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的。”他的話語裡面微微的染上蒼茫的寂靜。
蘇飾可心一緊,原本的笑容逐漸散去,擰緊眉梢“你不是說,只要我告訴你名字就可以了麼?”
史塵政嘴角弧度越發邪肆,薄脣輕動“我有說過?我怎麼不記得。”
見他脣角愜意的笑,她身子微微一頓,所以,他是反悔了麼?
思及至此,蘇飾可眼中夾雜着管不住的怒意。
“你什麼意思?”
見蘇飾可週邊的火越發濃郁,顧曉趕緊上前,攬過她的肩膀,禮貌性的衝着史塵政笑了笑,湊近蘇飾可低聲道:“飾可,冷靜一下。”
二人的談話,她也算聽得一清二楚,不難感到史塵政是在與蘇飾可開玩笑,卻不曾想她當真了。
冷靜!還冷靜個毛線,她纔不管他是誰,總之,做人要言而有信。
眼中的怒意絲毫未減,視線緊逼史塵政,好似下一秒就將他拋入鱷魚池一般。
“你最好不要忘記,你自己親口說的。”她的食指指着眼前的史塵政,一字一句中滿是霸氣。
他擡眼,冷然的看着她的視線,眸裡的幽光快速流轉“如果我忘了呢?”
他不過是想逗逗這個小女人罷了,卻不料,她竟然玩起威逼這一招,他偏偏要試試她的耐心。
“喂,多大個人了,說話不算數?”她本白暫的小臉已被氣的通紅。
好歹也是一個男人,潑出去的手豈有收回的理。
史塵政微側過了頭,這樣的雪季遇上了她,是否能算作一種緣分?
“陪我打一杆球,你贏了,合同拿去,你輸了——”他欲言又止,扯了個長長的尾音。
她輕咬着脣,等了許久,也不見他繼而開口。
蘇飾可白了他一眼“一言爲定,如若你在反悔呢?”
聞言,史塵政起身,邁着優雅的步伐,拿過一旁的球杆,手指輕撫,眼眸閃過一抹笑意“你認爲你有資格與我談條件?”
他的強勢與威懾力絲毫不加掩飾的迸發,她身子微微頓了頓,站定了腳步,她臉上笑容逐漸綻放“如果你反悔,就不是個男人。”
停留在高爾夫球杆上的手微微一顫,史塵政淡然一笑“好。”
自小他便熟知高爾夫的嘗試,直到後來有所接觸,至少,還未有人可以打贏他,面對蘇飾可的自信,他更認爲這不過是給了她自己一個臺階下罷了。
“飾可,你可以麼?”顧曉深知她不是在爭強好勝,只是爲了拿下這個合同而硬撐。
蘇飾可輕輕笑了笑“沒關係。”
對於高爾夫她可謂是一竅不通,答應史塵政不過是不服輸的心在作祟罷了。
看得出來,他對自己的球技很是自信,也是因爲他的自信,她的心更加毫無勝算可言。
李先生閒然坐在一旁,將二人臉上的表情盡收眼底,淡然一笑。
看來這個女人不單單嘴皮子好,演技也很不錯,只是細節還是有些欠缺,看似她對於自己很是有把握,當她看見史塵政拿球杆時,一閃即逝的擔憂不加遮掩的顯露在她的臉上。
縱然,只是一瞬間。
站在雪地。
她邁開了步伐,緊攥着手中的球杆,好似一鬆手,就一定會輸一般。
史塵政狠狠的眯了眯眸,微勾脣“現在認輸還來得及。”
“很抱歉,我從不會輸。”語出同時,她都替自己尷尬,明明已是擔心的要死,卻還是說着口不對心的大話。
他的笑容越發肆意,微挑眉眼,手一用力,球好似特意迎合,隨着他的球杆,走的很是平穩。
這樣的球技,引得蘇飾可一陣怔楞,完了完了,一定是輸定了。
她戰戰兢兢的走上前,不等用力,球杆被他狠狠的抓住。
“球杆不是這樣拿的。”
蘇飾可側過頭,公式化的笑了笑“我喜歡,怎樣?”
要不是他出爾反爾,她至於在這裡陪他打球,早就高高興興的與顧曉去逛街了。
他的胸膛貼合她的背脊,大掌摸向球杆,兩人的距離如此貼合,引得蘇飾可一陣不適,不等她閃躲,球杆一揮動,本還在腳邊的球,準確無誤的滾進了洞裡。
“我以爲你的球技會與你的態度一致,現在看來還真是完全不符。”即使沒有看她親自操控球,也不難感受出她的生疏。
蘇飾可微擰眉梢,他剛剛所舉動,完全是爲了譏諷她?
一時之間,她完全沉浸在他的話語中,全然忽略二人此刻的姿勢。
意識到這一點的顧曉,急忙上前將蘇飾可拉扯出他的懷中“怎麼傻住了?”
聽見她的話,蘇飾可回過神,狠狠的搖了搖頭。
“這局不算,我們再來。”既然要比賽,就要正大光明,即使是輸,也是如此,這樣算作什麼?她球技不好是沒錯,但不需要他的如此‘謙讓’。
他轉了轉手中的球杆,緊緊鎖着她的視線,淡聲開口“算你贏,還是再開一局,隨你。 ”
“飾可,見好就收吧!”顧曉上前,小聲勸阻。
他都禮讓一步,如若蘇飾可不接受好意,想必,最後只會輸得更加慘烈。
可惡,譏諷她就罷了,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她眼底光芒快速流轉“好啊,算你輸。”
無論她是怎麼贏的,都無關緊要,幫顧曉拿下這一次的合同是最重要的。
見此場景的李先生臉上笑容越甚“蘇小姐,從一開始你就已經拿下這一合同了。”
聽完他的話,蘇飾可一愣,眼中滿是迷茫。
“你什麼意思?”
“政怎麼會對一個女人食言呢?三天後,來我公司拿合同。”李先生笑了笑,隨即離開。
聞言,顧曉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一臉驚喜的看向蘇飾可“飾可,這是真的麼?”
不要說顧曉,就算是蘇飾可,都完全不相信,拿下這份合同,是如此的輕而易舉,一開始她便拿下了?他言外之意是史塵政不過是加了一個遊戲而已。
她擡眼迎合史塵政的視線,神色不變,輕聲問道:“是你幫了我們?”
幫?在她眼中,他不過只是一個出爾反爾的小人罷了。
他邁着修長的雙腿不緊不慢走到她面前,與她擦肩而過,低聲道:“嗯,可憐你。”
可憐?
一時還未從他的話語中緩過神,只見他動了動自己修長的手指。
見他此番舉動,蘇飾可眉眼滿是困惑,他什麼意思?
她低下頭看了看自己手,在凝見上面的通紅時,霎時明白,他的意思。
“不准你可憐我,不爽的話,我們可以再來一局。”她很清楚史塵政既然決定要離開,又怎麼有興致與她糾纏,爲了扳回她的面子,她還是硬着頭皮向他‘宣戰’。
他眼眸一閃,勾出一笑,未理會她的話,自行離開。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臉上的沉重也隨之消散,她深吸了口氣,還好,他選擇沉默。
如若她判斷錯了,他接受了她的宣戰,恐怕,她會輸得很難看。
“飾可,如果不是你,我一定無法拿下這份合同,謝謝。”一旁的顧曉替蘇飾可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她轉過了頭,看向顧曉那張寫滿謝意的臉,無謂的搖了搖頭“沒關係,我們是朋友嘛,如果三天後成功拿下合同,記得請我吃大餐哦!”
顧曉纖瘦的身子一僵,‘朋友’二次,從他口中而出,是如此的輕描淡寫。
“嗯,一定,因爲我們是……是朋友。”最後三字,將往日行事張揚的顧曉小女人一面暴露出來。
睨見她臉上的難爲情,蘇飾可“嗤”笑了出來“你害羞個什麼勁?”
她剛剛有說什麼麼?引得顧曉這般不自在。
顧曉無奈的低下了頭 ,聲音很輕“我只是很想謝謝你而已。”
面對顧曉今日的反常,蘇飾可尤爲不適,她今天是怎麼了?不過是道謝而已,至於一臉嬌羞。
“嗯,我知道啊,都說了沒必要,一頓大餐足以。”她笑嘻嘻的道。
朋友之間本就互相幫助,什麼謝不謝的。
“你幫了我這麼大的忙,一頓大餐怎麼可以,如果我成功拿到合同,我會開個patient,到時候一定要準時出席。”顧曉微擡頭,臉上笑意愈來愈濃。
聽到patient蘇飾可頓時眼睛放光“是不是有很多甜點的哪一種?”
“飾可,你怎麼就知道吃!”就連顧曉都替她惋惜,如此聰明的頭腦,不用在工作上真的是可惜了。
當她見蘇飾可第一眼時,以爲她不過是新人,還是個膽小怕事的新人。
與她相處幾次後才發現,她是個很聰明的女人,懂得適當的把握人心,只是她似乎並不喜歡將她身上的潛力用在商業用途。
這樣也好,做單純簡單的女人沒什麼不好。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不知道嘛。”她略顯調皮吐了吐舌頭,繼而道:“好啦,我們快進去吧,這裡冷死了。”
她渾身都快凍僵了,如此寒冷的冬季,她身着一套運動服,不冷纔怪。
瞥見她身上單薄的衣物,顧曉微微點了點頭“趕緊進去吧,你看你冷的,臉色都變了。”
蘇飾可傻笑了兩聲“沒關係,總之,合同最重要,現在只差等三天後的結果了。”
並非爲了patient,單純只是爲了幫顧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