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玩笑話也該有個分寸。
蘇涼自然生氣,嘴角輕輕抽搐着,笑容變了形,到底是不肯示弱的,繼續於他針鋒相對,“費先生何必繞那麼大個圈子,有什麼目的不妨直說。”
“你,我的目的就是你。”
蘇涼嗤笑,“這個玩笑可就不好笑了,我蘇涼何德何能能入得了你的法眼,男子漢大丈夫行事自當光明磊落,何必遮遮掩掩?”
“那你說我的目的是什麼?”費雲庭索性不鹹不淡的又把難題拋回給了她。
蘇涼有事試探他真實的目的,自然不會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順勢就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你應該是想要鬥垮顧氏吧,今天既然來了,我不妨也留句話給你,我們不怕你。”
“你們?”費雲庭玩味的咀嚼着這兩個字,突的又是一聲冷嗤,“你憑什麼認爲顧斯年不會向蘇家的人那樣出賣你,蘇小姐,究竟是你太相信自己的魅力,還是太相信顧斯年的心,容我提醒你一句,男人...都是沒心的東西,一旦利益當前,老婆孩子,爹孃兄弟通通都可以犧牲。”
一直到回到家裡。
蘇涼腦海裡還始終迴盪着他的這句話,在蘇家的遭遇已經清楚的讓她知道人情冷暖,就連流着相同血液的親人都可以如此,那...
她記得當時是非常堅定的回答他,“無論如何,我相信他。”
可心底...終究是有些異樣的。
顧斯年開會結束之後回到辦公室看到她留下的字條,擔心的目光陰沉,立即給她打電話,“現在人在哪裡,他有沒有傷害你?”
他暴怒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蘇涼已經在家裡,正是心情忐忑着,不知爲何聽到他隱忍怒意的聲音,竟然彎脣笑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低聲道:“我沒事,現在已經在家裡了。”
明顯可以聽到顧斯年長長的舒了口氣,跟着又傳出他急切的聲音,“在家等着,我馬上回來,在我回來之前哪裡都不許去。”
蘇涼隱忍着笑意,發出一個特別無辜的聲音,“嗷。”
許是因爲他的這一通電話,又或許是因爲他緊張的聲音,化解了蘇涼內心的不安,等顧斯年回到家看到的就是臉上帶着淺笑明媚的女子。
他鬆了口氣,猛地就把她拽進懷裡,心有餘悸的喘着粗氣,“嚇死我了,誰讓你去見他,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會擔心!”
一串責難的話從他嘴裡蹦出來,蘇涼不由替自己叫屈,“我也是想幫你。”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你去冒險,如果你出了事,我...”他急切的說着話,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長臂收緊,幾乎勒的蘇涼有些喘不上氣來。
手抵在胸前,輕輕的掙扎,“你抱太緊了,我有點喘不過氣。”
顧斯年愣是不管不顧,霎那間的擔驚受怕差點把他嚇昏過去,現在只想用一些實際的溫度來驅散心底的恐懼,於是,不顧蘇涼的反對,只是越收越緊,蘇涼大抵能體會一些他的心思,便也慢慢放棄了掙扎。
心裡到底是歡喜的,這樣的話,是不是說明至少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因爲顧斯年的心跟她一樣堅定。
不知什麼時候,顧斯年灼熱的脣已經迫不及待的吻上了她的脣,帶着掠奪的吻霸道的直接侵入她的領地,肆意的一番搗亂,又像是要印上自己專屬的烙印,蘇涼仰起頭承受着他的索吻,緊緊回抱住他。
氣溫一點點攀升,不知何時,兩人就已經倒在了沙發裡。
顧斯年的吻已經輾轉流連來到蘇涼胸前,蘇涼卻似突然想起了什麼,腦子裡突然清醒極了,猛地推開他,“等等,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晚點再說,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顧斯年置若罔聞,繼續賣力的品嚐着...
蘇涼又急又羞,用力推他,“真的有事。”
在她一再的推阻下,顧斯年總管是放開了她,眸子亮的嚇人,意猶未盡的在她脣上親了又親,慾求不滿的聲音充滿了幽怨,“什麼事非要現在說?”
蘇涼無奈的一笑,用力把他推開,迅速坐起來跑到另一張沙發坐下,飛快整理着被他弄亂的衣服,又喝了一大杯水,纔看向他,“他說了。”
“說了什麼?”
顧斯年的面色又是一沉,站起來往她這邊的單人沙發裡擠過來,緊緊挨着她,蘇涼知道拿他沒辦法,只能默許了他的親近,神情十分嚴肅。
“他說如果我不去他的手底下工作,我爸就要傾家蕩產。”
顧斯年眉頭緊擰,蘇定邦破不破產跟他有什麼關係,反正這件事也不是他操縱的,可再去看蘇涼,從她緊蹙的眉心就不難看出她在猶豫,心裡甚是無奈,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你想怎麼做?”
蘇涼搖頭,如果知道的話她也就不會這麼爲難了。
蘇定邦對她不仁在先,如果...
這一夜,因爲這個問題,兩人都沒有睡好,蘇涼暫時也沒有心情去顧氏,顧斯年就把她留在家裡休息,臨出門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讓她千萬不要再一個人去費雲庭,蘇涼自然是答應了。
顧斯年一走出家門,爲了以防萬一,則立即打了楊玥的電話,確認她就在房子不遠處隱蔽的地方守着,這才稍稍安心,如果不是眼下突然冒出來一個費雲庭,他還真想時時刻刻陪着蘇涼,可顯然..現在也並不是他可以任性的時候。
擔心蘇涼,他甚至沒過半個小時就要往蘇涼的手機上打電話,簡短的幾句話確定她的安全,下午三點多的時候,臨時有一個會議,在開會之前,他又特別不捨的給蘇涼撥電話。
“等下我有個會要開,開完會就回來了,你等我。”
“嗯,你放心的去開門,我不亂跑就是。”
“蘇涼,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
掛了電話,顧斯年就進會議室開會去了,而蘇涼,看着幾乎是一塵不染的房子,實在覺得無聊,索性往廚房去,看看冰箱裡有什麼菜,打算晚上親自下廚燒飯。
便是在她剛進廚房,門鈴響了,她又飛快的從廚房裡跑出來,看了眼電子鎖上拍到的站在門外的人,臉上的表情立即就淡了,站在外面的竟然是樑美麗,確切的說是樑美麗母女,因爲蘇暖雖然沒有站在旁邊,卻能看到一半的影子。
她並不想開門。
可樑美麗似乎是確信她在家裡,等了一分鐘見門還是不開,就開始吊着嗓子大喊,“我知道你在裡面,快開門,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談。”
她的嗓門極大,隔着厚厚的門,蘇涼依舊能聽的很清楚,心下微微嘆息,到底是開了門,眼看着樑美麗伸手推門就要闖進來,她直接往外面走了兩步,又把她堵在門外,順手拉上門。
樑美麗臉色一沉,“你這是什麼意思,看不起我怕我偷了你家裡的寶貝是不是,蘇涼,你別忘了,我可是你媽!”
“我沒忘。”
蘇涼淡淡說着,心裡頭一片唏噓,她倒是也不想站在門口白白讓別人看了笑話去,可她還能怎麼着,人家是一對母女,她就一個人,真要打起來一準就是她吃虧。
樑美麗還是不服氣,還想說什麼,旁邊的蘇暖突然發話了,“還要不要說正事了,不說的話我就先走了。”
轉身就要走,又被樑美麗抓回來一通數落,“你是怎麼回事,我是吃飽了撐的才費心計較這些事是不是,還不都是爲了你,被何凡宇害的...將來不知道還能不能嫁出去,如果嫁不出去的話,手裡頭又沒有存款,我看你以後怎麼過日子。”
“那我就去死,一了百了,乾乾淨淨!”
蘇暖突然像發了狠似的說着,蘇涼剛剛從樑美麗說的話裡聽出端倪,她今天過來還是爲了錢,只是一時倒是有些不明白,她到底是提前知道了遺囑的內容,還是知道蘇定邦可能背上一身的債務?
“好了,好了,媽現在正煩着,你就不能給我安靜點。”樑美麗死死把蘇暖拽住,又說了一些安慰的話,等把她穩住,立即又趾高氣揚的把矛頭對準蘇涼。
“我聽說蘇定邦是把定山賣掉了,我們現在先不說他打算分配這些錢,先說一個問題,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這麼狠心,想要眼睜睜看着你爸傾家蕩產,晚年淒涼,還有我和你姐,我們...”
蘇涼只覺心頭拔涼一片,時至今日,在樑美麗他們的眼睛裡,竟然還是隻有一個錢,那她呢,留着她一半血液的她又算什麼?
默默搖頭,卻在低頭的一瞬間又猛地擡頭,“你怎麼會知道這件事?”
說完,自己也覺得可笑,這件事原本知道的人就不多,除了一個費雲庭,她還真的是再想不出其他可能的人,這個男人真是卑鄙啊,知道樑美麗不喜歡自己喜歡錢財,竟然故意把消息放給她,好讓她來逼自己乖乖就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