的冷笑卻是哪種意思,她看不懂了。
她揚了聲音叫他,話語裡似乎就有一點責備。
並不是她袒護風冿揚,只是,現在的風冿揚的確相比過去,變了很多…
她覺得如果風冿揚沒有傷害她,那麼她是妻子,她也會保護他,愛他,所以,她心裡本能的排斥別人詆譭他。
如果小澄對風冿揚有微詞,那麼應該也是因爲當初。
而秦瑜澄似乎心裡也感覺到冉依顏叫着他名字時心裡的不滿,她心裡昭顯出對風冿揚的袒護,而他,爲了不去惹她心裡不高興,所以,也懶得將這個話題繼續,只是,他從來都對風冿揚沒有好感。
“這是你爲她生的女兒麼——”偏頭,看了看旁邊吃着泡芙的沙拉,小嘴巴都糊上了奶油的小傢伙,明明長那麼漂亮,一舉一動都那麼靈動可愛,但是,秦瑜澄卻是怎麼看那個大腦袋怎麼看怎麼不順眼。
他的心到底是怎麼了。一晃神,到底是怎麼了,依顏姐不應該是他的恩人麼,她從小就照顧着他,照顧着他們母子,他不是因爲對她很和氣,然後感激,衷心來感謝她麼,可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到現在跟她見面,心中一點想報恩的念頭都沒有,反而,他會對她的東西本能的厭惡的,他厭惡她的丈夫,也厭惡她的孩子,可是,他卻依然很依賴她…
而冉依顏絲毫沒有發覺對面男人眼底的閃爍,一提到女兒,做母親的心裡幾乎都是柔軟和母愛。
“是啊——”說着女兒,女人就愛憐的撫上女兒那翹着兩個小沖天辮的頭頂,這個大腦袋。
其實,她有的,還不止這一個女兒呢,她有兩個女兒,還有一個在襁褓裡嗷嗷待哺的男孩,其實,相比男孩,她更疼女兒,尤其是身邊的這個小女兒。
說母愛完全端平,其實也是端不平的,她性格里就不喜歡寵男孩。但是總歸是自己生的,男孩子麼,讓他多吃點苦,長大才會有擔當,像個男子漢,而女孩子麼,要富養纔好…
“這是沙拉,她叫沙拉,已經五歲了,你看她好像是個兒長高,其實,調皮搗蛋的很,又特別的貪吃——”
當冉依顏的手放在沙拉頭頂衝着沙拉笑的時候,小傢伙愣愣的到處看了看,最後,視線定格在秦瑜澄身上,圓圓的黑眼珠就直直的盯着她面前的年輕男人,嘴巴里又開始了另外一個泡芙,盤子裡的一共六個,她已經吃了一半。
冉依顏忍不住在旁邊出聲道“沙拉,你少吃一點,晚上還要吃飯的——”
她最害怕她吃零食沒有節制。
而她溫柔的眼都落在自己的女兒身上,卻沒有看見,此刻,秦瑜澄那考究的表情帶着一點沉鬱的眼神。
“今天我請,明天我想去華山殘疾人救助中心看看我媽媽,你陪我一起去可以麼——”
男人的手放在玻璃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
而冉依顏,轉頭,露出純粹的笑意,牙齒整齊又潔白,回答的很爽快。
“好啊——”
自從秦瑜澄出國後,他的媽媽,杜雨娟被殘疾人救助收容所接管了,之前,冉依顏還去經常看她,提上些水果,但是,後來,也是因爲身份變了,就沒有再去,總覺得見面都是尷尬…
而這次,是小澄提出來的,那麼她也可以一起陪同看看,杜雨娟的近況。
近十年過去了,杜雨娟應該也老了一截了吧。其實,想想,她也真的想去看看呢,畢竟,曾經也是有一份情誼在那裡。
雖然,現在這些情誼已經說不清道不明。
“你這次回來準備待多久——?!”原本已經要離散的時刻,冉依顏收拾起包包,站起來,面向秦瑜澄,問道——
而面前同時也起身的秦瑜澄,回答的簡潔
“估計還有一段時間——”
冉依顏一愣,看向他,腳在原地頓了頓,似乎是思忖了片刻
“要不你去我們別墅吃飯——”
其實她的態度還算盛情。而且,她相信風冿揚應該不會介意的。
“不了——”
男人脣角勾起,臉上的笑意溫和,彷彿是跟剛纔變了個人似的。
輕輕的將自己一邊解開的襯衣袖口扣上,那鎏金的圓形金屬釦子在手指尖熟練的扣好,而男人放下左手。
“我回來的事兒,我暫時還不希望更多的人知道,依顏姐,因爲我過去的事兒沒有許多人知道,現在我的名字叫史密斯傑頓,外界的人都管我叫這個名兒,不管是商業媒體還是其他,都會用這個名字來寫我,我現在是英國公民的身份,所以,當初那個小澄,沒有人記得它,而且,外界也沒有人去追究我的出生,幾乎沒有人知道我的曾經的身份和名字,包括我是從哪裡出生,這些,對現在的我來說,都是禁忌,所以,依顏姐,請你幫我保密,不要向外人提我的過去,我的以前,就算是你最親近的人也不可以——”
男人那黑色的瞳孔看着冉依顏,態度非常的認真,居高臨下,其實這個男人很高,真的高,冉依顏是穿了一雙十釐米的高跟鞋,可是在他面前,也只能剛好夠着他脣的位置。
想當初,剛被送出去的小澄,那個時候是多小啊,很瘦,很小。
還記得當初從機場送別他的時候,她抱着他,從後背能摸到他的排骨,輪廓根根分明,可是,現在,面前的站立的男人一下子就不一樣了,變化太大了,這麼高,這麼壯,冉依顏站在他的面前,那纖長瘦弱的身軀,感覺就那麼的弱小。
她明白,現在的他,不僅身體的形狀變了,他的整個身份也變了,其實她從來不知道史密斯傑頓是誰,她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但是,從他嘴中說出來媒體一類的詞,差不多都能知道他肯定是個名人了。
“恩,好——”恍然間,心思有點恍惚,她莫名的就點頭答應了。
既然小澄不去別墅,她也就不勉強,然後一手拉了自己的女兒,提着從超市裡買的大包小包的東西,朝樓下走去,車就停在院落後面。
她現在開車的技術也算熟練,所以,如果家裡司機比較緊缺的話,她倒樂意自己開車出來。
她開車,沙拉就坐在副駕駛位上。
晚上,風冿揚自然是按往常的時間下班。
“老公——”可能是想到下午跟小澄在一起之後,心裡總覺得有些不踏實,回來之後在客廳裡悶悶的坐了一下午之後,預感到風冿揚快回來的時間,女人收拾了精神,在等風冿揚第一腳踏進客廳換鞋時開始扭着身子過去柔着聲音撒嬌。
一聲‘老公’拖的長長的尾音…
而男人一邊換着鞋,一邊漫不經心的瞄她一眼。看見她穿了一條很性感的露背長裙,平時買給她都不穿的女人,今天突然主動穿在身上然後討好他。
還故意在他面前扭着給他看。
男人心裡一點興奮感都沒有,反而是一個勁兒的心裡七上八下。
“冉依顏,你搞什麼——”終於,男人將鞋襪脫掉,換下,拖了拖鞋進來,大拇指漫不經心的摸了摸鼻尖,然後,慢吞吞的問。
然後在公司裡忙了一天,也好累了,在辦公室裡坐着,回來還是不想站着,站在那裡片刻,男人沉沉的看了一眼女人,也不管她,就着他腿邊客廳裡的沙發就坐下去。握在沙發裡,手搓了搓有點睏倦的臉。
“老公——”女人終於誇張的撩着那條露背長裙的長長的裙襬,穿着那很誇張的十釐米的幾根細絲勾成的鞋。雖然腳跟很細,但是女人穿着卻踩的極穩。
“老公——”女人過去,又重複的叫了一聲,美麗的小臉上紅脣嘟的高高,然後,一屁股坐在男人的腿上,雙腿叉開,就那樣的姿勢坐在男人穿着西裝的雙根長腿併攏的大腿上。
“嗯——”男人緩緩的應道,擡起英氣的臉看她,眼眸裡雖然有些掩藏不住的疲憊,但是聲音卻是柔軟,很耐心。
隨手一個掌心就‘啪’朝着女人後面肉肉的地放打下去,用‘打’這個字不準確,準確的說是拍下去,他的力道不大,那是他逮着機會就會朝女人那又軟又有彈性的地方着手,而且,他的力道,都是滿含愛憐的,所以不會打疼她。
女人心安理得的坐在他腿上,讓他的雙腿承受她全身的重量,然後,低頭,手往上,揉着男人有點睏倦的臉,然後一板一眼,煞有其事的嘟着嘴數落道:
“老公,我發現你生意越來越大了,但是給我拿的錢越來越少了,我的零用錢越來越不夠花,你現在比過去更摳門唉——”女人毫不留情的拿小手捏着男人的俊臉,捏着他的雙頰,坐在他腿上,又舒服,然後,他的上身窩在沙發裡,而她用手捏他的臉這個距離也正好。
所以,她捏的毫不留情,幾乎將他臉頰那點肉,隨意揉捏成任何形狀。
風冿揚也鬱悶了。
“寶貝。現在我剛接管公司,很累,而且,發現公司的賬目很多都不對,我正在派人查賬,目前,公司的運營資金也有點緊缺,你就先擔待一點吧——”
男人有一下沒一下邊給她耐心的解釋,邊拍着那小小的翹翹的地兒,這樣的節奏,摟着她,他覺得很舒服,很愜意。
“呃——”女人這樣嘟了一下嘴,算是迴應,但是想想還是有點不高興,又將男人的臉加大力度掐了兩下,但是,她也只是小小的折磨他下,不會故意給他掐個血痕出來
“可是我今天在萬和珠寶,我看見了一串紫色的水晶鑽石項鍊,要八百多萬,可是,我的卡都不夠哎…都不夠哎…”她邊強調邊一個勁的捏着他的臉。
男人聽着她的話,本來剛纔才閉上的眼睛沒好氣的又睜開,沒好氣的揭穿道“你的賬上不是沒有,你是怕掏空了,自己沒點留底私房錢吧——”
男人毫不留情的拆穿她,剛睜了一下眼懶得理她又快速閉上。
冉依顏一愣,女人有點懵,放在他臉上揉着那張臉的手也一頓,好久醒過來,將捏着他臉的手力道忽然增大,毫不留情,真是恥辱啊,做什麼都被這死男人看得個一清二白,透徹非常,她什麼時候才能在他面前聰明一回,不被他看穿呢。
她用了力使勁揉他的臉,揉着泄氣,但是男人也不睜眼,甚至理都懶得理她。
閉着,睡他的大覺,公司最近剛接手,事情太多,以前風明輝手下管理的賬目很多出了問題,所以,他在查賬,而且,有些資金,他用自己的私人賬戶添補進去了。但是,至少風氏整個現在是在他手裡,他放心。
“老公。你給我買。”用力揉了半天,男人就是不理她,她將他的俊臉掐出了兩條紅痕,他還是不理他,女人有點挫敗。
終於,絕對跟他來軟的,商量,撒嬌。
珠寶什麼的,女人都來都是來者不拒,她也是庸俗的女人,所以,也會喜歡珠寶。
好久,當女人都以爲男人不說話的時候,男人偏偏又開口了,但是還是閉着眼睛,微眯開一條眼縫看她,慢條斯理的數列道
“你不是有那麼多珠寶麼,你的珠寶加起來少說也上億,你先湊合着戴,最近別找你老公要錢,你老公現在有錢也不會給你——”
男人的語氣一點似乎是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直接將話給她撩的這麼開,說的太坦白。
“去去去。”女人嘟着嘴,將他的頭摔開,賭氣,生氣,不想理他了。一邊數落着“不給買算了,這麼大的一個boss,居然連老婆想買個珠寶都不給買,真摳門,真吝嗇,真不像男人——”
死男人,真小氣,以前從來不在錢的問題上跟他小氣,可是,現在,給他生了三個孩子之後,他是不是自認爲她就必須跟定他了,所以,她說什麼做什麼,他都根本不放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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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覺得心裡好憋屈,女人又將小巧的嘴巴嘟了嘟,不買算了,但是八百萬,讓她自己出血她也心疼,算了,那就先不要了吧。
既然不需要他了,也就不用討好他了。
女人悻怏怏就要從他的雙腿上起身。
但是,雙腳落地之後,才發現她的身體被他摟着,她本來也以爲這是他剛纔就一直在摟着他的動作,所以,自己從他的腿上後退,他就必須要鬆開,但是,試了幾次,才發現的雙手,就是五指交叉,連同手臂將她圈在裡面,動也不動,她出不去。
“喂。喂…”見他閉眼,冉依顏以爲他是睡着了,睡着了這力氣還這麼大,這廝。
但是餵了幾次,男人就是不理她。
不理她是吧,不理她她自己不會將他的手扳開啊,女人在他的腿上轉了個方向,對着他手指交纏的地方,然後用力的想要將他的手指一根根扒開然後自己好出去。
可是,她用了吃奶的勁,好不容易扒開一根,然後去弄另外一根,之前的一根就又輕巧的合上,女人的氣不打一處來,明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她偏偏就是不服氣。
她扳不開他的手指,她也沒發從他的腿上挪開啊。
明知道他就是在爲難她,可是,剛纔才一肚子悶氣的女人怎麼都不願意妥協。
這真的是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圈啊。
不管她用了多大的力氣,到最後,小臉因爲用力過猛憋的漲紅,而且,額上也是細細的汗珠,但是,男人的合上的十根手指,她一根都沒有弄開…
“風冿揚——”女人火了——喊了一聲,扯起自己的裙襬,也顧不得什麼形象了,就直接準備跨過他的鐵壁跳下去。
更顧不得裙子底下的一片旖旎——
但是,才一隻腳跨出去的時候,立馬就被男人從沙發上站起,一隻手很曖昧的恰好從她的雙腿間滑上去,男人順勢一摟,將女人輕巧的從地上抱起來…
“喂。風冿揚,你這個混蛋…快放我下來——”還好沒有孩子,否則,這個姿勢被孩子看到,多羞人啊。
女人在他的懷裡,兩隻腿直蹬着抗議,要抗議。
但是男人卻並不怎麼理她。
依然是一路往樓上去。
“風冿揚。你這個小氣的男人,不給我買珠寶,還欺負我,離婚,我要跟你離婚——”女人一點都不氣短。
“啪——”什麼時候,似乎是女人說出這離婚兩個字之後,這朝着下面那肉墊子這一巴掌的聲音就下去了。
“寶貝,別急,我知道你精力旺盛,先保持點體力,等下,陪着老公做做運動——”
“運動——?!”冉依顏懵了,掙扎之下情急的想了一想,運動?!什麼運動,結果,一看去的方向是臥室,女人兩眼一翻,真恨不得裝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