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天朗日清,適合一笑泯恩仇……
容靳修點了點頭。
蘇櫻也進來了,正好果果和小元寶醒了。
蘇櫻便照顧兩個孩子起牀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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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靳修同陸成灝走出了病房慶。
兩個男人心照不宣的穿過休息室,去了外面的陽臺。
這裡容靳修經常抱着果果過來。
因爲露臺上有很多鮮嫩的花,果果喜歡來這裡看蝴蝶。
這些花是住在這裡的一個病人栽種的。
那個病人是個小夥子,在醫院已經住了兩年。
也是白血病。
但是就在不久之前,他已經康復出院。
因爲經常帶着果果和小元寶來看花。
容靳修同那人也算是有點交情。
臨走的時候,知道果果喜歡,就將這裡的花花草草全部託付給容靳修。
他對容靳修說,在化療的這麼長的時間裡,經歷了許多常人所不能想象過來的痛苦,每次在他最想放棄的時候,他就會過來看看這些花花草草,那樣翠綠的顏色,就彷彿這個世界的五彩繽紛,不管風雨多大,他們始終堅持綻放,堅持美麗,每年春天都能看到枝葉中的嫩芽,就彷彿是一種新生。”
那個小夥子出院的時候同果果道別,送給果果一盆文竹。
同竹子一樣,有細小的枝節,但是又不像竹子那樣高大挺拔,看上去斯文娟秀,如同一個秀氣的書生。
果果特別喜歡這個盆栽。
那個哥哥說,文竹是比較脆弱的植物,很容易生病,要合適的溫度,合適的水分,和充足的陽光。
它比人要脆弱的多。
但是它四季常綠。
所以,他告訴果果,只要這盆植物還是綠色的,就代表還活着,連一個小小的植物都沒有放棄,作爲最堅強的人類當然沒有理由放棄。
果果深以爲然,每天都要親自過來給文竹澆水。
容靳修將這個故事講給陸成灝聽。
陸成灝伸手摸了摸那顆文竹。
驀然眉頭一凜,說道:“這顆文竹……”
容靳修一笑:“是假的,非常仿真,一般大人也看不出來,更別說一個五歲的孩子。”
陸成灝說:“你爲了果果真是煞費心思。”
的確,這盆文竹是容靳修想出來的點子,藉着那個小夥子送給了果果,然後說了那樣一大段話。
爲了只是增強果果求生的意念。
這盆文竹的確是假的,永遠會是翠綠的綠色,永遠也不會枯萎。
它會陪着果果熬過和疾病抗爭的每一天。
容靳修說:“不過是想果果一點安慰。”
陸成灝看着那盆文竹,忽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容靳修並沒什麼意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沒關係。”
他的目光轉向陽臺之外。
今天的天氣倒是晴了,昨天夜裡下了雨,空氣中難得混着青草的味道。
陸成灝說:“容靳修,其實我最想對你說的話並不是對不起,而是謝謝,謝謝你一直對蘇櫻這樣好,好的這些年來讓我無從下手,謝謝你願意接受我的孩子,謝謝你爲她付出了這麼多。”
他對他說謝謝,容靳修倒是挺意外的。
過了一會兒,他說:“這些天你該是經歷了些什麼。”
陸成灝的爲人這些年來,他已經摸的非常清楚。
是個固執到骨子裡的男人。
一旦認定的事情和認定的人,恐怕致死也不會放手。
這幾年,他如此反覆也不是第一次了。
容靳修也沒有放在心上,也許也不過是一次故態復萌。
有時候,連他也看不明白,眼前的男人說的話是發自真心,還是隻是演一場好戲,或者叫他放鬆戒備。
倒不是他
tang容靳修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實在是一種本能的反應。
對陸成灝這個人,除了一種作爲對手的欽佩之外。
容靳修同他的氣場天生不和,恐怕這一輩子是永遠無法變成朋友的。
陸成灝像是看穿他的心思。
嘴角溢出一絲自嘲的笑意:“你一定覺得我又在想什麼陰謀詭計是不是?”
容靳修淡然道:“這個時候了,我想你不至於。”
陸成灝又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他說:“這些天我去了我和蘇櫻一起長大的小鎮,那裡卻還是20年前的樣子,似乎一點沒變,青磚黑瓦,當我走在熟悉的弄堂的時候,恍如昨天,原來什麼都沒有變,這裡也許過一百年還是這個樣子,只是我們自己變了。”
“後來我寄居在小鎮上一戶普通的人家,睡在閣樓裡面,每天早上打開窗就能夠看到霧濛濛的小鎮,靜謐安寧,那時候我每天都在睡覺,二十幾年來,我一直在馬不停蹄的往前趕,從最底層一步一步的往上爬,甚至早已經忘記停下來,或者說,我已經根本不知道怎樣停下來,可是我在小鎮上生活了半個月,每天看看日出,看看日落,和青菜蘿蔔打交道,忽然才發現,這纔是真正的生活。”
容靳修聽得很認真,眼睛中也帶着一絲若有所思。
陸成灝繼續說:“我愛蘇櫻,愛了很多年,就想我這些年來的狀態一樣,我不知道怎樣停下來,不知道怎樣放手,她就像是我攀爬懸崖時抓住的一塊石頭,我只能一直抓住,一旦放手,也許就會被摔的粉身碎骨,我只能緊緊的抓着,握在掌心裡面,可是,我不明白,也許我早該放手的,因爲我爲什麼一樣要往上爬,爲什麼不能停下來,爲什麼不能就在山腳看看風景……這些天,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我很迷茫。”
容靳修繼續沉默。
陸成灝說:“我心底深深的明白,這輩子我同蘇櫻難以再交集了,可是我曾經經歷了那樣多的生生死死,就是不能說服自己放手,直到我經歷這平凡的生活,原來這纔是生活,不應該有那麼多的轟轟烈烈,不該有那麼多的名利***,太陽還能升起,我們還能笑,就足夠了……”
容靳修微微有些動容。
但是一時間卻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他道:“其實,一直以來,是我一直欠你一句抱歉。”
陸成灝搖頭:“沒有誰對誰錯,命運如此而已,我認命了。”
陸成灝伸出一隻手,聲音沉斂,鄭重其事的:“容靳修,我真心祝福你和蘇櫻,我希望你能照顧她一輩子,但是你別以爲我是徹底的放棄了,如果有一天,我發現,你讓蘇櫻流淚,以前的那個陸成灝隨時都會回來。”
容靳修倒是笑了一下,很自然的擡手就握住陸成灝的手。
兩個男人相視一笑。
陽光格外的柔和,光線打在兩個男人的側臉上,逆成一片光影。
卻印出了兩個男人牽起的嘴角。
天朗日清,適合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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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過來的時候,正好看到兩個男人正握着手。
臉上都有笑容。
但是,她怎麼看都覺得這種笑容異常的詭異。
事實上,這個畫面才異常的詭異。
這兩個男人怎麼會握手,又怎麼會相視而笑?
她就是怕這兩個男人單獨呆在一起會打起來纔過來看看的。
誰知道竟是這樣一副畫面。
但是,莫名的,因爲這兩個男人均是帥氣逼人,畫面詭異中倒是透着一股莫名的和諧。
兩個人很快就發現了蘇櫻。
同時不動聲色的收回手。
蘇櫻走了過來:“你們兩個剛剛說了些什麼,笑的這樣開心。”
容靳修一笑:“這是秘密。”
蘇櫻皺了皺眉,轉頭對陸成灝說:“你說。”
陸成灝也是一笑:“不可告人。”
蘇櫻哼了一
聲。
這兩個水火不容的男人之間,竟然有秘密了,還是不能告訴她的。
這個世界到底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