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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何以消 092

葉畫正胡亂想着的時候,沈家譯從廚房回到客廳,只是兩手空空!

葉畫靜靜的坐着,仰頭看他,問:“不是給我拿冰激凌了麼?”

沈家譯坐到葉畫旁邊。

“我忘了你剛沒了孩子……冰的不能吃!”剛纔,把冰激凌拿到手裡的時候,沈家譯才突然想起來,葉畫剛流產沒幾天,怎麼能吃冰的?

葉畫的眼中瞬間閃過一道澀痛的光,快速的低下頭去。

沈家譯要不提,她都忘了!

很多事她並不願意想。

兩秒過後,葉畫便又重新擡頭,牽了一下嘴角,她對着沈家譯笑。

“其實沒關係!”口氣並不是很在乎的樣子。

“還是注意點要好!”沈家譯說。

葉畫伸手拉沈家譯,輕輕的晃着他的胳膊,“幾口總可以吧?”

“一口也不行!”沈家譯搖頭,沒商量的餘地。

葉畫看着沈家譯,眼神執拗的。“家譯,你以前都是聽我的!”

一時,房間格外的安靜。

半響,沈家譯嘆了口氣,擡手,摸摸葉畫的腦袋。

“小畫,我要看好你!你的身體真的是不允許!”沈家譯有一下沒一下地撫着葉畫的頭髮,嗓音是沙啞的,“就算你現在好好,我也不願意讓你再吃,冰涼的東西本來對身體就沒什麼好處,你喜歡吃冰激凌,真不是什麼好習慣,以後要改,一定要改。”

葉畫倔強的盯住了沈家譯的眼睛,“可我都喜歡吃冰激凌那麼多年,習慣了!”

“那是因爲你內心有很深的執念,執念太深,會害人害已,一定要改!”

葉畫的心臟收縮了一下。

執念太深,沈家譯說她太過執念了!

沈家譯這是在拿話兒點她,是不是,他那些話兒的意思就是說她對他太過執念了,是不是?

葉畫心慌的什麼似的,胸膛裡忽然間冷的像被塞進了一塊冰,腦門上卻細細密密的出了一層汗。

平抑着自己的呼吸,葉畫說,“家譯,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沈家譯略低頭,說:“問吧!”

葉畫抿着脣,然後,她聽到自己的聲音,隱含着一抹怕人的尖酸刻薄,“如果我離婚了,家譯,你還會娶秦蔚蔚嗎?”

“……”沈家譯突然就有點侷促不安了,嚥了口唾沫,死死的沉默。

“家譯,你會娶她麼?”葉畫眉尖一挑,還在繼續。

“小畫……”沈家譯感覺自己後背上的肉都有些痙攣了,說不清楚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窒息的要命。

葉畫鼻子裡重重的出氣,眼睛更是紅透了。

沈家譯,是她第一個愛上的人。

“沈家譯,你信不信,這輩子我只認你一個人,只想嫁給你。你信不信,我以後會陰魂不散的纏着你,跟你上班,跟你下班,跟你回家,跟你應酬,甚至你和秦蔚蔚結婚的那天我也會到婚禮現場去大鬧……”葉畫的聲音極低,幾乎都是帶了哭音出來。她費力的吸着鼻子,死死咬着脣,不讓自己的情緒完全失控。

沈家譯一下子就閉了眼睛,他不敢看葉畫,只是不停地吸着氣。

可怎麼辦?

他心口窩疼,疼的都能死人了。

這就是葉畫,一直只愛他的葉畫,可也是最讓他害怕的葉畫。

該面對的,早早晚晚,他都要面對。

“你不會!”沈家譯咬着牙,聲音空洞洞的,一點起伏都沒有。“小畫,我知道,你不會那樣做……要做你早就做了,不會等到現在!”

葉畫瞬間流了眼淚,哭得卻無聲。

半張着嘴,好像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

是啊,沈家譯真的沒說錯!

自己說那些事情雖然心裡很想,但是絕對不會真的去做,如果做,早在沈家譯帶着秦蔚蔚出現在她面前的那一天,她早就做了,可是她沒有,不但沒有,她還嫁了陸少臣。

她還說只認他一個人?都嫁別人了

真是言不由衷!

沈家譯抿住脣,那雙眼睛似乎越來越黑,越來越深。“葉畫,我承認我還喜歡你,還愛你。但是,已經不是男女間的那種了。”

葉畫的一顆心,疼的跟什麼似的。

沈家譯清清楚楚的告訴了她,他真的已經不再愛她了!

溫熱的液體,順着眼角,流過臉頰,然後掉在她的衣服上,暈染開來……

見葉畫沒有出聲,只是哭,沈家譯再次閉了閉眼睛!

心卻疼的無以復加,咬緊牙關,才控制住不讓自己吼叫出聲。

他必須要讓葉畫死心,只有死心了,徹底了斷了,沒有幻想了,她才能開始新的生活!

“生活不是隻有愛情,總會過去的。”沈家譯嘴脣一張一翕,吐出字來,“小畫……過去的真的過去了,都忘了吧!”

葉畫終於意識到自己傻得要命,蠢笨得要死!

都是她一廂情願。她與沈家譯,男婚女嫁,早已各不相干了!

“家譯,”葉畫輕輕的叫着他,聲音帶着哭腔,“我再問你一句!”

“什麼?”沈家譯問。

吞嚥着又將氾濫的眼淚,葉畫很努力、很費勁。“……你這房子幹什麼非要弄成我想要的樣子!”

“念想而已!”沈家譯看着她的眼睛,頓了頓便移開了,他說,“必定,葉畫你是我第一個愛的人!”

葉畫的指尖,微微的顫抖,一些話幾乎就衝口而出。“家譯,你知道嗎?在和陸少臣之前,我還懷過一個孩子!”

“我知道,”沈家譯的聲音很輕,很低,“……對不起!”

“我要走了!”葉畫站起身,突然發現她已經在這裡呆的夠久的了,必須離開了。

沈家譯卻一把抓住她,死死地,“吃了午飯,我送你回去!”

“我不!”葉畫搖頭,一秒也不想再待下去。

沈家譯抓着葉畫的手,一絲也沒放鬆,“小畫,你在生氣,在怪我,恨我?”

葉畫立時厲聲反駁。“我沒有!”

“那就吃了飯,等我送你,我把你帶出來的,必須再完整無缺送回去!”就這樣走了,他實在是不放心。

“沈家譯……”

“葉畫,我們要進同一個家!後面還要過幾十年!”沈家譯沙啞的喉嚨裡,冒着字詞。

“……好!”葉畫嘴脣微顫,吐了這一個字。

中午一頓飯,做得稀里嘩啦,亂的不行!

菜炒焦了好幾個不說,廚房的水管子竟然還漏了水,突然就噴了葉畫一身。

看着渾身溼透的葉畫,沈家譯擺手,說,“你去衛生間,趕緊去泡個熱水澡,別感冒了……飯我自己一個人準備就行了。”

葉畫咬着脣退出了廚房,進浴室,泡進浴缸裡,熱氣氤氳當中,腦袋漲漲的的,水蒸氣讓葉畫的呼吸有些疼,身上也疼,心裡更疼。

這麼疼,可怎麼辦?

不敢泡的時間太長,葉畫等自己的身體感覺的熱乎了,就扯了條浴巾圍上,擦乾,然後隨手拿了件就套上了。

人情緒不佳,心思沉重的時候,會忽視掉很多東西。

葉畫出了浴室,頭髮還沒擦太乾,就聽到有人敲門。

透過玻璃,看了一眼廚房裡的沈家譯,他正手忙腳亂的炒着菜,葉畫也沒叫他,隨手開了門。

來的是秦蔚蔚,還有,陸少臣!

一看到開門的葉畫,兩個人齊齊變了顏色。

就見,葉畫只穿了件男士襯衣,襯衣釦子也就係了兩三顆,幾乎露出了大半個胸脯,而且葉畫沒穿胸衣,再有襯衣也不算太長,再加上葉畫的個子高,那長度勉強剛過她的臀部,露出兩條白生生的腿。

看葉畫如此清涼,陸少臣額頭上瞬間冒了汗,眼睛佈滿血絲,喉嚨彷彿有烈火在燃燒,牙齒狠力的摩擦着,他的嘴脣下巴都有些變形了。

女人什麼時候纔會穿男人的襯衣?

親密無間,彼此沒有什麼隱私的時候!

陸少臣想不懷疑點什麼都不行!

本來,他在上這個樓之前,就對自己說了,如果見到葉畫,一定要冷靜,有什麼話,一定要好好跟她說。

可是現在,他冷靜不了。

他都恨不得拿把刀,在葉畫身上捅幾個窟窿纔好!

不止陸少臣,這樣的情景,讓秦蔚蔚也是有點傻眼,

張着嘴,喘着粗氣,秦蔚蔚的頭髮簡直要豎起來了。

好半晌,秦蔚蔚纔對着葉畫猛跳起來,大聲吼她,“葉畫,你還是人不是?剛流了產沒幾天,就迫不及待揹着我哥哥偷人!你說你偷誰不行,還偏偏偷我男人!”

葉畫往後退了兩步,她沒意識到自己哪裡不對勁兒,也沒力氣說話,更不願意辯解什麼。

只是,葉畫的不反應,卻讓陸少臣頭脹的厲害,恨不得把她活活撕了。

“這不是第一次,葉畫你誠心是不是?先是跟林初一跑,現在又跟着沈家譯私奔,別忘了你是有主的人,你到底把我這個老公放哪兒了?”

葉畫忍不住瞪他。

陸少臣怎麼看她,她纔不在乎。

都要離婚了!

就算沈家譯已是過去,跟陸少臣也不會改變,還是離婚!她想離婚!

“陸少臣,我都告訴你了,我要離婚的!你到底要我說幾遍才明白……”

葉畫後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狠狠地落在了她的右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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