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聳肩,“她在葉家,葉家的防衛很嚴格,只要她不出來,我沒辦法把她帶出來。”
“你不想抓她。”男人篤定的把一顆黑色旗子放下去,棋盤發出清脆的聲音。
冬青沉聲說道:“請不要亂揣測別人的心思。”
他能感覺得到面具之下的眼睛瞟了他一眼,隨後是白子落在磁盤上的聲音。
之間好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說話,只有黑色和白色棋子落地的聲音。
“知道我爲什麼要找那個地方嗎?”男人再次開口,他舉着棋子,似乎在思索着下一步怎麼走。
“願聞其詳。”
“是愛人,而不是爲了自愛,我希望我愛的人能夠獲得世界上最好的東西,我希望事情能夠圓滿,朝着我希望的方向發展。”
“是您的戀人嗎?”冬青有些猶豫,還是問出了口。
一枚黑子落在棋盤之上,男人有些皺紋的手輕輕執起三顆白子,把它們放到一旁,卻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爲所愛之人,可以迸發出無限的力量,你走吧。”男人慢慢開口。
離開別墅,冬青又動身前往葉家,這是他目前唯一能夠的事情。
路上,他看到了葉念墨。那個男人坐在車後座,眉頭緊鎖着,心裡藏着很多事,腦袋裡要解決很多事。
車子從他眼前呼嘯而過,身後等得不耐煩的車子狂按着喇叭,他看着車子的背影,然後與車子朝不同的方向離開。
葉念墨剛回到辦公室,就有人想要見他,是監視德里克的人。
“少爺,已經大致掌握了竊取德里克莊園地圖那夥人的行蹤。”負責漂洋過海出國去調查的人把一份文檔遞給他,裡面是厚厚的資料。
資料裡,一羣人在德里克莊園附近不遠處的一間酒館裡呆過。
“這羣人已經回國了,德里克莊園不是他們的目標,他們回國以後就消聲滅跡,直到那一個晚上。”
葉念墨抽出一張照片,夜色裡,幾個背影十分模糊,僅僅在鏡頭前一閃而過,並不清晰,但是可以從身體特徵情況看得出來這是一夥人。
“知道他們去哪裡嗎?”他道。
對方搖頭,“不行,他們很謹慎,三人成虎,通常人數越多,紕漏就越多,但是這夥人是個意外。”
葉念墨皺眉,這些人從德里克莊園偷取了一張地圖,然後丁依依差點被人帶走,這些人回國以後消聲滅跡。
不!他們不是消聲滅跡,只是在等待一個時機,或者還有一件事沒有完成,到底是什麼事?
“去葉家,查一查附近有沒有可疑的人。”他盯着葉博“你親自去。”
“是!”葉博答道,隨後出門。
調查的人也走了,房間裡只剩下一堆照片以及他自己,那羣人要丁依依到底是爲什麼?她身上到底有什麼東西是他們想要的?
看來這需要親自確認一下,這面是不見不行了,他起身,把照片掃進抽屜裡。
“你們不能進去,請讓我先行通報一下。”秘書的聲音傳來,接着就是門被推開。
貝克帶着三名警察站在門外,他眼裡透着一股擔憂,“葉總,有件事必須要你進行解釋。”
葉家,此時已經是下午了,丁依依正在看書,這本厚厚的育兒寶典已經看了一大半,有用的地方她還做了記號。
“夫人,以後肯定有專門的月嫂帶寶寶呢,您不用那麼刻苦。”傭人笑着捂嘴。
丁依依放下書休息了一下,面露慈祥的撫摸着隆起的腹部,“總覺得要爲他做些什麼才安心呢。”
電話突兀的響起來,傭人嚇了一跳,“誰啊,這個時候打來電話。”傭人拿起電話,聽了一會,然後把手機遞給丁依依,“是段醫生。”
“夫人,一切還好嘛?”電話裡是鎮定的聲音。
丁依依一聽這聲音就知道事情成了,“恭喜你,段醫生。”
“謝謝,我找到了她,她說她很後悔,也沒有想到我會再次回頭,畢竟我很固執,這一切都要謝謝您。”
“別這麼說,您是個很好的,十分負責人的醫生,我相信您也會是一個好丈夫。”
電話那頭聲音停頓了一下,“我不是個好醫生。”
“段醫生?”丁依依心頭一跳。
“夫人,還記得不久前您闌尾炎住院的事情嗎?”他聲音很慢,每一個字都是斟酌好了才說出來。
她心頭閃過一絲不安,“記得呢,您還在因爲那件事而愧疚嗎?我想那天您應該是有事錯過了吧。”
“不是!”帶着急促高亢的聲音打斷了她,對方的情緒化讓她感覺不妙,頭腦裡甚至有一個聲音在叫囂着,趕快掛下電話,一切都來得急。
她把手機握得更緊了點,呼吸逐漸急促起來,對面話筒裡的人也開始沉默,似乎在做着掙扎。
“那天,”他終究還是開口,“那天,我本來想立刻過去,但是老夫人阻止了我。”
天,在這一刻崩塌,丁依依聽得到傭人急促的喊着她,但是此時她能夠聽見,身體卻動不了了。
每一寸肌膚都被絕望和不可置信籠罩住了,讓她動彈不得。讓她那麼痛苦,差點上去孩子與自己生命的元兇,是自己敬愛的奶奶。
“抱歉。”段醫生匆匆的說:“我不配成爲一個好醫生,如果您覺得不開心,我可以換一個人爲您診治。”
手裡裡傳來“嘟嘟嘟”的生意,人已經掛斷了電話。
“夫人?”傭人看着丁依依握着電話,失魂落魄的樣子,擔心極了,但是無論怎麼叫,對方都不應答,只是哭了。
怎麼會這樣,爲什麼要對她這麼殘忍,不是說好了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的嗎?爲什麼要出爾反爾。
她也是受害者,她只是想要這個孩子而已,有錯嗎!有錯嗎!
腹部鮮明的溫熱觸感讓她發狂發瘋,她心裡悲傷,只能一直哭一直哭,只要哭了,腦袋就不會有多餘的念頭。
“我去叫人。”傭人看她情緒不對,心裡害怕,就想出門。
手臂被人拉扯住,見丁依依一直在搖頭,渾身顫抖得厲害,她知道她並不想讓別人知道,也只好作罷,心裡嘀咕着葉醫生到底和夫人說些什麼。
丁依依心裡悲傷極了,此時她唯一能夠想到的,就是葉念墨。
辦公室裡,貝克讓其他人在門外等着,這次,他桌面上空空如也,不見他最喜歡的,葉氏的咖啡。
“解釋一下,9月14號晚上你都在做什麼。”貝克神情嚴肅。
葉念墨急着去葉家,只有弄清楚丁依依身上到底有什麼秘密,才能最好的保護她。
“如果你是找我敘舊的,我很歡迎,但是如果你是來詢問其他事情,那麼我現在聯繫律師。”他起身,拿起座機的聽筒。
“啪!”貝克起身,伸手重重的壓住他想拿電話的手,語氣憤怒,“你這孩子,知不知道你現在情況危急!”
葉念墨伸回手,重新坐回椅子上,面色淡然,“無論你們結論是什麼,我只能告訴你,你們錯了。”
貝克冷冷的從口袋裡掏出一疊錄像,彷彿錄像裡有直接能夠定罪葉念墨的罪證。
葉念墨眉毛一挑,看來今天沒辦法去葉家了,他接過卷錄像帶。
錄像帶裡是一份交通情況,深夜裡,長長的道路上只有路燈依舊發着微弱的亮光,一輛車子從路上行駛而過,那是一輛賓利車。
貝克按下暫停鍵,將圖像放大,隱約可以看見葉念墨的面容。
錄像繼續放着,但是當天晚上,除了這輛車子以外,竟然沒有別的車子從這條道路上行駛而過。
“這條路通往的是其中一個死者的家,而且要去她家,只有這條路。隔天,這個女人是在自家門口被發現的,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齊齊,腹腔裡的器官被淘得乾淨,還捲上了繃帶。”
葉念墨眼裡真真實實的閃過詫異,“你覺得我和那件事有關?”
“這些人死前一個月前都有過就診的經歷,而恰好,那些醫院葉家也有投資股份,想要拿到一點個人信息並不難。”貝克緊緊的盯着他的眼睛,不錯過任何一個表情以及動作。
葉念墨詫異過後恢復了冷靜,“錯了,”他篤定道:“無論你們現在的推斷是什麼,我只能說,你們的方向以及對象都錯了。”
“我也希望是我們錯了,但是這一切需要調查後才能確定。”貝克心痛,但是心裡還是有一絲疑惑。
“葉家沒有必要弄什麼人體器官販賣來增加財富,這些錢還比不上葉家每年繳納給政府的稅。”葉念墨面露嘲諷。
貝克點頭,“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葉家沒有理由做這種事情,但是我們查到的事實就是如此。”
葉念墨深吸了一口氣,“那天晚上,我本來想回家,後來轉道回去看奶奶,這點信息你們不會查不到。”
“沒錯,確實在兩個小時候你到達了葉家,但是按照平均時速來看,到達葉家只需要一個半小時左右,剩下的半個小時你在哪裡?”
貝克步步緊逼,一個問題一個問題的拋出來。
葉念墨起身,有些惱怒,“即便我真要做,也不用費我的手,而且一旦做了,就有信心讓你們永遠都找不到源頭!”
“我知道,但是流程必須要走,請說一說在這半個小時裡你去了哪裡?”貝克毫不退讓。
這時候,敲門聲響起,葉博大步流星走了進來,葉念墨知道他不會在有人交談的時候進來打擾自己,會讓他這麼做的,一定令有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