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
蘇定邦緊鎖着眉頭,今天聽了樑美麗的話他才知道,原來自己這個小女兒竟然是當了他的替罪羊,這麼多年,他的注意力都在這邊的家裡,真的是完全忽略了她,現在想想,心裡還真的不是滋味。
常勇敲門進來,“蘇董,你找我?”
蘇定邦示意他坐下,“老常,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了,我現在就想問你個事,你覺得我對那邊是不是真的太狠心了?”
他的那點事,常勇的確都知道,這麼些年,聽他這麼問倒也真的是第一次,遂反問,“怎麼會突然有此一問?”
蘇定邦望他一眼,沒接着說,轉移了話題道:“今天讓你過來,是想把遺囑再改一改,有你做事,我放心。”
常勇便把保存在他那裡的那份遺囑拿了出來,雖然蘇定邦身爲定山集團董事長,看似十分風光,可定山的股份有20%在樑美麗手裡,他手裡可自由支配的就30%,至於固定資產方面,倒是有幾套房產,樑美麗現在住的那是蘇家的老宅子,白芬芳這裡是他花錢買的,另外也就在明山那裡還有一處別墅。
每年從定山賺的錢要養白芬芳母子三個,名牌奢侈品、鑽石、豪車、出國留學、幾乎一個月一次的旅遊,哪一項不都是花他的錢,真要計算起來,一年在他們母子三人身上的花銷就要兩千多萬,還不算買來送給白芬芳的那些動輒幾百萬的鑽石首飾。
這麼算下來,他的身家確實所剩無幾。
蘇定邦心裡也清楚,所以,在立遺囑的時候就自動忽略了樑美麗母女三人,只是現在...
他不得不重新考慮,自己身爲父親,到底爲蘇涼這個女兒付出過什麼,以致於她明明是富家千金,卻要受盡苦楚。
“算了,遺囑就不改了,定山的股份不能分隔,肯定都是要留給蘇俊,好讓他繼續持有最多的股份,執掌定山。”
常勇表示理解,“那您的意思是?”
蘇定邦突然揮揮手,“不說了,你回吧,遺囑就這樣先不改。”
“我知道了。”常勇便把遺囑又收起來放進公事包,“那蘇董,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了。”
“嗯。”
蘇定邦點頭,閉着眼睛靠向椅背,似在思考什麼極其費解的事。
常勇看他一眼,轉身走了,門開,就看到站在外面的白芬芳,白芬芳不慌不忙,他也神色如常,兩人對視一眼,常勇比了個電話聯繫的手勢,兩人才一前一後的走下樓梯,白芬芳嘴裡客氣的招呼着,“常律師,你慢走。”
“夫人留步。”常勇也是一臉謙遜的樣子。
絲毫看不出方纔兩人就隔了一扇門揹着蘇定邦暗渡陳倉了一把。
送走常勇,白芬芳又迅速往樓上去,在書房門口站定,用力做了個深呼吸,推門進去,立即露出自責的模樣,“對不起,定邦,我也沒想到事情會弄成這樣,我本來是想蘇涼她一個人...”
蘇定邦已經伸手把她拉坐到腿上,“道什麼歉,又不是你的錯,你啊,就是心地太善良。”
白芬芳略帶歉意看着她,眸含春水,很無助又動人的模樣,嗔道:“我是怕我們母子給你添麻煩了。”
————
花半里小區。
到家已經有幾十分鐘了,蘇涼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在廚房忙碌,說是要煮一頓美味風聲的年夜飯。
顧斯年幾次擔心的問她,她都笑着說沒事,動作利落的洗菜淘米,看着的確不像是有事的樣子。
“想哭就哭,在自己老公面前,難道害怕丟人?”
顧斯年實在忍不住,走近了從後面圈住她的腰身,往自己懷裡帶,看着她這麼倔強的樣子,真的讓他好心疼。
蘇涼洗菜的動作一頓,愣了幾秒之後,猛地就轉身撲進他懷裡,“我真的從來都不知道,原來我不受寵的原因竟然是因爲我不是一個男兒身,沒有辦法替樑美麗留住蘇定邦的心,我以爲是我笨,不會說話,所以不討他們的喜歡,原來...根本就關我的事。”
說着,眼淚也落了出來。
顧斯年也沒想到竟然會是這樣,震驚之餘更是心疼她,“乖,不可憐,他們不心疼你是他們沒眼光,我一個人知道你有多好就可以了,就不會再有人來跟我搶你。”
蘇涼滿心的傷悲,乍然聽到他這麼說,不由破涕爲笑,“就你會說好聽話,我都這麼慘了,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顧斯年可急了,“誰說我開玩笑了,我是認真的,蘇涼,你聽我說,我承認我過去的確傷害過你,哪怕是到了現在,我也還有一些事情瞞着你,不過,你可以放心,我顧斯年可以發誓,以後絕不會再做任何傷害你的事。”
像是急切的爲了表明自己的心意,他用力抓了蘇涼的手貼在自己心口,深深望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蘇涼,相信我,這裡有你。”
目光所及之處是他堅定而飽含深情的眸子,手掌下觸摸到的是他強而有力的心跳聲,一下一下在她的掌心跳動。
就是在這一刻,蘇涼竟然生出一種感覺來,這個男人是值得信任和依靠的,哪怕他曾經的確做過一些傷害她的事,如果可以的話,她想她自己願意再相信他一次,哪怕是她曾經堅信的東西都幻滅成了泡影,現在,她還是想試着再敞開一次心扉。
因爲,她也知道,顧斯年對她真的很好。