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兒,最近還好嗎?”他望向李瑜,臉上盡是慈愛。他的兒子,如今也有14歲了吧?可是他卻沒有陪在他身邊過一天。
不過,他更對不起女兒。她恨自己,這些年不來看望自己,也是理所應當的,理所應當的……
瑜兒看着他,眼中流出淚來:“爸,我很好。我過兩天要和舅舅去國外了。”
池子理表情遲鈍地點點頭:“哦,好,好,照顧好自己,不要着涼,國外的天氣更冷,更冷。”
瑜兒點頭:“我知道,你也要照顧好自己,等我回來就把你接出去。”
池子理眼中卻滲出淚來,鼻子一吸,笑着搖頭:“不,不了。爸爸在這裡習慣了,等你以後回來就第一眼來看看我就好。”
池踏雪胸口也有些輕顫,她側過身來,大聲怒吼:“習慣習慣,坐牢也是習慣,那你就習慣死在裡面好了!”
何梓遇拉住了她,搖了搖頭,示意她不要激動。
池踏雪靠在他懷裡,眼眶一熱,眼淚就溢了出來。
幾年前,她說要接他出來,雖然很痛恨他,可是血濃於水,她已經沒有媽媽了,不想再失去他。可是他卻告訴她,一切都是他活該,就算出來,他也會愧疚一輩子,還不如一輩子待在牢裡,也算是贖罪了。
池踏雪一氣之下,就再沒管過他。而如今,他卻仍說坐牢成了習慣!
如果一個人犯下的錯誤真的能用這個方式彌補的話,那世界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悲劇了。
而她的父親,至始至終都不明白,他所犯下的錯誤,是用任何方式都沒辦法挽救的。可他仍舊這樣執迷不悟,自以爲用這樣的方式就能讓自己內心好受一些,他未免也太自私了點。
何梓遇用手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心疼道:“別哭了,你身體不好。”
池子理卻轉過頭來,眼中愧疚難當:“雪兒,是爸爸對不起你。爸爸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麼自責過,在牢裡我也反思過很多次,如果當初……是我對不起你,對不起你媽媽……”
說到最後,他捧着臉大哭。
探視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池子理就要被帶走,臨離去前,他讓監|獄長給他幾分鐘的時間,他有些話想和何梓遇單獨說。
瑜兒帶着池踏雪先出去,探視室內就只剩下了何梓遇。
空氣一時有些安靜,兩個男人對坐着,沉默不語。
良久,池子理才擡起那張蒼老憔悴又無比頹敗的臉來,緩緩開口:“何總,多謝您善待了她。我不是個好父親,她這些年也吃了不少苦。如果可以,請您……請您一定要幫我好好照顧她,她……”
池子理幾度哽咽,眼淚從一張老臉上滾下,滿是皺紋的手擦了又擦,終究擦不乾淨。
“我知道,您不用擔心。”
池子理擡起頭來,張了張嘴,最後訕訕地閉了嘴。
剛纔何總用‘您’字稱呼他,他的一張老臉,哪裡受得住!
“如果沒其他事的話,我先告退了,雪兒身體不好,我不在她身邊不放心。”
池子理點了點頭,望着他拿起外衣轉身,他這才苦澀的笑了一下。
當初他那樣對自己的女兒,現在想來,真是禽獸不如。幸好,雪兒命好,遇上了這個男人。他應該會好好善待她的吧?希望他在牢獄中的贖罪,能讓他們以後的生活順利美滿一點,再不要像他……
——
瑜兒過兩天要出國,現在在收拾東西。
池踏雪本想幫他收拾一些的,但心情不好,身體也脆弱得很。何梓遇不讓她動,將她養在別墅裡,每天陪她看幽默笑話,卻仍舊讓她高興不起來。
“雪兒。”何梓遇喚她。
“嗯?”池踏雪轉過頭去,就看到他笑得神神秘秘地走來。
“怎麼了?”她的話音剛落,房間裡的燈光一下子全滅了。
“怎麼回事,全滅了?”她緊張地朝着剛纔何梓遇站着的地方問,卻沒有人迴應。
房間裡,一時間安靜得分外詭異。
“喂,何梓遇,不要嚇我了。壞蛋,快出來
,不然我要喊了!”池踏雪大聲威脅,遠處,卻突然亮起幾點光源。
“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一羣人,一時間全站在她的面前。
池踏雪驚愣地張大了嘴巴:“你、你們,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小麗笑嘻嘻地跑來挽住她的手臂:“我們早就來了,一直躲着給你驚喜呢!”
說完,她往何梓遇那邊一指:“你看。”
何梓遇望着她,眼眸中彷彿只剩下她一人。在黑暗只剩下燭光的夜色裡,顯得溫柔又動人。
“親愛的,生日快樂。”他突然從身後變出一大束玫瑰花,捧到了她的面前。
池踏雪伸手去觸碰,花是鮮嫩的,上面還有水珠,火紅的顏色在夜色裡,越發的令人觸動。
池踏雪擡眸望他,他微笑着,向上打了個響指,一片稀稀拉拉漫天飛舞的綵帶從頭頂落下,將他們兩個圈在中間,彷彿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這些,都是你準備的?”池踏雪睜大了眼眸,她已經忘了自己的生日,沒想到他會給她這麼個大驚喜。
“嗯。”他輕輕哼了一聲,牽着她來到蛋糕面前。
碩大的蛋糕幾乎要有她這麼高,池踏雪看着他們,所有人都是來祝福她的。
“許願吧。”何梓遇輕輕在耳邊提醒,小麗和蔣雲更是起鬨了起來,“快快快,踏雪快許願!”
池踏雪在他們的推慫下,“嗯”了一聲,雙手合併於胸前,閉上眼睛靜靜許願。
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幸福的在一起,希望我身邊的人不要在發生難過的事情,希望我們大家都平平安安,幸福健康,這一輩子都不要分離。
願許完了,小麗一直拽着她問許了什麼願。
池踏雪搖搖頭:“不能告訴你,告訴你就不靈了。”
小麗訕訕閉上了嘴巴:“好吧,但是我能不能問問你的願望裡有沒有我?”
小麗可憐巴巴的,祈求一樣地看着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