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輛寶馬車,這回開車的換成了顧斯年,蘇涼在後座坐着,偏頭望着窗外飛逝的風景,面上神情淡淡,顧斯年幾次從後視鏡看她,都沒有激起她丁點的反應。
“我道歉。”
顧斯年又一次擡頭看後視鏡,突然出聲。
蘇涼終於有了反應,慢慢調回頭,勾出一抹諷刺的笑,“我殺了你,是不是隻要跟你爸媽道歉就沒事了。”
很帶刺的回答,顧斯年不覺忍俊不禁,伸手摸了摸鼻子,半似玩笑道:“如果是你,我可以考慮原諒。”
蘇涼直接白了他一眼,換了個舒服的坐姿,看着顧斯年的側顏,無可否認的說,這個男人的確長的很出色,也有玩弄女人的資本,只是…
“我覺得有必要重申一遍,我很滿足現在的生活,所以,無論你是出於什麼目的,都請你自重,也不要再來找我的麻煩。”
“我對有主的女人沒興趣。”顧斯年直言。
蘇涼看不清他說話時的神情,更無從分辨他這話的真假,只能順着他的話往下接,“那就好。”
顧斯年似乎嗤了聲。
車子開進市區,停在一家維修中心門口,顧斯年擡了擡下巴示意蘇涼下車,蘇涼慢了一拍才反應過來,她的車應該就在這裡。
“謝了,既然是你的司機撞了我的車,我也不跟你客氣。”
聞言,顧斯年又笑了,這還真是個有趣的女人,當初怎麼就沒想到對她下手,他頗爲遺憾的搖搖頭,擡眸就看到蘇涼的背影,白襯衫,黑色的衣褲,簡潔幹練,卻把她高挑勻稱的身形修飾的越發完美,比之蘇暖的小鳥依人,更能勾起男人征服的慾望。
盯着蘇涼的背影看了會,顧斯年的眸色越來越深,突然踩下油門,迅速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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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涼驅車趕到辦公室開工,跟着就接到閨蜜黎娟的電話。
“蘇蘇,孟瀟那案子怎麼樣了,你蘇大律師出馬可一定要把姓陳的殺個落花流水。”
“得了,”蘇涼起身給自己接了杯熱水,靠着窗臺看向外面的街景,“孟瀟沒跟你說啊,只要陳康把腎還給她,她什麼都不要,直接簽字離婚。”
“我了個去,我沒聽錯吧,什麼都不要?陳康那廝這幾年可是賺的盆滿鉢滿,孟瀟別是刺激過度,腦子不正常了吧,不行,我得給她打個電話,咱們回頭聊啊。”
說着就把電話掛了,蘇涼看着屏幕上通話結束的字樣也只能笑笑,黎娟這丫頭辦起事來一慣是風風火火的,隨她去吧,至於孟瀟,依她看來,那就是鐵了心了。
一顆腎,一段情,一樁婚姻。
放眼縱觀整個雲城,這決計是離婚案裡的第一樁,婚姻和器官,誰能想到這兩樣東西還能聯繫在一起,要她說,孟瀟也是個厲害的角色。
蘇涼揉了揉眉心,又往杯子裡倒了一袋速溶咖啡,接了熱水衝開,正用銀勺子攪着,擱在桌上的手機就嗡嗡震動起來,隨手拿起手機一看,蘇涼寡淡的臉上立即綻出一抹柔和的笑。
“凡宇哥。”
“涼涼,聽說你昨天回家了,公司裡事多,我們也沒見上面,你今晚有沒有空?一起吃個晚飯,你知道的,老地方。”
電話裡何凡宇的聲音暖暖的,像是三月裡的春風拂過,蘇涼整個人都被軟化了,憋了一晚上的遺憾頃刻間不見了,只能開心的傻笑。
“好啊。”
“好,那就這麼定了,晚上6點,不見不散。”
“嗯,不見不散。”
蘇涼的心情明顯大好,因爲有了期待,登時也覺得時間過得特別慢,好像忙了很久,可一看時間其實才上午11點,還不到吃飯的點。
午休的時候接到陳康秘書的電話,一個嬌滴滴的女人,讓她下午2點到陳康的公司走一趟,商談陳康和孟瀟的離婚案,蘇涼倒是沒想太多,只是把相關文件備妥了,準時驅車過去。
依舊是那間不大的會議室,蘇涼被秘書領進去的時候,陳康已經在了,見到她進來,熱切的站起來把她迎進屋,“蘇律師來了,請進,請進。”
這乍然突變的態度,蘇涼是意外的,不動聲色的留意着四周的環境,依言坐了下來,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陳康態度的突變,想來也不會有什麼好事。
“是這樣的,蘇律師,我想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就有話直說了,我給你一百萬,你幫我說服孟瀟放棄要回腎的想法。”
還真是夠直接。
聽到這話,蘇涼反而放下心來,直直看向一臉篤定的男人,“陳先生可能要失望了,別說我沒有這個能耐說服孟瀟女士,即便真的有這個能耐,我也不會這麼做。”
“你,”陳康立即變臉,兇狠的瞪着蘇涼,“你這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也不怕告訴你,我已經諮詢過相熟的檢察官,離婚要回器官的離婚案沒有先例可循,判不判,怎麼判,都還是未知數。”
蘇涼欣然頷首,“陳先生所言甚是,身爲律師,我會盡力爭取達成當事人的委託,我能說的就這麼多。”
陳康默了默,泄怒似的踹飛一張椅子,突然站起來,大半個身體壓低在會議桌上,怨毒的盯着蘇涼,“這麼說,你們是堅持要上法庭。”
蘇涼坦然迎向他兇狠的目光,公事公辦道:“如果達不成和解,只能走法律程序。”
“好,很好!”
陳康從牙齒縫裡蹦出幾個字,啪啪拍着會議桌,“你可以滾了!”
“再見。”
蘇涼也冷了聲音,她並不反對離婚,兩個人沒有愛情想分開了,當然可以分開各自選擇更好的生活,只是…做人就應該有做人的底線,婚內出軌…就是不行!
走出陳氏大樓,蘇涼想了又想,還是決定給孟瀟去個電話,畢竟她是第一次接觸離婚案,孟瀟又是黎娟的朋友,她不想出什麼差池。
“孟瀟,有件事我想再跟你確認一次,你確定不要兒子的撫養權,也不要陳康的一分錢,只要他把腎還給你,是不是?”
“是的。”
孟瀟的聲音淡淡的,卻透着不容抗拒的堅定,蘇涼也安心了,道:“好,那你什麼時候有空,我們見個面,有些事需要談一談。”
“週五吧,一起吃個飯。”
“那就這麼說定了,到時候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