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櫻作爲戴國的王已經算是迴歸了,不過,作爲新的王,她有着很多的事情要做,而距離現在最近的,就是她的登基大典,也只有在經過了登基大典,對上天進行了祭祀,纔算得上是這個王國的新生。
要說起來的話,現在是對於這個世界來說,非常難得的時期呢,因爲,這是在這個世界記載中少有的十二國家全部都有王當政的時期,這在很多閒人看來,都算得上是吉兆吧,當然這是題外話了。
對於櫻來說,她在這兩天,在晚上閒暇時幾乎都是用讓所有侍從感到驚駭的速度翻着宮中的典籍,只要是和政事相關的,幾乎都會被她翻閱一遍,雖然驚異,卻沒有人敢對這位身上散發着迫人壓力的幼小女王說什麼。
當然了,在其餘白天閒下來的時候,會直接的召來三公,由這三人對櫻進行一些教導,會將一些政治上的體質,官員的職責較爲詳盡的說明,但在這兩天的白圭宮,更多的時候,他們是接受櫻的問題,然後作答。
(所謂三公是作爲王的近侍,在官職上說,是由作爲麒麟的宰輔統帥,只不過,現在的泰麒純粹還是個孩子而已,他們正常的職能是對王進言助諫,三公分別是太師、太傅、太保。)
三公之首則是太師,而戴國此刻的太師是在前代嬌王當政的時期就當職了,是一個看外表大概五十多歲的,頭髮灰白的男子,爲人很嚴肅,而給櫻的感覺則是很古板、教條。
說起來的話,這位才見到櫻不過三次(加上從蓬山歸來的那一次),卻兩次對櫻進行了勸諫,而勸告的事情卻不是什麼大事,即,希望櫻醬貓耳和貓尾藏匿起來,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有失國體,當然了,最後都是被櫻直接盯的自動退下就是了。
櫻的白天基本上有一半都是和三公在一起學習,大概是從午後到傍晚的樣子,而從早上開始的另一半時間,則是在正殿的議事廳裡參與議政,而這也是讓櫻感到略微難辦的地方。
當然了,也只是略微的難辦,畢竟是新王即位,所以現在需要她進行決議的事情還算是少的,但如果處理的太兒戲,或者是鬧出些笑話,就實在是太有損櫻塑造的“嚴肅”與“威嚴”了。
在這一方面,櫻倒是不由得感謝前一代的嬌王,雖然驕奢淫逸導致戴的國庫虧空嚴重,不過政事卻處理的井井有條,維持了一百二十四年的治世,而這也使得現在的戴政體情況還算不錯,至少處於能夠運轉的地步。
而這段日子,由於是新朝開闢的原因,所以更多討論的則是有關於登基大典的事宜,而負責這方面事宜的則是天官長和春官長了,一個是負責宮內相關事宜的,而另一個則是負責祭祀、典禮之類的事情。
“主上,臣以爲如今宮內留存的樂師數量略有不足,如若是在即位時的話,恐怕會有失體面,惹人笑話。”作爲主管祭祀的春官長,對坐在王座上的櫻伏身說道。
“宮內的樂師數量過多,我之前已經讓太宰(天官長官職名)驅散大半了,況且戴國現在並不富裕,據我所知,現在的國庫幾乎空虛吧?與其養着這些仙人,不如讓他們回家務工。”
冷漠的目光和清冷的聲音帶給了這位春官長一些壓迫,暫時的,讓他說不出話來,而櫻明顯對戴國現狀有所瞭解的樣子也讓這些想要渾水摸魚的官員有些驚訝。
“主上,雖然說這確實是體恤百姓的做法,但是,作爲您的登基大殿倘若太過於簡陋的話,恐怕會引來他國的輕視,有礙國體,況且,那些樂師們也只懂得音律,也只能以此爲生,還請主上開恩。”
說話的是天官長,而他此時畢恭畢敬的伏在地上,說出來的話,聽起來也很是在禮,不過,也有不少人因此而皺起了眉頭,而此時在春官長身邊的驍宗正是其中之一,但在他剛想說什麼的時候,櫻就首先開口了。
“天官長!”
“是。”
並不響亮的聲音中卻比起平常多了一絲情緒,像是質問,又像是問罪,而天官長此時所感到的那份壓迫更甚之前的春官長,他一下子也不明白自己是什麼地方有錯,所以雖然害怕,卻依舊還能夠應聲。
“我記得,我下令讓你遣散樂師是三天前的事情吧?那麼,爲什麼那些樂師中的大半都還在白圭宮?我並不記得,有何交通不便的情況,但爲何沒有聽見你向我稟告?”
櫻依舊端坐在王座上,但聲音卻拔高了數分,使得整座宮殿中都回蕩起了她帶着威嚴的聲音,其中的質問讓天官長一下子有些驚駭,然後是惶恐,支支吾吾的想要回聲時,卻被櫻繼續下去的聲音覆蓋了。
“或者說,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以此作爲抗議?還是說,你在質疑我的命令?認爲我這個王的命令是錯誤的,於是自己做出了決斷嗎?”
“……不、不是這樣……”
“另外的,戴國的子民絕對不是非以樂師之身才能存活不可,我不懂音律,但是,我不相信一個能夠學會演奏複雜樂曲的樂師學不會其他淺顯的技能,而戴國現在需要的、缺乏的職位中,又有多少的事務會比音律複雜或是需要極大的力氣,亦或是其他無法做到的事情呢?”
一字一句,不快不慢,卻清晰無比的傳達到了所有官員的耳中,帶着莫大的威嚴,而讓人不能反駁,無言以對,而這話,也讓不少人不由得在驚訝之後,露出微笑。
“至於所謂的威嚴和體面,大司馬!”在整個大殿都陷入了沉靜,天官長伏在地上,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櫻的聲音繼續響了起來,而且是直接指明瞭驍宗。
夏官長,是司軍事的官職,官名爲大司馬,禁軍的三個將軍就由其統帥,而此時的大司馬則是櫻從禁軍將軍提拔上來的驍宗,而且以他的能力也沒什麼人有異議,至於原先的夏官長,在前代嬌王退位後,本身就是空缺。
“臣在,主上有何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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驍宗在聽見櫻的聲音後,做出了迴應,同時也在思考着會是什麼事情,這位年幼的女王已經表現出太多出乎意料的行爲了。
“登基儀式,就由你和大宗伯(春官長)安排,我要在登基那一天看見最有氣勢的軍士,而那些還剩下的樂師,就由樂館長安排,以軍樂代之,這就由春官長安排了。”
櫻用特有的清冷聲線對跪伏在下方的百官宣告道,而這宣告,讓幾乎所有人都驚訝的擡起了頭,然後緊接着就是有些嘈雜的議論聲,這有些離經叛道的想法實在是讓很多人難以接受。
“肅靜。”
沒有起伏,但就和戴國的天氣一樣,有些冷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再次安靜下來,然後將目光集中到了,那個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的嬌小身影。
“大宗伯,剛剛我所說的,你聽見了嗎?”
櫻低下頭,俯視着那個仍然跪伏在地上的身影,平和的問道,而這也讓那個已經感到些許壓迫的中年人回過神來,像是鼓起了勇氣一樣的,開口了。
“微臣聽清楚了,只是,主上,讓軍隊出現在這樣的儀式上,並沒有先例……”也算是忠於自己職責的春官長,帶着詢問和建議,小心翼翼的對櫻問道。
“沒有先例的話,也就是說,並不違背禮法,不是嗎?”櫻此時的反問並沒有之前的那股壓迫,但依舊清冷,讓人不由得產生些謹慎。
“雖然這麼說,但……”春官長稍微愣了楞,然後,剛想要說什麼,就被櫻血色的眸子給制止了。
“馬上就要到冬季了。”
平靜的話讓很多的官員一時之間,都摸不着頭腦,只有個別的有心人,才突然的想起了什麼,但更多的疑惑讓他們看向了這位嬌小的女王,同時,還有的是一股寒意和驚駭。
“戴和其他的國家不同,戴國的冬天非常的寒冷,而且,戴本身的氣候也使得物資太過於缺乏,每年因爲寒冷而死的戴民不知有多少吧。”
櫻掃視了整個正殿,無波的眸子將所有人都收入了眼中,然後按照她之前的想法繼續的說了下去。
“每年的冬天都是一場戰爭,對於每一個該飽受寒冷的戴國人來說,都是異常戰鬥,我希望每一個戴國人都能夠有着戰勝這份寒冷的意志,都要能夠去爲自己而戰鬥。”
“我還只是一個稚嫩的女孩而已,即使是被冠以了‘王’的稱謂,在很多方面的能力也比不上在場的很多人,我能夠給出的只是一份希望,和現在我能夠做到的一切而已。”
“我在戰鬥着,戴國的民衆在戰鬥着,在座的各位,也都在戰鬥着,這就是我們戴國的現狀,所以,在登基儀式上加入軍隊吧,這算是我的決心,也是我想要傳達的東西。”
“……”
一片的寂靜,即使是櫻輕緩的腳步也都能清楚的收入耳中,但沒人主動地大片這份莊嚴,一直持續着很久,直到在櫻的話之後,緩緩回過神來的春官長髮出了聲音,纔算是打破了這氣場。
“微臣知道了,必將會全力,以讓主上滿意!”
春官長深深的叩首,如同是宣誓一樣的說道,然後才擡起了頭,重新的看向了那個在之前還覺得不同的女王,然後以他爲始,很多人的神情都發生了變化。
“另外,對於天官長罪責的刑處,就交給大司寇(秋官長,司刑罰、外交)按照法令進行,而那些還沒有離宮的樂師,就由大司徒來安排,我想管理戶籍和土地的你能夠應對纔是。”
“一切聽從主上安排。”xn
“新的天官長被選出來之前,其職務,先由春官長暫代,而冢宰的任選還需要從長計議,等登基之後再行商議,這段時間,也請六官長互相協作,儘快將今年冬季的策議理出來。”
當順暢的決定一些事物之後,早上的政議也算是結束了,對於有些重大不能輕下斷定的事物,櫻也將之合理的押後,整體看來,也是井井有條,至少從很多官員認可的眼神中,櫻知道,自己做的還算不錯。
但是,接下來,櫻有另一件事必須要思考了,而這也讓她在政議之後,將幾位代表性的官員召了過來,另行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