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烈的核戰爭和其後的大洪水時期,那段日子堪稱史以來悽慘的時光,身處其中的倖存們無不是飽嘗着飢寒交迫之苦,個頂個都是餓怕了的主。現如今舉凡是外出活動,不必任何人囑咐叮嚀,大夥隨身都要帶足了乾糧和飲水,這就是饑荒時代的後遺症。
堅硬澀口的乾糧就着沒什麼滋味的白開水,雖然吃起來味道不怎麼樣,但要在行車途中填飽肚子也不成問題。真正促使車隊停下休息的主要原因,反而是另外一個不太上得了檯面的理由,上廁所。
在當下這個光怪陸離的蠻荒時代,絕對不乏能在十幾、二十公里外,一路循着異常氣味追蹤過來獵食的大小怪獸。那種放任隨地大小便的行爲,無異於是插標賣的愚蠢行徑。爲此,吳很早就下了死命令,在野外時不允許私自解決民生問題。爲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倖存們只能忍住排泄的生理需求,實在忍不住就先求助於密封容器。可是容器的容量是有限的,這些排泄物只能在車隊停下休息時進行集中填埋處理。
停下車,花了十來分鐘將可能帶來麻煩的排泄物進行了無害化處理之後,倖存們這個時候終於可以自由地呼吸新鮮空氣了。
駐足在山谷內一塊突起的巨石頂上,吳參照着周圍山巒的走勢起伏變化,與凌晨時分他在高峰上居高臨下所觀察到的那條安全路線進行比對,確定兩廂參照確認無誤,方纔稍稍鬆了一口氣。
“頭,你來嚐嚐這。”
打斷了吳思索,突然冒:來講話的人是蕭文升,此刻在他旁邊站着的幾個人也都是重火力組的人馬。這幾個五大三粗的傢伙一向都很抱團,平時沒事也聚在一起,他們最經常的活動就是扎堆偷喝酒。
由於桃花源食品危機依然陰雲不散管吳沒有明令禁止飲酒,倖存們也都曉得喝酒這件事情是有點出格,大部分人比較自覺地暫時禁酒了。
只是一看重火力手蕭文升一副大腰圓的彪悍外形,就能曉得他是那種孔武有力的壯漢。在氣候寒冷的東北,擁有這樣身板的人通常也都是嗜酒如命的酒徒。多年養成的嗜酒如命習慣,不讓蕭文升喝酒,那真是比殺了他還難受。關於這一點,重火力組幾乎是一面倒的抗拒禁酒。
好在這羣酒鬼也曉重緩急們沒有明目張膽地喝酒,只敢在背地裡偷偷摸摸地喝。吳可以體諒他們的苦衷,一般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聽到了蕭文升在打招呼。吳從石頭上跳下來從蕭文升手上接過水壺聞了聞。又嚐了一口。隨即。吳意味深長地笑了起來道:
“啤酒?打哪弄來地?”
見狀。蕭文升摸着大腦殼笑了起。說道:
“哈哈哈哈。您也別管哪弄來地個蕎麥啤酒地滋味還行吧!”
其實沒事地時候吳也喜歡喝點。不過他地酒癮不大。咂了咂嘴。吳搖着頭說道:
“酒要少喝。不是在家裡。意外情況很多。反應慢一拍。那是會要命地們也不想躺在那些箱子裡被擡回去吧?”
此行的路途遙遠,爲了方便裝卸貨物和長途運輸的安全考慮花源車隊攜帶全部物資都是存放在木頭箱子裡,這樣能有效避免各類物品相互擠壓碰撞的損失。那些統一規格爲六十五公分寬百公分長的松木箱子,臨時充作棺材擱進去一個人是綽綽有餘的實際上吳是在敲打這幾個不太喜歡循規蹈矩的傢伙。時間久了,倖存們都知道吳這個人雖然嚴厲苛刻,也不是不近人情。類似私自釀酒這樣雞毛蒜皮的小事,頂多是在嘴上說上兩句就算了,不會深究下去。
於是,重火力組的幾個人嘿嘿笑了起來。他們之所以非要特意拉着吳上一口,正是爲了打好埋伏,免得被人舉報了再追究違紀的責任,到時候那就難看了。
吳正待敲打這幾個酒鬼一番,此時忽然有人腳步匆忙地跑了過來,大老遠就喊道:
“頭!頭!我們有現了。”
聞聲,吳放過了幾個正準備厚着臉皮挨批的重火力手,快步迎了上去,一把拉住來人,說道:
“在哪?趕緊帶我去。”
負責在外圍警戒的那一隊人手,偶然間在山谷附近的一處低窪地裡,現了汽車行駛留下的車轍痕跡。等吳來到現場勘驗,對着二十多公分深,紋路幽深的輪胎痕跡比量了一番,他的心裡已然有數了。桃花源的電驅動卡車使用統一型
合花紋輪胎,越野性能和公路性能相差無幾,符合當需求,因此車隊裡的每輛車車輪紋路都是一模一樣,不可能留下這種標準越野輪胎的車轍痕跡,所以肯定不是自己人經過時碾壓留下的。
捏起車轍旁邊的一塊泥土,吳用手輕輕將土塊碾碎,他的面上顯出一絲笑容。稍後,吳起身說道:
“好,這痕跡看起來還很新鮮,那高麗人應該就不遠了,你們去通知所有人,準備十分鐘後開拔。”
重新啓程後,桃花源車隊浩浩蕩蕩地繼續向前開進,搜索依據就是出現在泥地上的這些時斷時續的車轍痕跡。儘管這些痕跡在一些地方並不清晰,不過有跡可尋終究是件好事。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跋涉了三個多小時後,坐在打頭第一輛車裡的吳猛地挺直了腰桿,他伸手拍了一下旁邊司機的肩頭,司機會意地減慢了速度,車子緩緩停了下來。
吳下車取出瞭望遠鏡,調節焦距對準了肉眼很難辨認的一片陰影,隨着望遠鏡的拉伸對焦,位於遠方的景象在他的眼中逐漸清晰起來。高聳的圍牆和鐵門,低矮隱蔽的堡,靠近山體的公路,無不說明着前面這塊地方非比尋常。
當確定看到的些東西正是苦苦尋覓的高麗人巢穴,吳起先一陣興奮,隨後他擡頭看了一眼太陽西斜的天色,頓時猶豫起來。思索了一會,吳轉頭對陸續下車來到他身後的倖存們說道:
“天快黑了,咱們先繞到附的山谷裡紮營。”
行百里半十。越是到了臨近成功前夕,做事就越要謹慎小心,稍有一絲疏漏,最終結果就必定是功敗垂成。
既然已經認爲前面是高麗人的巢,具體到如何下手還得從長計議,毛毛躁躁地可不成了事。
須知,貿然跑到人家門野,放肆胡爲的下場極有可能是被毫不留情地轟殺至渣。
在如今這年頭,隨便哪個定點沒有強悍的武力,那就只能等着被人米,凡是能站穩腳跟的定居點,莫不是有兩把刷子的主。雖說這些高麗人的態度狂妄自大得令人切齒,但他們應該不至於腦殘到連自己的死活都不顧。不問可知,前面隱約可見的可建築物必定是銅牆鐵壁一般,守衛森嚴的要塞化據點,吳可是不情願撞得滿頭包再回來反省失誤。
照老規矩,安穩地紮好了宿營地,排好準備晚飯。趁着開飯前的這點餘暇,吳把所有人召集到了一塊,肅容說道:
“高麗人就在前面,今晚我需要十個身手好的人一起去摸摸他們的老底,現在開始自願報名吧!”
華夏武術在戰前那個時代便已趨於沒落,不過如今這個力強爲王的亂世,反而給了武術以蓬勃展的環境。目前桃花源的大多數男性倖存都有濃厚的興趣參與學習武術,固然有吳這個光輝榜樣的表率作用,同時人們也感覺到了槍械的侷限性。沒錯,武術是投資大,見效慢的項目,資質平平的人練上十年也不如手槍一響。可是千萬別忘了一條,沒人能隨時隨地把武器帶在身上,而武術是藝隨人走,只要人在功夫就在,不會出現到了用時找不到的窘迫狀況。
倖存們更爲看重的是習武能增強自身體魄,提高反應能力和心志的功能。哪怕是同樣使用槍支,練過武的人也要比沒練過的佔優。對於那些人力無法戰勝的怪獸來說,武術鍛鍊提高體能用來逃命也很合用,完全不必諱言,一多半的人學武的初衷都是爲了保命。
“頭,算上我一個。”
“嗯,我也去吧!”
不同於用毒氣彈薰死北極熊整個定居點的居民,吳此次率隊南下的主要目的在於立威,順便打壓一下來自東部的不穩定因素,至於說摸清高麗人的底細,只能算是摟草打兔子。儘管預計在高麗半島的戰鬥強度不高,但這一次吳帶來的人手卻都是見過世面的主。不僅與怪獸浴血搏鬥過,不少人的手上還有人命。倖存們心裡都非常清楚,只要跟着吳這個人形大怪獸走沒什麼虧吃。不是倒黴得被人伏擊,其實也談不上多危險,他們的主要任務無非是替老大跑腿望風。
點數着人頭,見已經湊夠了十個志願,吳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
“那好,咱們等下吃完飯,你們先躺下休息,午夜零點準時起牀,誰還有問題嗎?沒了?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