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請我喝杯酒嗎?”她笑着抽出一支香菸。
冬青朝酒保動了動手指,然後拿起酒杯獨自飲用着。
“好酷啊。”女人笑嘻嘻的靠近,“我注意你很久了,你是我喜歡的類型。”
她的手從吧檯地下的空隙伸過去,準確無誤的覆蓋在一個地方,“你女朋友走了嗎?那我來取代她陪你好不好。”
手指靈活的動着,“相信我,我的技術一定會比她好的。”
感覺到掌心裡的熱度一下子驚人,似乎是在她提了女朋友三個字以後。
她笑,男人不都是這個樣子的麼?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難道是在女朋友那裡得不到滿足?
“我會比任何人更加能夠滿足你。”她輕聲說着,藉助吧檯的隱蔽慢慢的活動着手腕,這種身材好到爆的男人,接下來是什麼滋味呢?
手臂被粗魯的拉近,身體被迫往前傾斜,不相干的呼吸迎面撲來,她看到對方眼裡有火。
冬青在她說女朋友的時候,腦袋裡驀然想着丁依依在身下的樣子,隨着那女人的動作,他將丁依依帶入。
是丁依依的手在爲他紓解,是她在挑逗他,是她在溫柔的對他低語。
不,不是她,只是一個該死的,居然玷污她的女人!
“走吧。”女人看到了他眼裡熟悉的火,那種火她在很多人身上都看到過。
“你不配提到她。”冬青冷冷的放開手,掏出錢夾子結賬,留下錯愕在當場的女人。
該死,他怎麼會沉迷,居然把她和那個下流的女人混爲一談。
身下火熱的情緒沒有舒緩,而且只要想到丁依依一次,那種火熱就更加難以自持。
他一拳打在牆壁上,轉身靠着牆壁,重重的呼吸着,慢慢的等待那股火過去。
丁依依回到家,去葉水墨的房間看了看,然後纔出門。
“太太,剛纔葉總有打電話到家裡。”索菲亞正好找她。
丁依依立刻掏出手機,手機上沒有來電記錄,“什麼時候。”
“挺早的了,就兩個小時前,然後我說您出去了。”索菲亞老實說道。
她點頭,回到房間裡,立刻回撥,電話響了幾聲才被接起來,那邊聲音很安靜。
“是我。”她發聲,驚覺聲音居然顫抖着。
“一切都還好嗎?”
“很好,奶奶怎麼樣了?”
“情況暫時穩定,已經醒了,但是還要多觀察幾天。”
“那就好。”
聲音驟然消失,除了彼此淺淺的呼吸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空曠得讓人難受。
先開口吧,哪怕說一個字也好啊。丁依依這樣祈禱着,興許是祈禱被上帝聽見了。
“那些照片,我也看了幾張,很不錯。”葉念墨忽然道。
她一愣,“是嗎?完全是按照初雲以前的設計來的。”丁依依慌忙解釋。
“恩。”
又是一陣夯長的呼吸聲與沉默聲,丁依依覺得,如果再這樣下去,兩人就無話可說了。
她不想掛下電話,想再和他多聊一點,哪怕只聽見他的呼吸。
“那你早點睡。”葉念墨還是開口了,卻被急促的打斷。
“對了,你的工作不要緊嗎?”她爲自己能夠找到這個聊天的話題感覺到高興。
葉念墨也回答了,“葉博要回來了。”
“葉博要回來了,那夢潔?”丁依依想起第一次看到宋夢潔和自己視頻,而葉博站在他身後推着吸塵器的樣子,就覺得好夢幻。
“不知道。”葉念墨回答得很乾脆,感覺到電話那頭糾結但是又不想掛下電話的情緒,他兩天只睡了三個小時的疲倦忽然得到了安慰。
丁依依知道必須要掛了,已經沒有什麼理由再繼續聊下去,“那我掛了,你注意休息。”
“依依?”
“恩?”她心一動,緊緊的抓着手機,總覺得那一聲呼喚包含了許多濃情蜜意。
“我很想你。”葉念墨說出了自己真實的感覺,該死的,他是真的想她,每一刻每一刻都在想着她,那些以往傲人的自制力都潰敗下來。
感覺到對方呼吸一滯,他忽然想更近一步,“你想我嗎?”
丁依依急促的看了一眼對面梳妝檯上的自己,臉色緋紅,眼睛亮閃閃的,嘴脣什麼時候揚起這種幸福的弧度?
電話那頭靜悄悄的,葉念墨很耐心的等待,對於她,他始終是耐心的。
“恩,我也想你。”
烏魯克
算不上簡陋的教室裡,二十幾個學生分散坐着,在這個學校,有葉氏的投資,無論是師資力量還是生活條件,都會比其他學校好得多,但是上學的孩子依舊不多,因爲在這個地方,有時候活命比上學還要重要。
“老師,這個地方昨天已經講過了。”坐在最前排的黑人小孩阿克爾揚起自己手裡的數學書,果然書上那一頁已經記滿了藥點。
宋夢潔一楞,認真的看了看教科書,有些歉意,“是這樣呢,抱歉同學們,現在我們將書本再往後翻一頁,今天我們講的是最小公倍數。”
下課,她慢慢走回辦公室,一邊提醒孩子不要打鬧。回到辦公室,打開抽屜,發現手機閃着光亮,有信息。
‘抱歉,今天必須要加班,不能一起吃飯了。’
她嘆氣,立刻回到,“剛纔在上課,手機沒電了。對了,那我能去你那裡拿一本書嗎?那天我不小心落在你家的,明天上課要用到。”
發送,她有些心急如焚的等着,什麼事情都不比等信息的恢復重要。
兩三分鐘後,信息回覆,她趕緊點開,“好。”
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她還是覺得很開心,很滿足。
“宋老師這是碰到什麼開心的事情了?男朋友的事情?”肩膀被拍了一下,她轉頭和對方打招呼,“賽麗,下課了?”
賽麗是伊拉克人,而且還是女人,千辛萬苦的讀書走出了國門,卻在學成之後主動回到伊拉克。
她說,走出去以後才發現女人能夠活的很精彩,上帝一定是在給她指引,讓她帶領更多女性走出國門,而對於這個國家的女性。教育是一條荊棘但是又充滿希望的路。
“對啊,孩子們還是一如既往的活躍啊。”賽麗坐下,“對了,其實你的任期早就到了吧,簽證也快到了,你想繼續留下嗎?”
宋夢潔老實回答,“其實我還不知道。”
“沒有和你男朋友商量過嗎?對了,你男朋友也是中國人,看來是要共進退啊。”賽麗打趣。
宋夢潔沉默,她沒有告訴葉博她簽證到期,面臨着兩個抉擇,可以繼續留下來支教,或者回國。
她沒有問,是不想讓對方覺得,自己在逼着他表態,同時心裡也是在期盼着,期盼着他能主動提出要帶她走。
下班回家,她對葉博的家已經很熟悉了,連隔壁住着一個印度女人,總喜歡晚上吃咖喱,再往隔壁住着從洛杉磯搬來的一家三口,丈夫是政府官員,孩子很吵鬧。
拿出鑰匙,開門進屋,將超市買來的速凍食物放進冰箱。
房間除了大件傢俱外,其他一些小的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地上放着幾個大箱子。
廚房是唯一還沒有被清除過的地方,帶着那些美好的回憶,所以她更願意待在廚房。
將土豆和凍肉拿出來,她慢斯條理的切着,一邊思索着以後的事情。
回到東江市,可能事情就會有變化了,他會更加忙碌,也會有自己的交際圈,而不是像在烏魯克那樣和她關係緊密。
雖然彼此都承認了是男女朋友,但是承諾多麼不可靠,只要他想抽身離開,就可以離開。
比如現在,現在他就可以抽身離開了吧,只要獨自回國,再開啓新的旅程就好了。
刀子切到指甲,她嚇了一跳,急忙放下刀子和切到一半的土豆。
她已經一點食慾都沒有了,但還是繼續握着刀子,土豆被切成一塊塊的,整齊的放在盤子裡。
或許可以測試一下吧,看他怎麼說?
坐好咖喱飯,她隨意吃了幾口,又給葉博留了一份,拿着書坐到沙發上。
本來只想呆一會就走,沒想到呆着呆着卻忽然睡着了。
半夢半醒之間,她聽到開門的聲音,接着是一陣西索,然後就是肩膀一暖。
葉博小心翼翼的把毯子蓋在她身上,“吵醒你了?”
“沒有,本來就沒打算睡的,一不小心睡過去了。”宋夢潔起身,接着握着手臂呼痛,“麻痹了。”
葉博坐在她身邊,把人拉到懷裡,大手慢慢的揉捏着酥麻的手臂,“下次一定要到牀上睡,或者蓋上毯子,否則感冒了怎麼辦?”
“感冒了你會照顧我吧。”宋夢潔窩在他懷裡說。
“要防患於未然。”葉博一本正經的。
這個答案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是他抱着自己,說會照顧她,會一輩子待在她身邊,無論生老病死都不離不棄。
那種不安的感覺又回來了,爲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討厭,她匆忙從他懷裡抽身,“吃飯了嗎?”
葉博拉開領帶,“還沒有,想回來隨便應對一下。”
“那正好,我煮了咖喱飯,還熱着呢,你可以吃一些。”
葉博走到她身邊,側頭吻了一下,“謝謝。”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後,她又難過起來,如果能夠不分開,那有多好。
飯桌上,葉博大口大口的吃着,顯然是餓壞了,臨近離開,所以公司有很多事情要交代,這一件件忙下來,就算是不吃不喝也夠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