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麼?我自己都不知道,你知道什麼?”他終於火了,扣住她的胳膊,將她逼到牆角,冷冷地直視着她,“你就這麼想離開我,去那個野種身邊?”
他的聲音出奇的憤怒,池踏雪低着眸,承受着他迫人的視線。
她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胸腔在劇烈的起伏,他的氣息大片的噴灑在她的額頭上,她甚至能聞到他身上屬於別人的味道。她的眼眶突然就溼了,“何梓遇,我,不配你一直守着不放手。”
她突然如鯁在喉,再多的話語,也不及這一句決絕。
她擡起眼望向他,淚眼朦朧的臉上已滿是肆意的淚水,鼻腔裡傳出一聲哽咽的抽泣,霎那間心痛如刀割。
他低下頭,重重地吻上來。
從未有過的疼痛,糾葛而熾烈的吻。
他的手像是一把牢固的枷鎖,將她困在懷中,僅是一隻手,就能讓她動彈不了。
池踏雪真的沒有氣力再推開他了,她抗拒着,卻被他一次一次壓入懷裡。
他的手鉗固着她纖細的腰肢,他的氣息,他臉上的冷酷,他眼眸中的那抹狠決,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如數被他吞進她的脣裡,像毒藥,讓她顫抖戰慄,令她渾渾噩噩不可自拔。
也許是太過壓抑而強烈的情緒,令兩個人的氣息都漸漸混亂。池踏雪還迷迷惘惘的,何梓遇的慾念卻是無比的清楚。他今生從未像此刻這樣渴望得到一個女人。
他的脣像是用盡了全力,汲取她的一切,他渴望着深入她,佔有她,將她緊緊地牢固在自己身邊,不讓她跑,不讓她逃離。
“你這輩子,都不可能逃離!”他的聲音陰狠地說。
池踏雪只覺得,自己這輩子所有的力氣,都將全部耗盡在他身上,一股強烈的念頭在她腦子裡一閃而過,她也是那樣強烈的,用着決絕的眼眸看着他,“我會用盡我的所有,逃離你!”
不是賭氣,是恨。
恨
意在他一生怒吼後,在他將她身上的布料一把撕碎後,在他不安撫,不溫柔。
何梓遇,我恨你。
今生此後,我會用我所有餘下的時光,恨你。
那晚,一室的纏綿沉淪至一半時,他的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第一次他沒接,過了不到幾分鐘又再次響起。那鈴聲如同催命的號角一般,緊緊地一聲又一聲的囂叫着。
何梓遇終於不耐煩的停下,將手機拿過一看,身體頓然間僵住了。
他的身體還在她的裡面,池踏雪已經暈迷了過去,手機鈴聲一響,她也跟着醒了過來,睜開眼,就看到他半身僵立在她身上的樣子,手機的光亮照在他冷峻的面龐上,冷硬的額角瞬間有了一絲溫柔。
那是不屬於她的溫柔,池踏雪深深的明白。
他起身,被子一掀,穿上鞋,再重新把被子把她的身體緊緊包裹住,然後去了浴室。
浴室的門被關上了,不一會兒她便聽到了從裡面傳來的水聲。
他很快就沖洗完了,出來的時候,或許因爲太累,她重新睡着了。
他走到她面前,重新將被子的邊角往裡一掖,不讓一絲風透露進去,然後在牀邊坐了片刻。
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坐在牀邊靜靜的看她的睡顏,只是此時此刻,他內心卻有些複雜。
他低下頭,輕輕在她額頭上一吻。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麼,眉間瞬間緊緊皺起,像是很不舒服,像是很難受。
何梓遇伸出手,將她頭上的褶皺抹去,撫平。他的手掌還有些溫溼,輕輕的溫柔的觸碰到她的臉。
某種微癢的、非常溫柔的感覺,從眉宇額間各處,不斷傳來。似乎有什麼人,在輕輕撫摸她。漸漸的,她感覺心裡的壓抑緩減了許多,神態也漸漸放鬆起來。
看到她逐漸舒緩的額角,她的脖子耳根,全是被他粗暴施虐後斑紅的痕跡,頓然間他的心裡起了一絲愧疚和心疼,但很快被
他壓至心底。
他站起身,走到旁邊的用鎖鎖住的箱子前,那裡面的東西只有他知道。他打開箱子,手停在箱子的邊沿,久久注視着裡面那幾個紅色的本本。
過了好久,他高大的背影幾乎已經融入夜色看不見。他的手捏緊了又放開,終究還是選擇孤注一擲,他,不能再失去她了,他等了三年的女人,他再也不允許她離開自己。
他又看了她一眼,拿起白天穿的那件西裝,轉身離去,掩上了門。
他的腳步聲漸漸消失,池踏雪慢慢睜開了眼睛。目光無神地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過了一會兒,她坐了起來,擡手擋住了自己的臉,然後拉過被子,將自己緊緊包裹住。
寂靜漆黑的深夜裡,她瘦弱的肩膀在微微聳動,然後淚水慢慢浸入了枕頭。
夜這樣深,夜這樣涼,她的一個電話就能將你喚走。何梓遇,我們之間,還能有什麼東西能夠拴住彼此?我的心,早已溼透,殘缺不剩。
何梓遇的車駛入夜色裡,手機再次聒噪的響起,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上面跳動着寧溪浮的號碼,他的心突然變得很煩躁,將手機關機,直接扔到一旁。
路上幾乎沒有車輛,他的車快速地穿梭在城市的中央,很快,就到了肖律師的住處。
“喂,肖律師,現在下來幫我辦一點事。”何梓遇的聲音在夜色裡仍舊顯得那麼清涼冷漠,只是肖律師是與他從小玩到大的哥們,他的語氣也稍微好了一點。
“梓遇?大半夜的不睡覺讓我辦什麼事?”電話裡的男人揉了揉惺忪的眼,聲音慵懶怔忪,好像被人叨擾了美夢,語氣裡還帶着點惱怒。
但是雖然心裡嘴裡都在抱怨着,他還是很快爬下牀,拿開樓下的窗簾,遠遠的看見夜色裡果然停着一輛黑色的車,夜色很黑,如果不仔細看,還真的不知道那裡有一輛車。
“等着,我馬上來。”男人掛了電話,隨手拿了件外衣便下了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