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節,夜晚降臨的很快,當月亮剛剛出現在天空中的時候,還有着很多的人在街道上行走着,不過,在這日漸寒冷的氣候中,也並不會多少人願意在街道上久留,來來回回的,過不了多久,整座城市都開始安靜下來。
冬木是靠海的城市,而且由於地理位置的緣故,海運行業在這裡是相當興盛的,即使是在這樣已經趨於安靜的夜晚,在碼頭河畔,也還是能夠經常的聽見船隻到港的聲音,而今夜也並不例外。
不過和以往的情況不同,這一次來到的中等規模的貨船卻是屬於私人所有的,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標誌,是爲了避免太過招搖的緣故,而且,由於這次貨物的重要性,這裡的防備也做的很好。
大量的各種材料、香料在這艘船中裝載着,只是看着整體的情況的話,和普通的商船並無兩樣,只是,在這艘船的深處有一個特別的房間,這個隱蔽的所在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纔是這一趟船運的核心,真正貨物的所在。
船隻停泊在碼頭已經有一段時間,在完全的靠岸之後,很早就等待在這裡的人也來到了岸邊,紅色的西裝,招牌式的寶石手杖,優雅的姿態,正是這艘船的所有人,也是冬木市有名的大家族的家主,遠阪時臣。
並沒有隨從什麼的,來到這裡的只有他一人,在和貌似船長的人在岸邊交談了一段時間之後,像是做出了什麼吩咐,然後就獨自的走上了這艘船,不快不慢的,走向了船隻內部的那個房間,並不急切,像是在等待着什麼一般,帶着自信的微笑,夾雜着一分狠戾。
在這艘貨船之中,由於並沒有將所有的燈都打開的緣故,顯得有些昏暗,但淺淺的光線卻也是足以將所有的通道都照出來了,只不過會在一些角落之中映出陰影,而在優雅男子前進的路途之中,也終於在一個轉角之後,遇上了那個穿着黑色法衣的男子。
在明面上早已經因爲“愛女之仇”而恩斷義絕的兩人,在這裡相遇了,只不過,正如“明面”二字所表現的,那隻不過是他人所見之事象而已,從最初的最初就屬於同一陣營的二人正如計劃之中那般相遇了。
“綺禮,辛苦你了。”
時臣微笑着對自己的弟子說道,對於這個任勞任怨的弟子,他非常的滿意,也是充滿了感激之情的,在傍晚的時候,這艘船剛剛到達近海位置的時候,言峰就遵照着他的安排來到了這裡,在故意放緩的進度中防範着什麼,而結果也很讓他們滿意。
“不,並不辛苦,只不過,正如恩師所言,我並不懂得待客之道,沒有對客人做出應有的禮儀。”
機械的,明顯是諷刺的話語,卻讓人生不起半分的厭惡,這種純粹是遵循着“模板”、“常識”說出的語句,實在是更像是笑話,至少對於二人所指的那個對象,這只是讓他產生些愉悅的笑話罷了。
“呵呵呵~果然是一如往常的有趣啊!許久不見,別來無恙啊,遠阪時臣先生,還有你稱職的弟子,言峰老弟~你們還真是風采依然啊!”
一個笑聲響了起來,接着,從言峰與時臣兩人中間的狹窄巷道之中,一個人影出現在了這裡,黑色的非自然物質消散開來,那只是因爲魔術的產生於取消,而展現出來的現象而已,淺灰色短髮的中年男子出現在了這裡。
雖然說這世上灰色的髮色並不算常見,但也不是沒有,不過這個男人的這一頭灰髮卻並不相同,給人的是一種很不自然的感覺,缺少了生命感,透着一份人工和異質。
來人身上穿着的是非常普通的白色襯衫陪着黑色的大衣,一點銳利都沒有的眸子透着些和氣、以及無害,第一眼看去就是個和善的大叔而已,但遠阪時臣和言峰綺禮都很清楚,面前的這個男人一點都不簡單,甚至可以說是麻煩而危險。
“你也是一樣,一如既往的讓人討厭啊,肯奈德,不過更讓我驚訝的是,似乎這不過短短的一年之間,你的膽量大了不少。”
時臣保持着優雅的姿態,但是臉上已經沒有笑意了,而是一種面對着敵人般的認真,聲音雖然仍舊平緩而威嚴,但,卻一點都不客氣,眼神之中透着的是一點都不掩飾的敵意。
“膽量大了不少?那還真的是沒有呢~遠阪先生您還是太擡舉我了~我可仍然是那麼的膽小,至少這一年之中,我都‘不敢’直接的露面不是嗎?”肯非常淡定的迴應着,臉上是和煦的微笑,不過眸子中的那份挑釁更是顯而易見。
“哼!在鄙人看來,閣下此刻站在這裡就足夠有膽量了,明明知道這裡有着英靈的存在卻敢出現在此處,不是膽量是什麼?或者說,閣下已經精神失常了嗎?”
冷哼了一聲,遠阪時臣對着出現在此處的魔術師說道,同時因爲肯的話語而產生了不怎麼好的心情,在之前的一年之中,因爲這個毫無魔術師矜持可言的男人,他的魔道研究被破壞了不知多少次,像諸如運送魔術需要寶石的船隻在碼頭被破壞之類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遠阪先生真是會開玩笑呢~我還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這不,我可是離着那位‘有趣’的英靈遠遠的,纔敢出現呢,不然的話,如果惹到脾氣並不怎麼好的遠阪先生不高興了,我可是沒有任何求生的自信啊!”
非常淡定的將這裡只有三人的情況說了出來,肯的臉上仍舊帶着之前那樣的輕鬆,以及那份只是針對於遠阪時臣的傲慢,這也是他在這一年之中找到的一件讓他感到心情愉悅的活動。
“雖然作爲魔術師的你確實是有着匹配得上‘指定封印’的實力,不過,你還是太過於傲慢了!難道,你覺得這麼一點距離就能夠阻擋一個英靈的行動嗎?況且,又是什麼讓你如此自信,我和綺禮二人無法將你在此誅殺?!”
聽見面前這個男人的話,感受到那份蘊含在目光中的**裸輕蔑,遠阪時臣已經非常的憤怒了,如果只是這麼一點情況的話,倒也不至於如此,只不過,在這一年之中,對於面前這個天敵一樣的傢伙,他已經忍耐到一個極限了,最初的那份優雅,對於肯奈德來說,早已不復存在!
“如果只是我的話,當然是沒辦法阻擋一個英靈的呢!能夠阻擋英靈的……”
再也無法按耐住心裡的那股笑意,肯的嘴角稍稍的揚起,眼睛微微的眯了眯,聲音帶着某種特別的魔力,以及一股絕對的自信,而這樣的姿態也讓遠阪時臣產生了一些不好的預感,而他身後一直默不作聲的言峰綺禮,也立刻利用靈咒之間的聯繫與在這艘船最深處的櫻展開了聯絡。
“當然應該是英靈了~呵呵~”
像是迴應着肯奈德有些故作神秘的聲音一般,劇烈的爆炸聲響了起來,而方向也自然是在那個佈置的最全面,充滿了防護警戒設施的房間了,而因爲肯奈德的話,一瞬之間,一系列的疑問都涌現到了遠阪時臣的腦海之中,而在其中最爲首要的一個疑問則是……
‘爲什麼這個男人召喚了英靈,卻沒有在神父那裡獲得任何的消息?!’
……
這是在這艘船最爲“重要”的地方,但這裡的空間卻顯得很是空曠,因爲這裡放着的貨物只有一件,利用了魔術進行加持和防護過的一個不大的箱子,而在其中存放着的則據說是遠阪時臣用來召喚英靈的聖遺物。
在傍晚的時候,接到了船上傳來的訊息之後,櫻就和言峰一同乘坐着小船在外海來到了這艘船上,而她被囑咐的職責則是守在這裡,就和言峰與遠阪時臣有着什麼事情隱瞞着櫻是一樣的,櫻也並沒有將自己瞭解到的全部情況都說出來。
不過,這也並不代表着她會陽奉陰違的使這次的任務“被失敗”,因爲無論從什麼方面看,作爲一個還算強大的英靈來說,如果這麼輕易的就失敗了的話,是很可能會招致懷疑的,而她此刻的英靈之軀又極度依賴於master,如果失去了master,堅持不到一個小時,所以,這是不明智的。
安靜的等待對於櫻來說是沒有任何問題的,本就喜歡靜謐的她對於這樣的事情也並沒有多少排斥,而且這也有利於她維持着最佳的狀態,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在她以爲一切都會這麼穩定的過去時,一些特別的氣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些異樣的變化也出現在了地板、天花板、牆壁上,像是流質一樣的凸起,似乎獲得了生命力一般的,靈活的蠕動起來,在多個印刻在這裡的魔術陣的光輝下,只是眨眼之間,侵入者也完全的成型了。
這是像是國際象棋中的棋子一般的魔像,有舉着劍的,有持着盾牌的戰士,但最先出現的卻是沒有推只有輪子作爲下肢的人形石像,它們出現的第一動作,就是向着櫻還有最當中的箱子衝過來,一個接一個的——
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