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總,這是擬定的裁員名單,您過目一下。”
夏鬆巖託着下巴看着窗外,外面的景緻彷彿依舊,但是似乎有些混沌。
副總垂手等了一會,幽幽的嘆了口氣。
其實就算他們這種做到這個地位的高層,也都開始擔心自己的飯碗。
前段時間他一個高管朋友的公司倒閉了,現在想找一份工作都困難。
高不成低不就,家裡卻還有老婆孩子要養,找一份工作極其的困難,後來竟然去應聘做快遞員。
雖然不是說快遞員不好,而對於他們這種一直對別人指手畫腳,備受尊重的老總們來說,實在是有些放不下架子。
現在基本上都把希望放在總裁的身上,希望他可以給他們指一條明路,可是現在,總裁卻一直都沒有發話。
“你放下吧,我會看的。”
夏鬆巖看了副總一樣,示意他出去。
副總無奈只得轉身向外走,不過走到門口,還是多說了一句:“夏總,現在公司上下都希望你可以力挽狂瀾了。”
沒有聽到迴應,副總關上門,走出去了。
夏鬆巖拿過那份名單看了一眼,然後就放回辦公桌上。
他專注的看向窗外。
有些奇怪,他爲什麼就那麼不着急,那麼冷淡。
都是一羣跟了他很久的員工們,所有的人幾乎都在惶恐中,等待着一個最終的裁決。
但是他作爲一個裁決者,但是同時,也是一個最大損失的承擔者的表現,實在是太過平靜了。
站起身,走到窗前,給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張媽接的很快:“少爺。”
“嗯,思璇呢?”
“在房間裡面呆着呢,您給留下來的書,少奶奶看了,沒有鬧。”
“哦,那就好,她吃飯了嗎?”
“吃了,而且還喝了一碗甜湯,說味道很好。”
“是麼。”夏鬆巖微微揚起一個清淺的笑容:“她喜歡的話,晚上也可以再給弄一碗,或者明天。”
“好的,少爺,還有什麼吩咐嗎?”
夏鬆巖也沒想到別的:“沒事了,一會我回去看看她。”
“好的,少爺。”
張媽剛掛了電話,轉過身,就看到站在
樓梯口的代思璇,她穿着長長的睡袍,披散着長髮,只是精神有些不好的模樣。
“少奶奶,有什麼吩咐嗎?”
代思璇揉了揉額角:“看書看的很累,可是卻睡不着,張媽,麻煩給我弄一片安眠藥。”
“少奶奶,儘量的還是不要用吧,先在牀上躺躺看看,安眠藥吃多了有依賴性的。”
“我知道,可能我已經依賴它了,我真的睡不着,所以拜託你了,如果不睡覺,你知道的,我精神很糟糕。”
其實她現在看起來精神就很糟糕。
眼睛裡面佈滿了血絲。
臉色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
張媽的心情有些複雜。
算是從小看夏鬆巖張大的,還是第一次覺得他現在做的事情匪夷所思。
“張媽,可以幫我嗎?”代思璇又問了一句:“我也想喝點牛奶。”
“好,少奶奶先回房間等一下,我馬上就準備好。”
“好。”
代思璇回到臥室,她最近整個人都懶洋洋的,沒有一點精神。
靠在牀頭,看着牀上擺着的那本書。
卡耐基的女人的幸福書
沒想到夏鬆巖居然會給她看這本書。
是讓她安心的呆在這裡,做他身邊幸福的女人嗎?
“篤篤”
“請進。”
張媽端着牛奶走了進來,手裡還拿着一枚藥片。
“少奶奶,還是以後少吃吧,畢竟還是自然睡下比較好。”
“我知道了,謝謝你張媽。”
張媽小心翼翼的關了門出來,一轉身就看到走過來的身材挺拔的男人。
她剛想出聲,夏鬆巖就擺擺手,示意她不用出聲。
張媽點點頭,走了出去。
夏鬆巖站在房門口,嘴角噙着一個柔和的笑意。
輕輕的推開門,卻看到一個正在不知道做什麼的身影。
他看到代思璇彷彿是在牀鋪底下放了什麼。
略一猶豫,他又重新關上房門。
等了好一會,才重新敲了敲門。
“進來。”代思璇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倦怠。
夏鬆巖走進來的時候,她背靠着門的方向,並沒有回頭。
“張媽
,還有什麼事嗎,我覺得困了。牛奶我也喝完了,杯子你可以拿走。”
她這些話說完,卻沒有聽到張媽的聲音,鼻腔裡面好像是一種熟悉的味道,她微微一震。
有些不敢相信的回過頭。
是夏鬆巖。
“你怎麼回來了?”她有些吃驚:“我聽張媽說,你最近的公司事情很多。”
“再多我也想回來看看你。”夏鬆巖溫和的走過來,他自然的坐在她的旁邊,可是視線卻不着痕跡的落在剛剛代思璇動的那個牀鋪下面的位置。
“哦,我睡了,很困。”
代思璇說完,就翻個身,不想說話了。
夏鬆巖也不說什麼,只是上了牀,躺在她的身邊,感覺到懷裡的人的僵硬。
他也不在意的抱着她。
“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因爲你在這,所以才睡不着。
代思璇這樣想着,可是這樣靠着他,甚至可以聽到他的心跳,鼻腔裡面都是他的味道。
就算是再抗拒,可是卻也成爲一種習慣。
漸漸的有些迷糊,原本快要睡着的時候,卻被翻過來。
代思璇懶懶的擡手打了他一下:“幹嘛,我好睏。”
夏鬆巖靠在她的頸窩,讓她貼在他的胸口,手緩慢卻又節奏的拍着她的後背:“沒什麼,我想看着你睡。”
代思璇沒有心思再跟他說什麼,閉上眼睛,終於沉沉的睡過去。
夏鬆巖待她睡熟,小心的替她蓋了毯子。
在她的額頭上吻了吻,下了牀,他動作很輕,掀開了牀鋪下面的墊子,並沒有什麼東西。
他皺着眉頭,伸手摸了摸,摸到一個東西,拿了出來。
那是一個小小的紙包。
他看了牀上的人一眼,打開紙包。
見到裡面的東西,他心臟狠狠的一抽。
那種強烈的疼痛讓他幾乎不能站立。
他當然認得。
這是安眠藥。
牀上的人,睡的安靜。她的睡顏純真而無害,看起來讓人忍不住的想要去呵護。
她攢着安眠藥,想做什麼,他不用想也知道。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閉上眼睛,把那個紙包重新放回去,一滴淚劃過臉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