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父親的書房裡出來之後,韋靜深吩咐徐嬸煮些糖水。自己則回到房間翻了會兒雜誌,聽到敲門聲,以爲是徐嬸,打開門,卻看見一臉恭順溫和的聞人亦凝。
“韋小姐,您方便嗎?我想跟您說幾句話。”
這麼快就來投誠?韋靜深滿臉含笑地看了看聞人亦凝,覺得她最識趣的就是沒有叫她“靜深”或者“小姐”——韋小姐,這個稱呼不錯。
“進來吧!”她拉開門,向後退了一步,將聞人亦凝讓了進來。
純白的皮質沙發上,韋靜深隨意坐下,不動聲色地看着聞人亦凝,眉目動人,舉止大方,完全看不出寒酸貧苦的出身,但在她面前,又沒有喧賓奪主的盛氣凌人,讓人很難沒由來就討厭。
或者說,這女人很善於討人喜歡。韋靜深倒很好奇,她會說些什麼,讓自己相信她是真的單純無害。
“韋小姐,真的很抱歉,我的到來,讓太太跟您都感覺到不愉快。”聞人亦凝開門見山,再誠懇不過地跟韋靜深低頭,但緊接着,就深吸了一口氣,“但是……我有非這麼做不可的理由,當我翻到媽媽以前的照片跟日記,看到她跟韋伯父那麼激烈濃重的愛,想到這麼多年她跟我爸爸有多麼痛苦,我就忍不住,想要看看她愛過的男人現在過得怎麼樣……對不起,我只是一時衝動,想要證明那種激動人心的感情真的存在過,並不是我媽媽一個人臆想出來的,但我並沒有想到,韋伯父會這樣動容……”
“小姐,糖水好了!”
韋靜深剛皺起眉頭要打斷她,徐媽卻搶先一步敲門進來,端來了一碗甜品,看見聞人亦凝,毫不掩飾詫異,“聞人小姐也在?”
卻只把裝着甜品的精緻瓷碗遞給靜深,再沒看聞人亦凝一眼,便大搖大擺地走出門去。
真是沒什麼待客之道呀……
韋靜深端着瓷碗,拿着小勺舀了一口,氣氛因這被打斷的小插曲顯得有些尷尬,但她並不急着緩解,而是故意一口一口地喝着糖水,某一瞬間她忽然覺得這畫面很像是正房跟小三對峙,緊接着就被自己逗笑,居高臨下地掃了眼面前維持儀態良好的聞人亦凝,“所以,你的故事講完了?”
自剛纔便強壓不快故作鎮定的聞人亦凝終於流露出幾分慌張來,衝韋靜深道,“韋小姐,我……”
“你不用強調自己沒有惡意,剛纔那種故事,只有腦子抽筋的白蓮花纔會被感動——當然,也有可能是我理解錯了,你根本就沒想讓我感動,只是想告訴我,僅憑從前的回憶就能讓爸爸收留你,說明你跟你那個死去的媽媽在他心裡很有分量,讓我別輕舉妄動。放心,我脾氣還不錯,隨便你想得到什麼東西,儘管拿去就是。但是提醒你一下,真正要注意的人是我們家真正的女主人,韋太太,她那個人可是很傲嬌的,只要發現你這個人不老實,她可是一點都不會隱藏,又不會爲別人着想,絕對會把場面搞得很難看。”
關於母親的提醒,韋靜深說得絕對是心裡話。
但她並不知道,自己這種輕敵的表現才正中聞人亦凝的下懷,她就是要讓韋靜深覺得,自己的心機被看穿,耍小聰明的伎倆拙劣不堪,好像註定會輸得一敗塗地——
韋靜深,太驕傲可能會受傷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