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薛‘迷’也不知道關蘭現在在哪兒。
現在眼前擺着兩個選擇。
一,問季北。
二,問易天成。
薛‘迷’在關蘭的‘逼’視下,終於心不甘情不願地撥通了季北的電話。
米國。
季北還坐在‘花’園的長椅上發呆,突然腕機震了震。
他低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盯着那個號碼發呆。
直到幾乎要掛斷的時候,季北帶上了耳機。
“什麼事?”男人的聲音有些低沉地傳來。
聽起來,冷靜,自持,又有些淡漠。
“我想見關蘭。”薛‘迷’輕聲道。
“是麼……回頭我讓沈特助打給你,讓他給你安排吧。”
季北口氣淡淡的。
薛‘迷’道:“嗯,謝謝。”
說完就掛了電話。
季北:“……”
而國內的蘇毓:“……”
薛‘迷’把耳機丟去了一邊,哼着小曲去換衣服了。
蘇毓看了看耳機,突然覺得,季北怎麼有那麼點可憐……
薛‘迷’換了一身輕便的衣服,對着鏡子一邊哼着小曲一邊化妝。
“難得見你這麼勤快的化妝啊。”蘇毓換完衣服出來一邊道。
“化個妝也不麻煩,卸妝也還好。我今天心情好,當然要打理得漂漂亮亮的。”
“……”蘇毓心想你到底在心情好個什麼勁兒啊。
薛‘迷’很快化了個淡妝,對着鏡子左右看了看,然後覺得對自己很滿意。
蘇毓也坐了下來開始化妝。
很快沈特助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關蘭那邊已經安排好了,您要見她隨時可以。電話號碼已經發給您,只要您打那支電話。”
“好的。”
沈特助猶豫了一下,又道:“北少真是無辜的。”
薛‘迷’笑道:“我知道。”
沈特助愣了愣。她這是什麼意思?她知道,可她就是不搭理北少?
沈特助有些焦急地道:“您是不是,叫北少一聲?”
“叫他幹什麼?”
“叫他回國啊。他現在不肯回國。可是米國這邊,他再呆着也沒用了。事情都已經這樣了。只要他現在回國了,大馬那邊事情已經快查清楚了……他呆在米國到底還是被動啊,這畢竟是老派的地方啊。”
薛‘迷’莫名其妙:“他都知道他被動,還呆在米國幹什麼……”
沈特助心道,當然是因爲您啊……他覺得回去之後反正也是跟您冷戰甚至吵架,還不如不回去呢。
可問題是呆在米國,也沒見他多開心。
沈特助覺得薛‘迷’‘挺’狠心的,就給北少一個臺階下,有那麼難嗎?
季北現在真就需要一個臺階,一個很小的臺階……
“如果可以,您給北少去個電話,勸他回國吧。”沈特助最後道。
薛‘迷’道:“好。”
沈特助問:“真的?”
“真的。”
沈特助頓時‘激’動了,道:“少夫人,您可不能逗我,說打就要打啊。”
薛‘迷’:“……”
最終她掛了電話,還發了一會兒呆。
蘇毓看了她一眼:“怎麼了?”
“季北的特助讓我打電話給季北,叫他回來。”薛‘迷’皺了皺眉。
“你打不打?”
“我是想打一個也沒什麼,反正他也不會聽我的,可我總覺得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什麼不對勁。”
薛‘迷’猶豫了一下,道:“我有點擔心……擔心我一打,他真就回來了!”
蘇毓:“……”
最終薛‘迷’暫時把這電話壓着沒打。
到了週一,蘇毓帶上小記者去採訪了關蘭。
這可是獨家中的獨家報道。
別的媒體別說採訪了,連她的面都見不着呢!
蘇毓也是文化人,向來痛恨抄襲剽竊之事,痛打落水狗的事情她向來不怕累。
做完採訪,她看了一眼臉‘色’灰敗的蘇毓,倒是笑了笑。
“關小姐,如你所願,這次又能造成很大的轟動了。”
聞言,關蘭慢慢偏過頭,看了看窗外。
她被軟禁在一個小小的公寓裡,二十四小時有保鏢監控,根本走不出去,現在也只能任人宰割。
說是採訪,其實她話都沒有說兩句,都是蘇毓在自言自語,然後讓小記者做筆錄。
“蘇大主編,你這麼高興,是不是覺得,你做的事情,特別正義啊。”
蘇毓‘露’出了笑容,看着關蘭:“關小姐想說什麼,不妨直說。”
“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正義可言?我現在被非法禁錮,你敢曝光嗎?”
蘇毓笑道:“抱歉關小姐,我沒看出來您被非法禁錮了……更何況,現在您的大名,在上流圈子,和藝術圈子,都是赫赫有名啊。如果不是有季家的人給你一個棲身之地,您能說,您出去了以後,不會被人給生吞活剝了麼?”
羅家人可還有不少在T市呢。關蘭不要命倒是可以跑出去玩玩。
關蘭愣了愣,最終道:“我沒有翻身的機會了,是麼?這個案子結束,我就會身敗名裂,再也不能畫畫了,對嗎?”
非常不可思議的,關蘭說到“再也不能畫畫”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痛意。
蘇毓皺了皺眉,但還是道:“我想是的,關小姐。”
剽竊的事情不被爆出來還好,一旦爆出來,那整個文化圈的容忍度都會很低。
更何況……她還得罪了那麼多人。
關蘭苦笑了一聲。
蘇毓收拾着東西要走。
關蘭突然叫住了她:“蘇主編,能聯繫上北少嗎?”
蘇毓停下腳步,眯起了眼睛。
“我倒是……還有一點籌碼。如果您能幫我聯繫上他,我不甚感‘激’。”
“那也等案子了結了再說。”
“我就是不想打這個官司!”關蘭低聲咆哮,“我什麼都可以沒有,可是這場官司我不能輸……我做的一切,一切都是爲了,爲了能夠……”
爲了能夠什麼?
關蘭突然跪下了:“蘇主編,算我求你,我知道他們家族內鬥很多秘辛。我還知道季氏老太太的秘密。算我求你,你幫我聯繫北少。只要這次能放過我,我什麼都願意做!”
她道:“我可以跟少夫人解釋的,真的!這件事,從頭到尾,我都可以說的!”
最後這句話打動了蘇毓。
蘇毓居高臨下地看了她半天,才道:“說出來你就算不死,也要居無定所地流‘浪’了,難道你不知道?”
“現在,不也一樣嗎……”關蘭近乎絕望地擡起頭看着她,“有什麼差別呢,這世上已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