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是爲了你自己。”蕭曦曦搖搖頭。目光裡滿是凜冽,毫不躲避地看着仲易軒,讓他一時有些目眩起來。
“你...你什麼意思,”仲易軒有些語無倫次,很少見那個嬌弱的她會忽然帶着這種堅毅的表情和他說話,“我,我是因爲愛你!”
蕭曦曦卻繼續搖搖頭:“司徒雷焰不愛我,我現在沒有什麼失落和難過。我不會接受任何一絲夾雜了敷衍和欺騙的感情。我不愛你,我想你還不懂得愛是什麼,不愛是什麼。愛,不是說說而已。”愛,是可以爲了他,說自己...不愛。
她轉身淡漠地離開了,空留仲易軒一個人在原地發愣。
聖誕節就要到了,各大商業街商圈裡都縈繞着歡騰的氣息。
冬天的第一場雪,翩然而至。積雪綿綿,整個天空儘管並不明亮,卻氤氳着一種安寧的色彩。
不知不覺,蕭曦曦的腹部更是隆起得明顯。行動不便的她,卻依舊趁着節日的到來忙着打點花店。寶寶不久就要降生了,務必是要有日子不能打理了,只好在生寶寶前好好來多照顧照顧花店。
錢呢,也還是要攢夠的。她忙着把幾隻花挪動到另一隻花桶。
“小姐,你好!”推門而入的人悶聲悶氣地打了招呼,循着聲音回頭望去,蕭曦曦竟看到不知哪家派來的紅衣聖誕老人,帶着笑呵呵的面具,引得她也不由地笑起來。
“你好,聖誕老人,你是要買花嗎?”對方紅燦燦的衣服也映得她略微圓潤的小臉飛揚神采,蕭曦曦微翹着嘴脣,不無逗趣地說,“買花送給誰哦?”聖誕老人沒有回答,貌似思考了一會兒,歪歪斜斜地巡視着周圍的花桶,因爲裝扮太累贅而吃力地指着一桶淡粉色花,示意道:“要這個。”
蕭曦曦眨了眨焰,親自認真地包紮了起來,看聖誕老人要掏錢包,她笑盈盈地推卻:“老爺爺,這個是送給我的對不對?我知道,,所以不要錢。”禁不住繼續笑起來。
聖誕老人顯然驚詫了一下,蕭曦曦掩飾不住地笑了起來:“睿哥哥,你真是,扮演也太不專業了吧,,只挑粉色的戴安娜,再看你手腕的表,不用問我都知道你是誰了?!”忍不住就要嘲諷他,蕭曦曦自己已經樂得開了懷。
嚴睿依舊不改他的偏好,淡粉色的戴安娜玫瑰,夢幻氣息的花。它代表着愛上對方是自己今生最大的幸福,想念她是他最甜蜜的痛苦,和她在一起是他的驕傲,沒有她的他就像一隻迷失了航線的船。
只是,這份感情,他們依舊各自收藏得很好,不再袒露一絲縫隙。
像小時候一般,她站在花店的櫥窗前,看着嚴睿在外面堆起了許多個小雪人,大大小小地象徵着今後她的生活。任由周圍的店員怎麼都不理解,電視上睿辰公司那個高大帥氣的嚴總,居然像這樣放下身價身段在雪地裡搞起了浪漫。
這樣很好,很安寧,蕭曦曦安然地想着,沒有他的世界......司徒雷焰,他對她而言,也真的能夠成爲一個過往的名字而已吧。她恬然地感受着周圍的一切,這樣不再轟轟烈烈的生活,何嘗不是一種幸福呢?
“睿哥哥,你看,寶寶的名字,”蕭曦曦認真地把紙上想了幾天的名字篩選了幾個,“我覺得...還是這個好吧?,,男孩叫‘爵’,女孩叫‘蕙’。”取自“析圭儋爵”與“蕙質蘭心”。她甄選了許久,終於敲定了這個。
嚴睿看着其他幾個備選,點了點頭,這些畢竟都帶着蕭曦曦最殷切的期望。擡眼,便能看到她目光裡自然散發的柔和愛意。
已經時近春暖花開。
蕭曦曦腹部更是沉重得略顯笨拙了,她殷切期望的孩子,再有幾天就到預產期了。
一半忐忑,一半開懷,對未來的憧憬也不知不覺地縈繞心頭。不知道,會是怎樣的兩個寶寶呢?是不是...真的會長得像自己多一點?沒有想到,時間好快,一縱即逝。最近的生活都是忙忙碌碌地準備着。
“曦曦,你真的還是不打算告訴他麼?”嚴睿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冷冽。
蕭曦曦毫無徵兆地沉默了,腦海裡已經許久不再出現那個無可挑剔的身形與精雕般的面龐。片刻,她點點頭,輕聲開口:“睿哥哥,如果可以的話,我多麼希望一切可以重新開始。”那麼,一切都恢復如初。
打算最後一次去花店和店員們道別,蕭曦曦走在積雪初融的街邊。
欣然地看着周圍跑來跑去的小孩子,她的心頭盪漾着種種美意。不久之後,自己也要有那種不可言喻的幸福感了。感受春光溫馨地照在臉龐,心裡滿是充滿希望的芬芳。
她絲毫未留意,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車正緩慢地行駛在街邊,一路循着她的行蹤。車輪壓在半化的雪地上,走走停停,充滿了詭譎的氣息。
“祁先生,我們說好的,”顧若藍坐在另一輛車裡,隱悠地看着蕭曦曦即將臨產前的背影,冷冷道,“你只要把那女人和孩子解決,就罷手。”她的眼神絲毫不移地盯着前方,這麼久,她依然留着他們的孩子!
儘管司徒雷焰一直在身邊,她明白他時常心不在焉地失神是爲了什麼。儘管他已然認定孩子不是他的。
“好,顧小姐,我再強調一次,我要的是司徒雷焰痛苦。”祁志明滿臉粗橫的邪笑。既然按照她說的,殺了這個女人和孩子,再去告訴他一切,他一定會痛不欲生。按照顧若藍的說法,他的確想通了,最重要的不是要他的命,而是讓他如自己一般,,痛苦!
“合作愉快。”顧若藍嘴角翩然一抹笑意。
只要司徒雷焰斷了想她的念頭,他的苦楚總有一天會因爲自己而抹平。她相信自己,總有一天也會懷上他的孩子。而蕭曦曦,這個女人...早就不該活到現在。
蕭曦曦絲毫不知地在街邊走着,遙望着還有幾十米就到花店了,心裡依舊細數着要交代的重要事情與安排。
一聲尖銳的車輪聲突兀地打破了午後的寧靜,周圍人羣的驚呼聲中,蕭曦曦已然昏迷得不省人事,頭部,身下,鮮紅的血液如同小溪般潺潺流出...
“給我,查。”司徒雷焰竭力支撐着自己吐出三個字,手無力地低垂下去。他真的懵了。
人生裡,第一次失魂落魄般,他腦海一片空白。
幾秒鐘之前,祁志明得意地在電話另一頭告訴他,蕭曦曦死了,他們的孩子,死了。
不...那不是他的孩子,他本還疑惑着,對方卻直截了當地回答那份產檢報告,是他做了假。
他的心如死灰,沉重無比。...蕭曦曦,死了?,,不可能。
“給我查!”司徒雷焰發瘋般集合了所有的人,到所有的醫院,所有的角落,去查一個叫蕭曦曦的女人,還有...兩個孩子。
他們,不可能憑空消失!
好睏,蕭曦曦的眼皮沉得睜不開一般。好睏哦,那就...繼續睡吧。
身旁“滴、滴”的器具聲音,是身體需要監護麼?彷彿很嚴重一般。蕭曦曦忽然想起來了,好像自己出了很嚴重的車禍,還記得那粉身碎骨般不可名狀的疼。
“嚴先生,您不用急,手術很成功。”有人在耐心急促地解釋着,“病人現在已經平穩了,沒有任何異常反應。一切非常順利...”
“但,爲什麼醒不了。”嚴睿陰冷冰凍的聲音,周圍的氛圍驟然下降。“她,爲什麼還是醒不了?!”他不相信她在轉站美國之後,世界最高超的醫術依舊不能讓她醒來。蕭曦曦已經昏迷了兩週,這期間他受了最大的煎熬。
“睿哥哥...”蕭曦曦輕輕地開口,“水。”感覺很渴,是很久都沒有喝過水了吧。
旋即,醫生和嚴睿忙不迭地湊了上來。
看着嚴睿面色憔悴,蕭曦曦一臉茫然:“睿哥哥,你這是怎麼了,這麼頹廢?”喝着水,她像什麼都沒發生一般。
“曦曦,你昏迷了兩週了!”嚴睿緊蹙着眉頭,兩個星期,他看着她從命懸一線中在死神那走了一圈。外傷並不嚴重,很快便接近復原,但她的頭部撞到了導致昏迷。
蕭曦曦的神情忽然緊張起來,抓着嚴睿的胳膊:“睿哥哥,孩子!,,孩子呢?!”她還有孩子,她隱約記得,彷彿昨天還是準備生寶寶的樣子。車禍有沒有把他們...
嚴睿看她終於恢復了樣子,這才鬆了一口氣,寬慰地笑着:“曦曦,別擔心,小爵和小蕙在育兒室。已經二十天了,很好,沒有什麼影響。”
拗不過蕭曦曦的擔憂,她還是撐着要去看才放心,嚴睿只允許她坐在輪椅上看幾眼。
看着育兒室裡安然入睡的兩個孩子,她白皙的臉龐才露出坦然的笑容,目光裡滿是溫柔。是她的寶寶,她的孩子。
轉而,她擡眼疑惑地問嚴睿:“睿哥哥,孩子的爸爸呢?”爲什麼,孩子的爸爸不在,他...她爲什麼一點兒印象也沒有,爲什麼不記得他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