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是不得不捲入這場宮廷秘密中了呢!”顏汐收回神識,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如今這局勢,恐怕你不幫忙也是不行的了。”東方答話。
“這手心手背皆是肉,我也不知該如何做才合適。”
“大體同悲,皆有因緣,我們但求無愧於心罷了。”
“可是,就連無愧於心也是很難做得到的啊。”
“那麼,不起傷害之心,這是應該做到的。”
“可是,善與惡之間有時往往一步之遙,很難拿捏。”
“那麼,設立一個道德底線吧,只能這樣了。”
“東方,他們的那個孩子,將來恐怕會引起風波,我是救還是不救的好?”
“當然要救,在生命面前,其它一切都是次要的。”
“那好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謝謝你!”
顏汐又長嘆了一聲,從花汐谷中步入石洞,開始修煉。
………………
三個月後,秋天到了,小王子博秘密尋找雲妃也足足三個月了,一無所獲。
他知道,她是不準備再讓他找得着了。
只是,他對她的愧疚那麼深,乃至於經常整夜整夜地睡不着。
話說回來,自從雲妃出宮三日沒回來,皇后和皇太后還以爲是她的家裡發生了什麼事給耽誤了,因此也沒有派人去問。
直到過了十天,倒是雲妃的父親派人捎信來說並未曾見雲妃回家。
一時間,皇后、皇太后才慌了,趕緊向皇帝彙報。
“竟然有這樣的事?”皇帝也大吃一驚。
想起之前最後一次見雲妃時她說頭疼不能給他侍/寢的情形,會不會是那時候就有了徵兆?
只是,好端端的一個人也不可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啊。
再者。她又是一個聰明且知進退的人。
怎的會就這麼忽然不見了呢?
沿途找過了,沒有;城門關查過了,也沒有出城的記錄。
難道是——遇害了?
皇帝的妃子遇害那可不是件小事。但是儘管大家只是這麼猜測,也不敢說出來。因爲沒有任何證據。
皇帝召見小王子,啞着聲音說:“你的義母失蹤了。”
小王子博已經事先知道,因此滿臉悲慼地說:“兒臣聽說了。”
“她照顧了你五年,按理說你和她最爲親近,你可知她失蹤的原因?”皇帝雙眼如鷹般望着他問。
“兒臣不知,要是兒臣知道就好辦了。”
“那麼,看來是朕害了她啊,她那麼清高的一個人。”
“父皇。兒臣也有責任,兒臣忙於事務,沒有盡到孝心。”
“如今說這些已經沒用了,假如她被害了,恐怕現在已經……朕只是不明白,爲何會有人要害她,所以朕始終不敢往這方面想。”
兩父子淚眼汪汪地互望着,誰也不知該怎麼樣安慰對方。
皇帝只好揮手叫他退下。
…………………
三日後,早朝過後皇帝叫住了他。
“已經給你指定了人選,正交由內務府合算你們的生辰八字。”皇帝笑眯眯地說。似乎已經將雲妃失蹤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好的。”小王子輕聲地答道。
“你不想知道是哪家的姑娘麼?”皇帝對他的冷淡反應不甚滿意。
“只要是經過父皇審覈的。兒臣相信會是不錯的。”依然是恭敬但卻透着無奈的回答。
“年紀輕輕怎的就這般沒點生活追求似的呢?告訴你吧,是文淵閣大學士蘇陽的小女兒蘇素素,據說精通樂禮。熟讀詩書,人長得更是貌美如花。”皇帝的神情中充滿了讚許。
“好的,全憑父王定奪。”
在他的心裡,就只有雲妃纔是他認可的女人,其他女人,哪怕她有天仙之貌、希世之才,他也不會再起波瀾了。
所以,他隱隱地爲這位蘇姑娘遺憾,她恐怕是不會得到他的心了。
“瞧你的神情。是不滿意的意思麼?對方賢良淑德、美貌如花,你還有何不滿意的?”皇帝的聲音忽變嚴厲。
“沒有了!”他趕緊強忍住內心的悲痛。向父皇展顏微笑。
“朕看你還是不甚滿意,好像是被逼的一樣。但朕告訴你。全天下也難找得到一個十全十美的人,況且你還沒見過她,也許見了之後就全改觀了。”
“是的,這是有可能的。”
“唉,朕還以爲你聽到這個消息會很高興的,沒想到你竟是這般的反應,朕也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你呀,真是越大越不像樣了。”
皇帝這話就像利箭一樣刺痛着他的心。
是啊,他也承認自己真是越來越不像樣了。
可是,除了她之外,他並不想要任何女人。
但是,父皇之命又不得不從。
小王子嘴角微微顫抖,將頭垂了下去。
他能說什麼?他什麼都不能說,罪魁禍首是他,所以他不能怨怪父皇。
深一腳淺一腳地回到郡王府之後,他連晚飯也不吃便倒頭睡去了。
反正,現在的日子對於他來說都沒有意義了,就連那個人人嚮往的皇位對他來說也沒有多大的吸引力。
一個月後,小王子與蘇素素成了婚。
洞房花燭夜,小王子站在窗邊淚流連連,遲遲不去掀開蘇素素的蓋頭。
蘇素素也是來自大戶人家,懂得剋制自己的情緒,因此一直耐着性子等。
她曾聽父親說起過這個小王子,說他是一位儀態優雅、學識淵博又謙遜有禮的人。那時
她便常常幻想着能見他一面,也一直在暗中等待着一個機會。
後來在得知小王子要談婚論嫁時她馬上叫父親幫忙引薦。
皇帝比較開明,倒也真的接受了他父親的引薦,見了她一面。
見過面後,皇帝對她的印象很好,又叫皇后和皇太后來看。大家的感覺也都很好,於是便定了這門婚事。
她以爲這便會是自己幸福人生的開始了。
哪知……
見小王子遲遲不來掀開頭蓋,她終於忍不住自己將它掀了開來。
看到站在窗前那玉樹臨風的他。她的心不由得一動。
“王爺!”她輕輕地叫了一聲。
聲音清亮文雅,又富有感情。一聽便知是個知書識禮之人。
他緩緩地轉過身來,望着她。
她忽地發現他臉上那未乾的淚痕,而他也看到了她如花的美貌。
她大驚,不知他爲何會流淚。
他木然,儘管她比雲妃美,但是他的心已經給了雲妃。
“王爺,您……不舒服嗎?”她施施然地走過來。
“別過來!”他本/能地大喊一聲。她僵在了原地,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只好睜着一雙美目靜靜地望着他。
“對不起,我還不習慣和另一個人同牀共寢,今晚,可能要委屈你了。”他擠出了一絲笑容,畢竟,她沒有錯。
“哦,沒事,妾身也不習慣,慢慢就會好了。”她溫柔地說,滿臉的體貼。
他真是太合她的眼緣了。她不禁在心裡感謝父親的引薦。
“我今晚到隔壁間睡,你也早點休息吧。”他說罷擡腳欲走。
“別,王爺。這要讓外人知道了恐怕會說閒話的,您要是不習慣兩人睡一張牀,那妾身睡地上,你睡牀上如何?”她趕緊伸手拉住他。
想不到一個千金大小姐居然也會說出她願意睡地下的話來,可見這人是有雅量的。
小王子對她的好感又增進了幾分。
“額,怎麼好讓你一個女孩子家睡地上呢,那我睡地上,你睡牀上吧?”
“也行,就這麼說定咯。妾身給王爺寬衣。”說罷她便伸手到他胸前的鈕釦上。
“別!”他大叫一聲,嚇得她趕緊住了手。
屋外隨時聽命的丫鬟們聽了不禁掩嘴偷笑。心想這小王子也真是害羞得緊呢!
“額,不用你來寬衣了。我自己來就好,你去睡吧。”他說,隨手在一旁拉下一牀蓆子來鋪到地上,便躺了下去。
蘇素素見他沒有被子和枕頭,又將婚牀上他的枕頭給抱下來給他,被子也給他。
“那你今晚不蓋被子了嗎?”小王子問。
“妾身蓋那件大衣就夠了。”蘇素素小聲地說。
小王子笑了一下,將被子放回牀上給她,將她那件大衣蓋在自己的身上。
倒也是個懂得憐香惜玉的人!蘇素素在心裡想,微笑着在牀上躺下,側臉看向他。
他則背對着她。
這樣的姿勢讓她感到生分和難過。
但是她沒有說什麼。
畢竟,皇家的孩子總是任性點的。
反正她有的是耐心。
一晚不同牀也就罷了,但是接下來的兩晚小王子也是睡在地上。
蘇素素才感到有點委屈。
她不知道他爲何會這樣。
是她不能打動他的心嗎?
顯然是這樣的。她猜測。
可是,她也不知應該怎麼做才能打動他的心,只有不斷地自省,保證自己沒有做錯什麼。
三日後,新娘需要回孃家,俗稱回門,小王子和蘇素素一起回了。
“他對你怎樣?”蘇素素的姐姐拉她進閨房裡問。
蘇素素強忍住內心的委屈說:“他對我很好,很懂得體貼。”
“那一晚沒有很疼吧?”她的姐姐又問。
“沒有,他……很溫柔。”蘇素素低着頭說。
“那就好,恭喜你!”她還以爲妹妹是害羞才垂下頭去的。實則是蘇素素很害怕被她看穿。
回去之後,蘇素素每晚都體貼地爲他打地鋪。
他看着她爲他做這些,沒有說一句話。
又一日晚上,兩人進了房間,她問:“王爺,天氣涼了,您還是睡牀上來吧,睡在地上萬一着涼了可不好。”
“沒事,你不用操心這些。”他冷淡地說,背對着她倒頭睡下。
她的淚水瞬間不爭氣地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