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蘇涼靠在顧斯年懷裡,耳畔是他強有力的心臟跳動聲,他的手輕輕捻着她的一縷頭髮把玩,臉上是激情褪去之後的饜足。
蘇涼動了動腦袋,突然說,“明天我去白家。”她口中的白家指的是蘇定邦安置白芬芳母子的地方,那地方如果要說是蘇家,她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的。
顧斯年知道他的意思,手滑下來摟着她的肩膀,在她發頂印下一個輕吻,略帶沙啞的嗓音很是動人,“我陪你去?”
“不用了。”蘇涼搖頭,“她們難道還能吃了我不成,我一忍再忍,她們卻得寸進尺,這次,我也不會心軟了。”
“嗯。”顧斯年低應一聲,便是默認了她的做法,蘇涼強勢一些也好,身爲他的女人,本就該有這份底氣的,受了欺負當然要反擊。
於是。
到了第二天,送走顧斯年去上班之後,蘇涼也迅速換了身出門的衣服,打着電話從臥室出來,“人就快到了,好啊,我去車站見他們。”
拿了包就要出門,門一開,就看到慕雲倚在車旁,對她揮了揮手,“你老公讓我陪你走一趟。”
蘇涼笑,算是體會到了顧斯年的貼心,看來他到底是不放心自己一個人,也好,有個慕雲陪着,的確增添了己方的氣勢。
會心一笑,“那就有勞了。”
“樂意奉陪。”慕雲說着,指指自己的車,“坐我車吧,回頭我再送你回來。”
“嗯。”
蘇涼答應着,兩人一起上了車,慕雲開車,蘇涼道:“先去火車站一趟。”
慕雲也直接,開門見山的就問她,“有沒有興趣告訴我今天要做什麼?”
蘇涼微微一笑,眸子透亮,紅脣微微張開,輕輕說了四個字,“報仇雪恨!”
慕雲笑,“早就該這麼做了,你之前就太忍讓了,老話早說了,人善被人欺,你只一味的退讓,她們就當你是好欺負,只會得寸進尺。”
“是啊,”蘇涼輕嘆,“所以,不打算忍了。”
就像蘇涼深刻認識的自己一樣,從骨子裡而言她並非純善之輩,只是她能很好的剋制骨子裡做壞的基因,可忍的久了,骨子裡就發疼呢,難受了,就想狠狠的打回去。
尤其是像白芬芳母女那樣名不正言不順,風光的背後卻掩藏着一身的罪孽,她實在是非常、非常的看不下去了。
很快,就到了火車站。
兩人下車,蘇涼直接引着慕雲往出站口去,剛剛在車上,蘇涼已經把她想要做的事跟慕雲講了個大概,慕雲此刻也是一臉興奮,“你還別說,聽你這麼一說,我真還挺興奮,真想快點看到白芬芳見到那兩個人時的嘴臉。”
蘇涼抿脣一笑,如果不是真的被欺負極了,她倒是並不想用這一招的。
“快看,是不是那兩個人。”這時,慕雲突然推了她一把。
回神,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捕捉到兩張跟照片上一樣的臉,點了點頭,“就是他們。”
“那還等什麼,接了人,馬上走。”
慕雲很是興奮的拉着她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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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九點多的陽光溫柔而不刺眼,輕輕柔柔的灑在夢幻白的花園洋房,綠草成蔭,花團錦簇,偶爾美麗的蝴蝶翩翩起舞,恣意花叢,白色的圍牆爬滿了薔薇花,兩扇雕花的歐氏大門美麗又氣派。
院子裡,藍色的遮陽傘下,歐氏的圓桌上擱着精緻的西點,上等的錫蘭紅茶散出嫋嫋清香,一隻修長美麗的手拿過白瓷的茶杯,送到脣邊,輕輕呡了口,臉上是幸福的愜意。
一道匆匆而來的身影破壞了靜謐的氛圍,女人姣好的眉頭輕蹙,不等人來到跟前,已是輕啐出聲,“慌慌張張做什麼?”
來人猛地頓住腳步,又急又慌又害怕,瑟縮的顫了顫肩膀,“蘇、不對,顧太太...來了!”
女人猛地站起來,沉下臉,“她來做什麼?!!”
“不,不知道...”傭人仍是瑟縮着。
白芬芳微微一笑,變臉似的換上另一幅端莊的嘴臉,“把她帶到客廳去。”
傭人迅速望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又匆匆跑了。
白芬芳臉上閃過一絲陰狠,來的正好,上次在她手裡吃了虧,這一次到了自己的地盤,定要連本帶利的討回來,尤其是那張支票,可是整整五千萬,無論如何也不能便宜了她。
便往客廳走去,一面給白羽沫打電話,“你一大早跑哪裡瘋去了,還不快回來,蘇涼過來了,嗯,快着點,放心吧,我怎麼會怕一個黃毛小丫頭。”
說話間,人已經到了客廳,往真皮沙發裡一坐,穿着香奈兒最新套裝,頭髮盤的一絲不苟,臉上瞄着精緻的妝容,舉手投足間氣質優雅,完全就是標準貴婦人的架勢。
門外,隱隱有腳步聲傳過來,聽着像是過來了好幾個人,她不免微微蹙眉,旋即嗤的一聲冷笑,看來蘇涼也是個沒膽的,自己一個人不敢過來,來叫了幫手,不過沒關係,這是在她家裡,還能讓他們翻了天不成?
她白芬芳也不是什麼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此時此刻,她尚且還得意的這麼想着,直到...蘇涼和慕雲出現在門口,她也還始終保持着高高在上的笑容,美豔的臉上似帶着一張優雅的面具,並不肯輕易露出面具後的真實來。
“今天怎麼有空過來?”她甚至還熱情的站起來招呼她們。
蘇涼看向她,嘴角輕輕浮起,彎出一個詭異的弧度,她的心突地一沉,覺得今日的蘇涼似乎有所不同,沉思間,蘇涼和慕雲突然同時往一側走開了幾步,跟在她們身後的兩個男人便暴露了出來。
兩人身上穿着藏藍色的粗布衣,似乎並不習慣這樣的場面,縮着肩膀搓着手,左顧右盼,顯得很不安,誠惶誠恐的擡頭來看她,又同時在看到她的時候,眸光發亮。
那一瞬。
白芬芳就像看到了世間最可怖的東西,完美的面具彷彿在頃刻間破裂,露出一張驚恐扭曲的臉,兩隻眼睛瞪的滾圓,擦着高級脣膏紅豔的脣瓣不停哆嗦着,連連後退,猛地跌進沙發裡。
“你,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