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軍殘部在參謀長的率領下,作出了撤退集結的命令。
呂氏的部隊常年在沙漠地區作戰,遇見涉水的情況幾乎等於零,除了靠海的北部戰區有一個象徵性的兩棲作戰團,其他部隊的裝備列表當中,根本就沒有船隻這一項。
幸運的是,第一軍作爲呂氏的精銳部隊,配備了二十艘充氣橡膠艇。
這些充氣艇在呂氏的軍備庫已經存放了很久,平時根本不會進行檢修,雖然上面每隔兩年都會撥款更換,但這筆錢早就被軍需處的人給分了。
第一軍裝備的二十艘皮划艇,最終能夠使用的只有十二艘,只是在這個節骨眼上,已經沒人再去糾結皮划艇損壞的事情了。
皮划艇充好氣之後,軍部的軍官們就開始渡河,衛隊的成員們原本準備下水幫渡船矯正方向,結果一名士兵剛剛下水,一羣食人魚就撲了上來,等這名士兵被同伴拉上來的時候,雙腿已經只剩下了白骨。
流民區本就是個兇險之地,金欽環更盛一籌。
第一軍的士兵們遭遇星光武裝的阻擊以後,就開始向遠處逃離,但人羣中不時便會傳來慘叫,被魚類拖入水底,放眼望去,水面上已經飄滿了屍體。
混亂當中,有人看見一批部隊正在向東側集合,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喊道:“東邊有船!兄弟們,我們得救了!”
原本倉皇無措的部隊開始向東側涌動,此刻草原這邊的積水最深處已經接近兩米,一旦有士兵倒下,八成就是溺亡的結局。
東側的河面有一處高地,此刻軍部警衛營的人已經將該處佔領,正在維持秩序。
警衛營長看見一大羣士兵向這邊涌來,當即舉槍對天射擊,扯着嗓子吼道:“所有人都給我停在原地,不許繼續靠近!否則別怪我不留情面!”
一名少尉拖着一個因爲溺水昏迷的青年,高聲呼救道:“長官!我弟弟快不行了!求求你讓他先上岸!”
“警衛營駐紮這處高地,是軍部下的命令!軍令如山!你當兒戲嗎!”警衛營長面無表情的迴應道:“軍部命令,所有戰士在警戒線外等待撤離命令!不許靠近渡船!”
人羣中,穿着一套護軍制服混進來的胡逸涵擠到前方,指着從另外一側正在登船的人大聲問道:“我們不能走,他們爲什麼能走?”
警衛營長迴應道:“軍部命令!允許副營級以上軍官先行渡河,去河對岸爲大部隊撤離做準備!上面這麼做也是爲了維持秩序,請大家耐心等待!”
“兄弟!我是一師三團二營的營長!我先過去!”
一名營長聽見這話,掏出口袋裡被水打溼的證件遞過去,直接撇下自己的兵,選擇了一個人逃命。
有了一個軍官帶頭,開始有更多的人擠出隊伍,但也有的軍官在原地沒動,替自己的士兵苦苦哀求着,希望撤離的時候可以排在前面。
幾十米外,吳昊看見開始有士兵三五成羣的通過警戒線,也跟着吼道:“不是說只有軍官才能渡河嗎?爲什麼那些列兵也可以?他們能過,我們爲什麼不能過?”
警衛營長被這句話問住,蠻不講理的吼道:“我只負責執行上面的軍令,其他的一概不知!”
胡逸涵跟着喊道:“長官,既然我們都是兵,爲什麼我們不可以過,你總得讓我們知道一個標準吧?”
一邊的副營長聞言,機智的辯解道:“軍部命令,二師一團的人,可以憑藉證件優先過河,執行軍部的警戒任務!”
旁邊的一名士兵扯着嗓子吼道:“放你孃的狗屁!誰不知道二師一團是參謀長的嫡系部隊,裡面的軍官都是他的鄉黨!他們平時的待遇比我們強就算了,打仗的時候老子們先上,憑什麼撤離的時候他們先走?”
“你他媽的!”營長端着槍指向了人羣:“剛剛是哪個王八蛋喊的話,給老子站出來!你他孃的是想要謀反嗎?”
一羣士兵見長官動怒,全都鴉雀無聲。
胡逸涵看見營長的動作,在水裡擡頭問道:“長官,我們都是爲了呂氏賣命的,你這時候用槍指着我們,不合適吧?”
“這是上面的意思!上面!懂不懂?”營長怒目圓睜,看着在水裡露出肩膀的一羣人,不耐煩的擺手:“都他孃的給我後退!”
“我退你媽!你不給我們活路!那我就自己要!”
胡逸涵一聲暴喝,藏在水下的手臂猛然舉起。
“砰!”
一聲槍響,營長的腦袋直接開了花。
“噠噠噠!”
隱藏在人羣當中的其他特務紛紛舉槍,開始對警衛營的人瘋狂掃射。
吳昊站在人羣裡,歇斯里地的吼道:“兄弟們!咱們出來打仗,都他媽的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但是在生死關頭,這羣王八蛋還想着踩在咱們頭上!還他孃的給他們賣什麼命!跟我一起衝過去,搶船,奪一條生路!”
胡逸涵也跟着喊道:“當兵聽令天經地義!但是他們的命令如果是讓咱們等死,看着別人過河,那咱們還聽他媽了個B!你們想想家裡的爹孃兒女,他們會希望咱們被淹死在這個臭水溝裡面嗎?!”
“後面的食人魚潮衝上來了!”
“他媽的!幹了!”
“衝!”
有了胡逸涵開槍擊殺警衛營長,再加上吳昊等奸細的鼓動,現場的戰士們求生欲爆棚,全都開始不要命的往前衝。
正如胡逸涵說的那樣,原本準備以身殉國的財閥軍官們,此時全都泄了氣,在生死關頭,等級制度的不公將他們的憤怒掀到了頂點。
河堤對岸,參謀長看見河對岸引發了槍戰,當即愣住:“孃的!自己人爲什麼打起來了!這羣兵都他孃的瘋了麼?”
第二師的師長看見這一幕,也隔着河道咆哮道:“第一團的兵!給我守住河岸!把鬧事的人給我抓起來!所有人保持秩序,別亂!亂起來大家都走不成,聽我……”
“砰!”
胡逸涵在河對岸一槍將二師長爆頭,一邊在人羣裡胡亂開槍,一邊向着沒有食人魚的方向撤了回去。
第一軍的部隊,原本就被洪水分割成了許多小型的隊伍,而且大多數的軍官都已經渡河逃命,衆人羣龍無首,都在涌向河堤,與第一團的士兵發生了內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