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場 035
“嫂子，你怎麼了？”
從樓上下來的陸夕顏見葉畫整個人倒在樓梯上，一下子嚇壞了，慌忙抓着葉畫的胳膊，陸夕顏看着葉畫發白的臉，問，“嫂子，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
餐廳裡玩麻將的嬸嬸聞聲互相看了一眼，然後，都跑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詢問。
“小畫，哪裡難受？”
“你這孩子，臉色這麼難看，這是怎麼了？是不是頭暈了？”
“去醫院吧？小畫，不舒服，我們就去醫院。”
“……”
葉畫深深地喘了一口氣，心一陣一陣抽搐地疼。
很久以前的事情衝擊的大腦，她不願意想，卻又再次的浮現，不是多麼的清晰，斷斷續續，模模糊糊的……
“……我……我沒事兒……”葉畫一張嘴，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啞的不行了。
“小畫，難受的厲害就去醫院，別硬挺着。”四嬸李芳言語關切，傾過身來摸葉畫的額頭。
葉畫笑了下，然後搖搖頭，“……沒事！”
“要不，給少臣打個電話讓他回來！”四嬸又說。
葉畫再次的搖頭，“不用，”眼睛在幾個嬸嬸臉上掃了一圈，葉畫勉強笑，說，“嬸嬸你們玩吧，我去樓上再躺一會兒！”
“去吧！”
“去吧！”
嬸嬸們幾乎異口同聲。
“嫂子你真沒事兒？不用去醫院？”看着葉畫上樓，陸夕顏最不放心。
葉畫回頭，無力的笑了下，“嗯，躺一會就好了！”
二嬸看着葉畫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裡，心裡突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拿胳膊偷偷碰了下四嬸，二嬸問：“你說，我們剛纔說的話，是不是被小畫都聽見了？”
四嬸撇撇嘴，一臉無辜，“二嫂，我可什麼都沒說啊！”
“還什麼都沒說？到什麼時候都是你話最多。”二嬸小聲嘟囔了一聲。
陸夕顏聽着，暗自皺了下眉，自己的四嬸最擅長東加長西家短，滿處說閒話，就愛搬弄個是非。
四嬸這種人最讓人討厭了！連爺爺都說，多虧陸少卿沒隨了她。
……
葉畫把自己扔到牀上，捂上被子，盼着自己能睡着了，睡着了就沒有意識，可以什麼都不用去想。
可是，偏偏不如她的願。
正在這時，手機響。
葉畫抓過來，一看，是林初一。
接通，林初一的聲音立即竄入耳中，“小畫，你出來一下，我在你家門口！”
“……有什麼事嗎？”葉畫不感興趣的問。
“劉芸……你硬塞給我的那個劉芸沒完沒了的……你出來幫我個忙。”電話裡，林初一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
葉畫皺了眉！
劉芸自從結識了林初一之後，很主動，經常騷擾林初一，葉畫知道。林初一被騷擾的苦不堪言，葉畫也知道。
可是，葉畫覺得沒什麼不好，男女間的事情，必須有一個人主動，一個騷擾，一個被騷擾，時間久了，感情也許就這樣被騷擾出來了。
“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解決吧！林初一，劉芸人真的不錯！”葉畫想當然拒絕，不想摻和。
“小畫，認識你塞給我的，你不出來幫忙，我可找你家去！”林初一頓了下，然後，提醒了一句，“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啊！”
幾秒鐘的寂靜無聲。
葉畫不說話，似乎是猶豫着。
林初一再接再厲的道：“就幫這一次，以後我發誓絕不麻煩你！”
“好吧！”葉畫只得應下。
下了牀，因爲林初一就外家門口，葉畫也沒換衣服，她的睡衣睡褲都是夾棉的，葉畫只是在外面又披了一件羽絨服。
下了樓，葉畫對客廳裡看電視的陸夕顏交代了一句，“夕顏，我出去一趟！”
陸夕顏看了看葉畫的臉色，“嫂子，你沒事了？”
“嗯！”葉畫點頭。“我一會兒就回來！”
出了門，天都要黑了，路燈有幾個都已經發亮了。葉畫縮着肩膀，四下看了看。
“這兒了！”幾米處的林初一按下車窗，對葉畫招了下手。
葉畫笑了笑，林初一開了輛深藍色的卡宴，別說，還挺招搖的。
打開車門，葉畫進了車，意外的是車上只有林初一一個人。
“劉芸呢？”葉畫疑惑，不是說劉芸沒完沒了嗎？人呢？
林初一嘆了口氣，“在我家！”
葉畫本能的睜大了眼，“你怎麼她了？”
“你想我怎麼她？”林初一反問。
葉畫沒吭聲，心裡卻想，林初一不會是把劉芸給吃了，劉芸藉此纏上了吧？
林初一是要她幫忙打發劉芸嗎？這樣的忙，真幫不了！兩邊她誰都不想得罪。
啊！千萬不要讓她去解決這樣的事情。
“林初一……”
葉畫剛一張嘴，林初一就搶了，“現在去我家。”
說完，林初一車子就開出去了，那着急的架勢，就彷彿生怕葉畫後悔突然下車一樣。
“……”葉畫像是被噎住了一樣，眼睛瞪着林初一，好半天才低頭看了看自己，她說，“你沒說去你家，林初一，我都沒換衣服……還穿着睡衣呢！”
林初一笑笑，轉臉，似有意似無意的看了她幾眼，“沒關係！”
半個小時後，林初一停了車，葉畫看了看，本就是個迷糊的人，連林初一住的是個什麼小區也沒搞清楚，然後，葉畫就稀裡糊塗的跟着林初一進了家門。
進了房間，葉畫好歹瞅了瞅，照舊沒看見劉芸的人影。
“劉芸……人呢……”葉畫茫然的看着着林初一，問。
林初一彎脣笑笑，也不說話，拉着葉畫就往餐廳裡走。
點燃餐桌上的蠟燭！
朦朧的燭光打在餐桌上。
水晶花瓶上嬌豔欲滴的玫瑰花散發着芬芳，四菜一湯的美味佳餚更是無比的誘人，紅酒早已打開，高腳杯裡注了些許液體，香醇甘甜。
而且，餐桌正中間還有一個心形大蛋糕！
“我生日！”林初一說了一句。
葉畫眨眨眼睛。
可不是嗎？林初一是正月初一的生日啊！
原來，林初一拿劉芸騙自己，把自己騙到他家裡來給他過生日啊。
想明白，葉畫的臉上露出不安的表情出來。
林初一輕咳一聲，看出葉畫所想。
“是，沒有劉芸，也沒有張三李四，我的生日，只有我和你！”看着眼前的葉畫，林初一心房好像一下子被點亮了。“小畫，我一直想，過一個生日，僅僅你我。今天總算如願了！”
餐桌上的燭火，溫暖柔和，葉畫卻覺得那光線燙人的很。
燙得她睜不開眼，燙得她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林初一……”
“就給我過個生日！”林初一又搶白了，語調彷彿是淡淡的。
葉畫頓了一下，“……噢，好的。”
只是過個生日，葉畫沒理由拒絕！
在蛋糕上插上二十九支蠟燭，滿滿的樣子。然後，葉畫顫着音還是給林初一唱了生日歌，再然後，葉畫讓林初一許願。
林初一笑，瞅了眼插着二十九根蠟燭的蛋糕，隨後，他把目光移到葉畫的臉上，凝結住。
異常透明的藍色瞳仁，看不透的深情。
林初一說：“葉畫，我可不可以等你到三十五歲？”
葉畫的心突然就狠狠地震了一下。
房間裡，驟然寂靜無聲，半晌，葉畫纔開口，啞啞的感覺，“林初一，你不要這樣！”
林初一雙眼還是盯着葉畫的臉，一眨不眨的，深的像海。
忽然，他嘆了一口氣，說：“小畫，你是要我一直等下去！等一輩子嗎？等到到我們很老很老……老得都走不動的時候嗎？”
葉畫張着嘴，一下被林初一的問話僵住了，思維已停頓。
臉色漸漸發白，已經僵硬起來。
“不是！”許久葉畫纔出聲，她總感覺自己發出的那嗓音不大像是她平日的聲音，乾巴巴，嘶啞的厲害，“我不想耽誤你，別把時間耗在我身上，劉芸你不喜歡，我可以幫你再找其她的人，我們舞蹈學院就有好幾個沒男朋友的女孩子……林初一，我求你找個愛你的人過日子吧，否則，會很累。”
林初一擡了擡臉，眼睛湛藍幽深，眼底滿滿都是情意。
“南康不是有句經典的話嗎？‘很多時候，不是願意等下去，而是不得不等下去——知道能讓自己這樣喜歡着的人，這輩子都不會再遇到第二個了。’”
葉畫心底掀起波瀾。
那到底該是個什麼心情？是震驚、錯愕、酸楚、難過、心疼，還是其他什麼……真的是太過複雜，用言語根本無法表達出來。
抿着脣，葉畫的喉嚨裡像是被塞滿了棉花，一時說不出話來。
爲情所困很傻，林初一，前世，你到底欠了我什麼，今生讓你這樣還？
林初一抓住葉畫的手，用力握了一下，一聲聲，很清晰，“葉畫，我等你到35歲！如果到那時我還等不來你，我就死心去找別的女人。葉畫，你不要有負擔，三十五歲，我還不老，來得及。”
林初一覺得，距離自己35歲還有好六年，六年的時間，他還可以好好的愛葉畫，六年的時間，他還可以繼續追逐自己多年的夢，六年的時間，也足夠讓葉畫的心和生活安穩定下來！
六年的時間，不管是不是他，葉畫的感情足以見分曉。
葉畫望着林初一，突然有一種無力感。
她知道，她的任何的阻止對林初一來說都是徒勞，不會起任何作用。
“林初一，你以爲你南康啊！”
林初一笑，一臉的輕鬆，“當然不是，南康永遠等不到三十五歲！而我可以！”
葉畫低下頭，眼睛瞬間溼潤了，徹底不敢看林初一。
擡起手背擦了一下眼睛。
“哎呀，蠟燭都要快被燒光了，林初一，快點吹滅。”葉畫跺着腳，故意說得很緊張很大聲。
林初一哈哈笑，彎腰低頭，一口氣吹滅了二十九顆蠟燭。
拿刀子，把蛋糕一塊塊切開，葉畫拿了一塊最大的遞到林初一的手邊。
“這是壽星的，快吃！”
林初一挑了挑眉，吃了口蛋糕，然後又擡眼看葉畫，再然後，他突然傾身，湊過臉來，在葉畫脣上快速的親了一下。
葉畫赫然瞪大了眼睛，恍神了兩秒。
林初一已經擡起了頭，湊到葉畫的耳邊，輕聲的說着，“到我三十五歲之前，葉畫，你由着我，你要給我和陸少臣同樣的機會！”
葉畫對他擠了個笑容，尷尬的笑！
她不知道，除了笑，她還能說什麼。
“我們吃飯！”林初一倒了兩杯子紅酒，然後遞給葉畫一杯。
葉畫覺得自己的嘴巴好渴啊！
端起來酒杯，咕咚咚一口氣就喝了下去！
“慢點！這酒後勁很大的！”林初一生怕葉畫喝醉。
可最後，葉畫還是醉了！醉的死死地。
媽媽周平安，林初一，陸少臣……這些人，葉畫統統不願意想，一心只想着醉了，好好睡一覺！
她真的很乏，很累，只想深深的睡去。
林初一抱着葉畫，把她放到牀上，蓋好被子，林初一理了下葉畫額前的碎髮，葉畫光潔的額頭瞬間露了出來，低下頭，林初一把脣印在她的額上，然後眼睛，鼻子，嘴巴……
他是愛葉畫的，甚至渴望得到！
林初一擡頭，眼睛看向落地窗，窗外月光好，大概，正是良宵。
－－－－－－題外話－－－－－－
謝謝送票的親：
彼堓、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