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來的時候，旁邊趟着那麼一個人，他身上帶着你的味道，然後你的身上也帶着他的。
蘇青卿默不作聲的看，樑惟成已經醒了，他也在看着她，在蘇青卿還沒醒的時候，他就已經醒了。
樑惟成的表情懶洋洋的，搭在她的腰上的手隔着薄薄的一層蠶絲被，熱氣擾得蘇青卿極不安靜。
她隱忍着的咬了咬下脣，做了個微笑的模樣。
“早。”
“早。”
他的尾音拉得很長，語句裡透着懶洋洋的一股自在，樑惟成伸手把已經被蘇青卿咬得發白下脣解救了出來，手指揉了兩下。
“你怎麼這麼愛咬它？”
他微笑，擡起蘇青卿躲開了的臉，擡到他的面前。
“沒有什麼想要和我說的？”
“沒有。”
蘇青卿搖頭，然後悶不作聲的轉了身，背對着他。
炕微微的往下塌着，蘇青卿全身都繃緊了的緊張，怕他這時候過來抱自己。
“離開會還有一個小時。”
望着眼前的景緻，樑惟成穿上了襯衣，勉強的套了褲子。
“你快點，我先走了。”
在這裡可以洗漱，只是沒有換洗的衣服，這讓樑惟成有些爲難，雖然辦公室有，可是，他也不可能穿着帶着褶皺的上衣到公司去吧。
見她還是不敢回頭，樑惟成搖了搖頭，冷硬的嘴角微微的翹起。
聽到他衣服摩擦的聲音，再聽到房間的門關閉的聲響，蘇青卿才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昨天晚上，在她的記憶裡是一片綿綿的記憶，不知所措，不敢回想。
到了浴室裡，才見身上布着青青紫紫的痕跡，這個男人的手勁極大，尤其是在她的腰上，已經有些黑了的樣子。
不過，照着鏡子，她沒見到頸上有什麼痕跡，總還算是萬幸。蘇青卿在霧濛濛的鏡面裡，纔要錯眼，卻看到鏡子裡，眼角眉梢都帶着笑意的女人。
這是她嗎？
出了浴室，換了一套簡單的套裝，沒有穿外套，拉開房門走出去的時候，她說了一句。
“高姐，今天早上吃什麼，我餓了。”
“牛奶，麪包。”
回她的話的是坐在餐桌上的樑惟成，他的手裡竟是拿着一份財經時報，也不知道是誰給他送過來的，還有，他身上的衣服，明顯不是剛剛的那一套。
這個男人顯然是連頭髮都洗過了。
“你？”
蘇青卿四處看了看，不見高姐，便問道。
“高姐呢？”
“我讓她出去給我買東西去了。”
蘇青卿這時候坐了下來，看着桌上兩袋麪包盛放在餐盤裡，兩杯已經熱了的奶，其餘什麼也沒有。
“這是你做的？”
“嗯。”
樑惟成手拿起麪包片，眼盯着報紙上的一個新聞，像是很注意裡面的內容。
蘇青卿看了一眼餐桌上的東西，想是被高姐喂得嘴刁了，這樣的早餐她實在沒辦法入口。
於是，在五分鐘後，蘇青卿已經煮出了兩碗米粥，雖然用得是昨天晚上的米飯，不過聞起來米香的味道還是很濃。她又煎了兩個雞蛋，也不知道樑惟成吃不吃，索性就一起端了過去。
“你的。”
蘇青卿拿着勺子和那碗粥一起放到了樑惟成的面前。然後她坐到了對面的座位，一言不發的吃着飯。
樑惟成只喝了兩口，就放下了。
他望着蘇青卿。
“用我搭你嗎？”
“不，我自己走。”
兩個人各自心照不宣的笑了。
蘇青卿怕他提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狼吞虎嚥的吃了兩口，就起了身。
“我先走了。”
也顧不得這是她的家還是什麼了，樑惟成一直盯着她看的眼，讓蘇青卿無論看或者不看，都覺得緊張。
早上的車並不好打，不過好歹是在上班的前五分鐘到了辦公室。
她才走進辦公室，安妮就跟了進來。
“蘇小姐，玲瓏小姐讓你趕緊給她回個電話。”
“好的，我知道了。”
這個小丫頭又是怎麼了？
蘇青卿嘆了口氣，覺得這個大小姐並不比她的哥哥好糊弄。電話打過去，樑玲瓏很着
急的就開口告訴她，自己有事找她，讓她中午的時候空出時間來。
蘇青卿在應付着樑玲瓏，樑惟成這時候已經走進了頂樓的辦公室。
他剛一走進去，就看到高曉鬆抱着一大堆的文件站在他的辦公室的門口。
“總裁早。”
樑惟成點了點頭。
“跟那邊的人解釋了？”
“解釋過了，我說你有事耽誤了，今天晚上會空出時間來，和他們詳談，另外，您的航班也已經改簽過了，我把時間也安排完了，已經放到您桌上了。”
樑惟成走進去，高曉鬆心裡一陣陣的想要追問，我的大BOSS您這是昨天去了哪兒了，小的可是已經一晚沒睡了。
雖然是這樣的想，可是看到樑惟成那已經讓他都不忍心入目的行程安排，想着自己在休息室裡睡過了三個小時，然後再過十二個小時就又可以恢復正常，高曉鬆的臉上又掛上了笑。
“總裁，中午的時間我空出來了，您還是和昨天一個樣子？”
“嗯。”
樑惟成這時候埋頭在報表裡，他的手指按到的地方正是蘇青卿不算漂亮的卻極端正的簽名的位置，真真的是字如其人。
樑惟成翻過了昨天沒來得及看的文件，又看了看自己的日程，在幾個事項的後面分別標上了一些符號，這是他的工作的習慣。當他看完了自己的日程以後，忽然有一種感覺，發現自己的時間安排得極滿，想要休息，除了吃飯和四個小時的睡覺的時間，只怕是要到香港去補眠去了。
想要昨天晚上那樣安然的穩睡，恐怕一時半刻是不可能了。不過，手指下仍舊凝着的那個女人的肌膚的觸感，還有她乾乾淨淨的望着他的眼，還有那讓他做爲一個男人心悸的第一次，想起來連樑惟成都不禁驀然間的輕笑。
提手至脣處，掩住了那些笑意，重新把思緒拉回到了手中的文件，眼中的軟也被他利落的收起。
在上午的會上，蘇青卿是列席的，坐在靠牆的一角，她的筆記本上勾畫了幾個經理的發方，還有銀行方面的要求和建議，至於他們提到的要求的資質還都好辦，可是評估報告卻要重新再弄一套……
蘇青卿一邊攏着大腦裡的思緒，一邊還在聽着上面還在繼續的各個經理級的人物的發言。
最後，終於到了樑惟成。
他穩穩的坐在皮椅上，右手搭在桌面上，手指習慣性的捏着一隻依金的鋼筆。
樑惟成在說話的時候，向她的方向掃過了一眼，目光極淡，似是無意，卿鎮定的笑着，神色不變，直到樑惟成不動聲色的移開他的視線。
“好了，就是這些。”
做爲總結，方碣石笑着伸出手，對建行的股長應酬着那些他該說的話，樑惟成也隨後也伸出手，他只是點了點頭，臉上沒帶笑容。目光極淡。
在他的眼角之處，掃過了那些依次的已經走出了會議室的十幾個人，在人流中，她的身影顯得有些單薄，抱着她那個厚厚的本子，背影筆挺。
兩個人各自的忙着，到了中午吃飯的時候，纔在對面的懷石坐了下來。
“我只有二十分鐘，抱歉。”
還沒坐下來，蘇青卿就就聲的對樑惟成說道。
“方總讓我交文件，我還沒弄完，就出來了，下午上班前，我要放他桌上的。”
“沒關係。”
她一直很努力，否則現在也不會穩當當的坐在這個位置，當初他就沒有看錯，不是嗎？
否則，已經半年了，她比剛到的時候，要成熟了很多，很多的事情現在方碣石像是都已經放手交待給了她。
這樣的表現，樑惟成看在眼裡，雖然覺得她的能力還有些差強人意，不過，從助理的角度來講，也尚算是上及格。
“曉鬆跟我說，你準備考博？”
“嗯，不過今年可能懸，我有很多東西還沒來得及看，碰運氣吧。”
“哪個學校？”
“人大。”
聽蘇青卿說，樑惟成點了點頭，人大的經濟系在全國也是數得着的嚴厲，看來，蘇青卿的志向不小。
樑惟成的時間也不多，兩個人都是匆忙的解決了午餐，並肩走出餐廳，在要上電梯的時候，蘇青卿站在樑惟成的身後，看着他的背影，微微的出了神的看。
樑惟成已經上了電梯，不見她跟上，
回過頭，見她若有所思的眼。“在看什麼？”
蘇青卿避開樑惟成的視線，走進去，電梯裡還有兩個陌生人，蘇青卿和樑惟成並肩的站着，她的手臂挨着他的。
走出去的時候，蘇青卿習慣性的壓着半步的距離，悄悄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的背影。
沒有浪漫，沒有溫情，現實裡的忙碌將他和她之間填充得那樣的慢，纔不過是過去了幾個小時，蘇青卿甚至以爲自己是做了一場旖旎的夢。
沒有甜言蜜語，接下來的兩天裡，不過就是兩個人坐到一處吃飯，然後各自趕着自己的日程，她要去工地，她要陪着方碣石出席酒會，她要在半夜的時候，還要看書。
時間很緊，和這個男人的聯繫像是斷了線。
她站在原地，那個和她上了炕的男人卻不知道這時候又在哪裡？
這就是愛情嗎？
蘇青卿在發生了關係的下午，就給孫家興發了一個極簡單的短信，只有三個字-對不起
孫家興沒有回，也沒有再院系她，就這樣，她應該感謝的男人，像是徹底的離開了她的世界。
午夜的窗外，黑的看不見天空，也看不見月亮，從桌上擡起眼，手上的關於資金安全的文件，她也不過才寫了兩頁的文字，蘇青卿終於按捺不住，撥了樑惟成的手機。
他接起來的很快。
“嗯？”
“沒事。”
她也不知道自己因爲什麼要打電話，中午的時候兩個人才一起吃過飯，可是，握着電話，聽着他清淺的呼吸，蘇青卿耳朵貼着電話，靠在座椅上，只是認真仔細的聽。
“你在做什麼？”
電話另一端，他的聲音清淺的如小提琴的聲音。
“你喝酒了？”
蘇青卿這時候想起來，有一天偶然間她在新聞裡看到過的那個關於酒吧的新聞。
樑惟成這時候陪着幾個重要的人物，在一家夜總會裡。
“我還有兩個小時結束，結束了以後，我去你那裡。”
幾天的忙碌下來，一切終於塵埃落定，樑惟成所有的預想都將在他的商業的版圖裡成爲現實。
這種感覺很好，他想與她分享。
“好。”
蘇青卿沒有拒絕，掛了電話後，她看着手機上的時間，默默的計算着。
樑惟成在走進她的書房的時候，看到蘇青卿正掂着腳去拿最上面的一本極厚的書。
她像是很忙，桌上堆着文件，地上丟着兩團廢紙，連對面的沙發上都擺了幾本書。
走過去，樑惟成拿起沙發上的原文書，翻了兩頁就知道她是在弄那份安全評估的報告。
“是他交給你做的？”
這種事情如果是他，也會直接丟給高曉鬆，只是，以她的能力只怕要廢一些功夫。
“給我看看。”
蘇青卿回過身的時候，樑惟成已經走到了她的身後，挽着她的腰，兩個人一起擠坐在椅子上。
像是她已經把草稿完成了，可是，有幾個地方明顯還不夠完整，數據鏈並不充分。
蘇青卿有點委屈，她是想在樑惟成到之前就弄完的，可是，有兩組數據她怎麼都覈對不上，好不容易覈對上了，又發現自己剛纔粗心，只計算了一部分銷售的數據，並沒在乎財務損益的風險。
“還沒弄完，這裡還差一點。”
“這裡？”
就着她的手指指的位置，樑惟成看過去。
“你想想如果……”
樑惟成其實也不過就是從旁點撥了幾句，蘇青卿就明白了。
“嗯，還可以。”
雖然，她這麼算有點蹩腳，但是還算是能說得過去，樑惟成也不多強求，點了點頭。
“你到客廳去，我再有半個小時就弄完了，我讓高姐給你煮了湯，你先去喝。”
有他在，蘇青卿就感覺自己是在他的辦公室裡，這個男人的氣場在強，也太容易把她勾搭走。
她必須要完成這份文件，真的不能再耽擱了。
“不用我幫你？”
知道她的倔強，樑惟成還是確定了一遍。
“不用，我能行。”
蘇青卿還是埋頭在文件裡。看她那副認真的模樣，樑惟成並未再多說什麼，注視着的看了蘇青卿幾秒鐘以後，就走出了她的書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