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命中註定愛上你 245.南山南
空氣有些寂靜。
蘇開心覺得時間都快要靜止了。
那邊的人卻沒有做出任何迴應副。
眸子像是一譚深水,望不見底,平靜令人懼怕晨。
他渾身的寒意未減,甚至在蘇開心開口以後變得更加陰冷。
時隔兩年,如果蘇開心覺得容念青有什麼變化,那就是比以前更冷了。
而這種冷漠裡,似乎多了一種沉默,彷彿變成了一種僞裝,讓他整個人看上去有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很久之前,蘇開心就覺得,冷漠是容念青堅不可摧的外衣,是他同這個俗世隔絕的屏障,而如今,這層屏障彷彿更加堅固了。
容念青淡淡的嗯了一聲,算是給蘇開心一個迴應。
蘇櫻和容靳修已經從廚房裡面走出來。
看到幾個人都聚在門口,便說:“都坐下來吧,你們也許久沒見面了,邊吃邊說。”
幾個人紛紛都坐了下來。
從那時候開始,蘇開心就再也沒有同容念青對視過。
容念青對她,比一個從沒有見過面的陌生人還不如。
其實這種情況,完全在蘇開心的意料之中。
按照容念青的性格,這便是最順其自然的結果。
她也沒有奢求,他們之間能夠盡棄前嫌,如此這般,沒有在父母面前撕破臉皮,已是慶幸。
只是蘇開心有些恍然。
時隔兩年隔着山高水長,隔着千溝萬壑,再一次重新遇到他,看着那樣真實的容顏,只覺得黃粱一夢,一種酸楚溢出心底。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年少的時候相愛一場,如今卻彷彿深仇大恨,恨不能老死不相往來。
究竟是命運的錯付還是天意的捉弄?
席間,蘇開心一直在說話。
這兩年,她的確去了不少好地方,隨意找一個話題,便能滔滔不絕。
她說的彷彿停不下來一樣,連蘇櫻都催促:“果果,你也吃點東西。”
蘇開心是真的停不下來,怕一停下來就忍不住去看對面的人,怕自己露出破綻。
燕存西依舊溫柔體貼,帶着笑意看着她說這一年前他們在墨西哥偶遇的帝王蝶大片遷徙的史詩盛況,又或者在伯利茲大藍洞潛水所見的奇景。
果果講的精彩紛呈,大家似乎也聽得津津有味。
蘇開心無意間看到容念青一張冰冷的面孔。
他依舊清冷的像是剛剛從冰窟裡走出來一樣,渾身還是沒有散去的寒意。
突然就沒有了興致。
好在,這一頓飯已經接近了尾聲。
蘇開心覺得這一頓飯真的是吃的異常的辛苦。
她要用盡全力去掩飾,她就像是被推在舞臺上的舞者,儘管沒有多少觀衆,但是有一個人在臺下,她就必須用盡力氣會表演。
晚飯結束的時候,蘇櫻對容念青說:“元寶,這麼晚了,住一晚,明天再走吧。”
彼時,蘇開心剛剛走在門口。
聽到這句話,腳步不由的頓了頓。
要走?
這麼晚了?容念青要離開?去那裡?
那邊,容念青的聲音依舊清清冷冷:“晚上十點五十的飛機,機票已經定好了。”
這句話還是蘇開心今天晚上聽到容念青說的第一句話。
兩年了,容念青的聲音似乎只會出現在夢裡。
依舊那樣的熟悉,雖然冰冷,但甚是好聽。
容念青這樣說,蘇櫻也不在說什麼,直說:“那除夕你還回來嗎?”
容念青說:“不知道,可能沒有時間。”
蘇櫻直嘆氣:“兩年了,你甚少回來,每次回來也就呆這麼一小會兒,這家是怎麼了,這麼讓你們一個個的都呆不住。”
容念青的臉色變了變,良久說了一句
tang:“我儘量回來。”
容念青離開了。
蘇開心終於明白容念青爲什麼今天爲什麼會出現。
大約也是爲了避開與她相見。
蘇開心原本定的歸來的時間,是兩天之後的除夕,她提前了兩天回來,恰巧碰到了容念青。
這也許是一個巧合,但更有可能並不是。
他是真的不願見她。
回到房間的時候,蘇開心只覺得疲憊,前所未有的疲憊。
那種靈魂和肉體剝離的感覺再次席捲而來。
她一下子躺在了沙發裡面,便不願意起來。
燕存西在房間裡面,給她倒了一杯水,環顧四周,問了一句:“你養的那條狼呢?”
蘇開心費力的擡了擡眼皮:“你說小哈嗎?”
燕存西點點頭:“這次回來倒是沒有看到它。”
蘇開心說:“放回狼山了,小哈老了,身體也不如以前了,所以媽媽決定讓他回到狼山,小哈這一生在我們家是作爲寵物的存在,給了我們很多溫暖和安慰,可是他畢竟是一頭狼,在狼山也有它的妻兒,所以,媽媽希望他在生命的最後時光作爲一頭狼而活着,即便是離開這個世界也有尊嚴一點。”
燕存西點了點頭,聲音淡淡的:“原來是這樣。”
然後他又問:“你緩過來了嗎?”
蘇櫻懶懶的窩着,手裡捧着燕存西倒的一杯熱水:“我又沒事。”
燕存西無奈的說:“你呀,就是嘴硬。”
蘇開心也沒有再說什麼。
其實再燕存西面前,她也沒有必要掩飾什麼。
她心裡在想什麼,通通都瞞不過燕存西。
只是容念青畢竟是她心底的一個禁忌,他們也不會輕易去觸碰。
就像這樣,點到即止。
燕存西已經轉身,這次,他們出去在全世界各地淘了不少好東西。
只要看中了,他們買下,就會寄了回來。
在維也納的時候,蘇開心買了一個老式的留聲機。
今天在明珠廣場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一個二手貨音像店。
淘了幾張膠碟,正好帶了回來。
燕存西隨手拿了一張就放進去。
他說:“這個時候,什麼都不要想,你就聽聽音樂,睡睡覺,明天太陽升起來就都好了。”
蘇開心以前沒有聽過這首歌。
不知道是老歌還是最近哪個選秀節目出來的。
聲音非常動聽,帶着一絲沙啞,淡淡的呢喃,像是娓娓的講述着一個故事:
你在南方的豔陽裡,大雪紛飛
我在北方的寒夜裡,四季如春
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窮極一生
做不完一場夢
他不再和誰談論相逢的孤島,
因爲心裡早就恍如人煙
他的心裡再也裝不下一個家
做一個只對自己說謊的啞巴……
旋律沒有波濤起伏,音樂也沒有驚心動魄,但是蘇開心聽着聽着眼淚就快要掉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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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李青榕知道他們回國,便讓他們回燕家一趟。
畢竟是燕存西的母親。
晚上的時候,蘇開心同燕存西還是回了燕府一趟。
再次見到了李青榕。
李青榕和兩年前一樣,氣勢甚至更加凌厲了一些。
燕京昊也回來了。
這兩年來,燕京昊一直在打理公司,雖然職位尷尬,但他從未有一句怨言,並且也算是盡心盡力。
李青榕見他似乎毫無覬覦之心,漸漸的似乎也對他沒有那麼苛刻。
對李青榕來說,燕京昊始終是心裡的一根刺,是丈夫對自己背叛的證據。
但是某種意義上,他同燕存西又有一半的血緣關係。
燕京昊終究叫她一身媽。
加上這兩年來,燕存西始終不在身邊,而燕京昊始終住在這個宅子裡面,朝夕相對,燕京昊進退得宜,李青榕對他倒也收斂了一些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