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確定給搜查的人留下足夠多的假路線以後才載着丁依依往別墅的方向走,行駛到半路,丁依依醒了。
“不得不佩服你,被人這麼挾持着居然還可以睡着。”冬青轉頭笑笑,停下車,隨手從車後拿出一瓶水,扭開了瓶蓋以後才遞給她。
“你想做什麼?”丁依依抿了一口水。
“你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冬青重新開車,“我可是挾持你的人。”
丁依依望向窗外,天空已經大亮了,白領們使用各種交通工具上班,這個城市總是一成不變,每天能夠看到的景色都是一樣的。
“不知道爲什麼?我害怕不起來,哪怕我覺得未來的路不那麼好走。”她看着他,“或許在我的心裡已經篤定你不會傷害我吧。”
冬青沉默,車子拐進另外一條大道,一輛勞斯萊斯輕快的從他們身邊穿梭而過,坐在駕駛位置坐着一個性感女人,面容有些疲憊,妝容也有有些暗淡。
她看到冬青,眼裡是不加掩飾的欣賞,帶着些許挑逗的意味。
“不心動?”丁依依打量着四周,很明顯,冬青並沒有把她往人煙稀少的地方帶。
冬青看了一眼對面性感的女人,對方回以他一個曖昧的笑容。
“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他淡淡道。
丁依依打趣,“那傲雨一定不是這種風格的。”
“恩。”冬青換了一個姿勢,他的眼睛落到綁着丁依依手腕的繩子,猶豫了一會,還是撇開了視線。“她是一個很特別的女人,就算她什麼都不做站在那裡,也能夠吸引每一個人。”
他說完,不經意轉頭看着她,視線忽然落到了她的脣上。剛剛喝過水的脣飽滿粉嫩,好像粉色桃花。
丁依依也想起了那個吻,看到他下脣的傷口,她有些尷尬轉過頭。
就在車子重新啓動的時候,兩人都聽到了警車的聲音。
冬青臉色一冷,藉助後視鏡看了一眼,是個交警。
看到交警,丁依依儘量裝得若無其事,雖然她相信冬青不會傷害她,但是其他人就不一定了,在他背後,一定還有人,她一定要學會自救才行。
交警伸手往旁邊擺了擺,示意車子往旁邊靠。
冬青照做,停下車子後立刻脫下外套,罩在丁依依被綁住的雙手上。
“這裡不允許停車。”交警上籤,掃了兩人一眼,“駕駛證。”
冬青把準備好的駕駛證遞過去,“抱歉,我的妻子有些不舒服,我送她去醫院”
交警看了一眼丁依依隆起的肚子,把駕駛證還給冬青,“下次注意。”
“他不是我的丈夫!”丁依依忽然開口,她的心跳得很快,“救我,我是被綁架的!”
交警後退一步,謹慎的看着駕駛位置上的男人,“立刻出來。”
丁依依喘着粗氣,緊張感讓她呼吸困難,“放我離開!”
另外一邊,交警也在敲着車牀,同時和總部報告。
“你啊,”冬青並沒有生氣,只是一腳踩着油門,“抓緊安全帶,速度可能有些快。”
交警還在講電話的時候,車子已經從他身邊呼嘯而過,順便撞翻了他的車子。
丁依依急促的叫了一聲,車子已經行駛了幾十米開外。
“我必須確保他沒有多餘的時間追上我們。”冬青看着身後交警在跳腳,淡淡的說道。
“放開我!我不會和你離開,你到底想做什麼!”丁依依見逃無望,便劇烈的掙扎起來。
冬青不得不再次停下車子,他本可以不這麼做的,但是他還是停下了車子。
車子停在一傢俬人後院中,興許是主人忘記關上後門,這裡很安全,不會有人注意到一輛不尋常的車子停靠在這裡。
“聽着。”他雙手捧着她的面頰,強迫她有些棕色的眼睛百分百看着自己。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他輕聲說:“”我只是需要你幫一個忙,一個不會有危險的忙,一旦事情解決了,我立刻把你送回來,毫髮無損。
丁依依嗅到他身上的男士香水味,和葉念墨是一個味道的,葉念墨的身影闖入了眼簾。
“冬青,我可以幫你的忙,但是我必須和念墨說一聲,否則他會恨擔心。”
“不行,他不會同意的。”
冬青重新發動車子,車子緩緩行駛出大門,他一邊倒車,一邊道:“我們必須走了,而在沒有你的時候,他必須學會等待。”
隨後,無論丁依依怎麼開口,他再也沒有開口說話,直到車子停在一間別墅前。
別墅很普通,沒有經過精裝修的毛坯房,大門甚至還沒有上漆,或許這棟房子還沒有人買下。
冬青第一次顯露出擔心。他內心問着自己,能不能像對丁依依承諾的那樣,在辦好事情以後安全的送她回到她的世界,畢竟,她是一個孕婦。
但是,他不確定,世界上不確定因素太多,他曾經以爲傲雨會一直在他身邊,但是他走了,正如他以爲會永遠愛着傲雨,然而,事實也證明並非如此。
他的猶豫給了丁依依逃跑的勇氣,但是再一次被抓了回來,這次,他沒有再猶豫。
利落的開門,一隻手抓着她的手,即是避免她再逃跑,又是避免自己再反悔。
大廳很空曠,因爲什麼傢俱都沒有,冬青解開繩子,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他總是在樓上的書房,你行動不便,我讓他下來。”
“歡迎光臨,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面。”樓梯口傳來變聲過的聲音。
冬青站在丁依依面前,謹慎的盯着面前的男人,他要確定對方不會對她造成任何傷害。
黑衣人緩緩的往下走,聲音低沉,“不要擔心,我想要和這位小姐好好的聊一下。”
“我有另外一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否則現在立刻帶她走。”冬青不肯挪步。
黑衣人已經站在了兩人面前,他伸手搭在他肩膀上,露出來的皮膚帶着棱形的條紋,那是歲月的象徵。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他低聲說道,無形中加大了手上的力氣,眼睛裡透着一絲警告。
冬青被打敗了,他屈服在這種眼神之下,神情開始猶豫,握着丁依依的手也不再那麼確定。
“我會很好。”丁依依掙脫他的手,走到黑衣人面前,“好久不見。”
諾大的客廳裡只剩下兩人人以及兩把椅子,黑衣人指了指現場墊了兩層絲絨的椅子,“孕婦請坐。”
“老人請坐。”丁依依沒有按照他的話,而是坐到普通的鐵椅子上,“我的寶寶說要尊老愛幼。”
黑衣男人坐下來調整了一下姿勢,“你的寶寶擁有一個好母親。”
丁依依坐着,想起付鳳儀所作所爲,內心痛苦而憤怒,“不,我還不夠好,我是一個做得不夠出色的母親。”
兩人之間有一瞬間的沉默,隨後黑衣男人打破了沉默,“我需要你的幫忙,”聲音頓了頓,“確切的說,我需要你手臂上的花紋。”
“手臂上的花紋?”丁依依撫摸着襯衫下的印記,那個印記無論怎麼清洗都洗不掉。
“是的,”男人調整了一下姿勢,然後站起來,“請稍等一下。”
他起身往樓上走去,將挺得僵直的背脊暴露在空中。
丁依依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她站了起來,慢慢的往門口挪動。
“你走不了。”樓梯口傳來變聲後的聲音,戴着面具的男人緩緩的走下來,手裡拿着一個陶瓷杯子。
他走回自己的位置,把手上的盒子放在膝蓋上,將手裡的杯子遞給她,“你需要營養,來點牛奶。”
丁依依遲疑了一會,捂着肚子回到他面前,接過牛奶喝了一口,是在葉家喝的那種口味。
“你怎麼知道我習慣喝這個牌子的牛奶?”她帶着謹慎的態度看他。
黑衣人身體往後靠,舒適的靠在有絲綢墊子的椅子後背,“我不知道你喝的什麼牌子,我只知道葉家一定會給你最好的,而我也只是給你同類事物中最好的。”
她聲音有些遲疑和沙啞,“爲什麼?”
“丁小姐,現在我需要你的幫助。”他結束話題,“我們需要你手臂上的花紋,你知道,我可以把你的手鋸下來,然後泡在福爾馬林液裡保持新鮮,那樣你就可以安全的回去了。但是,我並不想這麼做,所以只能請你走一趟。”
丁依依撫摸着腹部,“你需要我做什麼?”
“你會明白的。”黑衣人站了起來,轉身往樓上走去,“你的房間在右邊,這裡沒有傭人,一切都得靠自己動手。”
她趕在他消失在樓梯拐角處開口,“你叫什麼?”
男人停下了腳步,他並未回頭,高大卻顯示着蒼老的身軀靜靜的站着,“我沒有名字。”
真是奇怪的男人,丁依依回頭望着被關閉的大門,腳猶豫了兩秒,還是往左側的方向走去。
他並沒有往安排給她的房間走去,而是四處找手機,一定要給葉念墨打電話報平安,否則他會着急的。
找來找去,沒有看到電話的影子,就連其他傢俱的影子都儘量減少,而一番折騰下來,她已經累了,只好走到安排給她的房間。
她不知道男人口裡的房間是哪一間,所以只好一間一間的開。其他幾間什麼都沒有,濃厚的灰塵在空氣中飛舞着。
倒數第二間,丁依依第一眼就知道這是特地給自己準備的房間了,和其他“房子”比起來,這纔有點房間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