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痛楚,讓冉依顏聽着也一陣陣心疼。
她想安慰他,但是,眼角瞥了瞥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她跟他熟麼,爲什麼,好像明明是不相識的兩個人,她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爲什麼卻那麼親切有好感呢,如同前生註定的東西,他身上有一種她覺得很信任很吸引她的氣質,溫暖,柔和,而且,善良,因爲他救過她的命。
有些緣分就是如同一早就註定好,當你遇到,就會沒有來的覺得親切,想要靠近。
“其實,你不用這麼沮喪,這個世上,還有很多更適合你的女子——”
她輕輕的說着,看着腳下的河水,那粼粼的波光,她只能這樣說,否則怎麼樣呢,其實,她覺得如果真的是這樣,這位小姐因爲錢而拋棄了他,那麼這個女人對他也不是真愛,既然不是真愛,強留住或者爲她傷心都是多餘的。
“是啊——”男人感慨的望了望天,那湛藍的天空,他深深的呼吸一口涼氣,那振奮的表情,彷彿是從陰霾中徹底的解脫出來,這句話,聲音很明朗“既然沒有在一起的緣分,留戀也是沒有用的,這個世上,還有合適我的女子。”
他轉過頭來,那明媚的笑意,彷彿之前的憂鬱已經全部拋開,輕鬆的看向冉依顏“其實你挺能想開的——”
當他說這句話,冉依顏知道是自己的剛纔的話一句點醒了他,但是說到‘想開’,她的眉宇間還是漫上淡淡一層哀愁,其實,她真不是一個能想開,而且活的恣意灑脫的人,就是因爲她想不開,所以,纔會一再的這麼累,活的這麼辛苦,辛苦的想要逃離。
所以,她配不上‘想開’二字,當男人開口之後,她找不到可以接的話,所以就沉默了。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對了,你那次爲什麼會在水裡那個。”須臾,當她沉默的時候,男人突然轉頭過來,似乎憶起來上次的事兒,他是一直感到奇怪。
其實,按照這種女子的性格,應該不會輕易的想到‘自殺’兩個字。
“呃。”提起那次的事兒,冉依顏總覺得還是放不開,有些羞愧,因爲事出有因,她不好意思說出來,也是因爲,那樣的舉動,讓人詬病,她歉意的朝他笑笑,回答的直接“別問行麼,這次我是偷跑出來的”
“偷跑——”男人重重的強調了這兩個字,眼眸瞪起,看着她的表情有點吃驚。
“呃——”看着男人的反應冉依顏不知道怎麼應對纔好,跟一個還不算相熟的人說自己‘偷跑’出來的沒有關係麼,更何況,偷跑的行徑總是讓人朝着不堪的方面想,不過,不堪就不堪吧,其實她的生活真的過的挺不堪的。
看着冉依顏訕訕的有點羞愧的神情,男人也發現自己問的是不是過於了,他輕輕的‘哦’了一聲,急忙收斂自己的情緒。
“那你住的地方在哪裡,你來這裡有親人麼——”
其實看着冉依顏那狼狽落魄,手裡還捏着兩個小蛋糕的窮酸模樣,加上身後的一個簡易的布袋子,他真懷疑她是偷跑出來的,而且,身無分文,這裡彷彿也沒有熟知的親人的感覺。
果然,他的問話聲纔剛落,面前就傳來一聲低低的,有點氣餒的沉悶聲“沒有——”
沒有?!這次又換男人輕輕的吸氣,這樣的一個女人跑出來,竟然身邊沒有一個親人…她一個獨女子,長相清秀,就這樣跑出來不怕被人欺負麼…
“那你怎麼會選擇來這裡——”這兒,並不是一個盛名的地方,沒有好的旅遊景點,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帶工業化的城市。
“我喜歡這裡的郊外風景,我小時候在別的地方見到過——”她低頭,輕輕的出聲解釋。
她喜歡湖河泛舟的景色,在H市的市外,隨處可見的水流和小橋,但是不是在這邊的別墅區,還要更市郊一點。
男人抿脣了,他在這裡工作了這麼多年,自然知道市郊有一片保存完好的如同江南水鄉的清麗樸實的自然之地,小妞兒是衝着這個來的麼?
他低頭略沉思“要不,你就來我家住吧,我家有一個隔斷間,家裡白天只有我媽在,隔斷間沒人住讓給你,你可以自己鎖門,不用擔心我會佔你便宜,而且,你一個女孩子現在到處去找房子不安全,與其找到一個不太安全的鄰居,還不如依靠這個相對安全的我,畢竟我還是你的救命恩人——”
他說這段話說的聲不響氣不喘,他看着她一個女孩子,真的有點不放心,如果真的最後到了落魄街頭的地步,他會自責的,而且,他就這樣看她,總覺得兩個人挺有緣分,他救過她,竟然是如此奇妙的寄遇,如此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留在家裡養養眼也好,媽媽每天在家一個人很寂寞,如果她能過去陪她,對媽媽來說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兒。
但是,男人主動邀請女人對於女人來說總是有點忌諱,他不知道她的身世,家世,什麼都不知道,所以,願不願意還是由她來決定,剛剛一番話他故意將語氣放的輕鬆,有點詼諧,不想顯得那樣鄭重其事,加重她心裡的疑慮。
其實,對冉依顏來說,她真的在這裡舉目無親,就算是今晚的落腳點都很擔心,她身上沒有太多的錢,住賓館開支太大,而且根本不乾淨,酒店就更住不上了,現在,突然面前一個溫和俊逸的男人自願給她一個落腳的點,她當然是很願意的,但是,總覺得白住人家房子會難爲情
她伸出頭,輕輕的試探問他“那麼收錢麼——”
男人斬釘截鐵一個字“收——”
冉依顏輕輕的鬆了氣,只要收錢就好。
而男人,一早就看穿了她的想法。
“如果你身上錢不多,你可以一個月一個月的繳納,至於房租,我可以算你便宜點——”他就站在河水邊,很紳士風度的卻做着很有傷風度的事兒——跟她討價還價。
“好——”一口咬緊銀牙,冉依顏眼眸彎曲,就這樣答應。
而男人就這樣看她那彎曲的清甜的笑容,雖然她的臉被大圍巾蒙了半塊,遮住了嘴以下的位置,但是,就從她的整個五官看,真的是精緻的不行,所以,縱然是這輕輕的一笑,都讓男人呼吸一窒,一時間,彷彿忘了自己的呼吸,兩隻眼的注意力就在她的臉上。
“恩?”冉依顏擡頭,就看見他發愣的盯着她臉的眼眸,她輕輕的出聲,看了看自己,是什麼惹得他這樣盯自己看,她從頭到腳將自己細細的看了一遍,有什麼問題麼,自己身上?
“走吧——”男人卻回過神,淡淡的聲音,看着她,眼眸處彷彿掛着流風吹花的溫柔。
“去哪兒——”冉依顏不解的擡頭,是回家麼?
男人淡淡的回覆了句。
“婚禮現場——”
擡起看向大門裡面的進行的婚禮,眼眸驟然逝去剛纔眼眸裡的一抹愉悅和輕鬆,帶着一點冷然,既然收到請帖來了,肯定還是要把婚禮參加完。
“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男人轉過頭來看她,眼眸裡彷彿又罩上了一層淡淡的溫柔。
“我叫冉依顏,你呢?”
“蘇煜憲——”男人走在面前,好不忸怩的報了姓名。
婚禮還在進行,場地上人滿爲患,紅地毯上滿滿的玫瑰花瓣,芳香裡帶着奢靡,新娘要準備扔手裡的捧花,不遠處有不少親屬中的帥男靚女都做好蠢蠢欲接的舉動。
冉依顏就跟在蘇煜憲後面,看着他一步步的走近喧囂的人羣,身影孤獨,渾身散發着一種滄桑,看的冉依顏鼻子一酸,畢竟,已經快要結婚的情侶,現在卻看着自己的女友無情拋棄自己,嫁給另外一個外形比自己差太多的男人,錢,真的可以衡量一切麼?
而現在,他還遵守着承諾來參加她的婚禮,遠遠的陪同她到結束。
蘇煜憲的眼眸掠過面前的人羣遠遠的放在新娘身上,冉依顏站在他的身邊側眼看他,雖然他面上沒有表現的太多情緒,心裡卻是很傷的吧。
終於,捧花一扔,婚禮就接近了尾聲,新娘要去試衣間補妝。
“走吧——”蘇煜憲似乎也感覺到婚禮的已經結束了,最後,他還繾綣的目光久久的留戀的看着一眼此刻在人羣裡歡聲笑語的李可兒,那美麗的新娘,嘴裡卻跟冉依顏說着話,對他來說,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不僅是這樁婚禮,還有他的感情。
“你不再去看看她麼,她在化妝間,化妝間應該新郎不會在裡面——”冉依顏提議道,因爲她剛剛觀察了一下人員,新郎彷彿是去另一邊和來賓敬酒去了。
“不了——”蘇煜憲眼朝四周輕輕一掃,聲音裡帶着一絲輕快“已經結束的東西就不要去眷戀了,否則,只會讓自己過的不開心而已——”
冉依顏看着他沉靜的面龐很有贊同感的點點頭,已經結束的東西就不要去眷戀了,否則,只會讓自己過的不開心而已,既然不開心,就不要再去眷戀。
正剛他們要離開的時候,蘇煜憲突然臉色有些訕意,腰腹一緊,身體微微的下傾——
冉依顏立刻看出他臉色有異,在他身邊關切的疊聲問他“怎麼了,你怎麼了。”
“等等我,我內急,可能是剛纔喝了太多的酒水——”
“噗——”冉依顏看着他漲紅臉的模樣,一口氣沒有憋住就笑出聲來“看你這麼個人,還有如此尷尬的時候——”
蘇煜憲不理會她的戲謔,臉色慢慢的淡定下來“沒事兒,我知道她們家衛生間在哪裡,你就在外面等我一會兒,一會兒就好。”
“嗯——”看着他難受的模樣,冉依顏一本正經的點頭。
看到她點頭,蘇煜憲好像才放心的繞着房子後面的花園過去了。
其實,冉依顏也有點好奇,她很想知道這個別墅的結構是怎麼樣的,新娘要補妝,那麼補妝的地方應該就是一樓,那會,她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新娘,還沒看的很清楚,那麼現在新娘應該是在補妝更衣的地方
她提着一個簡易的包包就從前面的門躥進去,因爲今天來賓衆多,別人也根本不注意她,她進了前廳,也根本找不到新娘的化妝間在那裡,只聽見裡面熙熙攘攘的笑聲。
前廳過後是後廳,後廳裡的人就慢慢少了,幾乎沒有什麼聲音,她不知道里面有沒有人,依然提着包包往裡面蹭。
後廳連接着外面是一道門,門冉依顏走過去搖了幾下,搖不動,好像被人反鎖了,這是一種高級的鎖,從裡從外都可以將門反鎖,一般的人不懂行情打不開它,但是冉依顏在風家住了那麼久,什麼稀奇的東西沒有見識觸碰過,所以,她在那裡亂動半天,終究‘啪’的一聲,將門鎖打開了。
門後面就是一片修建的整齊的花園,在假山的後面,池水叮嚀,但是她卻聽到傳來的兩人的私語聲。
“憲,你要明白,我當初做的選擇是迫不得已,你應該理解我,我愛的人還是你——”
這是女人的聲音,憲?冉依顏縮着頭想了一下,應該就是蘇煜憲了,那麼,那個女聲,女人的聲音,愛?說道愛?冉依顏大吃一驚,倒抽一口涼氣,難道是李可兒,大婚當下,她從化妝間溜出來,就是爲了和情郎在這裡約會,可是,外面的賓客怎麼辦呢,她可是新娘啊,新娘找不到,那些人可是會着急的啊。
而且,她怎麼敢,就這樣躲在這樣的地方,也不看看人後,就和情郎在這裡說這樣的話,萬一被賓客或者新郎聽到,她有想過後果麼。
“可兒——”果然,這是蘇煜憲的聲音,通過剛纔在河水邊和他說話,冉依顏已經能充分辨別他的聲音,但是聽得出蘇煜憲的聲音了隱着一絲淡淡的無奈“因爲我理解你,所以,我成全了你不是麼,你要我婚禮那天到現場參加你的婚禮,我也做到了,你還想怎麼樣——”
“可是我根本不愛他,我愛你,憲,你知道的,我愛你,你知道我呆在他身邊多痛苦麼,我不愛他,看着他的那副笑臉就噁心,我一刻都不想和他待下去,甚至在婚禮行進到一半我想逃走,我後悔,我現在很後悔,如果一切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那樣做的,我怎麼會選擇那樣一個男人而放棄你——”
冉依顏好奇的將頭側過去,就看見李可兒主動攀在蘇煜憲的背上,雙手環在他的腰間,頭靠在他寬闊的背脊上,蘇煜憲背對着她,可是她卻牢牢的抱着他
男人的眉心重重一皺,看得出眉宇間也有那深深的痛楚彌散過的痕跡,放棄,他又何曾想過放棄,他曾經那麼愛她,珍惜她,但是,都在置辦婚禮的節骨眼上,她卻跑來跟他說,她不想和他結婚,這是深思熟慮過的結果,她要的,是能帶給她最耀眼光芒的男人。
而他,不是最耀眼的,這世上,在性格,家世,外貌他都算不上最好的角兒,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給不了她最耀眼的光芒。
所以,她做了選擇,拋棄了他,選擇嫁給了現在的H市首富。
可是,她現在又跑來跟他說這一切又是爲什麼呢,是想挽回麼,能挽回什麼呢,婚禮都舉行了,賓客也已經全部到齊了,還能挽回什麼呢?
他閉眼,深深的呼吸一口氣:“可兒,這是你自己一早選擇的,既然你做了選擇,就要爲自己做的行爲負責,你知道麼——”
“憲,你聽聽你,你聽聽你現在對我說話的語氣,一點都不溫柔!”李可兒一下就急了,美麗的眼眸泛上來一點晶瑩,看起來格外的動人,她本來就美麗,在那美麗的淡妝下,更是溫婉可人,是男人一見就會想要憐惜的女人“再沒有過去的溫柔,憲,你真的決定不再愛我了麼,我只是一個女子,我會知道自己是什麼想要的,什麼是不想要的,我爲什麼要負責,我也不想爲自己的行爲負責,憲,我們在一切那麼久,你真的就能全部忘掉我麼?憲,還是留在我身邊好不好,繼續愛我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的愛——”
男人無奈的笑,她現在知道跟他說他們在一起那麼久,可知道她拋棄他的時候,那麼久的感情,他又是怎麼天如一年的渡過的,他難道不悲傷麼,他又是怎樣一步步艱難的走出來的。
“我在你身邊做什麼,做你的地下的情夫?”男人自嘲,脣角拉高,語氣裡有着一絲苦澀和譏誚“你現在是鐘太太,是首富鍾國瑞的妻子,你不知道鍾國瑞在H市的勢力有多大麼,難道他早晚不會察覺你在外面有男人”
“他察覺那又怎麼樣,總之,我不喜歡別人的女人喜歡上你,你也不許愛別的女人,憲,你永遠只是我的憲——”
李可兒緩緩的說完,然後,將頭又一次安心的貼到蘇煜憲的背脊上。
“可兒,你太任性了——”
終於,蘇煜憲還是忍受不了,一下子扳開她環在他腰身的手。
“你這是怎麼了,憲,你曾經說不是一輩子會陪在我身邊麼,你不是說會愛我一輩子麼,我現在不過是一時抉擇錯了,但是我還是你最愛的人不是麼,而且,最重要的,憲,我愛你不是麼?”
這是李可兒那急切的聲音,話語裡有急於宣泄的情緒
“可兒,你聲音能不能小點,現在外面還有那麼多賓客,你知道這被別人聽到你現在說的話,是什麼後果麼——”
嗯嗯,對這句話,冉依顏表示相當的認同,外面那麼多賓客,難保一兩個撞到後院來,發現這兩個人在這裡你儂我儂,情意繾綣,萬一被人鬧出去,這婚禮還進不進行啊,再說,那新郎是誰,鍾國瑞啊,H市的首富,就算在外面都有顯赫的名聲,誰得罪了他,那還想在H市立足?雖然說那門反鎖了,可是,她還是打開了不是麼,也沒有費多少力氣。
“可是,我不管,憲,我不管,我還是要你在我身邊,只要你在我身邊,雖然我嫁給了他,可是我一點都不愛他,我痛苦,我很痛苦,你忍心讓我痛苦麼,憲,你不是一向最愛我麼——”話語裡聽得出李可兒的執着。
既然愛她,怎麼捨得她痛。
果然,側面,她就看到蘇煜憲重重擰起的眉心。
他捨不得,他曾經那麼愛她,捨不得她痛一點,可是,現在,他已經脫離了她的懷抱,她將不再是他要守護的女人,現在,縱然他依舊捨不得,他也只能心裡不忍,而再不會去做什麼。
他又一次強硬的扳開她的手,自己踏着大步臉色清冷的離開,冉依顏不知道他是怎麼出去的,但是一轉頭就沒有了人影,留下李可兒還站在原地臉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楚楚可憐表情。
但是,那表情只是沮喪了下下,隨即就恢復了一臉平靜。
“你以爲我真的是離你不開麼,錯了,我只是想把你強留在身邊而已,有你當我的情夫,我覺得自己臉上更有光彩——”
那清冷的聲音,陰測測的眼眸看着男人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視聽範圍,根本不用擔心被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和自己此刻臉上一副這樣冷血絕決的表情。
“男人,我李可兒玩的起,蘇煜憲,你是我的,儘管我傷了你,你想努力的忘卻我,但是我知道,你還是忘不掉我,我們在一起那麼久,你怎麼能忘得掉我?”
女人久久的看着男人背影消失的方向,悽悽的笑,笑顏裡,終究還是有一點自嘲。
的確,是她親手拋棄了這個優秀至極的男人,說起來,還真的是有點遺憾。
但是,她還是相信憑藉着自己的實力,愛情,也是可以奪回來的。
冉依顏就躲在假山後面細細的看,看着李可兒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表情,她嘴裡的自言自語,其實,當她第一次表情突然冷下來的時候,冉依顏心裡暗暗的嚇了一跳。
她從來不知道,這樣看起來柔弱的,楚楚可憐的女人,陰起來也可以這樣絕決,她真的沒有想到。
那表情就如同變戲法一般,瞬間就冷了下來,如果不是親眼看到,她都有點不敢相信,那麼蘇煜憲喜歡了這麼久的這個女人,他又真心的瞭解這個女人麼。
他看透過她麼,應該沒有,她是女人,她都看不透,更別說他,一個頭腦本來就比女人粗獷的男人,若不是親眼所見,誰都不會相信那陰測測的幽寒的眼眸,就從一個剛剛哭泣的羸弱,嬌小的女人身上突然的出現。
李可兒說完一番話後,又站在原地久久的看着蘇煜憲離開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麼,就在冉依顏想着她要從後門離開,而自己要藉助遮擋物原路退後,想給李可兒先讓路,自己再脫身的時候,卻看見李可兒突然轉身,向着對着後門的反方向向外走,冉依顏差點她撞了個正着,嚇的魂飛魄散。
急忙朝枝葉叢裡一躲,好在李可兒自己也有心事,沒有多注意周圍,一直低着頭走路沒有看兩邊,冉依顏才僥倖逃過一劫。
“姚叔,今天這裡這道後門不要給任何人通行,也不要對外說跟我開過門,就當沒有這道門的存在——”
“是,小姐——”花園深處的密叢裡來自一個蒼老的老到近乎於帶着一點顫音的老人的聲音。
冉依顏心內納罕,原來,這裡還有一道門,怪不得,李可兒敢這樣放心的躲在假山後面會情郎,跟情郎說話,全然不顧在前院裡等待的滿滿的賓客,那麼剛纔,蘇煜憲的突然不見,也是從這道門出去的麼
他跟李可兒情侶關係這麼多年,肯定是知道李家別墅後院這一道門。
他從這道門出去,自然是因爲不想讓事情聲張,對他也是爲了李可兒。
但是冉依顏是不可能有機會從那門出去的,她只有原路返回,前廳比開始還鬧,因爲找不着新娘大家都有點着急,但是又不敢聲張,所以,比之前還亂,趁着亂,冉依顏就偷偷的溜出去。
蘇煜憲果然站在原地等她,看他的模樣,彷彿是等了她很久,他臉上的表情還是鎮定的,很俊逸的臉孔,他站在人羣裡,玉樹臨風,英姿颯爽,一眼就可以看出他的出挑,跟別的男人不同,身上的氣質就不同。
他不用想某些男人,爲了自己的商場利益,自己的仕途,一到了這種場合,就拼命找人結交,他站在人羣裡,給人一種清風爽逸,氣質高華的感覺。
“你來了——”看見冉依顏,他俊逸的臉孔上擠出一抹柔和的笑意。
“我還在想我是不是應該扔下你,自己走掉——”
“哪有這樣說話不算數的人——”冉依顏走過去佯裝生氣的衝他嚷。
“你剛纔去哪裡了?”他輕輕的問。
“呃,我久久的找不到你,我去後院了,結果我聽到了你和她的談話——”她沒有隱埋,說的很誠實。
這次,換蘇煜憲微微的一愣,隨即,脣角勾起一絲苦澀“你都聽見了——”
“嗯,我都聽見了,你會放棄她麼——”她很想知道,面對李可兒現在的苦苦哀求,他會心軟麼。
“這些事,如果你越去計較,你就越不知道該如何去抉擇,不如,順其自然吧——”他微微沉吟,四十五度角仰望上空,那淡淡的憂鬱裡,迴盪着一股無可奈何。
他這個答案是開放式,冉依顏知道他的心也很亂,所以,她不去逼他,現在,她對他,如同一個好朋友般,會去關心他。
“走吧,去我家——”他突然拋開所有的愁緒,這樣朗聲的說了一句,然後手輕輕的,潛意識了幾乎沒有什麼情節閃過,他就去攀了她的肩,很隨意,像哥們一樣。
他開車,一輛銀色的奔馳,敞篷可以打開,但是,因爲天氣冷,所以車身都緊密的,車裡開着空調。
“對了,你是什麼工作的——”冉依顏轉過頭來看他,看着他專心開車的模樣。
其實,這麼年輕就買奔馳的,不是家裡有錢,就是事業還不錯的。
“公務員——”
男人低調的回答,並不說職位——
冉依顏不再問了。
而男人彷彿開着車一路都有點心神恍惚。
終於,一個小時後,到了H市的城市中心地帶,江戶區,冉依顏在來之前聽說過這裡面都是H市的豪門富戶區。
難道,自己又遇見了一個土豪?
她就這樣想着,然後車緩緩駛入一個乾淨的別墅小區,這裡的別墅都是兩層樓的小別墅,一幢一幢的,很整齊,小區裡的街道已經被掃的一層不染,樹枝還有過完節的氣氛,那小小的燈籠掛在樹枝間。
左鄰右舍沿着街道挨的很近。
車在一幢並不是很新的別墅樓前停下,柱子上的顏色都有些斑駁。
“我們家就是這樣,我和我媽媽一起住,這裡,你住不住的慣也就是這間了——”
冉依顏細細的看,這套房子,二樓有陽臺,有花瓶式的石柱打磨的護欄,雖然有些陳舊,但是一點都不影響它曾經獨特的建築風格,而且,一走進去,也給人一種古樸有韻味的感覺。
屋裡裝修的很好,跟外面的看起來的感覺一點都不一樣,地板是精緻的大理石地板,磨光度很好,而且家裡收拾的很乾淨,地面可以照出人影。
客廳裡華麗的水晶大吊燈,照的整個客廳亮堂堂的。
“媽媽。家裡來客人了——”蘇煜憲將鑰匙扔在桌子上,然後對着客廳的樓梯擡頭往上。
樓上蹬蹬的下樓的聲音就急促的傳進耳膜,冉依顏愣了一愣,什麼時候,樓梯口就出來了一個繫着圍裙的四十歲左右的婦人,現在雖然有些老了,但是卻也風韻猶存
“憲,這位客人是?”蘇媽媽那帶着精光的眼,朝冉依顏渾身上下淺淺一掃,脣角遮不住的欣喜。
蘇煜憲一看就知道老媽又誤會了,連忙解釋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把東邊的那間屋收拾給她住吧,我在路上撿的——”
“撿的?”蘇媽媽愣了一愣,隨即又反應過來,這姑娘水靈水靈的,看起來年齡也不大,撿來做媳婦正合適,忍不住出聲感嘆“呃,撿來的好,撿來的好,姑娘,你叫什麼名字——”
“媽——”蘇煜憲在旁邊不耐的叫了一句。
冉依顏被他們母子弄的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蘇媽媽這樣興奮的表情是爲何。
“我們家憲啊,今年已經二十七了還沒娶媳婦”
媳婦?冉依顏大大的吃了一驚,她可不能做媳婦,她好不容易逃出來,怎麼又給別人做媳婦了。
“你別管她,我帶你看看你自己的屋子——”
好在,蘇煜憲一聲就替她解了圍。
她的房間是從陽臺向東多加了一間屋子,地方不大,但是很整潔,外面是陽臺,陽臺上有些花花草草,修建的很好,可見蘇媽媽平時都常常很用心的去打理它們。
房間裡有牀,臨牀有個窗戶,從窗戶一眼看外面去能看到天上漂浮的雲,還可以看到窗戶外面的花花草草,就決定住這裡了。
“怎麼樣,還滿意麼——”站在她身後,蘇煜憲笑着輕輕問她。
“今晚,你和我們一起用餐吧”他聲音很低,沒有底氣的提議,就怕她不答應,但是冉依顏爽快的答應了。
晚餐,是手工餃子和魚丸煮的湯,都是蘇媽媽的手藝,很美味,蘇爸爸,據說在蘇媽媽年輕的時候就一個人患白血病離世了,所以,蘇媽媽一個人拉扯兒子長大。
而冉依顏不知道,蘇媽媽一個白天都不用出去幹活的婦人,是怎麼撐起這個龐大的家,而且還要送兒子去國外讀書,但是,據蘇煜憲說,這些,都是因爲媽媽以前的嫁妝,媽媽家比爸爸家有錢。
冉依顏就沒有細問了。
說說笑笑一晚上就過去了。
累了一天,在火車上就沒有洗澡,現在她很想洗個澡,可是,剛到這裡,她又不好意思提這個請求,不過好在這家人成員也不多,只有兩個人,她躺在牀上,新的環境,新的屋子,在牀上翻來翻去,睡不着覺,將窗戶打開,細心聽着窗外傳來衛生間的水聲,直到水聲已經停了半個小時,她估計屋子裡面的另外兩人應該都歇息了,才穿着睡衣從牀上爬起來。
沒有人在,已經是晚上,她將身上的浴袍解開,美麗的月同體,在浴袍剝落的那一刻,那一寸一寸的肌膚,如同剛初生的嬰孩,剝掉了蛋殼的雞蛋,晶瑩剔透的肌膚,一寸一寸,白嫩柔軟,硬是找不到一點瑕疵。
想起來,第一次出來,總還是不能跟在風家比,在風家,至少洗澡不用這樣偷偷摸摸。
蘇煜憲只是碰巧起來,因爲他睡不着覺,因爲今天李可兒的話,雖然她爲了錢和權力拋棄了他,但是,他的心裡總是有些隱痛。
如果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真的會回到自己身邊麼。
他睡不着覺,端着咖啡站到窗邊,就聽見衛生間傳來嘩嘩的水聲,蹙眉,媽媽應該早已經洗完了澡了。
現在,水還響着,難道是媽媽洗完澡忘了關浴頭?
人老了,記憶力就越來越不好了,總是忘東忘西。
他將咖啡放下,穿着毛拖就朝衛生間裡走去。
他輕輕扭開浴室的門,輕聲進去,裡面燈亮着,然後,水從簾子遮住的地面嘩嘩的向外流。
那蓬頭下面水流的嘩嘩聲蓋住了其他雜聲,他站在地面,蹙眉,看着水流從拖鞋的底部穿流出去,然後幾乎是沒有想其他,然後一把快速的掀開簾子。
然後,一瞬間,突然的一幕就在眼裡出現了,那美麗的女人的軀體,前凸後翹,胸前很有料,很顯眼的兩團白花花的肉團,然後,那小蠻腰,用玲瓏剔透,至極完美這八個字來說也全然不爲過。
那精緻的小腳,就站在水上,頭髮黏在美背上,水滴從浴頭落下,順着髮絲,點點滴在身軀上。
面前的水,順着身軀流淌,到了下面女人神秘的的幽深地帶。
那黑色遮掩了一切,但是,他的視線將她全身上下淺淺一掃,大腦就如同被一記響雷劈的一片空白,一時間,就呆在那裡。
他從來沒有見過女人的真身,雖然,他和李可兒在一起五年,但是他不是一個主動的男人,他覺得在結婚前,都不要去觸碰一個女人,那是給女人基本的尊重。
所以,那一刻,眼前就是無與倫比的視覺衝擊,那曼妙的身軀,突然讓他的身體有種充血的感覺,一瞬間,他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但是,冉依顏也不期然他會這樣闖進來,而且,就這樣大力的拉開簾子,將她的身體看光光,大腦也有一秒鐘的短路,隨即。
“啊——”一聲尖叫聲震耳欲聾。
她第一反應是急忙蹲下,用雙腿死死的護住自己下身最神秘的三角地帶,然後雙手環肩,將自己的胸前埋在身體裡。
因爲她的這聲尖叫,蘇煜憲終於反應過來,他急忙手一抖,放了簾子,然後身體向外退,隔着簾子,一個勁的說着對不起。
“我不知道你會在這裡,我看到你。你去睡了。對不起我。我先出去。你繼續。”
他嚇的有些神志不清,連話語都在顫抖,語無倫次…
道完了歉,他站在布簾前,打算返身離開,身形有些抖,但是他穿的本來就是毛拖,而現在已經被水打溼,而且地上的水還在潺潺的流,地磚本來就滑,他才移動了一步,腳裡就突然一滑,連他自己都沒有預料到,整個身體就穿過簾子再次朝冉依顏栽過去。
他塊頭大,冉依顏只覺得一道陰影下來,整個浴室不大,水還嘩嘩的流着,倉促間,一道強力的力道壓下來。
“啊——”她也沒有防備,跟他一樣身體朝後一滑,然後回過頭,怎麼赤裸的身體就被他面對面壓在身下,兩個人,還在水流下,好不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