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她就是故意在這兒等着她的。
季向暖心下了然,面上卻沒表現出什麼,緩緩擡起頭,看着白歆苒面無表情地問:“白小姐,你有事嗎?”
“廢話,當然有事。”白歆苒瞪她,繼而視線向下,緊緊地盯住她那條項鍊。
季向暖幾乎是條件反射性地用雙手護住,表現出滿臉的警惕。
她這個樣子,落在白歆苒的眼中,就像是在心虛,使她越發肯定起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白歆苒嘲諷地笑了兩聲,意有所指地反問道:“怎麼不敢讓我看了?有本事亮出來啊!”
“我的東西爲什麼要給你看?”季向暖冷冷反問,一副在看神經病的表情。
“你的東西?”白歆苒像是聽到多麼好笑的笑話,徑直走上前兩步,凝視着她的雙眸,犀利發問道:“這條項鍊的確是你的,不過它只是個冒牌貨你知道嗎?”
“你有病吧,莫名其妙。”季向暖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這明明是她媽媽臨死前留下來的遺物,怎麼就成了冒牌貨了。
“呵,我莫名其妙?”白歆苒冷笑,伸手拂了下耳畔的髮絲,盯着她淡然地開口道:“既然你這麼說,那你敢不敢把它摘下來,問陸景琛他爲什麼要送你這個?”
“………”
季向暖感覺自己的大腦凌亂了。
她爲什麼會覺得這是陸景琛送給她的?而且她剛纔說的冒牌貨又是什麼意思?
如果將這兩點串起來,那隻能說明……
“你難道也有一模一樣的項鍊?”話說出口,她感覺自己的心狠狠顫了一下,好像有什麼要噴涌而出一般。
“不錯,腦子終於開竅了。”白歆苒點了點頭,得意地翹起了脣。
季向暖怔然後退,嘴裡還一直唸叨着,“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一定是在騙我!”她突然擡起頭,堅決否認。
她差點忘了,這條項鍊是外婆留給媽媽的遺物,然後媽媽又留給她的,那這樣的話,歷史一定很久遠了,白歆苒怎麼可能有跟她一模一樣的。
她一定是在藉機挑破她和陸景琛的感情,讓自己好趁虛而入,只不過她猜錯了可能,也走錯了棋,這條項鍊並不是陸景琛送給她的。
“別認不清現實了,琛寶他只把你當成是我的替身,僅此而已,如果你還覺得他對你有愛,那隻能說明你太天真了。”白歆苒挑着眼角,眼底盡是輕蔑的色彩。
“你胡言亂語什麼?你怎麼知道陸景琛他不愛我?”
“據我對琛寶的瞭解,他那人那麼專情,除非是深愛,纔會願意開口說我愛你,那我請問,琛寶他有對你說過嗎?”
“………”季向暖沉默了,無從反駁。
陸景琛好像真的沒有對她說過那三個字,她又仔細回想了一番,竟然一次都沒有!
“被他當成是我的替身,你也夠悲哀的。”白歆苒佯裝無奈地嘆了口氣,話音分明是帶着竊喜的意味。 ωwш▪ttκǎ n▪CΟ
“天底下一模一樣
的項鍊多了去了,我這條不是陸景琛送的!”季向暖腦子一團亂,只知道下意識反駁她的話。
“不是?”白歆苒狐疑地蹙起了眉,顯然對她的話有些半信半疑。
那條項鍊無論是從形狀還是從色澤上看,都跟她的完全一樣,而最關鍵的是,她這條是過三歲生日的時候,她媽媽特地找師傅打造送給她的,全世界只有這獨一無二的一條,若說不是陸景琛送的那怎麼可能。
“季向暖,我勸你還是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你每天幻想着得到琛寶的愛,活在自己虛構的世界裡不累嗎?”收回神,白歆苒繼續她的攻擊。
誰知,季向暖這次竟犀利反擊道:“這句話我看更適合你,你已經和阿琛分手,卻依舊幻想着他還愛你,難道你都不覺得可笑嗎?而且,他已經和我結婚了,不管原因是什麼,他現在都是我季向暖的老公,你沒有對我們感情評頭論足的權利。”
白歆苒顯然是被“老公”這兩個字給刺激到了神經,上前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剛纔叫他什麼?你再叫一遍試試?”
劇情完全顛覆了,她這個妄圖上位的小三居然教訓起了正房夫人。
“白歆苒,你別給臉不要臉,我季向暖可不會怕你。”話落,她飛快地揚起手,回給了她一個巴掌。
那“啪地”一聲,在這個空寂無人的洗手間裡尤其響亮。
白歆苒活到這麼大,還沒幾個人敢這麼打她,於是氣得她也不知顧及形象了,瘋了一般朝季向暖撲了過去,扯住她旗袍的領口,恨不得給撕爛。
得寸進尺,沒完沒了。
季向暖憤然咬牙,她決不允許自己這麼窩囊,於是猛地弓起膝蓋,朝她的肚子狠狠一撞。
白歆苒疼得整張臉瞬間扭曲了,她踩着十幾公分高跟鞋的身子跌跌撞撞後退了好幾步,最終倒在了洗手檯上。
她完全沒想到一個看上去嬌小柔弱的女生會有這麼大的力氣。
知道自己沒法跟她鬥下去,白歆苒居然扯亂了自己的頭髮,然後慌慌張張地跑了出去。
她一邊往前跑,嘴裡還一邊唸叨着:“打人了,打人了,陸少夫人打人了。”
這附近剛好有記者在溜達,聽到她的話,再看到她那副狼狽的形象,頓時覺得有新聞可挖了。
於是,他趕緊朝白歆苒走了過去,打開錄音筆,以一副專業的口吻問道:“你好,白小姐,你方便跟我講一下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白歆苒故意遮住自己的臉,害怕地哆嗦起身子。
“陸……陸少夫人剛纔在廁所把我給打了。”她說話的語氣很慌張,脣瓣也微微抖動着,就像經歷過真實情況似的。
記者的眼睛瞬間綻放出了光亮,爲了以防萬一還是確認了一遍,“哪個陸少夫人?”
“就是本市最大的陸家。”
由於白歆苒遮住了自己的半張臉,所以記者並沒認出來她是誰,歡歡喜喜地拿着錄音筆走了。
她看着
記者遠去的身影,得意地翹起了脣,小丫頭片子,居然還敢和她鬥。
然而就在她提步準備往前走的時候,季向暖的聲音卻忽然從身後傳來。
“你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
白歆苒後背一僵,腳步頓時定在了原地,但不過數秒,她又昂首闊步朝前走去,一直到拐角處,冷不防撞到正朝這邊走來的陸景琛時,才反射性捂住了自己的臉。
“琛寶……”
聽到她用委委屈屈的語氣喊陸景琛的名字,季向暖止住了腳步,立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九十度的牆角,兩人一邊佔據一條線,並看不見彼此。
看到白歆苒出現在自己眼前,陸景琛微微蹙了下眉,隨即才注意到她髮絲凌亂,像剛跟狗打過架一樣。
如果季向暖知道他此刻的心裡是這麼想的,一定非氣得炸毛不可。
媽蛋,你纔是狗!
“看見暖暖了嗎?”他上來直接問了這個,清冷的眸散發着懾人的寒光。
他坐在位子上等了那麼長時間都不見她回來,而且她的手機還沒裝在身上,怕她出了什麼事,他才急忙找了過來。
白歆苒猶豫着點頭,撥開遮住臉頰的髮絲,垂下頭說:“我臉上這一巴掌就是她打的。”
“呵,那我真要謝謝暖暖了,做了我一直都想做的事。”
他的話,陰毒狠戾,猶如一陣寒風颳向了白歆苒,使得她快要站不穩腳跟。
“陸景琛,你當真有那麼恨我嗎?”她微微張了下脣,那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足以令很多男人瘋狂。
但很可惜,陸景琛並不爲所動。
這樣的表情他早已看得麻木了,現在只覺得反胃噁心。
“我非但不會恨你,反而要感激你讓我看清了一個人的本質,更何況,如果不是你的離開,我又怎能遇到暖暖。”
如果不是你的離開,我又怎能遇到暖暖……
聽到這句話,季向暖渾身一震。
我又怎能遇到暖暖。
陸景琛每每講起情話,都會令她的心跳仿若停止,感覺到一陣窒息。
“琛寶,有些事我原本不想告訴你的,可是現在……請原諒我的自私。”說完,她猛地深吸一口氣,開口,娓娓道來,“三年前我選擇離開你是因爲……因爲我檢查的時候發現自己得了胃癌,我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就像聽到了晴天霹靂,你不會知道那段時間我是怎麼從煎熬中如何掙扎出來的,我不願告訴你,可我也捨不得看你因爲我難過,那段時間我很難過很沮喪,可我卻還要在你面前裝出一副我很開心的樣子,就是怕你爲我擔心……”
陸景琛靜靜聽着她的話,眉頭緊鎖。
她的話,他暫時還沒有產生任何懷疑,因爲她在去往美國的之前那一段時間內,她每天都鬱鬱寡歡,雖然努力在他的面前強顏歡笑,可他還是能夠看出她內心的落寞。
而他懊惱得也正是她出了事不告訴他,自己一個人默默承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