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黃語是因爲將我送到了巫山纔會被夏初雨抓住；第二黃語是我的導演，我們之間就只有一層關係；第三，他受傷了，我有義務照顧他。”戚小小將這些原因列舉出來。
聽完之後，鬼君雖然覺得有點道理，卻還是有點耿耿於懷。
“你以後跟別的男人保持點距離。”
戚小小忍不住皺眉，“鬼君，你好像對我的事情很在意。”
“被自作多情，我對你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不過你要是做了什麼對不起冥的事情，我第一個就將你殺了！”鬼君滿臉的怒火。
又是爲了冥，不知道的還以爲他們這是在爭寵，戚小小沒有再說話。
他們一路到了鬼君殿之中，一路上就連一個鬼差都看不到。
“冥界是發生了什麼事情了麼？”戚小小有些好奇，總覺得有些奇怪。
鬼君冷哼一聲，“冥被帶回來了，這種事情不是大事？抓捕了幾百年的厲鬼，終於落網，整個冥界都沸騰起來。”
說起冥，戚小小的心又沉了下去。
“冥現在在哪裡？冥王準備怎麼處置冥？”戚小小憂心問道，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見到冥，也不知道冥王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但，若是冥消失了，她也不會獨活。
“跟我來。”鬼君不知道從大殿之中取了一件什麼東西出來，便喊上了戚小小一道。
黃泉邊上滿岸都是紅色的彼岸花，那是整個冥界之中最爲豔麗之地，也可以說是唯一的色彩。
戚小小愣愣看着那裡，與冥王第一次見面便是在那。
“姬雪薇有個姐姐，她是一個怎樣的人？”戚小小忽然問起。
鬼君在黃泉邊上朝下面看了看，也不知道將什麼東西撿了起來。
“冥王對你說起？我覺得你最好是不要知道的好，那畢竟不是什麼好事。”鬼君並沒有要說的意思。
戚小小見狀，也沒有再問。
冥王的妻子，姬雪薇的姐姐，這些關係還很是有些複雜了。
不一會，鬼君便將戚小小帶到了一處開闊的庭院之中，“你就在這裡等着，至於冥王的意思，等會就知道了。”
鬼君所說的等會，並不是字面的意思，沒過多久，就見到了冥王從不遠處走來，但卻是沒有見到冥。
見到戚小小的時候，冥王顯然是有些驚訝，似乎是沒有預料到戚小小也會來這裡。
“鬼君，你這是什麼意思？”冥王若有所思看向了鬼君。
鬼君冷着一張臉，“沒什麼意思，冥王應該一看便知。戚小小與冥便是一體的，她你要處置冥，她自然是要來。”
戚小小走上前，“冥王，我不知道你與冥之間到底有怎樣的恩怨，但是我知道的是，你並非是真的想讓冥消失，對不對？”
如果真的只是想消滅了冥的存在，那麼早在巫山之頂的時候，就已經要開始了，並不需要回到冥界之中再進行。
還一直拖到了現在。
冥王神色淡淡的，沒有說話，他盯着戚小小看，然而戚小小卻感覺明王是透過她看到 是別人。
“對於我姐姐的事情，很抱歉，但逝者已逝，也不必耿耿於懷纔是。”戚小小道。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雪兒？”冥王笑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麼，露出一絲的溫柔。
她怎麼知道，這種事情，一看就知道了。在想念一個人的時候，那種眼神與心情是絕對掩飾不了的。
冥王即使是在看着她，但是她卻是沒能夠從冥王的眼中看到自己。
戚小小腦中想起了冥，輕聲道，“心，是可以通過眼睛還有言行傳遞出來，你看到的並不是我，我能感覺出來。”
冥王點點頭，“說的在理。雪兒也曾經這樣說過，只是那時候我還沒有聽明白，現在總算是明白了。你心裡眼裡都只有一人，我也能看得出來。”
戚小小連忙低下了頭。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充滿了愛的心，無論是在什麼時候都是高貴的。愛讓人充滿力量，不過，”冥王盯着戚小小的雙眼，“巫山一戰，你爲何沒有阻止？如果是你的話，要阻止並不難。”
戚小小卻是搖搖頭，“我阻止不了。這是你與冥之間的恩怨，是一定要通過這種方式來解決，我即使想阻止也是阻止不了，不然這件事就永遠都不會有結束的時候。”
聽到這話，冥王慢慢踱步，思索了好一會。
“你當真是看得很開，不過即使你有這樣的念頭也沒有半點的作用，冥在人間遊蕩的時間已經足夠久了，人間並不是他應該呆的地方。”
戚小小怔了怔。
冥身爲厲鬼，這種事情本來就是隨時都會發生，以往也不是沒有想過，但只是沒有多少的心力去多想。
她是人，冥是鬼，並且還是六界不容的厲鬼。
那幾個月的相處，已然是上天的恩賜。
“我可以再見見他嗎？”
冥王點頭，“可以，但是你只有十分鐘的時間。”
十分鐘，最後的時間，最後的一面。
鬼君皺眉，想要說什麼，但卻冥王的阻止了。
戚小小有些渾渾噩噩的，總感覺自己是在夢中，眼前的一切都並非是現實。
一步步向前走着，戚小小覺得這一條路很是漫長，又有點希望永遠都走不完。
不知下了多少層，戚小小終於在一個拐角之後，見到了正背對着她的冥。
依舊是一身黑色的衣服，墨發披散在身後，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初見時候的模樣。
“冥。”
冥的身影晃動了一下，慢慢轉過身來。
“小小。”冥輕聲嘆息，“你不該來這裡。”
戚小小眼中有淚，輕笑着，“我不該來，誰纔是該來的？鬼君也在外面，不過他現在並不想進來。”
若不是有鬼君，戚小小也不可能來到冥界之中。
“我欠他良多，只是已經沒有機會是補償，但願他能夠走出去。”冥沉默了一會，慢慢說道。
冥與鬼君之間的事情，戚小小雖是問過不止一次，但冥從來都不願意說，如今還是第一次主動說起來。
但眼下戚小小也不想知道了。
“冥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嗎？”戚小小上前牽起冥的手。
冥點頭，將戚小小擁入懷裡，“當然記得，與你在一起的時光，我都記得。”
所有的一切，他都好好記在腦中。他知道時間不會太多，每一天都極爲珍惜，只是時間還是太短了。
所有的東西都已經成爲了過往，但有很多東西都值得去記憶，去珍藏，好好放在心間。
“冥，那一支白玉簪子呢？”戚小小擡起頭，笑了笑，“你幫我。”
白玉雕成的簪子，潔白無瑕。
戚小小轉過身去，頭髮被放下來，她閉上雙眼，雙手放在身前，嘴裡正在默唸着什麼。
“好了。”冥輕聲道，將戚小小轉過身來。
戚小小慢慢睜開雙眼，眼裡的寂靜如同千年湖面。
這樣的眼神……冥怔住了。
“小小？”冥試探道。
戚小小轉動一下眼睛，慢慢活動脖子，“冥。”
聲音清冷而矜持，無念無慾，無心無情。
戚小小走了幾步，一揮手，那一面將冥關在這裡的牆壁陡然消失。
“你是……雪薇？”
戚小小轉過身來，依舊不語，但這個眼神，還有這股力量，不會有錯的。
冥怔然上前，伸出一隻手，“真的是你嗎？”
戚小小躲開了，神色冷淡，“冥，你心中的人，究竟是哪一個？是姬雪薇，還是戚小小？你若是還沒能夠弄清楚，那就好好想想。”
時間能夠帶來極大的變化，自從將戚小小找到之後，冥其實很少再去回憶起以前的事情，關於姬雪薇的一切，也都不再念起。
但當姬雪薇站在自己的面前的時候，卻依舊是忍不住會心頭悸動，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情。
“你們並非是兩個人。”
戚小小停下腳步，將冥仔細看着，“你當真是這樣認爲麼？那好，以後我就是戚小小，戚小小就是我。”
說完，戚小小徑直出了門，一路到了入口之處。
鬼君正是在那等候着。
“冥……”鬼君擡眼一見到戚小小，滿臉的驚訝，“你這是，姬雪薇？”
戚小小不語，含笑將鬼君瞅着，“你也覺得我是姬雪薇？爲何不是戚小小？不都是一個殼子，一個靈魂，又有什麼不一樣的？”
鬼君一時間說不出話來，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突然之間戚小小就變成了姬雪薇？這種事情，當真會發生麼？
“雪薇。”冥也上來了，有些失神緊緊盯着戚小小，心頭驚慌又混亂。
這樣的眼神，這樣的舉動，陌生而又熟悉，那是姬雪薇纔有的。
“不是說好了只是來探望而已麼？”冥王其實就是在不遠處，聽到了動靜之後立即過來了，但在見到戚小小的時候，也是怔住了。
“姬雪薇？”冥王滿眼的驚詫，不過是幾分鐘的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但沒有誰能夠給他解答，就連見證了這一切發生的冥也都沒能夠想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逝去的靈魂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