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大一小,問的問題都這麼讓他意外!
紀深爵食指在方向盤上敲了敲,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猜猜。”
陸漫漫猜不出來,但是腦補了一下那個手術的畫面……挺搞笑的。
她笑出聲了,手掩着脣,垂着眸子,肩膀一聳一聳。
小小深伸長脖子,看向袋子裡的彩色小盒子,好奇地問:“裡面是飛鏢?”
陸漫漫笑得更大聲了夥。
“很好笑?”紀深爵掃了她一眼,小聲問。
陸漫漫搖搖頭,小聲說:“謝謝你。”
“嗯?”紀深爵挺意外的,怎麼突然就道起謝來了。
“謝謝你和我在一起,謝謝你喜歡我。”陸漫漫抿抿脣,一臉認真地說道。
“說什麼呢……”紀深爵騰出一隻手,在她的頭上拍了拍,“乖乖的。”
“乖乖的。”小小深和小小淺湊過來,兩隻軟綿綿的小巴掌在陸漫漫的頭上拍。
陸漫漫這幾年一直堵了口氣在心裡,直到這時候,才感覺到這口氣慢悠悠地從她的心裡抽了出去。
“你纔要乖乖的。”她伸長手臂,往紀深爵的頭頂拍。
兩個小東西趕緊也湊過去,跟着拍紀深爵的頭。
“坐好,注意安全。”紀深爵臉色一沉,低斥道。
這還是他第一次對兩個孩子黑臉呢,兩個小傢伙嚇了一跳,連忙縮了回去,互相看了看,不敢再出聲。過了好半天,小小淺才嘟着嘴,小聲說道:“媽媽,爸爸不乖,要打屁|屁。”
“打,回去就打。”陸漫漫衝小小淺擠了擠眼睛。
“媽媽加油。”小小淺也衝陸漫漫擠了擠眼睛。
小小深掀了掀眼皮子,淡淡地說:“媽媽打不過爸爸,爸爸每次都在上面呢。”
陸漫漫的臉脹得通紅,立刻反手去敲小小深的腦袋,“胡說什麼呢。”
小小深還是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瞟瞟她,撫了撫頭髮,“別把我的髮型弄亂了啦。”
“小魔王。”陸漫漫牙癢癢。小東西腹黑得很,和他爸一個樣!
紀深爵從後視鏡看兩個小傢伙,脣角慢慢上揚。
公寓小區大門口停着一輛車,車前站着三個人,紀桐紀玥,還有媛媛。
陸漫漫這兩天還沒見着紀玥,二人視線一碰上,紀玥的臉馬上就紅了,匆匆別開了臉,聲如蚊蠅一樣的打招呼。
“深爵,漫漫。”
陸漫漫拉過兩個孩子,讓她們叫姑姑。
“小媛姐姐。”小小淺跑過去,拉住了媛媛的手。
媛媛和兩個孩子關係挺好的,抱起了小小淺,給她一個小布偶。
“我自己做的。”媛媛秀氣地眉眼上染着幾分羞赧的顏色,細聲細氣地說道:“是冰雪女王。”
“哇,小媛姐姐好厲害。”小小淺眼睛一亮,欣喜地舉着小布偶看。
媛媛性格文靜,心靈手巧,最近迷上了手工,做出來的東西和商店賣的根本不相上下。
這是種天賦,也是她在太過強勢的紀桐的管控裡唯一可以調節情緒的辦法。
“這是給你的。”媛媛給了小小深一隻小布狗。
小小深禮貌地道謝,把小布狗掛到自己的小書包上。
“聽說出了事,過來看看你們。四處找不着你們,逼着你的人說了這裡的地址。”紀桐腦袋還腫着,一說話就痛得直咧嘴。
“請進吧。”陸漫漫打開門禁,帶着一行人進來。
“這房子不錯嘛,有三百平?漫漫,你們老闆對你可真好。”紀桐在房間裡轉了一圈,坐回沙發上,捂着腮幫子,指揮紀玥給她把茶杯端近一點。
“是很好。”陸漫漫點頭。
“車也是公司配的?”紀桐喝了口茶,追問道。
“對。”陸漫漫把切好的水果給小小深,讓他們捧去放到茶几上。
“老闆男的?”紀桐馬上就問。
“行了。”紀深爵擰擰眉,打斷紀桐的話。
“行了,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意思,我是想,如果可以,給你二姐牽牽線。她決定離婚了。你二姐長得這麼漂亮,人又溫柔,是典型的東方美人。外國人一般不在乎中國女人有沒有結過婚,他們挺開|放的。漫漫,你給牽牽線?”紀桐直截了當地說道。
陸漫漫敲了敲脖子,輕聲說:“可是,普瓦圖更喜歡紀深爵,也想讓我給他牽線。”
“啥意思?”紀桐眼睛一瞪,疑惑地問道。
“普瓦圖,他喜歡紀深爵。而且可以說是迷戀上了他。”陸漫漫一本正經地說道。
“哎呀我媽呀……”紀桐一個激靈,推了紀玥一下,“你聽到沒?這男人是不
是腦子有毛病?這麼有錢有勢的,不去喜歡漂亮女人,居然喜歡男人。”
“個人取向。”陸漫漫微笑着說道。
“可惜了,還想着能近水樓臺先得月呢。”紀桐惋惜地說道。
陸漫漫分不清,紀桐是真的想給紀玥找個好歸宿,還是想靠住雲中國際這棵大樹,或者二者都有吧。
“那個打人的,跑了。”紀桐話鋒一轉,咬牙切齒地罵道:“深爵,你給我找找看,一定要把他找出來,給我打死他。”
紀深爵嘴角揚了揚,沒出聲。
紀桐擰眉,不悅地說:“不幫忙啊?他打的是我,你大姐,別人可會笑話你的。”
“知道了。”紀深爵眉梢輕揚,點了點頭。
“還有,你二姐……你看看有沒有合適的人,你給安排安排。鬱淮安那個王|八|蛋,這些年來可沒少欺負你二姐。這幾天他就住在維尼斯的,你二姐沒用,都不敢去抓。你得安排好,讓他淨身出戶,一毛錢也別想從家裡帶出去。”
紀玥捧着茶杯,垂着頭,一直不出聲。
陸漫漫很好奇,紀玥這些年來就這麼生活,她到底是怎麼想的?大姐太兇悍,老公太無恥,她怎麼就不知道反抗呢?就沒聽她說過幾句反抗的話……不,甚至沒聽到她大聲說過話。
“媽媽。”媛媛突然說話了。
紀桐轉頭看她,擰擰眉,“大人說話,和弟弟妹妹玩去。”
“讓小叔叔帶我看爸爸好嗎?”媛媛期待地看着她。
紀桐的臉色大變,不滿地訓道:“你沒有爸爸,那個人不是你爸爸。”
媛媛的大眼睛漸漸紅了,低下頭,慢慢地走向小小淺。
“姐姐去我房間玩。”小小淺懂事地拉住她的手指,帶她往房間走。
“哎……”紀桐看着媛媛的背影進了房間,整個人都垮了下去,無奈地說道:“我能怎麼辦呢?”
紀深爵擡擡眸子,幽涼的雙瞳裡不帶任何感情。半晌,突然一笑,“我安排,你帶媛媛去見他。”
紀桐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那就謝謝你了。”
紀桐借媛媛的口說出想去見斯蒼城,當然不會是還有夫妻感情,紀深爵也挺好奇,紀桐怎麼突然想去見斯蒼城了。
紀玥這時候起身去洗手間,陸漫漫跟了過去,幫她開燈,教她用洗手池的智能開關。
“這些,就是你們公司的產品?”紀玥很好奇,擺弄了半天那些智能屏幕,臉上涌出一絲紅暈,滿臉欽佩地說道:“漫漫,你真厲害。”
“是我的設計師厲害。”陸漫漫遞了面擦手巾給她。
紀玥抿抿脣,轉頭看她,猶豫了一會兒,小聲說:“你沒和他說吧?”
陸漫漫搖頭,這種隱|私,她不想傳來傳去。
“謝謝你。”紀玥感激地說道。
“其實,離了也好,可以重新開始,找個自己喜歡的,對你也好的。”陸漫漫眼尖地看到了她脖子上的掐痕,眉頭擰了擰。鬱淮安只怕又打過她了。
“這個也別說。”紀玥見她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脖子上,連忙捂住了,尷尬地說道。
“爲什麼越沒用的男人,越愛打女人?”陸漫漫更同情她了,也算是堂堂千金大小姐,溫柔賢惠,怎麼偏偏遇上了那樣的爛人。
紀玥苦笑,小聲說:“沒給他生一男半女,他不痛快。”
“這也不一定是你的問題……”陸漫漫後面的話收回去,這些事她沒辦法分清。但是男人這樣對待自己的妻子,那就是畜|生!
“漫漫,我還想從ot辭職,你覺得大姐會不會一怒之下把我趕出去?”紀玥猶豫半天,輕輕地問道。
“你去哪裡?”陸漫漫驚訝地問道。
“那個……那天你看到的……我們好了一陣子了,我不敢說。他工作……工作不太好。”紀玥臉越來越紅,後面的聲音都快聽不到了。
“他是幹什麼的?”陸漫漫好奇地問道。
紀玥沉默了好一會兒,小聲說:“是專門賺女人錢的。”
“那你也願意人,你什麼眼光啊?”陸漫漫失聲問道。
紀玥的臉白了白,走到門邊往外看了一眼,快步回到她的身邊,小聲央求道:“你別說啊……”
“二姐,你怎麼搞的,不能從一個火|坑,往另一個火|坑裡跳。”陸漫漫搖頭,想勸住她。
“但是,他沒要過我一分錢。而且對我很好。他攢了點錢,準備自己開個店,我想和他一起。”紀玥眼眶一紅,輕輕地說道:“我就想過平靜一點的生活,沒有大姐事事管着我,沒有鬱淮安。有個人陪着我,給我做飯吃,聽我叨叨,我們一起種花,一起散步……”
女人真的很容易滿足,先生對她溫柔體貼一點,就覺得自己多辛苦都值得。
陸漫漫不瞭解那個男人,也不瞭解那個男人和紀玥之間的感情,但是她總覺得那個男
人能在陵園那種地方就對她那樣……也不像多正派的人。
“他是真的對我挺好的。”紀玥補充道。
“二姐要考慮好……”陸漫漫擰眉,小聲說道。
“我知道的,我知道……這天下哪有那麼多完美的男人呢,又哪有那麼多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愛情的女人呢?漫漫,你是命好,遇上了深爵。他一心一意,眼裡只有你。他對你溫柔體貼,無微不至。在他眼裡,你就是他最寶貴的一切。但是,真的,沒有多少人能擁有你這樣的好運氣。你看我和大姐,還有你養母,難道我們不是女人嗎?但我們就是沒能遇上真命天子……”
紀玥說着說着,啜泣了起來。她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
陸漫漫連忙給她紙巾,小聲說:“以後會好的,不要困在過去,也不要降低標準。不要爲了一時的好,就覺得他是可以託付終身的人。恕我直言,如果是真的尊重你,那天在陵園他就……”
陸漫漫沒好意思把話說完。
紀玥的臉更紅了,吭哧說道:“他那方面是挺隨|意的……”
“你如果想辭職,你正式提出後,如果大姐要干涉,我會讓紀深爵出面阻止。但如果你要和這個男人結婚,我真的勸你三思。”陸漫漫好言勸道。
紀玥紅着臉點頭,“我知道,謝謝你……漫漫,你真好。”
“你們在幹什麼呢?”紀桐過來敲門了。
紀玥連忙用力捂了捂嘴,求助地看向陸漫漫。
“我讓二姐幫我做個東西。”陸漫漫過去開門,擋住了紀桐的視線。
紀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往裡面張望。
紀玥擰開水,往臉上飛快地澆了幾下夥。
“小玥。”紀桐大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說鬱淮安呢。”紀玥縮了縮肩,嗡聲嗡氣地說道頦。
“他有什麼好說的,出來吧。”紀桐拍拍門,轉身往外走。
紀玥盯着鏡子看了幾秒,纔跟着前面的兩個人出來。
突然,紀桐停住腳步,轉頭看陸漫漫,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小聲說道:“小玥,你應該多和陸漫漫聊聊,你看看人家是怎麼拴住老公的,你多和她學學。紀深爵看到她,就跟丟了魂一樣。還有那個傅燁……你看看,這才叫本事。你能學到十分之一,這後半輩子也就能拴緊一個了。”
陸漫漫都不知道怎麼說她!
“大姐,你別說了。”紀玥臉又紅了,推了紀桐一下,小聲說:“既然他們兩個都沒事,我們就回去吧,小小淺和小小深還要早點休息呢。”
“我是和你說真經的。”紀桐瞪了她一眼,不滿地說道:“就你這膽小如鼠的性子,又不會討好男人,只知道唯唯諾諾的。我看就算再換一個,也好不到哪裡去。你就應該跟着陸漫漫好好學學,怎麼讓男人對你死心塌地。”
紀玥又推她,小聲說:“深爵在瞪你。”
紀桐往客廳看,紀深爵正朝這邊看着,神情淡漠。
“聊天呢,怕什麼。”紀桐擰眉,拉着紀玥坐下,再把陸漫漫拉過來,語重心長地說:“漫漫,我們現在是一家人,你有什麼可以教的,你多教你二姐。她太木訥了,根本就不懂情|趣是什麼……”
她嘰裡呱啦地傾倒了一大堆紀玥的缺點,根本不管紀玥臉上掛不掛得住。
陸漫漫想打斷她,但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紀桐就跟個機關槍一樣,一打開就收不住。
紀深爵在三個女人閒扯的時候,已經躲進去了。
紀玥突然捋了捋頭髮,小聲說:“是要向漫漫好好學呢。”
“開竅了。”紀桐長吐一口氣,拍着她的肩膀說道。
“漫漫教我。”紀玥拉起陸漫漫的手,溫柔地看着她。
陸漫漫從她眼神裡看出求助的味道,不假思索地說道:“行,明天教你。紀深爵手臂上還有傷,我要先給他上點藥。孩子們明天還要上幼兒園……”
“行了,我們走,不打擾你們休息了。”紀桐聽出她話裡逐客的意思,臉色有些不好看,大步過去招呼媛媛。
“我能不能留在這裡玩?”媛媛怯生生地問道。
“你還能練一個小時的小提琴。”紀桐擡腕看錶,催促她去換鞋。
“就讓她在這裡住一晚吧。”陸漫漫走過去,拉住了媛媛的手,“小小淺很喜歡她,讓她們多熟悉一下。”
“不行呢,練琴這種事就得堅持,一天不練,手指就生疏。”紀桐堅持要走。
陸漫漫只好鬆開了手,眼睜睜看着一臉失望的小媛跟着他們出去。
“大姑姑真兇,媛媛姐姐真可憐。”小小淺看着電梯門關上,細聲細氣地說道:“她都要哭了呢。”
“大姑姑是嚴格,要讓媛媛姐姐成爲優秀的人。”
“那我還是不要成優秀的人了,我不想學小提琴。”小小淺皺鼻子,一臉害怕地說道:“我認真地學習吃東西就好啦。”
“嗯,很棒。”陸漫漫勾了勾她的小鼻子,拉着她進去。
電梯裡。
紀桐一臉神秘地靠近紀玥的耳朵,小聲說:“陸漫漫很有手段,你看到她買了些什麼嗎?她買了六盒零度。這是要把深爵的體力都榨乾,這樣就不能出去找女人了。”
紀玥嗯了一聲,點頭。
“還有,這丫頭還真捨得狠下心,這麼榨深爵,裡面,還有一個延|時環。”紀桐撇嘴,不屑地說道:“狐狸精,所以男人都喜歡這樣的狐狸精。”
紀玥還是點頭,垂着眼睛,看不清表情。
“媽媽,不能這樣說小嬸嬸。”媛媛擡頭,小聲說了一句。
“你懂什麼。”紀桐瞪了她一眼,不滿地說道:“你以後可不能學你小嬸嬸。”
“那你還讓小姨學她。”媛媛頂了一句話。
“頂嘴。”紀桐馬上就擰了她一下。
媛媛往後縮,不敢再出聲了。
紀玥把媛媛拉到懷裡,背對着紀桐,小聲說:“姐姐對媛媛溫和一點,她沒有爸爸在身邊,你要多關心她,不能總是罵她。”
媛媛抱緊了紀玥,眼淚往外涌。
紀桐嘀咕了一句,轉開了頭,抱怨道:“你以爲我不想溫柔嗎?這麼多事壓在
我身上,沒有一個人可以給我分擔的。你若有用一點,也不必我這麼辛苦了。”
紀玥擰眉,撫着媛媛的臉,沉默不語。
“哎,命苦。”紀桐嘆氣,盯住了電梯光滑銀亮的牆壁,“小玥,你看,是不是老了好多?”
紀玥扭頭看她,小聲說:“我們都會老。”
“是啊,會老,會死,會消失……小玥,我有時候感覺活得真不耐煩了呢。”紀桐苦笑,往牆上一靠,閉上了眼睛,小聲說:“真不是每個人都像陸漫漫,能遇上紀深爵,羨慕不來。希望媛媛以後能命好,可以找到一個真心實意的老公要不然,就不要結婚了吧。”
紀玥仰頭看着電梯上方的按鈕,久久地沉默。直到電梯門打開的時候,才輕輕地說了句,“我遇到過的,只是不對……”
“什麼?”紀桐不解地看向她。
“小時候看過一部電影《窗外》……記得嗎?”紀玥笑了笑,小聲問道。
“林青霞的。”紀桐點頭,狐疑地問:“怎麼,你以前喜歡你的老師啊?”
“是啊,老師。人生中的老師。”紀玥轉頭看她,微笑着說:“姐姐你也認識他的。”
“誰啊?那個姓林的美術老師嗎?我看他那時候總盯着你看……”紀桐想了半天,撇嘴,“他不行,娘娘腔!所以說,還是你眼光不好。我來給你挑吧。”
紀玥點頭,“好,姐姐幫我挑。”
陸漫漫安頓好兩個孩子,紀深爵正在給自己換藥。她趕緊走過去,拿起棉籤,給他輕輕擦過了傷口。
縫合的針腳很細小,看得出醫生技術不錯。
陸漫漫往他的傷口上吹了兩下,把紗布仔細地纏上去,細心地固定好之後,輕聲說道:“媽媽今天去公司,她說路過。不過我感覺她應該是去見我的,只是在門口看到了我和傅燁說話,所以又氣跑了。”
“嗯。”紀深爵點頭。
“跟你說了?又說我什麼壞話了。”陸漫漫故意問道。
“沒說。”紀深爵搖頭。
陸漫漫扳過他的頭看,小聲笑,“你還派人盯着我呢?”
“除了去衛生間,你打個噴嚏也會有人告訴我。”紀深爵往牀上一倒,疊着雙腿,拿起手機看。
“討厭。”陸漫漫在他身邊躺下,雙手枕在腦後,小聲說:“你二姐真可憐,這輩子都過得這麼窩囊怯懦,若我是她,我早就把鬱淮安給殺了,還會給你大姐幾巴掌。”
“大姐從小就被當成男孩子養,一直認爲她纔是紀家的救世主。我的出現讓她很受打擊,越發想證明比我強。”紀深爵手指在手機上劃了幾下,沒找到有關丁夏茗的新聞,於是放心地把手機放下。
陸漫漫知道他在看什麼,她看了看他,輕聲問:“丁夏茗的情況怎麼樣?”
“她想好就能好,不想好,誰也沒辦法了。”紀深爵淡淡地說道。
“明明很關心,還要故意裝出冷漠的樣子。”陸漫漫擰他的臉,小聲笑他。
“我是關心她。”紀深爵大方地說道。
陸漫漫安靜了會兒,手往他的腰帶裡伸。
紀深爵楞了一下,飛快地轉頭看她。
“我……看看這裡手術是不是和胳膊上的一樣完美。”陸漫漫吃吃地笑,翻身坐到了他的腰上。
紀深爵拉住她不安份的手,往前一拽,陸漫漫撲到了他的月匈膛上,笑聲更大了。
“紀深爵,我要不要教你二姐馭|夫術啊?”
“馭|夫術?你有嗎?”紀深爵低笑,抱着她一個翻身,把她鎖到了身下,鼻尖往她的鼻頭親暱地蹭了蹭,“你只有愛夫術。”
“好難聽,什麼叫愛夫術。”
“不愛嗎?”紀深爵眯眼睛,慢吞吞地問她。
陸漫漫掩着嘴笑,輕聲說:“愛。”
“嗯?聽不到!”紀深爵側了側耳朵,膝蓋在她身上輕輕地撞了一下。
陸漫漫摟住他的脖子,認真地說:“愛,陸漫漫愛紀深爵。一直就愛着,所以才把孩子生下來。再不願意承認,再躲去天邊,也藏不住這事實。陸漫漫愛着紀深爵,一門心思想着讓他只愛陸漫漫一個人。以前她沒膽子,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
陸漫漫愛紀深爵,漫漫笑,深深愛……聽上去就讓紀深爵振奮啊!
第二天,雨從一大早就開始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陸漫漫眯着眼睛,脣角揚笑,視線直直地落在前方的路上。
傅燁第十一次擡頭看她,小聲問:“你到底在傻笑什麼?這一路就見你一直在笑。”
陸漫漫轉頭看了他一眼,輕聲說:“高興啊。”
“什麼事這麼高興,說出來,讓我難過難過。”傅燁拋了拋手裡的煙,大聲說道。
“別了,你會很難過的。”陸漫漫按了按喇叭,提醒前面的行人注意車。
傅燁抹了把臉,笑道:“完了,我真的好難過。”
陸漫漫轉頭看了看他,打開了音樂。
他們這是去見洪城的原材料供應商。陸漫漫必須要親自確定原材料的材質附合公司的標準。後面還有一輛車,是陸漫漫的司機和保鏢。上車的時候,傅燁把司機和保鏢趕到他的車上去了,說要和陸漫漫談商業機密。
“這雨怎麼大了。”陸漫漫打開雨刷,擰了擰眉,她實在不喜歡雨天。
“雨中行車,浪漫。”傅燁隨口說道。
“哪來這麼多浪漫的事。”陸漫漫看看後視鏡,保鏢的車跟得不遠不近,她看了看時間,到洪城已經錯過吃飯的時間了。
“怎麼了?”傅燁小聲問她。
“我們找地方吃飯再走吧,我的胃不太舒服。”陸漫漫的視線往路邊掃,想找一家看上去順眼一些的飯店。
“有胃病?”傅燁收起了嘻皮笑臉的模樣,關心地問道。
“哦,剛發現小小淺的病時,那段時間把胃弄壞了。”陸漫漫把車靠邊停,小聲說:“就在這裡隨便吃一點吧。”
傅燁往外看,這是一家賣雲南過橋米線的小店。現在的他和陸漫漫一樣,也是什麼小飯店都去的常客了。
過了吃飯的時間,所以大堂裡客人不多。
陸漫漫給大家點了米線,坐在窗邊看雨打芭蕉。
“小小淺的病,不是要去看老中醫嗎?”傅燁小聲問道。
“聽說那位中醫性子很硬,一定要按照預約的時間來看病。如果是私自花錢找人換號,他會生氣,會拒絕看病。現在找他的人太多了,小小淺的日子,排到了下個月底。”陸漫漫擰眉,苦笑道:“你看,這世上就是有這麼多金錢買不到的東西。”
“沒事,飲食注意一下。我看小小淺比在法國的時候胖了一點,還是營養師調養得好。”傅燁安慰道。
陸漫漫點頭,突然問道:“媽和你聯繫過嗎?”
媽?傅燁反應過來,她是問林惠。叫了林惠那麼多年媽媽,林惠也精心撫養過她十一年,陸漫漫確實沒辦法把林惠從腦海裡抹得一乾二淨。
“沒有。”傅燁搖頭。
“聽說……趙婧妃被送去了南非那邊,她一定很傷心。”陸漫漫看着窗子上的雨,小聲說道。
“心軟想讓趙婧妃回來?”傅燁擰眉,低聲問道。
“纔不是,巴不得她永生永世別出現了。我就是問問……覺得有點奇怪,她居然沒有來找你,找我……”陸漫漫搖了搖頭,小聲說道。
傅燁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擡眸看她,“要打過去?”
陸漫漫搖頭,笑了笑,“沒必要,以後大家不聯繫最好。我真是一時好奇而已。”
“好奇害死貓,你們女人就是好奇心重……你去哪裡?”傅燁看着她站起來,飛快地往後廚走,驚訝地問道。
“看到一個人,我去看看。”
“什麼話,看到一個人……難道這裡坐的不都是人?”傅燁控制着輪椅,過去找她。
陸漫漫看到了那個紀玥說要嫁的男人,所以想過去看看……一個賺女人錢的男人,他在這裡幹什麼?
她穿過後廚,只見那個年輕男人正擰開了後院牆邊的一個水龍頭,用力搓洗雙手。
“他是這裡的員工?”陸漫漫拉住一個服務員,小聲問她。
“祁連?”服務員往後面看了一眼,輕聲說道:“這附近有個地下鬥狗廠,祁連是那裡的常客,和我們老闆娘也是朋友。”
朋友……陸漫漫擰眉,這個人果然靠不住。她還是告訴紀玥一聲好了。
“你幹什麼?”傅燁跟過來,看着那個男人問。
“你不認得他了?那天在陵園……”陸漫漫掩脣,壓低聲音,提醒傅燁。
傅燁搖頭,“我當時沒敢擡頭看啊,紀二小姐都沒穿|、褲子。”
陸漫漫拿出手機,對着祁連拍了幾張。
“行了,別管閒事。”傅燁擰眉,拉住了她的手腕。
“嗯。”陸漫漫也沒想深究,提醒一下紀玥即可。至於她肯不肯聽,那就另當別論了。
當遇上渣男的時候,女人很容易就能滋生同情心,並且站到了同一陣|線上。陸漫漫吃過韓凌的虧,對一切渣男都持痛恨的態度。
一隻尾巴斷掉的小狗歪歪扭扭地往前走,一身皮毛被雨水浸得透溼,還有鮮血在往下滴打。
“鬥狗廠的狗又跑出來了。”服務員擰擰眉,飛快地打量四周,用笤帚把狗往屋角趕,“快走,蠢貨,被抓住了你就要變成火鍋了。”
狗狗嗚咽着,在陸漫漫的腳邊趴下來,瞪着受傷的腫眼睛看她。
“唷,跑出來就歸我們了。”一把興奮的女聲從身後傳了過來。
陸漫漫轉頭看,這女人戴着一副大玉墜子耳環,身材倒是很好,穿着一身顏色鮮豔的緊|身裙子,化着大濃妝,看不出真實的年紀。
但是,應該年紀不大。
“老闆,鬥狗廠的人會來找的。”服務員提醒道。
“愛找找。”女老闆撇嘴,看了一眼陸漫漫和傅燁,視線滑過傅燁的月退,落到他的臉上,最後落到傅燁手腕上那塊亮燦燦的表上,眼睛一亮,堆着一臉的笑說道:“先生,廚房裡空氣不好,還是去前面坐吧。想吃什麼,我親自給你們做。”
這裡明明還站着一個陸漫漫呢,就知道叫先生!陸漫漫低頭看那隻可憐的狗,輕聲說:“我買了。”
“行,馬上就做給你們吃,我們這裡有一狗四吃。”
“我買了,意思是,我要帶它走。”陸漫漫看了她一眼,冷冷地說道:“而且,這狗都受傷了,你這樣對待動物,忍心嗎?”
“有什麼不忍心的,弱肉強食……一千塊。”女老闆明顯不喜歡有人訓她,尤其是在傅燁這樣的闊公子面前,立刻就拉長了臉,向陸漫漫伸手。
陸漫漫拿了一千塊錢,往竈臺上一放,彎腰去抱狗。
“我來吧,別把你衣服弄髒了。”傅燁低聲說道。
陸漫漫看他一眼,從廚房角落裡拿了個黑色的塑料袋,包住了還在滴水淌血的狗狗,放到傅燁的月退上。
狗狗掙扎着,衝傅燁呲了呲牙,明顯在抗拒男的觸碰它。不難想像,它受過多少男人的鞭打和虐|待……
傅燁僵僵地直着腰,苦笑道:“陸漫漫,你就不怕它衝我小兄弟咬一口啊?”
陸漫漫一拍腦門,又找了塊抹布,擋到它的頭下面。
女老闆在一邊數錢,陰陽怪氣地說道:“小姐這麼有錢,這麼善良,不如把後面那鬥狗廠的狗全買了唄。”
“關你屁事。”陸漫漫橫她一眼,推着車就走。
不吃了!
祁連這時候繞進來了,看到陸漫漫,頓時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