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梟九和百里夏就這樣,安靜看着對方。
明明一個的手正揪着對方的衣襟,打算將她衣服一把撕下來。
另一個雙手摁在對方手背上,想要將他用力推開。
但那一眼,竟讓兩個人都聽了下來。
膠住的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卻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這一刻在想什麼。
詭異的靜謐,充斥着整個宿舍。
直到,宿舍的門被人從外頭敲響。
“九爺,我給你送衣服過來了。”
夜華恭順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百里夏嚇了一跳,慌忙要從慕梟九腿上下來。
慕梟九的長臂卻習慣性落在她腰上,沒有鬆手。
其實也是習慣性的,不喜歡她從自己身邊逃開。
每一次她走開,都會給他一種錯覺,就像是藥從他身邊逃離那般。
他不知道這樣的關係,到底可以維持到什麼時候。
或者說,應該維持到何時。
只是知道,每一次,他都有點……捨不得。
“四叔,夜華給你送衣服過來了。”
百里夏收斂好心思,看了他髒掉的上衣一眼,卻不敢去看他的眼眸。
別用這種被拋棄而又孤單的眼神看她,每次看到他眼底出現孤單的神色,她心裡就不舒服。
就像他離開的那天上午,她坐上二哥的車子,從慕府離開。
那時候,她看到他一個人倚在四海居的大門邊。
那道身影,說不出的孤寂。
就那麼一幕,哪怕她不願意想起,也總會時不時想起來。
強者的孤獨,最讓人不忍。
不想淪陷,就只能強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
要認定,他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不可能會孤單的。
他一點都不孤單。
還是從慕梟九身上爬了下來,百里夏立即整理好自己身上被他弄得凌亂的衣服。
轉身走到門邊,將宿舍的門打開。
“夏夏小姐,麻煩給九爺換上。”
夜華將袋子遞到她面前,話語算不上恭敬,但也沒有任何惡意和輕蔑的意思。
給九爺換上……其實這句話,本身就是個病句。
就好像是,她是四叔的婢女一樣。
不過,在四叔身邊的時候,還真的和婢女沒什麼區別。
百里夏將袋子接過,夜華轉身就走了。
她知道他不會走遠,必定在宿舍樓外頭等着他們。
四叔今天來這裡,不可能沒有其他事。
所以拿了衣服,她回頭看着他,勸了起來。
“四叔,你身上衣服很髒,先換上吧。”
慕梟九卻依舊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很明顯,讓他自己換衣服,沒門。
百里夏忍着翻白眼的衝動,無奈:“我給你換。”
他這才站了起來,舉步往浴室走去。
百里夏拿着衣服,跟在他身後。
看着他身上那件髒掉的襯衫,心底始終是有幾分無力感。
看吧,在四叔面前,就算反抗,那也僅僅是在他想要欺負她的時候。
平時,還真的沒多少勇氣事事和他作對。
別說作對了,少伺候點,他都會有意見。
看吧,這份奴性,不是婢女是什麼?
看了他高大的側影一眼,百里夏將衣服放在一旁,過去拿毛巾。
“身上不知道有沒有,我給你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