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依依緊緊的閉上眼睛等待着劇痛的到來,她渾身顫抖着,左手死死的抓着右手,彷彿只有這樣才能剋制自己不叫出聲音來。
空氣很安靜,她感覺到自己的額頭溼漉漉的一片,並且不斷有液體從自己的額頭上滑落下來。
是汗水嗎?當那溼漉漉的“汗水”滴進她的瞳孔,濃重的血腥味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是血!一滴滴鮮紅的血液順着她因爲恐懼而顫抖的臉龐慢慢的蜿蜒而下,她驚恐的睜開眼睛,慢慢的擡頭。
“我說過,我可以這麼對你一次,就可以這麼對你第二次。”蕭疏冷冷的說着。他的手握在刀鋒的一頭,溫熱而刺目的血順着他的掌心不斷的滴落。
傲雪冷笑,又加重了手裡的力道,讓刀子嵌入得更深,“我也說過,你可以試試。”
蕭疏臉色一冷,一腳踹上了她的腹部,反手將刀子的柄端握在自己的手裡。
他緩緩的往摔倒在地上的傲雪走去,手心流下的血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血痕,看起來十分恐怖驚人。
傲雪腦袋砸在柱子上,她匍匐在地上,拼命晃了晃腦袋想要保持清醒,眼中寒光一閃,她急忙抽開身躲過了這一劫。
“你拿什麼和我對抗呢?”蕭疏慢悠悠的將刀子舉到自己面前,伸出舌頭舔着刀鋒上的血跡,“我要殺死你,就好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哦。”
傲雪不斷的後腿,直到背部靠在了柱子上,她緩緩的伸出手拿起柱子旁邊的咖啡機藏在身後。
蕭疏緩緩的走近,手上的刀子越舉越高,忽然身後傳來丁依依撕心裂肺的大吼,“不要!”
他身形一頓,面前灰色的影子一閃,接着就是重重的砸擊聲以及蕭疏的哀嚎,“啊,我的頭!”
“呵呵呵,再來啊,你以爲我怕你!”傲雪丟掉已經破碎的咖啡機,冷冷的說道。
話音剛落,蕭疏拔掉嵌入額頭的玻璃碎片,狂叫着朝着她撲過來,眼看着他手裡的刀子就要劃破傲雪的脖子。
“不要!”丁依依背過頭去,不忍心再看,聽到很重的一聲響聲,她立刻扭頭。
徐浩然雙手被綁住了,他用身體把蕭疏撞開,因爲猝不及防,蕭疏被撞退後了好幾步,來到了丁依依的身邊。
“你要做什麼!”丁依依驚恐的發現他朝着自己走來,她站起來想要躲避,無奈身體麻痹得很,一下子就被擒住了手腕。
門忽然被踢開,蕭疏還沒有回過神來太陽穴就被重重的擊打了一拳,他朝桌子上跌去,腰部抵靠在桌子尖銳的桌角。
葉念墨看到滿頭是血的丁依依,他瘋了,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想要把眼前的人碎屍萬段。
他直徑走到蕭疏面前,一把揪住痛得彎腰的男人,狠狠的揮舞着拳頭,速度快狠準,蕭疏連抵抗都難以維持。
“夠了夠了。”他眼睛被打得高高腫脹起來,只能被動的護住自己的頭部哀求着。
葉念墨冷冷的看着他,拔出了腰間別住着的手槍,聲音陰冷,“你真的該死。”
“不要。”丁依依身體的麻痹感已經好一點了,她不想葉念墨因爲這件事而真的動到槍支,這太可怕了,那可是槍!
她撲到葉念墨面前,語無倫次的解釋着,“不是,他沒有傷害我,這血不是我的,你別衝動,殺人是要坐牢的。”
葉念墨的理智被她的哀求拉了回來,他靜默的站在那裡,垂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指依舊保持着扣着扳機的樣子,神情冷肅。
就在這時,蕭疏猛地撞向他,想要搶奪他手裡的槍支,神情瘋狂,“都給我去死吧!”
葉念墨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是拉過丁依依護住自己身後,側身一腳踢在他的小腿肚子上。
蕭疏的頭撞在桌角上,他發出一聲悶哼,身體軟軟的滑落在地上,陷入了昏迷。
葉念墨掃了他一眼,這才轉頭捧住丁依依的頭顱,他的手輕輕的撥開她額前被血液和汗水黏住的頭髮,這才發現真的不是她的血跡。
他重重的吁了一口氣,眼睛滿滿的都是疼惜,一直在輕聲低呢“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徐浩然發出了一聲嗚咽聲,他想要保護傲雪,但是首先必須解開自己的束縛,很快他成功吸引了葉念墨的注意。
葉念墨看到徐浩然以及斯斯都被綁住了,而那個燒傷的女人身上也帶着傷,以爲這一切都是蕭疏做的,便走到徐浩然身邊,把槍支扣在桌子上給他鬆綁。
傲雪盯着他緊實的背脊看樣子像是在發呆,又好像再思考着什麼,臉上的樣子十分奇怪。
丁依依也一直在猶豫,當葉念墨進來以後她已經完全不害怕了,而要不要告訴他關於那個燒傷女人的所作所爲?
“念墨。”她決定開口,那麼女人看起來太危險了,就在這時,她看到那個女人轉頭對她笑了笑。
徐浩然是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的,當他看到傲雪伸出手的時候就感覺到情況不妙,他立刻想要推開葉念墨,與此同時丁依依的聲音也同時響了起來,“念墨小心。”
葉念墨正在給徐浩然鬆綁,電閃雷馳之間,黑色的手槍已經對準了他的太陽穴,傲雪的聲音冷冷的,“別動。”
他轉頭挑眉看她,眼睛裡一閃而過詫異,“傲雪?”
“你相信鬼混嗎?”她幽幽的問,“因爲死不瞑目而上門追債的鬼混?”
葉念墨的面上的詫異很快沉澱下來,換上一貫的冷漠嚴肅,“信與不信都沒辦法對我造成影響。”
“呵呵,”傲雪微微搖頭,“就算是做了鬼我也一樣愛你。”
葉念墨冷眼看她,要說詫異不是沒有,甚至於他十分詫異,根本不明白爲什麼一年過後傲雪會重新回來,而且成爲了那個燒傷的女人。
“你是怎麼到火場現場去的,當初他帶走的就是你?”他眼神朝已經暈倒的蕭疏那裡瞥了一眼,心裡逐漸將所有的事情組合在一起。
要讓他相信傲雪是鬼魂附身他絕對不相信,那麼情況只有一個,就是在她跳進池塘的時候就被蕭疏帶走了,而蕭疏將傲雪放在火場裡僞裝成了丁依依,這就可以解釋爲什麼當時找不到傲雪並且她消失了將近一年的原因。
就在這時,傲雪又開口了,卻將面龐對向了已經解開繩子的徐浩然,“爸爸,您說過什麼我想要什麼您都會幫我的對嗎?”
葉念墨看徐浩然神色裡滿是迷茫,心中暗暗擔心,“徐叔叔?”
徐浩然擡頭望了他一眼,語重心長道:“念墨,小雪回來一趟不容易,她在下面受了那麼多的苦難。”
“徐叔叔,您應該更加了解這種怪力亂神的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纔對。”葉念墨眼中滿是擔心,他不知道他和傲雪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看樣子似乎不妙。
一旁的傲雪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徐浩然會倒戈,一邊不慌不忙的說道:“爸爸,我只有一個要求,我想要她的臉。”
徐浩然有些摸不着頭腦,隨後臉色大變,“小雪,你···她可是你的妹妹啊。”
事到如今,丁依依倒是鎮定下來,她看出來了,自己的那個姐姐恨自己恨到了骨子裡,甚至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活動了一下手腕,驚喜的發現綁在手腕的布條已經有些鬆開了。
她沒有動,而是繼續站着,擔心自己一動激怒了面前的女人,到時候槍支走火那可就糟糕了。
“爸爸,你不是想讓我安息嗎?我只要在她的臉變得和這張臉一樣我就可以安息了。”傲雪握着槍支看着徐浩然。
她完全可以用手裡這把槍結果了所有人,但是這樣有什麼樂趣呢?有什麼能夠比得上親生父親爲了姐姐而傷害妹妹來得印象深刻呢?
天下對她不公,她又爲何要做安分之人!
徐浩然顯然一直在猶豫,臉色十分糾結,眼睛根本就不敢往丁依依的方向看去,身上展現一種頹廢而哀傷的情緒。
“我知道你想做什麼?”葉念墨一直伺機而動,即便面前的女人是傲雪,那她也已經瘋了,她擔心一有錯位就會傷害到其他人,而最根本的是他覺得徐浩然不可能傷害到丁依依。
傲雪側身看他,眼神迷戀,眼角正好對上了牆壁上巨大的掛鐘,掛鐘透明的表面顯現出一張醜陋的臉來。
她立刻轉過頭去不看他,天啊,剛纔她那種眼神在她的眼睛裡一定十分噁心吧,她怎麼忘記了現在的自己那麼醜陋,她怎麼配得上她!
“爸爸!難道你想讓我死不瞑目嗎!”傲雪大聲一喝,壓在葉念墨頭顱上的槍支重重的頂了一下。
徐浩然渾身一顫,下意識的看向丁依依,正好也對上了丁依依的視線。
丁依依看到了他的眼眸裡有一瞬間的猶豫,心裡忽然一冷,她看到了徐浩然看傲雪的眼神,那是滿滿的父愛,那種父愛讓她心驚。
一把刀子丟在了他的腳下,他低頭,眼睛像黏在刀子上一樣沒有挪開,放在身側的手拼命的抖着。
“爸爸,我受過的苦你是知道的,現在有一個機會讓你贖罪難道你還猶豫嗎!”她稍稍放軟了聲音,“我只是要她的臉而已,她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我死得那麼冤枉。”
一個“死”字讓徐浩然猛然直起了身板,他緩緩的彎下腰,蜷曲的手指從地板上扣起刀子。
“徐叔叔。”葉念墨看出來不對勁,他往前走了一步,太陽穴的地方立刻被槍支頂了頂,傲雪的聲音帶着眷戀,“念墨,如果你在往前走的話我就開槍把這裡的人全部都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