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只有劉洋一個人在,他禮貌地對她躬躬身說,“夫人,BOSS讓您快上去。”
見他神情嚴肅,顧盼匆匆點頭,三步並作兩步的衝上樓走入敞開的主臥室門裡,第一眼就看到陳媽在衣帽裡不停手地一件件掛好本來掛在她房間衣櫃裡的那些新衣服,而傅景桁微蹙着眉抱住雙臂站在一旁看着。
聽到動靜,傅景桁轉過臉看住顧盼,“你,馬上去洗個澡,我爺爺快到了!”
他爺爺?來這裡?顧盼瞪大雙眼,一秒後才曉得哦了一聲,走去想拿套乾淨的衣服。
傅景桁眉頭皺得更緊,對越過他面前的她說,“你穿睡衣。”
穿睡衣去見他爺爺?有沒有搞錯?不光顧盼怔在那,連掛衣服的陳媽都忍不住看向傅景桁。
“照我的話做,快動起來!”傅景桁口氣不耐地吩咐道。
顧盼嚥了咽口水,當着他的面小臉漲紅地去拿了套內衣褲和睡袍,走進浴室裡沖澡。
嘩嘩的水聲中,她又聽到敲門聲,傅景桁的聲音透進來,“動作快點,五分鐘內你必須出來。”
他在搞什麼鬼?要她去洗澡,還要限時,就不能一次把話說清楚嗎?!
顧盼腹誹歸腹誹,可還是儘量配合他,沖洗乾淨沐浴露泡沫後火速擦乾,穿上衣服,走出去。
呃!她再次怔愣住,傅景桁已半倚牀頭半躺着,身上還蓋着被子了!
“過來,躺下!”他先朝她勾勾手指頭,再戳了戳身邊的空位置示意。
搞哪科呀他?顧盼慢吞吞的走去,忍不住問,“傅總,你這是?”
“在我爺爺面前要叫我景桁,記住了別叫錯,還有,等下他老人家要是闖進來看我們,你要發揮好演技,適當的裝出驚慌樣子!”傅景桁眸光幽然的看着她叮囑道。
哦,她總算弄明白了!他這是要在爺爺面前秀一出夫妻恩愛戲碼!
早說嘛,害得她一頭霧水,顧盼躺進了牀裡學他那樣蓋好被子,閉上眼睛。
傅景桁看她乖順配合自己,深邃眸子裡的冷意逐漸退去,流露出他也察覺不出的一絲溫柔來,他想了想,伸出長臂穿過她的後頸。
顧盼倏地睜開雙眼,再機械人似的轉過臉瞪着他。
傅景桁近距離望進她眼底裡,但敏銳的聽力告訴他,室外有輕微的腳步響起,於是湊近她耳邊,薄脣輕啓,“噓……人來了。”
帶着磁性的男性嗓音伴隨着溫熱的氣息拂過來,讓顧盼心神一蕩。
她下意識地重新閉上眼,感覺頸下的強有力臂膀收緊了些力道,自己就被他摟在了懷裡。
咔嚓。
門把輕旋擰開,腳步走近牀邊,一把蒼老卻又帶着威嚴的渾厚的嗓音響起,“景桁,還在睡?”
“爺爺?你!”傅景桁霍地睜大雙眼,一臉驚訝地半撐起身子望向霍老爺子。
“景桁,怎麼了?”顧盼裝作被吵醒,揉揉眼睛也坐起來,然後看清楚兩鬢微微斑白的霍老爺子似笑非笑站在那裡,便輕輕叫了聲,滿臉不好意思的縮回到傅景桁身後。
“盼盼,叫爺爺吧。”傅景桁伸手摟住她肩頭,輕聲吩咐。
“爺爺。”顧盼仍舊低眉垂眼的輕喚道,心裡卻在想,剛剛還誇自己的演技不錯,沒料到這傅景桁演得也不賴!
唉,有句話說得好,人生如戲,全靠演技!
“嗯!”霍老爺子斂去臉上所有的表情,凌厲的眼神來回掃量在傅景桁和顧盼之間,兩秒後才接着說,“起來洗洗,我到樓下等你們。”
“好。”傅景桁淡然應道,和顧盼一起目送霍老爺子走出去關上門。
呼!
兩人不由自主地一起垮下雙肩,之後傅景桁下地趿拖鞋走向浴室,還邊走邊吩咐,“你等會兒什麼話都別說只管笑,其他的一律由我來應付。”
真想問他,萬一霍老爺子問起她家裡情況呢,她連一句都不答?這樣好嗎?
可傅景桁已進了裡面開大水龍頭刷牙洗臉了,顧盼咽回躍到嘴邊的話,乾脆不問了就照他說的做,她犯不着杞人憂天,反正爺爺是他的,出了問題責任自然由他來擔着。
快快起身,疊好牀上用品,等傅景桁出來後她接軸去洗刷。
本以爲傅景桁會先下樓去接待霍老爺子的,結果她走出時卻看到他西裝革履地站在那裡擡腕看錶,“給你五分鐘換衣服,快。”
“……”顧盼趕緊的小跑進衣帽間裡換穿款式端莊大方的套裙。
出來後又見他向自己屈起臂彎示意,她只好挽住他,雙雙輕然依偎着下了樓,現身到長輩面前。
在商場上歷練了幾十年,霍老爺子端坐於上首位的單人沙發椅裡紋絲不動沉穩如山,連他們夫妻走下來也都眼皮不擡一下。
傅景桁把電腦包交給侍立於一旁的劉洋,點點下巴示意他出去廳外等着。
劉洋躬躬身走了出去,順帶着關上廳門,傅景桁這才帶着顧盼落座到左手邊的長沙發裡,“爺爺,您一大早過來是有什麼急事嗎?”
“急事?”霍老爺子冷厲的眼神盯向傅景桁,挑挑眉,“你的婚事當然是急事!”
顧盼看了一眼氣定神閒的傅景桁,後者正不急不緩的喝着茶,他們倆果然是一家人。
霍老爺子不怒自威地睨向傅景桁,見他沒有即時反駁便繼續斥,“你和顧盼的照片現在媒體上揚得到處都是!還不向長輩知會一聲,如此草率就突然的公佈了婚訊!你眼裡到底還有沒有我們這些家人?!”
咦,好像真的動肝火了!顧盼沒什麼底氣的屏着呼吸!
狠喘了兩口氣,霍老爺子沉下語調,“你們兩個走在一起,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啊?!”明明是詢問的話語,卻帶了一種壓迫感。
傅景桁淡定地放下茶杯,將長臂伸展搭到顧盼身後的沙發背上,“我和盼盼去年在一次酒會上認識的,盼盼是演員,加上顧及我的身份自然是不好公開的。”
顧盼表面上默默聽着傅景桁胡謅,暗地裡卻對身後那條無意中對她形成環抱狀的,同時散發着莫名熱能的長臂感到不自在,因爲這讓她想起剛剛他穿過自己後頸時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