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黃語顯然不是在第一層之中，而是在地下室。
“你竟然將他關在這種地方。”戚小小有些不滿，地下室中又冷又潮溼，就連燈光都沒有。
白洛面對這個指責，一點壓力都沒有，“既然是階下囚，那不就是應當是關在地下室麼？難不成還要在二層甲板的貴賓席上麼？”
戚小小閉上嘴巴，沒有再說話，她知道再說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環境這種東西，不重要，只要是還活着。
早就已經被鐵鏽腐蝕的鐵門並沒有上鎖，白洛就只是擡起腳，極爲粗魯將鐵門踹開。
“就在裡面，要敘舊就快點，我可不想在這裡呆超過五分鐘。”白洛懶洋洋說道。
這話令戚小小心頭難得涌現一點怒火，進去之前冷冷看了一眼白洛。
白洛笑了一下，摸了摸下巴。
似乎生氣的模樣，竟是還有點可愛。
“黃語？”戚小小喊了一聲。
沒有得到任何的迴應，戚小小低頭想了想，伸出左手，不一會，一團團猶如燈泡一樣的光團從掌心升起來，在戚小小的身邊盤旋着。
四周都被漸漸照亮，戚小小終於看到了被丟在角落的黃語。
渾身溼透，身上多處傷口，整個人都失去了意識。
“白洛！”戚小小拳頭握緊。
白洛竟是這樣對待她的徒弟，不可饒恕！
“黃語，醒醒！”戚小小給黃語輸送了一些靈力，替他將體溫升高一些，但是感覺並沒有多少的作用。
好一會，黃語才幽幽醒來，他只是動了動嘴脣，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你先別說話，保存體力，我會帶你出去。”戚小小皺着眉說道。
白洛顯然是沒有要將黃語釋放出來的意思，但黃語她是非救不可！
黃語休息了一會，終於恢復了一點，但他身上依舊是溼透的，體溫也難以上升起來。
“師父，你走吧。”黃語聲音很小，幾乎就只有氣聲。
戚小小並沒有應答，只是查看一下黃語身上的傷。
有外傷也有內傷，下手真重。白洛應當是不會親自動手，那麼動手的人……
“是不是夏初雨將你打成了這個樣子？”戚小小問道。
黃語眼皮動了動，“不要管我了。”
戚小小當即冷了臉，“我自然是可以將你丟下，自己走了，但是黃語，你難道是就連自己都要放棄自己了嗎？生而爲人並不容易，興許幾世的輪迴纔有機會，所以纔要好好珍惜。”
六道輪迴，每一次的輪迴都是已經安排好了，不會多也不會少，能夠轉世爲人確實不容易，但依舊是還有那麼多人在浪費難得的人生，而輕視生命則是最爲愚蠢的行爲。
黃語就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只是怔怔聽着戚小小說這話，眼睛有些紅了。
“能遇到師父，是我三生有幸。”
戚小小深深呼吸了幾下，搖頭嘆息，“別的事情先別想，好好休息一會，我會想辦法帶你走。”
白洛的船是在半空之中飛行，隱入雲霧之中，而非在地面之上前進。
即便是逃出去之後，也都還是要想辦法從高空怎麼下去。
而對此，戚小小沒有半點的頭緒。
走一步算一步吧，也許會有峰迴路轉的情況出現。
黃語靠着戚小小輸送靈力，慢慢恢復體力，身體的體溫也開始上升，身上的衣服也幹了一些。
“還沒有好？雪薇，我可只是讓你來看看他，不是讓你來救他。”白洛將門踹開，就站在門口饒有興趣看着裡邊。
戚小小沒有答話，還在給黃語輸送靈力，她將想要站起來的黃語按下去。
白洛慢慢走進來，嘖嘖了兩聲，“讓我來看看，這應當是一出，師父與徒弟的情深戲碼，應當是極爲精彩。不過也要到此爲止了，姬雪薇你現在就連我都打不過，再帶上一個拖油瓶你覺得有可能麼？”
戚小小收起了手，直面白洛，“我並不覺得我會輸給你。”
靈力化弓，靈箭也搭在了弦上。
“這裡是船體內，要打，那就到上面去。”白洛轉身出去。
戚小小有些猜不透白洛到底是在想些什麼，既然是不想讓他們離開，卻又讓他們有上到甲板的機會，難道是相信他們沒有能力與勇氣從幾千米的高空之中安全降落到地面？
黃語掙扎着站起來，他實在是太虛弱了。
之前因爲迷幻大陣消耗了許多的靈力，而原本就沒有多少的靈力，失敗之後又被懲罰，最後被丟在了船艙的地下室中。
這一切的發生，黃語其實都沒有多大的感覺，因爲那只是不相關的人所做的事情，並非是他所在乎的人。
身體上的疼痛與折磨，他全都可以忽略。
“還能走路的話就自己走，先出去再說。”戚小小走到門邊，伸出手，將那些光團慢慢收起來，只留下兩團分別照着他們的前路。
黃語走路身體還有些搖晃，他沉默無言，只是盯着戚小小的背影，亦步亦趨，慢慢走出去。
他回想起了那時候跟在姬雪薇的身後，慢慢走向那個幾乎隱藏在竹林之中的院子，那一條路，與現在這一條出路，竟是有些相似。
似乎每一次，冒着生命危險前來救他，給他以震撼的，全都是眼前的這個人。
這樣一來，他要如何才能夠將她忘記了……
“呆會到了上面，你照顧好自己，我可能沒有辦法關照到你。這裡是在高空之中，小心別從上面掉下去。”
到了門口，戚小小又回過頭來，叮囑了一遍。
黃語只呆呆點頭，見到戚小小微皺眉頭，旋即道：“我會的，師父請放心。”
戚小小這才滿意了一些，“把手拿來，我再給你輸送一點靈力，等會你要看着點。”
黃語剛將手伸出去，又收了回來。
“不用了，我已經好多了，師父不用擔心。”黃語說着，露出了淡淡的笑。
此時他的心中已然是一片的寧靜，他知道戚小小之所以來救他的原因，也明白戚小小對他最多也就只有師徒之情。
若是這一次能夠生還，他必定會用餘生來守護她。
如果可以的話。
門打開了，外面新鮮的空氣涌進鼻息之中，戚小小伸出手，將黃語拉上來。
一樓已經是空蕩蕩的，而到了二樓之中，竟是發現，除了白洛也就只有夏初雨一人。
剛纔所見到的那些人又像是幻影一般消失了。
白洛轉過身來，看着兩人都是戒備的狀態，笑了一下，“終於上來了，還以爲你們要敘舊好一會。你能戰鬥麼？”
最後的一句話是對着黃語說的。
黃語正要上前，戚小小卻是伸出手將他擋住，“你將我徒弟傷成這個樣子，就只剩下了半口氣，竟然還有臉來問這話。不如你先來體驗一下，就很清楚了。”
說這話的時候，戚小小還帶着一點怒火，原本清冷的臉上終是多了情緒。
“我倒是覺得，你現在可愛多了，會生氣，這纔是人才有的。”白洛似是有些滿意，只是盯着戚小小看。
“別說得像我不是個人一樣。”戚小小淡淡道。
是人，當然是會有喜怒哀樂，也有七情六慾，而她只不過是更加有自控力罷了。
“是了，你還是個人。”白洛像是突然醒悟，“即使是國師也都還是個人。”
聽着這些像是白癡一樣的話，戚小小並不想去理會。
她當然是人了，只是有些人總是習慣性會將她的形象神化，其實除去了國師的稱號，她也就只是一個普通人而已，會有情緒也會有許多的想法。
“黃語我一定要帶走，你要是想要阻止我，那就儘管來阻止好了。”戚小小道。
白洛手中現出一柄慣用的長劍，“都跑到我面前來搶人了，當然是要阻止的，初雨，去將陣法啓動，保護好飛船。”
夏初雨恨恨瞪了一眼戚小小，才極爲不甘心離開。
“飛船，這得消耗多少的能量才能夠飛起來。”戚小小打量了一下這船，剛纔上來之時，只是顧着擔心黃語，都沒有去好好看看這船到底如何。
“你猜猜看。”白洛隨口一答。
戚小小收回了目光，都這個時候了，竟然還有心情說這話。
“師父，我來助你。”黃語在戚小小的身邊，輕聲說道。
戚小小楞了一下，這樣的情景，貌似還有點熟悉，但她還是拒絕了，“不必了，你還沒有恢復 ，先保存好體力，想想該怎麼從這裡離開。”
白洛卻是有些感興趣，“闊別千年之後，師徒二人，再度聯手麼？可喜可賀。就讓我來看看，你們師徒是否恢復了原來的默契。”
凰語與姬雪薇曾經有過一次極爲出名的聯手，當時轟動了整個皇朝，師徒二人，硬是從一萬精兵之中，殺出重圍。
僅僅是依靠着這些凰語的法陣以及姬雪薇的靈力之弓，經過法陣加持之後的靈力之弓，倍化了好幾倍，就連殺傷力也都提升了好幾倍，一箭便像是一枚炸彈。
兩人在萬人大軍致中國如出入無人之境，出場與退場都極爲震撼。
凰語也記憶起了這一段，眼中不由得起了一陣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