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夏一涵輕聲說,李和泰走到她面前,想要她挽住他的手。
他想給她一些力量和勇氣,夏一涵卻覺得如果她挽着李和泰,葉子墨見了,心裡一定會難過。
管家打量了兩眼夏一涵,見她本就單薄的身體更消瘦了,連她的臉也沒有在這裡時那樣有光彩。
這兩個人,到底是爲什麼要有這麼多的苦。
他跟了葉子墨這麼長時間,他的喜怒哀樂,他是最清楚不過的了。
近段時間,葉子墨特別沉默,尤其是一個人的時候,他會看着某個地方出神。而他駐足的地方總是和夏一涵有關係的,比如他的衣帽間。
他會親自去選衣服,並在衣帽間裡呆很久。
有時候他跑步,也會跑着跑着突然停下來,往旁邊似有如無的掃一眼。他的跑步機旁邊,夏一涵的縮小版跑步機還靜靜的放在那裡。
他沒有讓人把那個跑步機拿走,就證明他心裡還有夏一涵,且還想着有一天她會回來吧。
最近雅惠公主來了,他的話似乎多了一點兒,也會主動關心雅惠公主。
管家卻看得出來他是對雅惠公主是很客氣的,並不只是因爲她是公主,他才那樣客氣。
記者在拍的時候,他會和雅惠公主摟着腰親密地讓人拍照,拍照過後,他又會尋一些藉口離開她。
這些細節,管家都看在眼裡,不過雅惠公主越來越多的在這裡頤指氣使,管家覺得有一天她可能要成爲這裡的女主人了。
“二位請!”管家又說了一聲,隨後在前面帶路。
那是一條再熟悉不過的路,她住在這裡時,飯後就是和葉子墨走這條路散步去涼亭。
最近她差不多每晚做夢都會夢見這條路,夢見她和葉子墨在涼亭裡坐着說話,有時候是綿綿情話,有時是爭吵。
知道雅惠公主在,夏一涵雖風塵僕僕的趕來,卻不想在她面前失去儀態,所以她昂着頭,往前走時,臉上掛着微笑。
她看到了他!
在離別了像是一個世紀那麼久遠以後,她終於又看到了魂牽夢繞的男人。
此時,他正坐在雅惠公主身旁,卻沒往她的方向看,而是注視着雅惠公主。
即使還有一段距離,她還是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是專注的。
葉子墨,你是真的喜歡他,還是要在我面前演戲?
不許你看她!不許你這樣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夏一涵的心無聲的吶喊,無聲地說着,看看我,葉子墨,我回來了。
雅惠公主先是與葉子墨對視,隨後轉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夏一涵。
夏一涵的心裡曾經想過不知道多少遍她和葉子墨重逢的情景,卻絕沒有想到現在這種可能。
走到門口時葉子墨的人攔住了她,她就知道她進來會面對難堪的局面。
即使已經想好了會面對什麼,在所有人以一種或同情或鄙視的眼光看向她的時候,她的心裡也不是完全沒有波動的。
這些或許都沒有什麼,她只是渴望着他能正眼看看她。
葉子墨,只要你看我一眼,一眼就好。
此時,這一眼的關注也成了奢求,他是看過來了,嘴邊卻帶着一抹懶洋洋的嘲諷,好像她來這裡就是一個笑話。
雅惠公主淡淡地叫了一聲,翻譯,翻譯馬上上前幾步,等着爲公主服務。
“我在你身邊。”李和泰輕聲說,有了他這句關心的話,夏一涵心裡好受多了。
從她看到他們到走到他們近前,這一段路,她似乎用了很久的時間。
終於在他們面前站定,夏一涵先看向葉子墨,他近在眼前,嘲諷和慵懶的笑容還掛在臉上。
她分明看到了他眼中因爲睡眠不好而留下的血絲,心,很疼。
“葉子墨!”她輕喚一聲,葉子墨的心猛的一震。
這一刻,他多想放下一切僞裝,一步上前,把這小小的人兒緊緊摟在懷裡。
她去旅行,他的一顆心都掛在她的身上,怕她出事,擔心她始終走不出失戀的陰影。
他跟去了澳大利亞,卻又小心翼翼的不讓她發現。
她在企鵝島發生的那次事件他沒來得及阻止,後怕不已,好在李和泰也早有防範。
後來雅惠公主又安排倫達布,他就已經做好萬全的準備,連他們接近希爾頓酒店的機會都沒給,就在路上先下手了。
這會兒看到她平平安安的站在他面前,雖然小臉有些灰白沒血色,這些都能養好,只要她平安,他就欣慰了。
“你來幹什麼?”葉子墨皺眉問,語氣和表情都顯得很不耐煩。
她早預料到他會這麼說,他就是這樣,只是這樣再也騙不了她了。
“我來,是要當面問你,是不是你因爲我受了她的威脅,做出不想做的事。”夏一涵這纔看向雅惠公主。
要是沒有這件事,她肯定會先恭敬地和雅惠公主打一聲招呼問一聲好。
現在卻不會,她不怕她,哪怕她地位上是高人一等,甚至她手上有權利,可以做出很多可怕的事,她也不怕她。
“我有什麼理由爲你做那些?”葉子墨冷冷地問。
“你……”
你的理由就是愛我!這句話夏一涵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
“總之,葉子墨,我不希望看到你爲我跟她在一起,我不需要你這麼做,我也不會領你的情!”夏一涵仰着頭,一臉倔強。
雅惠公主聽不懂她說的話,她看了一眼翻譯,翻譯立即用凡萊語把夏一涵的意思說了一遍。
她竟然猜得到葉子墨是爲她纔跟她在一起?
雅惠公主從翻譯口中聽到這些,臉色頓時更冷了。
她剛要發作,葉子墨先開口,冷冰冰地說:“你說完了?別癡人說夢了!給我出去!我不想再見到你,管家!”
“葉先生。”
“送客!”
“慢着!”雅惠公主冷臉說道,她說的是英語,所以夏一涵也聽得懂。
“告訴她,葉子墨跟我在一起,是因爲喜歡我。”雅惠公主對翻譯說。
“夏小姐,我們公主殿下說,葉子墨愛她。”
夏一涵不卑不亢地看向雅惠公主,臉上的表情也很冷漠,她輕聲開口:“是嗎?請你轉告你們公主,男人愛不愛她,作爲女人應該是有感覺的。勉強得來的……”
“住口!”葉子墨沉聲阻止她,眉頭皺的更緊了。
小東西,你在她面前要逞什麼口舌之能?你知不知道她可以隨隨便便的要你的命?
就算我能與她對抗,也總會有百密一疏,你怎麼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別再說了!”葉子墨的樣子很有震懾力,夏一涵卻從他眼中看到了緊張。
這是她看到他以後最能表現他真實心情的表情吧,她欣慰,心動,也心酸着。
她就知道她的男人,她的葉子墨是因爲在乎她,纔會做出這些。
葉子墨,你是怕我有危險,你才阻止我的對不對?
“爲什麼不說?墨,我們怕她什麼?”夏一涵看了一眼葉子墨,又毫不畏懼地看向雅惠公主。
“我們怕她什麼?”她又問,他沒說話,她繼續說:“葉子墨,我們不怕她,人都會有一死,她再怎麼爲難,我大不了就是死。我寧願死,都不願意看到你爲我向她低頭,向一個女人低頭。”
“不要再說了!”葉子墨再次阻止,夏一涵卻根本不聽。
她又把目光投向雅惠公主的隨行翻譯,對她說:“告訴你們公主,像她這樣喜歡強人所難的人是卑鄙的,也是可憐的。我鄙視她搶奪別人的男人的這種行爲!”
葉子墨的手緊緊捏住,始終在看着夏一涵,她卻不看他,她就是要說。
雅惠公主太卑鄙了,她不光自己纏着葉子墨,還讓她哥哥來追求她,他們一家人都是這樣不管別人喜歡不喜歡,只按照自己的想法隨心所欲的辦事,還以爲自己是全天下最有魅力的人。
葉子墨實在阻止不了她,給李和泰遞了個眼色。
李和泰也早就忍不下雅惠公主和雅倫王子的行爲了,所以他纔沒阻止。
他是李參謀長的兒子,他父親手上有軍權,他也瞭解我們國家的軍事實力,他相信要真是凡萊公主因爲此事要她父親挑起邊境戰爭,我國也絕對不會輸的。
翻譯已經把夏一涵的話原原本本的告訴給雅惠公主,翻譯是雅惠公主的人,聽到夏一涵如此詆譭自己的主子,當然生氣,是以翻譯過後的措辭她還說的更激烈。
“該死!”雅惠公主一聽,立即火冒三丈,她拍了一下桌子,揚聲叫了一句:“侍衛!給我懲罰……”
雅惠公主的話剛說到這裡,葉子墨已經起身,輕輕擁住她,在她額上吻了吻,溫柔的用凡萊語說:“懷孕不要生氣,寶貝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