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何以消 032
葉畫嚇得滿頭大汗,求助的抓住陸少臣一隻胳膊,晃着他,“我求你了,陸少臣你快幫我把它弄走!”
陸少臣的臉稍微靠近了她一些,“叫哥哥!”
葉畫幾乎要哭了,閉着眼睛,結結巴巴的叫,“……哥哥,少臣哥哥……我求你了,快點弄走。”
陸少臣‘哦’了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嘴裡卻說,“那什麼,我好像說錯了!”眼眸微眯,陸少臣似笑非笑地瞅着葉畫,“葉畫,你應該叫老公!”
“……”葉畫臉色發白,表情扭曲,她實在喊不出來,老公倆字真的有難度。
“啊!”陸少臣突然驚叫了一聲,“動了,葉畫你胳膊上的那個東西爬了……”
葉畫渾身的汗毛立即豎起來了,在胳膊上,她似乎感受到了那種蠕動感……
臉色一下子慘白,葉畫的眼裡滿滿都是驚恐,眼角甚至都有淚出來了。
咬着脣,葉畫終於擺出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嘶啞着嗓子,鼻音很重,低聲喊,“……老……老公。”
陸少臣咧嘴笑,心裡頓時感覺很舒坦,爽!
“聽不見,你沒吃飯啊!大點聲音再喊一次。”陸少臣不過癮,嘴裡還不依不饒的。
葉畫覺得自己要死了,徹底豁出去,提高了聲音,“……老公!”
陸少臣臉龐線條柔和,嘴咧的就跟哇哈哈似的,“嗯,這還差不多,”
“……快弄走啊!”葉畫跺着腳,實在受不了,堅持不住了!
陸少臣拍了拍葉畫的腦袋,笑,“騙你的,其實你胳膊上什麼都沒有。”
“……”葉畫依舊一臉害怕的樣子。
陸少臣擔心葉畫不相信,手掌在她胳膊上由上到下拍了一圈,“都說了逗你玩呢,不信,自己睜開眼睛看看!”
葉畫的眼睛緩緩睜開了一小點,小心翼翼眯着條縫兒看自己的胳膊。
還真是什麼都沒有,可是剛纔她怎麼就感覺到有東西再爬了。
陸少臣樂的合不攏嘴,“真傻,也太過好騙了吧?”
葉畫一下子睜開眼睛,胸膛起伏着,雙眼一瞬也不瞬的瞪着陸少臣。
陸少臣抿着脣,忽然又壞笑開了,“喂,喂,眼睛瞪這麼大幹什麼,要殺人了嗎?”。
“陸少臣,你個大混蛋!”葉畫吼着,強烈的感覺到自己心頭的驚恐和委屈,於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見葉畫一哭,陸少臣慌了,一臉忐忑不安。
壞了,玩笑開大了,葉畫是真被嚇着了。
“小膽,真嚇着了!”陸少臣抱住葉畫,手一個勁的呼嚕着葉畫的腦袋。
葉畫哭着,伸手還砸了陸少臣兩拳,她是一肚子的火,想摔東西,想打人。
陸少臣四下看了看,不遠處,公司裡自己帶出來的那幫人一個個正扒着脖子,幸災樂禍的看着,甚至低笑竊竊私語。
陸少臣抱着葉畫,箍着她的手臂,“我錯了,我錯了,葉畫差不多就行了,別讓人笑話,大家都在看着呢!”
葉畫推開陸少臣,抹了兩把眼淚,抽着鼻子,“你派車,把我送回去,我要回家!”
陸少臣清了清嗓子,“聽話!別鬧了!”
葉畫咬着脣,堅持,“我要回家!”
陸少臣嘆氣,低着頭,好聲哄着,“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葉畫扭着臉,忍着不哭,“我要回家!”
“葉畫……”
“我要回家!”
“……”
看着葉畫委屈想哭又強壓制的樣子,陸少臣頭都大了,心裡更是悔的要死!
最後,還是陸少臣秘書從遠處走了過來。
何婉看着表情跟捱了刀子似的陸少臣,遞上房卡,“陸總,房間都安排好了,這是您房間的房卡。”
陸少臣沒接,瞅着何婉,眼神對着葉畫的方向示意着。
何婉這個秘書還是很機靈,很聰明的,也不徵求什麼意見,直接就把房卡塞到了葉畫的手裡,“夫人,房卡您收好了!我們先上去吧,我帶您去看看房間還滿意不!”
然後,也不等葉畫有什麼反應,何婉拉着葉畫直接走人!
葉畫攥着房卡,被動的跟着何婉,也不好拒絕,她真的不習慣讓不是很熟悉的人爲難,感覺不自在。
見葉畫進了酒店大廳,陸少臣這才鬆了一口氣。
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陸少臣四下看了看。
發現花壇前面一個小男孩在和一隻小貓玩的不亦樂乎,小男孩推小貓一下,小貓往一邊歪過去,然後在地上打個滾,小男孩再推一把,小貓再打個滾,小男孩禁不住“咯咯”笑起來,再一次推那隻小貓,誰知用的力氣大了一些,小貓的腦袋磕在了臺階上,那隻貓大概是疼的翻了臉,伸着貓爪子一把就撓在了小男孩的胳膊上,小男孩哇一聲大哭起來,旁邊看他的奶奶慌忙把他抱起來,一邊跑,嘴裡一邊喊着,“不讓你逗貓,你偏不聽,被撓了吧,還得打針,”
陸少臣突然覺得自己真像那個小男孩,惡作劇上癮。
真是傻透了!
……
……
房間裡,葉畫掛好了行李裡的衣物。
除了陸少臣的男裝,她沒想到行李裡面有很多女士的衣服,看樣子都是陸少臣買給她的。
一切收拾停當了,葉畫走到落地窗前。
透過玻璃,眼前是個小院子,院子裡種滿了紫色的牽牛花,爬的滿院子牆壁都是。
葉畫挑挑眉,環境真的還是很不錯的。
葉畫正想着的時候,房間外有人敲門。
開了門,是何婉!
何婉舉着手裡的食品袋子,說,“夫人,晚飯您也沒去吃,怕您餓,我買了些零食。”
葉畫笑了笑,“謝謝你!”
何婉把塑料袋子放到茶几上,把東西拿出來,葉畫一看,還真是不少好吃的,有面包,酸奶,牛肉乾,薯條,話梅……
“夫人您喜歡吃什麼?我給您拿,要是都不喜歡,夫人我再去買!”
何婉一口一個夫人,一句一個您,這敬語把葉畫給彆扭的,又不是民國時期,太彆扭人了!
於是,葉畫看着何婉,正聲道:“何婉,從現在開始,你叫我葉畫。”
“可以嗎?”何婉小心的問。
“沒什麼不可以。”
“陸總……”
“管他呢!”
“……那好吧!”話雖然這樣,何婉還是有點猶豫。
雖然,她是很喜歡老闆娘葉畫。
必定葉畫一笑起來,脣角有淺淺的梨渦,而且葉畫的脾氣也好,隨意,溫婉嫺靜,連簡單的交流都讓人愉快。
可是,何婉忌憚着陸少臣,管老闆夫人喊名字,萬一老闆一生氣,再把她給開了。
葉畫看出何婉心中所想,皺眉,問,“你很怕陸少臣。”
何婉點頭,誠實地回答,“嗯,挺怕的!”
“紙老虎!”葉畫撇嘴!
何婉大叫:“纔不是,你不知道我們老闆平時有多挑剔,有多拽。每早,在他來公司之前,他的辦公室一定要一塵不染的;茶也要泡好了,而且必須是六安瓜片;開會的時候任何人都不能遲到,哪怕一秒;下面各部門經理交上來的企劃案就不能有任何不清楚的地方;甚至,跟客戶講話都是計時的,就差收費了。”
在何婉心裡,大BOSS陸少臣就是神一樣的存在的,那種正派到甚至有些禁慾的氣質;足以讓人膜拜。
永遠的底氣十足,永遠的雷厲風行。如果非要用一種動物來形容他,那麼,陸少臣就是一頭精力充沛的獵豹。
葉畫無聲的抿了抿脣,她在陸少臣的公司也待了些日子了,多少有些瞭解。
何婉沒說假話,陸少臣在工作上對員工說話時,多少總有點毒舌,可即便如此,公司上下的員工對陸少臣都是欽佩而欣賞的,因爲陸少臣有極強的工作能力和處理棘手問題的手段。
何婉看着葉畫,隔了一會兒,又說,“可是,陸總對着夫人,就完全不一樣了,簡直是一點脾氣沒有,我真的沒辦法想象,沒人的時候,我老闆在您跟前紙老虎的樣子。”
葉畫沒吭聲,好半天才說,“哪有!”
兩個人一邊吃着零食,一邊閒聊,何婉對葉畫依舊‘夫人’‘您’的,葉畫看她實在改不了,也就隨便了。
“夫人,您最大的心願是什麼?”何婉扯了一個話題。
葉畫咬了口話梅,想了想,說:“夏天下雪!”
“六月飛雪啊?那得多大的冤情啊?”何婉笑着驚訝感嘆,別說,有錢人的願望都和普通人就是不一樣。
葉畫也是笑,只是眼角在掃到門口剛剛進來的陸少臣時,笑容戛然而止。
“陸總!”何婉在看到陸少臣的瞬間就站了起來,“我出去了,回我房間!”
陸少臣沒說話,只是點了下頭。
然後,何婉出了房間。
陸少臣看了一眼葉畫,然後進浴室衝了澡。
出來,陸少臣一邊擦着頭,一邊坐到葉畫身側。
“葉畫!”陸少臣笑着喊了她一聲。
葉畫擡眼看他,沒啃聲,只一想陸少臣的惡趣味,她就憋屈,真的是懶得理他,知不知道她差點被嚇得心臟病都出來了。
陸少臣往她跟前湊了湊,問,“還生氣呢?”
葉畫繼續不啃聲,卻收回了看他的視線,然後,低頭,自顧自得吃着茶几上的話梅。
陸少臣碰了釘子,嘴角忍不住抽了兩抽,她知道葉畫還在因爲他剛纔拿蟲子騙她的事耿耿於懷呢!
“葉畫,少吃點零食,沒什麼好處。”陸少臣說。
“……”葉畫沉默。
“有沒有想吃的東西?”陸少臣又說。
“……”葉畫又沉默。
“你要是覺得餓,我帶出去吃點!”陸少臣繼續說。
“……”葉畫繼續沉默,不管陸少臣怎麼說,她都是一語不發。
陸少臣只得湊的葉畫近近的,簡直是眼睛對眼睛,鼻子對鼻子,嘴巴對嘴巴。
葉畫瞬間就覺得呼吸都不清楚了,已經分不出是誰呼誰的氣,又是誰吸誰的氣。
想都沒想,葉畫不由得推了眼前的陸少臣一把,只是沒推開,甚至陸少臣還伸手把葉畫給摟住了。
陸少臣咬着葉畫的嘴角,問:“好像晚上有篝火,有烤全羊,你去不去?”
葉畫終於出聲音了,絲毫不留情的冷聲拒絕:“不去。”
“那我們睡吧!坐了半天的車,都累死了!”陸少臣拉起葉畫,直接抱着進了臥室。
葉畫本來還相反抗什麼的,後來躺在牀上才發現自己想多了,陸少臣只是手腳併攏的把她摟在懷裡,單純抱着她休息睡覺,大概是太累了,一夜其實什麼都沒有!
……
第二日,葉畫醒來的時候,發現陸少臣並不在牀上。
洗漱完畢,葉畫出了房間,也沒去別的地方,她就站在小院子裡看了看,小院晨練的人不少,陸少臣公司的員工葉畫就看到了好幾個,必定,大山裡,清晨的空氣正清新,就連牆壁上紫色牽牛花上都帶着露珠。
葉畫摘了一朵,放到鼻子下聞了聞,清香!
聞着聞着,葉畫就聽到了有轟鳴聲,好像那個聲音就在上方天空附近,而且還越來越近了。
葉畫不由得擡頭。
湛藍的天空中,原來正飛着架直升機。
轟隆聲越來越響,葉畫覺得那飛機好像總是在她頭頂附近盤旋着。
不止葉畫,很多人都看到了,不明白這直升機是怎麼回事,怎麼個意思,個個都仰着頭看着,然後還討論。
直升機從頭頂掠過的時候,葉畫不由得眯着眼睛。
因爲天上忽然飄起了雪花,飄飄灑灑,雪花紛飛,白色小點在她眼前飄過,輕盈的如同玉蝴蝶般在翩翩起舞。
看着飄飄絮絮的雪花,葉畫微張的嘴巴,這真的是六月飛雪麼?
太夢幻了!
恍惚中,好像是有人走到她身邊,那個人離的她很近,甚至,她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聲,輕輕地細細的。
後面,葉畫覺得自己大概是在做夢呢,因爲了,那人輕觸着她的耳垂,在她耳邊輕輕地低呢,沒頭沒尾的。
他說,“這個婚戒是我準備的,除了我老婆葉畫,任何人不能配戴。”
然後她的手指上多了指環,沒有鑽,沒有寶石,那上面只刻着幾個字母wife——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