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要我陪,還是他?

握着兩杯熱乎乎的咖啡,仲易軒回到了車行,遞給仍然失神的蕭曦曦一杯。麻木地接過咖啡,蕭曦曦眼睛茫然迷離地看着窗外。

雨不斷地下着,打在車窗玻璃上,朦朧了視線。蕭曦曦感覺透不過氣來,從心口傳來陣陣的憋悶,失魂落魄一般的感覺。

丟了,他們,丟了。一旦想到這個,她就覺得很難受,真的很難受,像有什麼刺痛着心扉,沉痛到要窒息一般。拼命努力着不去想可能會發生的事,腦海,卻不由自主地閃現各種可能性。

“曦曦,你別擔心,有我在。他們…”仲易軒的話,引得蕭曦曦再一次膽戰心驚,仲易軒提及的任何可能性,都是她所不敢想象的,他說,“他們,一定不會出事的。”話裡落着一種厚重的可依靠感。

說完,仲易軒的眼神裡滿是溫柔。蕭曦曦卻無心想與他有關的,心思全系在孩子身上。機械隨意地點了點頭。

仲易軒發動了引擎,車開始漫無目的地往大街小巷穿梭。

下雨的緣故,往日的人潮涌動被沖刷得稀少可數。蕭曦曦趴在車窗,指尖擦乾淨眼前的霧氣,不斷地隨着掠過的嬰童身影移動。

一陣希望,瞬間失望,再一次希望,轉而再次失望…她拼命忍着眼眶的淚,卻控制不住地往下流。

“曦曦,我覺得他們應該可能…”仲易軒看着她嬌弱的身影,頭隨着目光的搖曳,微微地晃動着。

他有些遲疑,換了一種語氣,說道,“我們到郊外找找,這樣大的城市,不可能在市區吧。”知道在哪裡,但是,他爲了謹慎起見,絕對不能露出任何破綻。一旦袒露了自己已經從顧若藍那裡知曉了他們的所處,後果不堪設想。

只能裝作自然隨意地提到此,仲易軒無時無刻不審視着蕭曦曦的反應。

蕭曦曦慌得不得了,腦海裡早已經一片空白了,她條件反射地點頭,視線依舊不離窗外一個個閃過的人影。

車停在海岸邊附近的山林裡。

仲易軒披着雨披,護着蕭曦曦在林裡走着。蕭曦曦茫然地張望着雨幕中朦朧的樹木,不斷地呼着“小爵”、“小蕙”,聲音混雜在雨聲中,反覆飄在空中。然而,卻沒有回聲,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楚到底是眼淚,還是水滴。

“他們…會不會找不到了?!”蕭曦曦慌亂無措地呢喃着,被雨水掩飾着,忍不住最難過的情緒上來,“…易軒,他們會不會回不來了?!”視線逐漸被眼淚矇住。

“曦曦,你振作點!”仲易軒忽然停住腳步,拉着依舊不肯轉移目光的蕭曦曦,讓她也停駐下來,看着自己。結果蕭曦曦根本置若罔聞,視線不時地往林子裡看去,仲易軒的音量又大了一些:“曦曦!,,你振作點,你還有我!我不會讓你失望,我一定幫你找到他們!”

蕭曦曦被這一聲震到了,轉而哽咽着,望向仲易軒懇摯的臉,心頭才稍微鎮定一下。

仲易軒忽然緊緊地把她摟在胸前,動情地說:“曦曦,無論如何,你都還有我,知道嗎?我知道小爵和小蕙對你而言很重要,但是,希望你也不要對我視而不見!尤其是,,對我愛你,,不要視而不見!”突如其來的話語,讓蕭曦曦有些措手不及,但眼裡,仲易軒正表情嚴肅地等着她的迴應。

“易軒,我…我…”蕭曦曦只聽到耳畔他滿含深情的聲音,腦海一片空白,還沒等反應過來,仲易軒便忍不住焦灼,薄脣旋即印在她的上面。

“你…”反抗的話語早被湮沒,蕭曦曦的眼睛因爲受驚忽然睜大,想要掙脫,卻無奈他緊緊地往懷裡摟着自己,不得動彈。只能低低地隨着他的侵襲發出一種輕微的嗚咽。

“,,仲易軒,蕭曦曦!”忽然身旁響徹起一種陰冷涼殺的聲音,蕭曦曦慌忙趁機推開仲易軒,轉頭看去,卻呆愣住了。滿臉死灰般的司徒…雷焰,他居然出現在這裡。

毫無徵兆地,更不知道爲什麼,蕭曦曦看着他,隱隱感覺有些心虛。而接下來他的話,更讓她有些自慚形穢地無言。

司徒雷焰冷冷地盯着兩個人,片刻,開口道:“孩子,找到了。”孩子找到了,在他心力交瘁地找尋與她的孩子時,她卻與仲易軒在這裡柔情繾綣地纏綿!

司徒雷焰握緊了拳頭,暗暗地,感覺渾身的骨頭都在響,他的臉上緩緩沉澱下來冰凝的表情:“你們倒不亦樂乎!”

仲易軒面對他的出言不善,順勢把蕭曦曦摟緊在懷裡,張口反駁道:“司徒雷焰,就算你找不到孩子,我也能找到。再說了,你帶給曦曦多少傷害,導致了她的失憶,不要覺得把你的孩子找到了,就像蕭曦曦欠了你多大恩情一樣!,,你不過,是把你自己的孩子找到了而已!”

裡面的“你自己”三個字異常清晰,直戳司徒雷焰的痛處。

司徒雷焰薄脣微動,眉間緊了起來,犀利寒徹的目光,轉而閃動了一下。

在仲易軒懷裡的蕭曦曦卻聽懵了,她這次確定地得知,,自己的孩子,竟然真的像司徒雷焰所說,是他的!連仲易軒都這麼說,看來,一切都是真的!

她忙不迭開口:“孩子…是他的?”她木木地看着眼前形同陌路的司徒雷焰,他冰冷的臉頰,不再帶一絲神情。

蕭曦曦看着他依舊默認肯定的目光。那麼,他一次次對自己強取豪奪,第一次見到孩子時直接上去強取豪奪,對自己的佔有慾,對孩子姓氏和逗弄的一個個場面,都是因爲孩子是他的?!

一幕幕場景,都像過電影般,閃現在蕭曦曦的腦海。

不顧雨水的沖刷,她掙脫仲易軒的臂彎,走上前去,緊抓着司徒雷焰的胳膊,慌神地問:“孩子是你的…真的,是你的?”她不敢相信。

司徒雷焰暗沉地看着她,眼神相覷,開口道:“我早說過,他們姓司徒,司徒爵和司徒蕙。”他們,是他的孩子,骨子裡,流着司徒家的血液。

“那我們…”蕭曦曦剛想問到底他們發生過什麼,是怎麼有的孩子,還沒開口,仲易軒忽然衝上前,一句話激起了司徒雷焰的火氣,他洋洋得意地說:“司徒雷焰,別覺得你有什麼了不起,過不久,我也和蕭曦曦生個孩子出來!”這句話,必能刺激到他。

果不其然,司徒雷焰眼底的火苗馬上騰了出來,他最不堪忍受的,就是看到蕭曦曦被這樣的垃圾用言語踐踏。他上前一把抓住仲易軒的衣領,狠絕地逼視着他:“你把剛纔的話,再說一遍!”

他挑戰他的底線。司徒雷焰剛纔已經被他親吻蕭曦曦的場景惹得滿腹怒火,隱忍沒有發作,現在又被他這樣地挑釁,控制不住地就要爆發。拳頭捏得緊緊的,馬上又要如同雨點般落在他的臉上。

“夠了!你們夠了,住手,好不好!”蕭曦曦對着兩個人有些怨怒,忽然打斷,“帶我去看他們。”

像驚醒夢中人,司徒雷焰忿忿地用力拋開仲易軒,冷冷地向他那張惹火的臉表達了憤意。轉頭,再看蕭曦曦那張因爲擔憂而蒼白憔悴的臉,司徒雷焰才極力控制着自己罷手。

醫院裡,兩個孩子正在沉睡。

蕭曦曦滿臉心疼與憐惜地給他們掖好被角,依依不捨地看看小爵,又看看小蕙。兩個孩子因爲年幼,只能在額頭刺着枕頭打點滴,只要稍微一想像那種針刺,蕭曦曦就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們去承受。

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兩個才三歲的孩子,竟無辜地被人迷暈了,沉睡中被丟棄在一處遠郊的山洞裡,任其自生自滅。如果不是司徒雷焰派了大批人員地毯式搜索整個城市,他們最後煙消雲散在哪裡都不知道!

想到此,蕭曦曦又一陣心疼。怪自己,都怪自己,沒有好好保護他們。

“蕭曦曦,你回去休息。”司徒雷焰看得出來,她的眼神裡總是流露着傷感與自責,“我在這。”

他話音剛落,蕭曦曦便頭也不擡地搖搖頭:“不,我要陪着他們。”他們是她最重要的,對她而言,是任何人任何東西都不能代替的。現在看來,那麼柔軟,那麼易碎,讓她時刻都提心吊膽。

蕭曦曦的眼睛盯着牀上的兩個小人兒,她一刻都不想再離開他們。就是因爲自己的疏忽大意,才讓他們蒙受了這樣的事故。

司徒雷焰有些無奈,雖然開始他在看到她與仲易軒擁吻時,無比的憤怒。但看到她這樣的心力交瘁,卻也忍不住心疼起來。

爲了說服她,他竟然也學着說起了軟話,溫和地說着:“你累垮了,誰照顧他們?”語罷,剛要擡手撫上她的肩膀,卻被仲易軒搶了先。

仲易軒一把摟過蕭曦曦的肩,往自己懷裡帶,這個手勢他最近用得很習慣。他的聲音冷冽地響起:“這裡有我就行。”他還有重要的計劃,必須把司徒雷焰排除在外才行。唾手可得的蕭曦曦,就差一步而已。

司徒雷焰眉頭微蹙,他緊緊地盯着蕭曦曦,手緩緩地放在仲易軒的手上,硬是生生把他的手挪了下去。仲易軒雖然也是高大挺括,但絕然沒有司徒雷焰的力道足。司徒雷焰用力地掰着他的手,疼得他臉色都有些不對。

不得已,他忍着生疼的手腕,忽略那一抹深重的紅痕,把眼神寄託在蕭曦曦身上,略微弱勢地開口懇求:“曦曦,你說,你要我陪,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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