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意大利那邊的設計師過來給薛迷和一羣伴娘量了尺寸。
蘇毓垂涎這個意大利設計師已久,但是因爲他的工作室非常難預約,蘇毓工作又太忙,所以除了成人禮的時候合作過一次,後來都沒有再合作過了。
趁着這個機會,蘇大美人豪氣萬丈地定了七八件衣服,甚至還想把婚紗一起定了。
薛迷有點無語,道:“你現在訂婚紗幹什麼?急着結婚?”
蘇毓樂呵呵地道:“那你就別管了,總有一天用得上不是。”
“你可別忘了你喜新厭舊的速度。”
蘇毓道:“要是不喜歡,到時候就拿去賣了啊。這可是私人訂製,獨一無二,你還怕我會虧本。”
薛迷無言以對。
她自己量好了尺寸,就坐在一邊,看着蘇大美人在伴娘團的圍繞中挑選着布料和衣服。
突然心血來潮,讓人搬了她的畫板過來,現場速寫了一副素描。
有靈感就要趕緊記下來,這是薛迷的習慣。
蘇毓挑完了布料和款式湊過去,發現她畫的是人物素描。
一羣女孩兒圍繞着選衣服的蘇毓,雖然看起來很單調,但是卻也能通過構圖,看出那是怎樣熱鬧的一副畫。
“很少看你畫人物啊。”蘇毓興致勃勃地道。
“這是靈感記錄,又不是成品。說不定,到時候我畫出來的就是一團花了。”薛迷一邊繼續塗,一邊含着笑道。
蘇毓又看了一會兒,才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啊,打算畫副什麼啊?”
“我很久沒畫畫了,突然有靈感,想賺點嫁妝錢。”
“季北還圖你那點嫁妝。”蘇毓輕嗤。
薛迷笑了笑,不理她。
過了一會兒,蘇毓突然輕聲道:“小毓,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
薛迷愣了愣,停住畫筆,擡頭看着她。
伴娘團和設計師助理都識趣地出去了,蘇毓挨在她身邊,開始發呆。
“我不是沒有愛過,薛迷。”蘇毓輕聲道。
這薛迷知道。蘇毓以前也是正兒八經談過幾次戀愛的。
甚至薛迷最早跟季北好的時候,她那時候也有非常要好的男朋友。
只是……
“那時候我覺得你們兩個,和普通情侶也沒什麼兩樣。現在你們突然要結婚了……我突然又覺得不一樣了。”
薛迷看了她一眼:“怎麼不一樣?”
“不知道……可能是,你們太好了。以前季北乾的那些混蛋事兒,現在看看,他又好像只是有點彆扭。”
他彆扭,是因爲薛迷不要他。
現在薛迷要他,他就一點都不彆扭了,甚至爲了寵她什麼事都願意做。
蘇毓跟了他們一路,冷眼旁觀,甚至產生了一種錯覺……
好像不讓他愛她,不讓他寵她,簡直就是這個世界上,最最最殘忍的事情!
蘇毓吃吃地笑,道:“就像小狗你知道嗎?好像你不讓它對着你搖尾巴,不讓它討好你,就是欺負了它!”
薛迷想了想季北今天早上離開的樣子……也覺得,有點好笑。
他好像竭力地忍耐着什麼,控制着自己不要表現得對她太過不捨……
明明晚上又見到了……
還有昨天晚上,他突然一本正經地問她:“薛迷,你要當全職太太嗎?”
薛迷迷迷糊糊的還沒反應過來,回答了一聲:“不要吧,畫畫也不耽誤什麼。”
結果某人順着她的背脊一路親親親,親得她渾身燥熱。
薛迷想起今天蘇毓要來量尺寸,連忙把他推開了。
季某人食髓知味,翻身下來還在咂吧嘴,雙手一邊亂摸,臉上的表情竟然還是很正經的。
“我也覺得你不能在家做全職太太。和社會脫軌的女人是沒有前途的。”
薛迷:“……”
“所以我讓人給你安排畫室了。在我每個辦公室的裡間給你安排了畫室。”
薛迷:“……”
“雖然你是自由職業者。可我認爲,你就是太自由了,所以導致生活作息不規律。之前你的身體多差啊,以後不能這麼折騰了。”
薛迷:“……”
“還有,我們結婚以後,你最好也養成朝九晚五的習慣。也就是說,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上班,我下班再接你回來。只有離開家,有正常的工作環境,才能戒掉你的拖延症,增加你的自控能力,調整好的你作息。”
薛迷抽空問了一句:“那我要是沒有靈感怎麼辦?我的假期呢?”
“你可以在我辦公室裡休息。”
薛迷徹底無語了。
她後來還在想,這男人每天找那麼多正經的理由,累不累啊……
可惜還沒來得及細想,那個本來智商很高的男人爲了轉移她的注意力,又把她給這樣那樣了……
“瞧瞧,瞧瞧,這笑得那叫一個花癡。”蘇毓受不了了,推了她一下。
薛迷這纔回過神,有點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好的時候當然是這樣。”
蘇毓想嘲笑她來着。
薛迷認真想了想,又道:“你問我愛一個人是什麼感覺,其實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這輩子沒有愛過人,可是四年前我莫名其妙就愛上了他。蘇毓,我不知道我的愛是不是和別人不一樣。我只知道,我這輩子,只能愛一次。”
她那麼冷感,而他那麼驕傲。
這樣莫名其妙的兩個人都會在一起,本身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啊。
蘇毓愣了半天,突然站了起來,聲音有點顫抖:“我去一趟洗手間。”
薛迷依然坐在椅子裡,看着她的背影倉皇逃出門。
她衝進了衛生間,甚至不管臉上的妝,用刺骨的冷水連潑了好幾次。
然後看着鏡子裡那個眼眶微紅的女人,沉默了。
一輩子……只能愛一次?
或許不是那種愛,和別人的不一樣。而是,那是愛情真正的模樣。
她一直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生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離開t市,離開自己心愛的媒體行業。
對於她的人生,最好的狀態,男人最多隻是她生命的點綴,而不能喧賓奪主,掩蓋她生命太燦爛的光輝。
套用一句《生活大爆炸》裡,謝耳朵的話,她覺得她自己太有意思了,無需他人陪伴。
可是,或許再也遇不到那樣的人了,是麼?
蘇毓突然後知後覺地覺得有點悵然……和一點點,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