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要不是今天親眼看到,我都不知道,你現在身材這麼好,某種職業技能的素養好像也很高,就算將來身無分文,老媽也不用擔心你會餓肚子了。”
明明自己就是始作俑者,可到頭來面露不滿言語刻薄的,也是她佟順茹。
不過,面對她的揶揄,靜深很有自知之明地裝作沒聽見,畢竟人家是媽訓兒子,自己這個時候站出來,難保不會引起佟順茹的反感。而與此同時,湯林翱心裡雖然也十分委屈,但想到自己剛纔的模樣被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人都看光光,真心既心虛又羞怯,只得低下頭,像個小媳婦一樣縮在一邊。
佟順茹見狀,不禁十分窩火地瞪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靜深,那眼神裡滿是責備,惹得靜深有口難辯——喂喂喂,你兒子爲什麼會跳豔舞?還不是因爲你莫名其妙搞了這麼一檔子事情出來,現在是有火沒處撒還是不忍心對兒子撒,專拿我這個外人出氣是吧!
看着靜深不甘示弱地回敬她的注視,佟順茹忽然“撲哧”一聲笑出聲來,接着神色正了正,擡起下巴,做出居高臨下的模樣來,“也真是有趣,他居然願意爲了你去跳豔舞,看來,你比我想象中要重要得多。”
語畢,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又看了看錶“今天太晚了,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說着,便將他們留在酒店前臺,自己則大搖大擺地走到了自己的總統套房。
“老媽……”湯林翱不甘心地擡起頭來,想要喊住佟順茹,卻被靜深上前緊緊一拉,沒好氣地衝他道,“伯母說得對,你們有什麼事明天再說,現在亟待解決的,是我們倆的事!”
現在已經是凌晨時分,與其說明天,倒不如說天亮更爲準確一些。
從靜深的眼神裡,湯林翱隱隱猜到了她迫不及待想要解決的事,奈何他無力反駁也沒法逃脫——韋靜深已經扯着他的領帶將他拉到套房裡。呃,佟順茹還算是任意,將他們倆從夜總會撈出來之後,在酒店給他們訂了套標準房。
“你剛纔跳得那麼熟練,姿態那麼風騷,而且沒有一點不適應,根本就不像是首次登臺,說,你以前是不是做過牛郎?”一進房門,靜深便將他重重一甩,丟到沙發上,自己則站在他的對面,一臉嚴肅。
湯林翱剛那麼賣力地“表演”了一段舞蹈,卻不想遭到了兩個女人的鄙視,老媽揶揄也就罷了,現在靜深居然懷疑他做過……做過牛郎。拜託,他剛纔真的有那麼騷?
“豈止是騷!簡直是享受其中!”韋靜深一回想起那些女人往他內褲裡塞錢的畫面就覺得氣不打一處來,他剛纔幹嘛表現得那麼嬌俏嫵媚,就不會給老孃矜持一點羞怯一點!要她相信他沒從事過相關職業,靜深簡直不能相信。
“好吧,我以前在澳洲留學的時候,假期裡在同志酒吧做過兼職,見識過很多……很多經驗豐富的表演。”其實湯林翱想說,他見過許多光怪陸離的表演,但擔心靜深發飆,措辭只能含蓄了些。
“你不喜歡,以後我再不跳就是了,好啦靜深,那場表演又不是我自願演出的,你真的要因爲這件事跟我生氣嗎?”湯林翱走過來,楚楚可憐地拉着她的衣角,樣子十分無辜。
靜深想了想,也覺得自己現在拿這件事責難他,未免太過無理取鬧,便板起臉來,冷冷地看着他,“以後不跳?那可不行,但你只能給我一個人跳,而且不管什麼時候我想看,你都要給我跳!”
“沒問題!”湯林翱想也不想便點頭答應。
折騰了這麼久,倆人早就累得提不起精神,分別去浴室洗了個澡之後睡了一覺,醒來時,已經是中午時分。
靜深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湯林翱正在慢條斯理地洗漱,看見她,還悠閒地從洗漱室裡伸出腦袋,“再躺一會兒吧,我訂了午餐,等下會送到房間裡來。”
靜深坐起身,伸了個懶腰,“怎麼,你不先去找你媽?”
心裡多少有些詫異吧,湯林翱一覺醒來,怎麼跟在自己家一樣不緊不慢,他就不怕這一個晚上的醞釀,佟順茹又想起什麼招數來捉弄他們?
滿腹狐疑地看着湯林翱,卻見他一邊繫着袖釦一邊走到她面前,親親她的腦門,故作神秘地衝她笑了笑,“不急,我們先填飽肚子,我媽那邊……她會來找我的!”
他洗了澡,還颳了鬍子,氣味清新可親,靜深忍不住環住他的脖子,溫柔地親了親他的臉頰,眯着眼睛問,“這麼有把握?”
湯林翱笑着將頭埋在她的頸窩處,忍了好久才抑制住想要更進一步的衝動,而正在這時,門鈴恰好響了起來,他訂的午餐送到了。
簡單精緻的西式早餐,還加了兩份熱乎乎的濃湯跟烤土豆,算是把早午餐合併在一起了,倆人剛吃了十分鐘不到,不出湯林翱所料,佟順茹果然主動找上門來
趕在湯林翱開門之前,靜深急忙將疑問發出,“你爲什麼那麼肯定,你媽會先過來找我們?”
“很簡單……”湯林翱雞賊一笑,“昨晚我趁她不注意,順走了她的結婚戒指。”
一邊說,一邊從口袋裡掏出那枚細細的,連鑽石都沒有的鉑金戒指,得意不已地衝她晃了晃。
韋靜深總算明白,什麼叫有其母必有其子了。
“你不要是這副無語的樣子嘛,你信不信,要不是我夠機智,今天能不能見到老媽恐怕都是個問題,我這叫以智取勝。”湯林翱對她的反應表示很不滿。
“是是是,湯先生你很聰明,很了不起,在下我佩服得五體投地!”靜深一邊說着,一邊還誇張地衝他彎腰鞠了個躬,接着才擡起頭來衝他問道,“那麼,請問智者,我們現在能不能開門了?門外那位女士……也就是你的媽媽,敲門聲越來越大,我擔心再過幾秒鐘她恐怕會氣得直接找人炸了這間房子。”
“你小子,不愧是我生的,居然給我留了這麼一手!”
一進門,佟順茹便忿忿地瞪了湯林翱一眼,湯林翱不以爲然地吐了吐舌頭,靜深則在一旁尷尬不已地衝佟順茹打了個招呼過後,藉口溜到臥室裡,孰是孰非,讓他們娘倆自己去爭辯。
湯林翱殷勤地給佟順茹熱了杯牛奶,“老媽,生氣對皮膚不好哦,快坐下歇一歇,牛奶要不要加點蜂蜜?”
“少給我貧嘴!”佟順茹雖然口氣凌厲,但看着兒子細心體貼,還記得她喜歡喝牛奶的習慣,氣已經消了不少,便吩咐道,“多放點。”
湯林翱笑着將牛奶端過來,一同奉上的,還有被母親大人視如珍寶的結婚戒指。
一看到戒指,佟順茹的表情立刻又帶了幾分嗔怒,瞥了眼湯林翱,“你小子,竟敢動這件東西的主意,就不怕我收拾你?”
“怎麼不怕呢,可我更怕您興致大開,忽然想到要去什麼地方溜達,那我再見到您可就沒那麼容易了,沒辦法,才動用了您跟我老爸的定情信物。”
佟順茹將戒指戴在手上,樣子稍稍平順了些,湯林翱殷勤地將牛奶杯端起來送到她面前,佟順茹皺着眉頭接過,喝了一口,總算是平靜下來,才衝他問道,“說吧,你急着找你爸爸,到底想幹什麼?”
湯林翱低下頭來,想了想,才衝她道,“抱歉媽媽,這件事雖然不是什麼秘密,但我覺得,至少要等我跟爸爸溝通過後,才能跟你坦誠。”
佟順茹放下杯子,不屑地撇了撇嘴巴,“嘁,還跟我賣起關子來了!其實呢,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因爲,你們兄弟三個最近明爭暗鬥,鬧得太兇,所以你想請你爸爸出來主持公道。但說到底,不就是想讓他把財產問題交待清楚,省得你們整天鬧來鬧去的。”
別看她整天無所事事,就以爲她真的什麼不懂,佟順茹打從一開始就知道,以湯氏三兄弟特殊的身世,不管湯啓臣如何避免發生家族宅鬥,大抵是逃不脫兄弟幾人長大之後的面和心非,只是,她不忍心戳穿湯啓臣多年經營的苦心,這個男人,身上總有一種壓抑緊繃的宿命感,而且拒絕跟任何人分擔他的憂鬱,所以呈現在外的一面,顯得冷酷且不近人情。陪在他身邊這麼久,佟順茹總是儘量以沒心沒肺的模樣去影響他溫暖他,就算不能永久性地根除他身上暗藏的陰翳,但不去觸碰,也是一種愛的方式。
所以,她也不希望湯林翱去刺破他的僥倖。
“老三,你自己也感覺得到,即便沒有錢,但卻並沒有真正影響到什麼,你愛靜深,她也愛你,不管兩個人以後要過什麼樣的生活,我想,你們都會很開心。家裡的事,你大哥跟二哥有意刁難你的事,我都清楚,你爸爸也很清楚,但如果,你把這些事情都赤裸裸地擺在你爸爸面前,他會很傷心,也很失望,而我不想看見他難過的樣子。所以……”佟順茹頓了頓,伸手抓住湯林翱的手,“答應媽媽一件事好不好,就算你要找爸爸,也請你直接告訴他,你願放棄湯家所有財產的繼承權與管理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